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莫希干人-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这儿的人谁也回答不了,虽然我们当中有两个人已经在森林中待了三十多年了!本来,我认为没有一种印第安人或者野兽的叫声是我没有听到过的,可是,这一声叫喊却证明,我不过是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笨蛋!”
“那么,这会不会是那些印第安战士专为恫吓敌人发出的喊声呢?”科拉问道,她拉下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她的态度镇静自若,和她那焦虑不安的妹妹完全不同。
“不,不!这声音更吓人,更可怕,这不是人的声音。印第安战士打仗时的喊声,一声就能听出,决不会听错!怎么样,恩卡斯?”他又用特拉华语朝回到洞里来的年轻酋长问道。“你看到什么没有?我们的火光透到毯子外面去了吗?”
恩卡斯用特拉华语回答的话很干脆,而且显然很有把握。
“外边什么也看不见,”鹰眼不满地摇着头说,“我们这个藏身的地方还是很秘密的!你们需要到那边洞里去的人还是赶快过去吧,想法睡上一觉。我们得在太阳出来以前就早早动身,趁那些明果人还睡着的时候,尽量争取时间赶到爱德华堡去。”
科拉第一个照着他的话做了,她的镇静的态度使胆子较小的艾丽斯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听从这一指示。但她在离开这儿以前,低声要求海沃德也跟她们一起进去。恩卡斯为她们掀起了毯子,当姐妹俩回过头来对他的关心表示谢意时,只见侦察员又坐回到那堆即将熄灭的篝火跟前,双手托着腮帮,那模样,显然已陷入了沉思,在思考着那打断他们晚祷的无法解释的叫声。
海沃德举着一支燃着的树枝,给他们这一狭长的新居投下了一道昏暗的亮光。他把树枝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后,就走到了姑娘们的身边。这还是她们自从离开爱德华堡以来,第一次单独和他一个人在一起。
“别离开我们,邓肯,”艾丽斯说,“在这么个地方,我们怎么睡得着,那可怕的叫声还在我们的耳边响哩!”
“先让我们来检查一下,你们这个堡垒的安全程度到底怎么样,”海沃德说,“过后再谈别的。”
他走到这个洞窟的最里的一头,那儿有一个洞口,它和别的洞口一样,也用毯子遮盖着。他掀起这块厚厚的幕幔,一阵从瀑布那儿飘来的、使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就在他的脚下,河水的一条支流穿过一个深狭的峡谷,这个深谷是水流在松软的岩石上冲击而成的。它形成了一道有效的防线,看来可以抵挡从这一方向来的任何危险。在离他们几十码远的上游,水流直泻而下,闪闪发光,奔腾汹涌,席卷着一切。
“这边是一道难以穿越的天然屏障,”他在放下毯子之前,指着峻峭的峡谷下面那道深暗的急流说,“而前面,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有着忠实、勇敢的人在保卫着我们,因此我觉得,我们没有理由再不听那可敬的主人给我们的忠告了。我相信,科拉一定会同意我的意见的,也就是说,你们两位都需要安睡了。”
“科拉也许会同意你的意见,但她不一定能做到,”姐姐回答说,她在艾丽斯身旁的一张用樟树枝叶铺的床上坐了下来。“即使我们没有听到这种吓人的奇怪叫声,也还有别的原因睡不着啊。你倒说说,海沃德,做女儿的怎能忘掉为她们焦虑的父亲呢?他的孩子在这样的荒野里过夜,冒着这么多的危险,他可是既不知道她们在哪儿,也不知道她们的情况如何啊。”
“他是个军人,他懂得怎样来估计这森林中的情况的。”
“但他是个父亲,他不能没有人类的天性。”
“他对我的一切过失是这样宽容慈爱!他对我的一切要求又这样温存纵容!”艾丽斯啜泣着说。“我们太自私了,姐姐,不该这样冒险来探望的!”
“在这样一个困难重重的时刻,闹着一定要他答应让我们来看他,这也许是我的鲁莽轻率;可是我已经向他证明,不管别人在他危难时怎样不管他,他的孩子们对他至少是忠诚的!”
