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醉且放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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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繁星闪烁,静谧的夜空像黑丝绒般闪现着神秘诡异的色彩。只是,这头上的星空和她原本的世界看到的是一样的么?平行的时空,连宇宙也是平行的么?
她摇摇头,在原本的时空,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生,普通的生活,普通的朋友,普通的一生,她会过得平淡但幸福。如今呢?她不想,但她却不可避免的被卷入这个世界的顶端,参与着这个世界中辉煌的历史,不知幸与不幸。而且,她会在历史上留下什么样的一笔呢?
明天就是她正式走上历史舞台的日子了,她微微扬扬嘴角,什么也不想了,不去想那个世界,月祈愿有没有好好的替她生活下去,不去想过去,明明疼爱她的芸姨为何一定要她做了圣女,要她踏入权利的旋涡,也不去想将来,她将如何面对未知的命运。
如今,此刻,她只是她自己,她是平凡的夏祈愿。
静静的感受湖面略微潮湿的拂面的微风,听着水流动的汩汩的声音,浩瀚的夜空星星眨呀眨着眼睛。耳朵里仿佛很静,纤尘不染;又仿佛很吵,整个世界的声音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她渐渐放松,闭上眼睛,沉入冥思中。
“唉,想不到茉芸她,世事当真弄人……”
一个低沉悠远的声音伴随着踏踏的脚步慢慢的接近了她躺着的地方,没曾注意间,小舟已经泛到了走廊下,走在她头顶上的人并未发觉下面的她。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您要保重身体。”是姐夫肖同昊,言语恭敬。
“你们照顾好愿愿。”沧桑的声音夹杂着浓厚的无奈,良久之后,是重重的一声叹息,“一旦宣布了立祈愿为后,就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立她为后?夏祈愿一下子震在原地,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他们竟有这番打算,或者这对明奇的地位巩固是好的,对两个国家也是好的,可是……那明熙,他也这样想的,他可曾参与策划这件事?
上天连最后一个夜晚的轻松也不肯给她,她也没办法充耳不闻。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认真听着风中传来的上面的声音。
“老师,为何不能告诉她真相?”是岳明奇的声音。
空气中竟出现了长长的静默,仿佛有某种莫名的较量,在下面的她都能感觉到此刻气氛的压抑。
良久,师父又是叹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隐有淡淡的疲累:“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有时候不知也是一种幸运。为师能指点你的也只有这些,里面也有老师的私心,今后的路,还要你们自己走下去。”
说罢,又是一阵静默,而后,又突然笑呵呵的说下去:“同昊,你我先行离去吧,明奇,恐怕还有要解决的事情……”
肖同昊亮声答道:“是。”
夏祈愿仿佛看到了肖同昊的促狭的笑容,脸上竟有了微微的红意。
脚步声远去,岳明奇转身,将柱上的绳子轻轻一拉,小船悠悠驶出,夏祈愿已经坐了起来。
如水的月华下,岳明奇一身白衣,长身而立;她坐于小舟中,绯衣入画。
两两相望,目光交错处缱绻无限,仿佛有微微的电流弧光闪耀。夏祈愿心里丝丝悸动,岳明奇也未尝不是压抑心动。
终于,夏祈愿微微侧开了眼神,明奇那样的风度神采,竟叫她惊叹的移不开双眼。
岳明奇嘴角不由自主的漾起一抹开怀的笑容,轻轻跳入小舟,一撩长衫,懒洋洋的坐在了夏祈愿身旁。
小舟微微晃动,夏祈愿身子轻摇间,对上岳明奇如同收入满天星辰的双眸,那般的波光潋滟,令她心神沉迷。
岳明奇声音低沉如呢喃:“愿儿……”
夏祈愿脑中一震,清醒过来,却是满面发烫,慌忙找着话题:“你知道我在这里,才暗示我师父有事瞒着我?”
岳明奇仍旧将灼热的眼神胶着于她身上,不急不缓道:“老师说的对,有些事应该顺其自然,我想让你知道固然是为了你,老师瞒你自也是为你好。或许,我们不应该太执着。”
“所以,你决定听从你老师的建议?”夏祈愿隐约清楚些事,但却想不太明白,不过她并不执着,一笑了之。
岳明奇偏头看她,一副受伤的样子:“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呢,人家大小姐根本没兴趣!”
夏祈愿无奈的笑,伸指戳戳他已经斜倚在船上的身子,道:“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个皇帝!”
