新中华再起-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众人不理会自己,苗以德终于按捺不住,急着道:“我看大人最想咱们吃透的,还是最后的那几句: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支军队只有一个统帅和一个声音,军人不需干预政治,唯有一心服从统帅和渴望胜利的军人,才是最好的军人!”
这一段话其实是照搬的张华轩的文字,而原本藏在对普鲁士军官团与军人精神的描述之中,并不起眼,却被此人挑了出来,倒也当真是目光如炬。
待他说完,众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王云峰终慨然道:“咱们淮安练勇原本就是大人一手创建,大伙儿跟着大人走当然没错。依我看,大人也不是一心想要功名利碌的庸官,我王某人跟随大人到底便是了!”
他没有明说,其实这牛棚里的众人都是杰出之辈,不然也不能在张家把持下还能出头,张华轩的心思已经尽在书中,众人一夜之间虽然不能吃透,不过也总归是看出来,张华轩绝非等闲之辈!
很多文字,看起来大逆不道,也令得众人深省,可偏偏是夹杂在军事制度的议论之中,就算这伙军官中有小人去告密,也根本伤不到张华轩一根汗毛,如此心计,却让这些青年军官佩服不已。
第一卷 崭露头角(28)
经过这样的启蒙与开导,等若在一潭死水中投入巨石,经过这样的一夜,想让这些年轻人的心思回到过去,已经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不如跟着张华轩走,却看这位道台大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伟业来。
计较已定,王云峰带着一丝不舍之意将册子合起,一夜没睡,双眼竟是炯炯有神,他向着众人郑重道:“咱们一是要让大人放心,二来却要暗中发展同志。大人自己不方便,咱们懂他的心思,却不能不做一些事情来襄助。依我看来,大人现在是不得已而秘密行事,将来仗打的好了,做起事情来会少很多顾忌与掣肘,咱们先行一步,大人绝无话说。”
这一番话众人都无异议,当下算是暗中结社,待后来几人求见张华轩后,知道自己体会的意思没错,便更加用心发展同盟,张华轩表现上对军队别无变动,暗中里,却是渐渐将大批的中下层军官牢牢把握在手中。
其实他对军队控制,远非如此。喜欢功名利碌的便随便丢几根骨头,自然就会有很多小人溜须拍马,把军中的一举一动报告给他,总之只要把握好人性,投其所好,张华轩现在可能不是什么优秀的统帅和将领,不过讲起权术来,却是个中好手,这年头的积年老吏,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牛棚会党暗中聚会之事,张华轩天亮时就已经知道,几个青年军官自自己以为做的隐秘,其实就如同小学生上课偷看小人书,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上面的老师看的清楚,根本就洞若观火。
待王云峰等人前来禀报心得,张华轩对他们的领悟却极是满意。他现在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去兴办军校,只能在有限的人选里选拔一些人才,眼前这几人,虽不是上佳,却也勉强过关。
至于所谓的大清名将,他倒并不放在眼里,时无英雄,方使竖子成名。除了淮军中有限几人外,余者根本算不上是将才。
与众人一悉长谈后,张华轩的见识气度更令众人心折,苗以德寻得一个话缝,向张华轩打探道:“大人,听说洪杨要向扬州动手,咱们练勇也几个月了,是否就要出兵?”