“当他听到你们已经到达爱德华堡时,”海沃德温和地说,“恐惧和父爱在他心中引起了激烈的斗争,可是由于父女分别了这么久,结果当然还是父爱迅速地取得了胜利。‘这一定是我那品格高尚的女儿科拉的精神使得她们来的,邓肯,’他这样说,‘我不想阻止她们。要是那些捍卫着英王荣誉的人能有科拉的一半坚强勇敢,就该谢天谢地了!’”
“难道他没有说起我吗,海沃德?”艾丽斯带着妒意问道。“不用说,他是不会完全忘了他的小艾尔西①的。”
①艾丽斯的爱称。
“当然不会的,”年轻军官回答说,“他用上千种亲热名字呼唤着你哩!虽然这些名字我不敢学给你听,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称呼都是很合适的。真的,有一次,他说……”
海沃德的话突然停住。这时,正好艾丽斯转脸向着他,怀着热切的女儿感情,凝神倾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外面突然又响起跟先前一样的那个可怕的响亮叫声,是这,使得海沃德直盯着艾丽斯的眼睛,说不出话来了。叫声过后,接着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惊恐地等待着那声音再次响起。最后,那毯子慢慢地掀开了,侦察员出现在洞口。他脸上的那种坚定的神色,明显地在开始消退,在这个意味着某种危险的神秘叫声面前,他的智慧和经验也许全都证明已经无济于事了。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Copyright ? 2005 Shu All rights reserved。
您所在的位置:最后的莫希干人>正文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第七章
shu
他们没有进入梦乡。
我看到那凶恶的一帮
正坐在那边的悬崖上。
——格雷①
①托马斯·格雷(一七一六—一七七一),英国诗人;此节引自《歌手》。
“森林里发出的这种声音,也许正是对咱们有利的一种警告,要是咱们再这么躲着,那便是咱们自己的疏忽了!”鹰眼说,“这两位娇弱的女士可以继续留在洞里,但我和两个莫希干人得到洞外的岩石上去守卫,我想,你这位六十团的少校,一定也愿意跟我们一块儿去的。”
“这么说,危险真的已经迫在我们眼前了吗?”科拉问道。
“是不是危险,那只有发出这种奇怪声音、给人报信的人知道了。但是,要是我听了这种声音的警告,仍然违反他的意志,躲在洞里,那我就是一个罪人了!眼下,就连那个以唱歌度日的孱弱的朋友,也被这种叫声鼓起了劲,说是‘准备出去迎战’了。要是这仅仅是打一仗,那我们大伙都懂,也容易对付,但是我听人说,天地间出现这种叫声时,可能会有另外一种战争哩!”
“我的朋友,要是我们为之恐惧的这种声音,是出于一种超自然的原因,那我们也就用不着惊慌失措了,”镇静自若的科拉接着说,“你能断定,敌人为了易于取胜,不会想出某种恐吓我们的方法来吗?”
“小姐,”侦察员严肃地回答说,“有的人连自己的生死都得靠耳朵的灵敏,我也和他们一样,对这树林里的一切声音,已经听了三十年啦。不管是豹子的吼声,猫声鸟的鸣声,还是该死的明果人装出来的任何叫声,都骗不了我!我听到过森林哭泣,就像人伤心时一模一样,常常听到山风吹动树枝奏出的音乐,我也曾听到过冒着火花的闪电,像烧旺的木柴碎裂般在空中爆炸的声音。我认为我听到的这些,全是上帝跟他创造的万物开玩笑的声音。可是,不管是那两个莫希干人,还是我这个货真价实的白人,都没法讲清刚才听到的那种叫喊声。因此我们认定,这一定是一种对咱们有利的警告。”
“这真是太怪了。”海沃德说道,一面把刚才进来时放下的手枪重又拿了起来。“不管这是和平的征兆,还是战争的信号,都得弄个水落石出。走吧,我的朋友,我跟着你们。”
从躲藏的地方一出来,由于闻到的不再是山洞里那种幽闷的空气,而是从激流和瀑布中腾起的清新气息,大家的精神立即大大为之一振。强劲的夜风掠过河面,把瀑布的咆哮声赶进了深渊,听起来仿佛在远山的背后不断地响起隆隆的雷声。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在他们的上游,水面上到处闪烁着月光,但是在他们站立着的岩石附近还被罩在阴影之中。除了那急流的咆哮声,以及疾风掠过水面时偶尔发出一两声呼啸外,这儿依然保持着那种夜晚和荒野的寂静。每个人都把眼光盯着对岸,想要找到一点生命的迹象,以便可以用来解释他们听到的奇怪叫声,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在那易于使人上当的朦胧月光下,他们紧张急切的目光所能看到的,只是些光秃秃的岩石和矗立不动的树木而已。
“什么也看不见啊,这只是个昏暗、幽静的美好的夜晚,”海沃德轻声低语说,“如果在别的时候,科拉,对这样的景色,这样幽静的旷野,我们该会多么珍视啊!要是你把自己想象成一切都很安全的话,那样,也许现在使你越来越感到恐惧的事情,倒反能使你感到是一种乐趣哩……”
“听!”艾丽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用不着她提醒,大家都听到了。同样的叫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它好像发自河床,冲过峻峭的悬崖,在森林中起伏而过,最后消失在远方。
“在这儿的人,有人能说出这是什么叫声吗?”最后的回声在森林里消失后,鹰眼问道。“要是知道,就说吧。依我看,这决不是人世间的声音!”
