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莫希干人-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卡斯头顶发髻上的羽毛,然后像从什么可怕的武器中发射出来似的,穿透单薄的墙壁,飞了出去。
海沃德目睹这一危险的举动,吓得跃起身来,心都快从喉头跳出来了,心里着实为自己的朋友捏一把汗。后来看到这一斧并未砍中,恐惧也就变成了惊叹。只见恩卡斯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似乎丝毫不为感情所动地注视着自己的敌人。面对这种报复性的突然袭击,他的脸仍像大理石似地冷静和坚定。接着,他还用自己的土语嘀咕了几句表示鄙夷的话,仿佛是在惋惜敌人的武艺太差,因而才使自己侥幸得兔于难似的。
“不!”麦格瓦看到俘虏没有受到伤害,便满意地说,“得在太阳照得亮亮的时候,再来使他丢脸;要让娘儿们也看着他那副全身打抖的模样,要不,我们的复仇行动便变得像孩子们的嬉戏了。去!把他带到安静的地方去。让我们来看看,一个明天早上死期就到的特拉华人,今晚上是不是还睡得着。”
负责看守俘虏的年轻人,立刻用树皮绳索缚住恩卡斯的双臂,在一阵阴沉可怕的沉默中,把他带出了屋子。只有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恩卡斯坚定的步子才踌躇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用傲慢的目光朝周围的敌人扫了一圈,就在这时候,海沃德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并未完全绝望的表情,心里大为高兴。
麦格瓦也许是对自己的成功感到满意,要不就是正忙于策划自己的秘密计划,因而对于眼前的情况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抖了抖身上的斗篷,把它拉到胸前裹紧,接着也走出屋子去了;而要是他再追问下去的话,坐在他身旁的这个人就有生命危险了。尽管心中交织着不断增强的愤怒、生来的倔强性格,还有为恩卡斯的安全担忧,但由于这个阴险可怕的敌人的离去,海沃德还是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被麦格瓦的演说煽起的激动情绪,渐渐地平伏下去了。战士们都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屋子里又变得烟雾腾腾。在约摸半小时的时间里,没有听到有人说过一句话,几乎也没有看到有人朝旁边看过一眼——在这些性情十分暴躁但又极能自制的人中,每当经过一番激烈的骚动之后,接着往往就会出现这种严肃深思的沉默场面。
先前曾请求海沃德帮助的那个酋长,吸罢了烟,决心动身离去,而且这一次终于走成了。他用手指朝那假装的医生招呼了一下,要他也跟着走。于是,穿过团团烟雾,海沃德终于来到了屋外,呼吸到凉爽的夏夜的清新空气。对此,他心中有种种理由感到高兴。
那印第安人并没有前往海沃德刚才去找过同伴的那些屋子,而是带他拐向一旁,径直朝紧接在这临时村庄后面的山脚走去。山脚边长满灌木丛,他们必须通过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前进。在那片林中空地上,孩子们重又在做游戏了,现在是在模仿刚才那一场追逐。为了使他们的游戏更逼真,孩子中有个最大胆的,在几堆尚未烧着的树梢中加了几块烧着的木头。有堆篝火的火光,照亮了酋长和海沃德所走的小道,使眼前这片荒凉的景象显得更加阴森可怖。来到一座光秃秃的山岩附近,前面是一片草地,他们准备从这儿穿过。正在这时,那堆篝火里又加了新的柴禾,强烈的火光甚至远远地一直投射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它照在白惨惨的山岩上,反射下来的光线,照出前面地上有团黑糊糊的、样子非常古怪的东西,它出乎意外地堵在那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印第安人停了下来,好像在犹豫是否要再前进,同时也让自己的同伴来到身边。眼前是个圆鼓鼓的大黑球,起初似乎一动不动,后来却开始动了起来,那模样使海沃德感到莫名其妙。这时,篝火又烧旺了,火光照亮了那团东西,就连海沃德也看清了,那原来是只大黑熊。它像是坐着似地半蹲半卧在那儿,但上身却不停地摇晃着。尽管它凶暴地大声吼叫,有时还能看到那闪闪发光的眼睛,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至少,那个休伦人看来已经相信,这个奇怪的闯入者并无恶意的了,因为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之后,他又泰然地继续向前走去。