林风祥与李开芳的北伐路线张华轩清楚的很,虽然从镇江渡扬州,不过并没有占领扬州从苏北、山东一线进攻的计划,连琦善的江北大营也没有打破,所以到几年之后,为了打通天京与安徽的联系,先破镇江,再破江北大营,短暂占领扬州后又主动退回。
对太平军始终不占领苏北威胁山东畿辅等地,张华轩百思不得其解,从军事角度上来说,扬州与镇江隔江相望,距离南京也是极近,而且是江北米粮聚集之所,除此之外,淮扬一体,准安府与清江浦更是漕运中心,得到这两地之后,对整个天国的局面有极大的好处,捻军兴起之后,搅乱河南山东,来自天京北方的军事力量根本不足为惧,而洪秀全等人对近在咫尺的威胁却置之不问,也不占领,却不知道是何考虑。
当然这些当时的人并不知道,太平军要北伐,首渡扬州,然后经过安徽与河南直入直隶,这样的行军路线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之外,在得知洪杨要选精兵北伐后,首当其冲的,便是扬州与淮安等地。
若是不然,张华轩的团练也没有这么成功的就创办起如此规模。不但朝野上下无人疑心,当地的官府与士绅,从南京失陷后,也开始极尽支持,虽然捐助的钱财不多,不过很多需要官府帮手的事情,却只要张华轩一句话,便可轻松办理。
此时琦善虽然创办江北大营,手下的精兵强将却并不很多,朝野上下已经注意到了张华轩手中的这支过万人的兵马,琦善已经以钦差大臣的身份行文淮安,让张华轩即刻到扬州去见他。
而与此同时,京师的部堂行文却也到了淮安,肃顺到底极为欣赏张华轩,一力要将他调到北京任职。即使现在淮扬一带军情紧张,清廷搜罗了一切能搜罗的兵力,拼命往江南和江北两个大营附近填充,而张华轩的练勇不管战力如何,毕竟是他一手创办,肃老六连临阵易将也顾不得,确实是被张华轩的才情打动,觉得让他这个书生带兵太过浪费之故。
对肃顺的调令张华轩当然绝对不会愿意,他辛苦创立团练,每天花费心思要把这支军队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眼看就有一场大仗要打,却放下自己辛苦创立的军队跑到北京?别说肃顺给不了足够的好处,就算是给他一个尚书,也是得不偿失。
若是在年前,张华轩还头疼怎么推托,现在到是好办,太平军的北伐路线不管怎么走,首战必定是在扬州,历史上琦善龟缩在三叉河不敢应战,由着太平军经过扬州,大摇大摆的东去安徽,此时既然行文给他,想必是琦善想给自己多加点安全的筹码,张华轩的部队就不能战,多万把人伸直脖子让人砍,总也要让太平军多费点时间吧?
老狐狸遇到小狐狸,张华轩要借着打一仗的机会,提升自己的威望,同时借着此事摆脱肃顺调他入京的麻烦,琦善的如意算盘,怕是多半打不响了。
苗以德一问,却是好大一篇文章,张华轩当然不会和这一个小小哨官多说,只是看他眉宇间尽是精明之色,言语间也比其余诸人更添忠心之意,当下有意拉拢道:“以德甚是聪明,军人要以小见大,观察细节。确实,太平军要过江,咱们练了几个月兵总不能就这么看着,钦差大臣已经发文过来,让我前去见他,左右不过是让咱们出兵罢了。”
几个军官闻言大喜,虽然判断是众人的事,却让苗以德一个人拿了采头,众人交情莫逆却也并不在乎,当下一起向着张华轩躬身行礼,齐声道:“标下等愿为大人前驱,奋勇杀敌,绝不堕大人威风!”
猛虎出柙(1)
扬州的四月正是好时节,春光明媚,天气不冷不热,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接近长江的地界,更是水网密布。
张华轩自三月底先回到淮安府,也没向谁打招呼,除了回府里小歇了两天外,没见任何城里的官员和士绅,悄没声的又离了淮安,向扬州进发。
他一个团练道台,在淮安府已经是不小的官员,洪秀全没得南京前,淮安府里的正牌官员还没把他当盘菜,现在敌人大兵压境,张华轩的地位无形中已经拉高了不少,不怎么需要去敷衍那些龌龊官儿了。
其实淮安也不止他这一股子兵,除了有一个营的绿营兵镇守府城外,还有十来个营头的兵守着清江浦,不过那些兵是南河总督的总督镇兵,专守漕运安全,地方上的事一概不管,也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阖城的官员甚至钦差大臣琦善,都对张华轩手里的武装力量极感兴趣,也很倚重。几个月前还在耻笑张家乱花钱的官绅富户们,已经掐着自己的大腿后悔,开始冲着张华轩猛抛媚眼,张华轩也不理会,只处置了一些后勤上的事情,便带着一队护兵往扬州赶去。