“朕当然是真龙天子!”岳明奇笑呵呵的凑到夏祈愿耳边,温热的呼吸拂到她脸上,如同他的声音般,让她更加面红耳赤,“愿儿不久就会成为朕诏告天下凤冠霞帔迎娶的妻……”
夏祈愿大窘,可船却太小,只能略略侧身,怎样也逃不出岳明奇的温柔目光。“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非卿不娶。”脑中突然响起明熙郑重的承诺,她的脸色渐渐沉下。不知不觉地放任了自己对岳明奇的一些好感,却觉得愧对明熙。
岳明奇察觉她的异样,微微叹口气,脸上也收起玩笑,严肃而认真道:“我答应了明熙,连同他的一起,好好待你,一生一世。”
这是他的承诺么,他们一个个对她作出一生的承诺,她可承受得起?
入宫
早早的起床,师娘亲自为夏祈愿梳妆打扮。
华丽优雅的礼服,一件件套在身上,复杂高贵的发髻耸倚鬓边,插了简单但大方的钗环,当真如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裙拖得环佩叮咚,步摇得发髻玲珑。声声入耳,步步生莲。看着铜镜中并不甚清晰的自己,夏祈愿不敢相信,原来她也可以这样仪态万方,顾盼生辉。
师娘也端详着美不可言的她,顷刻间满含眼泪,又背过身去悄悄擦拭。师娘待她,真的如同自己的女儿。
夏祈愿满是感动,轻轻劝慰着师娘:“师娘,您就不要伤心了,愿愿定会回来看您的。您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师娘上前拉着夏祈愿的手道:“成了亲就不能再这么小孩子脾气了,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呢,更何况你今后的身份……不说这个了,最后的时间了,师娘再考考你这些日子教你的那些礼仪,有什么不懂得赶快问……”
又开始了……夏祈愿无奈的翻个白眼,师娘也太彪悍了,所谓礼仪,可不止那么一点礼仪啊!她可是被迫了解了从齐国开国到如今皇族的所有正史及密辛,虽然也没什么重要的,可也不是一笔小的信息量,为的只是让她从各位娘娘曾经的故事中获取各种经验。例如如何怎样抓住丈夫的心,如何怎样识别躲避别的女人的明枪暗箭,甚至如何怎样取悦丈夫。
她以前看小说最怕看的就是后宫文,如今却不得不面对她最不能接受的女人之间的战争,就像是她刚打算争取一下更多的合法权利,却宣布她的审判书已经判定且无法驳回。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仍然积极地面对未来的生活。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师娘和师父一直将他们送到谷外树林的入口。
连一向神仙般不染俗尘的师父都流出一些伤感不舍,师娘终于忍不住抱着她泪流满面,夏祈愿泪湿了眼角,却始终强忍着没有流出。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师娘连连嘱咐。
师父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写满了慈爱与信任:“有些事情,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明白的,但是,要靠你自己慢慢去寻找答案了。”
夏祈愿点头,师父说话虽然总是让她听得糊里糊涂,却都是有道理的。
时间不早,肖同昊催促夏祈愿上了车,马车终于缓缓驶出了树林,驶向了夏祈愿未知的命运。
车影消失后,仍立在山谷口的夫妇中的男子开口道:“也是我们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没有人回答他。
他又接着说道:“回去准备下吧。”
女子点了下头。
夫妇俩起身向谷内走去,左右树林深处也慢慢步出两名穿着黑衣的人,紧跟其后。
齐国的宫殿和玥国的相比,更加的大气庄严,如同在街上时她隐约从马车窗帘缝里看到的民居,由此可以推断,处于玥国北部的齐国,民风更为纯朴,也更加保守,如同现代的南北方差异。
听着太监一声声悠长尖啸般的通报,夏祈愿随在肖同昊身后,敛气拎裙,拾级而上。
态度不卑不亢,举止优雅得体,她告诉自己,把大殿当成学校的绿荫道,把一众大臣当作擦肩而过的同学,她的心情才得以放松。