海沃德知道,在印第安人中,这种动物经常是像家畜一样驯养的;这只熊可能也是这个部落里的一个宠物,也许它是到林子里觅食来了,因此他也学着那印第安人的样,泰然地继续前进。他们平平安安地从它旁边走了过去。那个起先曾那么小心翼翼地观察过这位不速之客的休伦人,现在虽然几乎和它擦身而过,但已不屑再花时间去看它一眼了。可是海沃德还是忍不住回头朝它望着,提防它从背后袭击上来。当他发现那熊也沿着小道蹒蹒跚跚地在他们后面跟上来时,他就怎么也放心不下了。他正想把这一情况告诉给那印第安人,他们已经到了山坳里一个石洞的洞口,印第安人推开了一扇树皮做的门,走了进去。
海沃德也利用这一方便的方法,跟着进了山洞,正当他高兴地把那扇很轻的门关上时,忽然觉得它又从他的手中推开了,原来那只熊也跟了进来,它那毛茸茸的躯体立刻把通道给遮暗了。此时他们正在一条又狭又长的甬道里,两旁全是岩石,想要绕过那只熊退出去,已经不可能了。在这种情况下,海沃德只好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尽量靠近自己的向导。那只熊不断地在他身后吼叫着,有一两次还把它的大脚掌搭在他的身上,仿佛要阻止他再往那个洞窟里进去似的。
在这样异常紧张的情况下,海沃德的神经到底还能支持多久,那就很难说了啊;幸亏,他很快就找到了救兵。原来在他们前方一直有一点暗淡的亮光在闪烁,这时他们已经到达发出这亮光的地方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岩洞,里面用石块、树枝和树皮做墙壁,简陋然而巧妙地隔成许多个单间,大体上可以用来派各种用场。洞顶有一些天窗,白天可以让阳光进来,晚上便只好靠篝火和火把来照明了。休伦人把他们大部分值钱的东西,尤其是属于整个部落的东西,都搬到了这儿。而且,正如现在看到的那样,那个被看做魔鬼缠身的生病的女人,也被送进这儿来了,因为他们觉得这儿的石壁要比那些棚屋的树叶屋顶坚固得多,折磨她的魔鬼难以进来侵扰。海沃德和他的向导最先踏进的,就是专门给她住的房间。那个印第安人把海沃德带到她的床边;只见床的四周围着许多女人,而最使他吃惊的是,发现刚才不见了的朋友大卫竟然也在这些女人中间。
只要看上一眼,我们这位冒牌郎中心中就有数了,这个女人的病决非他的医术所能治好的。她全身瘫痪躺在床上,对周围的事物已毫无表情,幸运的是,她连对自己的痛苦也无知无党了。给一个病情如此严重,连是否能治好也毫不在乎的人假装施法,海沃德也用不着再感到歉疚了。刚才为了要用假医术骗人而一度感到有点内疚的心情,此时很快就消失了。他集中思想,正准备给病人假装施法时,忽然发现有人抢先了一步,试图证明一下音乐的力量。
大卫早就站在那儿准备纵情歌唱了,由于海沃德他们的进来,才耽搁了一会,现在他又试了试校音笛,接着便唱了起来。要是诚心真能有用的话,他的圣歌也许真的会创造出奇迹的。印第安人都对他想象上的弱点深表尊敬,因而让他一直唱到底,没有阻止他。海沃德则乐得如此,这一来可以拖延一下施法的时间,当然就不会去打扰他了。当圣歌的尾音还在耳边缭绕时,海沃德突然听到一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声音,也在重复着这种歌声,不禁大吃一惊。他回头一看,只见那只毛茸茸的野兽笔直地坐在阴影里,它的身子以狗熊那笨拙的姿势不断摇摆着。嘴里重复发出一种低沉的吼叫声,虽然听不出什么词句,但确实有点像大卫唱的歌曲。
至于这种奇怪的和声对大卫产生什么影响,也许是意会胜过言传了。他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由于过分惊异,一时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这种实际上是恐惧,而他自己却只愿承认是惊叹的心情,使得他把早已计划好要通知海沃德的一个重要消息都给忘掉了。就在这种心情之下,他只大声地喊了一句:“她在等着你,就在附近!”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走出山洞去了。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Copyright ? 2005 Shu All rights reserved。
您所在的位置:最后的莫希干人>正文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第二十五章
shu
斯纳格:你有没有把狮子的台词写下?