此时的扬州已经是战云密布,洪秀全自得南京后,已经将南京城改名天京,正式定都于此。四月初的时候发布北伐与西征的诏书,号称要直捣燕云,镇江城也是失守,清朝水师在江南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力量,在敌人掌握了江南几个渡口之后,扬州城已经无法设防,只能等着人家随时随地的冲杀过来,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张华轩到了扬州之后,先去拜会知州杨廷宝。按理儿他应该先去钦差,不过到了扬州城正是晚上,琦善却远在三叉河,隔着城几十里地,钦差再大,也不能教人摸着黑赶路去求见,当下就在城里张府的宅子里安顿下来,然后便到州衙求见知州。
到了衙门口,张华轩的亲随上前先递了帖子,过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动静,一个穿着云雁补服,身着厚底官靴的中年官员已经迎了出来。
看到张华轩的模样,杨廷宝先是一楞,然后又在脸上挤出笑容,向着张华轩半揖道:“下官见过大人,大人远来辛苦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他连大帽子也没戴,就这么着急迎了出来,显然是对张华轩的名声还有手中的实力极是仰慕,这会子说的话却是客套有余热诚不足,却又是看到张华轩的年纪太轻,难免起了轻视之意。
张华轩也不在意,向着这知州笑吟吟拱手道:“兄弟这一次奉命来见钦差,只要劳烦大人之处甚多,先行谢罪了。”
他说话爽快,杨廷宝倒不是那种满脸烟气的官员,脸上表情也算是精明干练,当然听出来张华轩有意来兵来扬州,当下一阵欢喜,他守土有责,唯恐杨文定等人的遭遇落到自己头上,既然有大兵来援助,带兵的是谁却也不必在意了。
当下欢喜不禁,让着张华轩从侧门进了。入门之后,到了仪门之前,看到张华轩带着几十个护兵,还有几个军官,杨廷宝面露为难之色,向着张华轩道:“大人的随扈也请一起进来,到花厅奉茶?”
张华轩摆手道:“不必了,让他们在此等候就是。”
他的中军管带原本是一个族兄弟,护兵们也多是从绿营请来的老兵,这一次发现了几个青年军官后,张华轩立刻动手,寻着由头把那些老兵痞子开革了大半,中军管带也贬斥下去,提了苗以德做了帮统,统领一帮手下当护兵。
这些兵却是张华轩一手训出来的练勇,军姿站的笔直,一身号褂崭新笔挺,手按腰刀目不斜视,张华轩也不回头,随口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候着!”
“是!”
几十个护兵一起暴诺一声,闹出了不小的声响,惹的这知州衙门里不少人探头探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当时带兵的将领多半纵容自己身边的亲兵,使得那些兵油子到处滋扰地方,地方官极是头疼,也全无办法。此时张华轩一声吩咐,几十个护兵就这么木桩子似的站着,倒使得州衙上下极是意外,不少人擦着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大人当真是用兵如神,麾下严明军纪至此,当真是算得上令行禁止,军令如山啊。下官佩服,佩服。”
杨廷宝为官多年,什么八旗绿营见的多了,这十几年来,还是当真头一回遇到这样带兵的统帅和这样的兵,忍不住就出声夸赞。
张华轩面色如常,一边跟着杨廷宝前行,一边谦逊道:“兄弟我哪会带什么兵!就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对这些大兵要从严,不能娇惯,别的,没了!”
杨廷宝暗叹一声,在他眼里,张华轩这个捐班能有什么本事?适才说的显然也是实话,他杨廷宝十年寒窗苦读,兵书策略也看了不少,要是真带兵肯定比这个浑身铜臭气的商人强一百倍,可惜人家有个有钱的老爹,而他没有罢了。
两人揖让着到了内厅坐下,杨廷宝看起来不是什么一清如水的清官,不过看房里的格局摆设,显然也不是什么十万雪花银的贪官,应该是那种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拿的那种,仅凭他房里没有吸大烟的床榻,张华轩对他也是大起好感。
两人又略叙几句客套话,张华轩单刀直入,向着杨廷宝问道:“扬州近来不稳,钦差的意思当是叫兄弟来协同守备,老实说,兄弟手里有万把人,不过才练了几个月,只怕当不得大用。依老兄的意思,扬州守得么?”
杨廷宝苦笑摇头,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是知州,有向张华轩介绍情况的责任,不过想想扬州城的情形,却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