“这儿倒有一个人可以给你讲清这是什么,”海沃德说,“这声音我很熟悉,因为在战场上,在军队的生活里,我常听到这种声音。这是马在受惊,特别是痛苦时发出的惊叫声。我的马不是受到了林中野兽的侵袭,就是遇到了它所无法躲避的危险。在山洞里,我也许听不清,但到了洞外,我对这种声音却是太熟了,决不会听错。”
侦察员和他的两个同伴注意地倾听着海沃德这一简单的说明,在放弃证明是错了的原有想法的同时,接受了这种新的解释。“嚯!”那两个莫希干人,知道了真相以后,发出了这样一声习惯的。富有表达力的感叹,鹰眼则稍为沉思了一下,随后才做了回答。
“我不能不相信你的话,”他说,“尽管我出生在盛产马匹的地方,但我对它们很不熟悉,这么说,一定是它们附近的岸上有狼群在徘徊,所以这些受惊的马才这样拼命嘶叫,要人们去搭救。恩卡斯,”接着他又改用特拉华语说,“恩卡斯,你乘独木船去下游,往狼群里扔个火把,要不,那几匹马即使没被狼吃掉,到明儿早也要被它们给吓死啦,到那时候我们还得靠它们来赶路哩!”
年轻的土人按照鹰眼的吩咐,刚下到水里,河边又响起了一声长啸;这声音迅速传往森林深处,就像什么野兽突然受到惊吓,自动扔掉自己的猎物逃窜一样。恩卡斯本能地急忙退了回来。于是,这三个森林居民重又认真地低声商量起来。
“咱们就像几天见不到天日迷失了方向的猎人,”鹰眼转身离开同伴,往一旁走了几步,说,“不过,现在咱们重又开始找到道路啦,已经从荆棘丛中清出道路。你们坐到那边那棵山毛榉下面月光照不到的树明里去,那儿比松树的阴影里更暗。让咱们在这儿等着那按天意下一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发生吧。但是咱们谈话的声音得轻;当然,要是大家都能忍着暂时一句话不说,那就更好,结果也许更加明智。”
侦察员的态度非常严肃感人,但已经看不出有任何胆怯惊惧的迹象了。显然,他的经验所不能解决的疑团,现在已经得到解释,因而,刚才那种一时的懦弱已经随之消失。他现在已完全搞清他们眼下的真实处境,准备拿出他勇敢的天性,全力来面对现实了。那两个印第安人的感觉似乎也和他一样,他们各自占好了一个位置,在这里,两岸的情况都能看到,但是他们自己却能很好地躲过敌人的目光。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于惯常的谨慎,海沃德和他的同伴,觉得也应该学他们聪明的样,多加小心。年轻军官从山洞里拖出一堆樟树枝,把它们垛在两个洞窟之间的夹弄里,让那两个姑娘坐在这儿;这样,使她们既可以有岩石的掩护,免于挨到流弹,而且也可以给她们增添信心,使她们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