要是有的话,请你给我,因为
我记性不大好。
昆 斯:你不用准备,你只要嚷嚷就算
了。
——莎士比亚①
①《仲夏夜之梦》第一幕第二场。
眼前的这个场面,可说是可笑和严肃的一种奇怪的混合。那只熊依然继续摇晃着,看上去一点也不知道疲倦,只是它那种可笑地学唱歌的举动,大卫一出去也就立刻停下了。大卫刚才那句话是用英语说的,在海沃德看来,其中似乎总包含着某种深意,但眼前的一切并没能帮助他揭开这个谜底。然而,海沃德已经无暇对此细加推测了,因为那印第安酋长这时已走到病人床前,做着手势,把所有聚在那里想看这陌生人作法的女人都往外赶。那些女人尽管心里不乐意,但都毫无保留地服从了。等远远的关门声在那天然的甬道中引起的低沉回声消失后,酋长便指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说:
“现在,请我的兄弟施法吧。”
海沃德心里明白,他既然如此明确地要求自己履行职责,如若再有丝毫怠慢,那就会有危险临头了。于是他只好尽量集中思想,准备也来表演一下那些印第安神官习惯用来掩饰自己的无知和无能的咒文和奇怪仪式。不用说,在这样心慌意乱的情况下,即使不出致命的大错,很可能也会马上引起对方的疑心的,多亏那只四足动物,没等他开始,便怒吼一声,把他的施法给打断了。这样一连三次,每次都是他正想重新开始时,就遭到了它的莫名其妙的阻挠,而且那吼声好像一次比一次凶暴可怕。
“狡猾的魔鬼有了提防啦。”休伦人说,“我走了。兄弟,这女人是我一个最勇敢的小伙子的老婆,你得好好给她医治。静下来吧!”他一面说,一面做着手势要那发怒的野兽安静下来,“我走啦!”
酋长说完就出去了。现在,海沃德发觉,在这个荒凉的洞窟里,除了那个无可救治的病人和那只凶暴危险的野兽外,就只有他一个人了。那野兽以狗熊所有的那副通灵模样,倾听着那印第安人的动静。待到又一声关门声响起,说明他已离开洞窟时,狗熊便转身摇摇摆摆地来到海沃德的跟前,面对着他,以自己那惯有的姿势坐了下来,它坐得直挺挺的就像一个人一样。海沃德焦急地朝周围打量着,想找一件可以当武器的东西,以便用来抵挡一下他认真地预料到即将到来的袭击。
然而,这野兽的心情好像突然变了,它已经不再发出不满的吼叫,也不再显出愤怒的样子;它的整个毛茸茸的身躯剧烈地摇晃着,仿佛出于某种奇怪的内心激动。它那又大又笨的前掌笨拙地在龇牙的嘴边抓着。海沃德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动作时,它那可怕的脑袋突然倒向一旁,原来的部位却露出了侦察员真诚月u毅的面容,以他那特有的欢快表情,纵情地笑着。
“嘘!”警觉的森林居民嘘了一声,止住了海沃德的惊叫,“那些坏蛋就在附近,任何一点不像施法的声音,就会把他们全都引回到咱们这儿来。”
“告诉我,你化妆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干吗要冒这么大的险?”
“唉,遇到了意外,理智和审慎什么的,往往也就顾不上了。”侦察员答道。“故事总得从头讲起,现在就让我来一五一十地原原本本告诉你吧。和你分手以后,我就把司令和那位大酋长安置在一座旧的河狸窝里,从防范印第安人来说,他们待在那儿,要比在爱德华堡里还安全哩。因为在这些高尚的西北地区的印第安人中,现在还没有做买卖的人,他们还是崇敬河狸的。在这以后,我就按照我们的约定,和恩卡斯两人向休伦人的营地进发了。你见了恩卡斯没有?”
“我感到很难过!他被俘了,而且判定他天一亮就要被处死。”
“我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