恰是她闲适自然,置身事外的态度,让她甫一进门,便吸引了一众眼光。
她低眉敛目,貌似温顺乖巧,实则冷眼旁观。
肖同昊以太子兼使者身份,按章办事,陈述着公式化的长篇累椟。她悄悄的观察着那些打量她的眼神。
为首的一名老头,身材精瘦,眼神犀利,看着她的眼光似要将她看穿。夏祈愿若无其事的扫过,既没有得体微笑以为挑衅,也没有胆怯退缩自我降低。
不去看老头的反应,她对上了南喧关心的目光,心里暖暖的,他们相视一笑。
再然后,她感到一双眼睛一直灼灼的盯着她。像右侧一看,是一个年轻男子。服饰华丽张扬,眼神肆意露骨,神色间皆是志在必得的信心,不断地打量她的同时,还在用眼神警告着其他打她的主意的人,似乎已经将她看作囊中之物。
夏祈愿嘴角一扬,眼神一丝精光一闪,看这人的衣着和所站位次,应该就是右丞相施仁那个所谓才华横溢年少英雄的儿子施朗,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调!可惜他却不懂得收敛,要知道有些时候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
夏祈愿实在受不了他色迷迷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反而眼睛一眯,更加肆无忌惮。夏祈愿很是恼火,可却无计可施。这时,施丞相突然低低的咳了一声,施朗的眼神才很不情愿的从夏祈愿身上移开,夹杂着一丝愤愤不平的低眉敛身。
夏祈愿眼角瞟向那个精瘦的老头,他正抽身上前,躬身上奏,可眉目间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恭敬。
她此时才悄悄抬了抬头,看向大殿正前方。
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岳明奇一身明黄龙袍,松松垮垮的贴在身上,仿佛极没精神的懒洋洋的靠在后座上,眼睛半睁半闭。只是仿佛不经意的,在施老头低头的瞬间,一丝凌厉的目光射向施朗的方向,满目的凶狠。只是瞬间,又变作温和怜爱,抚慰着被他发现偷偷瞧他的夏祈愿。
施老头只是简单的表达对使臣的欢迎,两国的情谊之类的套话,岳明奇仿若未听,仍作懒散状,可似乎所有人都已习惯。
施老头讲完,一名位置稍微靠前的官员突然站出来,道:“臣有本要奏。”
岳明奇一动不动,也不睁眼,只张张嘴,慵懒的说道:“讲吧。”
那名官员悄悄看了看施老头,施老头略可见的点了一下头,被偷偷观察的夏祈愿恰好看到。悄悄看向岳明奇,他眼神并未看向殿中,嘴角却扬起了一抹自在掌控的得意,但转瞬即逝。
那官员见施老头点了头,便大声奏道:“臣听闻,玥国圣女乃左相黎大人的表妹,臣想请问黎大人可有此事?”
“哦?”岳明奇仿佛突然来了兴趣,睁开了眼睛,声音里却听不出什么的高深莫测的说道,“黎卿,可有此事?”
南喧如谦谦君子,挺身而出,答道:“确有此事,不知王大人有何赐教?”声音不温不火,云淡风轻。
“不敢不敢。”那位王大人得意的笑着,语气也是咄咄逼人,“只是竟然不知道黎大人与玥国有这样深的渊源,早先便听闻黎夫人身世神秘,无人知晓,如今竟然得知与玥国月将军夫人及前任圣女李氏三人是表姐妹,且黎大人又在玥国居住这样之久,如今回到齐国,不知道对齐国的忠心是否……”
语意不详,却是赤裸裸的挑衅,南喧依然不恼不火,浅笑和煦答道:“王大人是怀疑黎某对齐国有不轨之心?家母与圣女的母亲虽并非齐国或玥国之人,可家父与圣女的父亲月将军皆已隐世,不再介入朝堂之事。黎某以一介自由身,接受先帝遗诏,做了丞相,自是将为了齐国鞠躬尽瘁。而圣女也将嫁入我国,为两国今后的和睦共处又添一层保障,如今王大人因黎某与玥国的关系便怀疑黎某,莫不是对两国诚心的联姻的质疑?”
肖同昊适时浅笑接道:“王大人是认为我玥国不该接受齐国人移居,还是不该与齐国联姻?莫非齐国并非真心与我玥国和平共处?”
王姓大人顿时汗流满面,偷偷瞄向右相施老头,见他眉头紧锁,不理会他,更是暗暗掬了把汗,毫无底气的咬牙说道:“哪里哪里……”
南喧看了看施老头,又看向王大人,温和的说:“我想王大人一定并无此意,他也只是关心黎某。”
王姓大人连忙接道:“是啊是啊,黎大人说的正是。”说完连忙施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