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至,吾见,吾征服-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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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完了。”广福看王爷那架势,答得战战兢兢。
熠星晃了晃手里的碧玉金丝笼,“两年前,我跟母后上街无意买了几只蝈蝈,回来之后母后就让人做了只漂亮的蝈蝈笼子,就是我手里的这东西,后来蝈蝈死了,笼子就丢在一旁。两年没见,今天看见我哥让你把这个找出来,其实我挺高兴的。结果,经了皇帝的手,成了‘赏赐’。”
“呃,王爷,其实皇上没说……是奴婢……”
“呵呵,”熠星摇头笑了笑打断他,拿着那笼子,“这个我拿了,确实有急用。剩下的不需要。对陛下的‘赏赐’,臣不胜感激。”熠星规矩地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入偏殿,边走边抛着那蝈蝈笼子,不再理会屋子里的人。
而后的消息,宫内宫外的人都知道了——内务大总管广福公公在皇帝书房前罚跪了整整一宿;第二天,群臣很庆幸没有朝会,但皇上在书房陆续宣召了些臣子,一直被官员互踢皮球的某些棘手难题,一天之内全部确定落实,定下时限。不少领了职的官员出来后脸色泛白、步履蹒跚,但无一人提出异议。
宫内宫外愁云惨雾,不过熠星才懒得理会。
比起那些繁杂、阴暗却一直让他游刃有余处理的事务,熠星觉得子藤和子菲才是让他觉得力不从心的所在。
熠星自己的童年很艰辛,作为‘孤儿’,他必须在学习、竞争和淘汰中维持生存,太多的知识让他过分早熟,不能否认那些知识让他拥有很多人羡慕的经历,但他也失去了无法挽回的纯真年代。
不想让子藤和子菲走他的老路,希望他们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慢慢长大,享受童年每一天的乐趣。可是面对这个乌烟瘴气的权力中心,熠星被一群人虎视眈眈的整日盯着,然后所有人都知道子藤和子菲是他的软肋,他们会想尽办法利用两个宝贝做跳板,欺骗、引诱、假象……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永远不会关心子藤和子菲的感受。
很残酷,也很现实,可这就是他们生活的环境。早熟,与熠星的愿望背道而驰,却可以让两个孩子有足够的智慧抵挡任何可能的中伤和算计。选择,清晰明了地摆在熠星面前,只是他一直犹豫,下不去狠心。
“真的没办法么?”海宁听熠星啰嗦完,也开始皱眉,这就叫怀壁其罪。从心里讲,他也不希望院子里那两只‘小白兔’这么快就变成‘小狐狸’,这不该是两个孩子在这个年纪应该付出的代价。
“有,我造反!”
海宁冷冷横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这么多人争……就说我自荐,做了他们的老师。”
“不行!”熠星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你还嫌自己不是个靶子?”
这趟他们从建惠一行走回来,他们的徒弟都或多或少升了职,只有海宁则依旧坐大理寺少卿的老职位,得了些例行赏赐却没有提升。没办法,当年海宁冒名科考,成绩并不出色,而后的三年内连升十二级,速度太很快了,树大招风的道理人人都懂,很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降降温。
璟王世子的老师绝对是个热门差事,既不像给皇子当老师那么前途叵测,又可以受到璟王这棵大树的庇佑。璟王位高权重,但深居简出,又因为他行事无倾向……给璟王世子当老师这么个近水楼台的机会,在各方势力中变得异常抢手。想象一下,若璟王肯在某些事上稍稍有所偏心,肯定受益无穷。
说实话,熠星根本看不上那些文人穷酸脑子里的东西,他一拖再拖,却无法根本拒绝。因为按照皇家的万年铁律,子藤和子菲到了四岁,就应该开始启蒙教育。
这个位置在这么多人眼红的当口,若被海宁斜插一脚,所有的矛头都会立刻指向他。而且严格的说,海宁势单力薄,没有势力,没有家族,就算他与熠星的关系也是私下的秘密,若真的受人攻讦、陷害,也许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你别忘了还有我的妻族呢。”海宁不以为意。
龚家也算显赫了,龚大人为官两朝,官拜户部尚书,也是罗耀阳心腹重臣,想与他家攀亲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熠星根本不会让海宁用婚姻做交易。子藤和子菲的事,总会有办法,大不了撕破脸,熠星扮一次恶人,让他们收回垂涎之心。
“海宁,我一直想跟你商量这个事。”熠星很认真严肃的看着对方,“如果你不想成亲,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要害人家姑娘?”
“不,海宁,我会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什么都可以……很难,我知道,但这本身就是个错误。”
海宁摇摇头,“我没有想过退婚。我跟你不一样,我背上有整个家族,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迟早要经历这一关。当时指婚时,我不情愿,但后来我想通了,无论我的情爱有没有结果,娶妻生子,都是我必须经历的,从皇上为我正名的那一刻开始,早已注定。”
熠星盯着海宁细细观察对方,评估话里的真实性,半晌,“好,我不阻碍你成亲,可是,你连对方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熠星伸手指做假设,“如果是丑八怪怎么办?如果她性格恶劣怎么办?或许她尖酸刻薄,或许她骄纵蛮横,或许她是非不分、小肚鸡肠,或许她大字不识,跟你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好了,好了……”海宁拦下熠星,“你留点口德好不好?龚三小姐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传言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性格温婉……”
“传言?哈!”熠星打断海宁,“传言是怎么夸奖璟王爷的?结果呢,你最了解了!”
“……”
“海宁,在这个问题上,我知道没立场,但是你真的要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么?”
海宁无语的看着熠星,“成亲都是这样啊!”
熠星躺在软榻上,看着外面吐绿的树枝。
海宁捋着熠星的头发,感情他经历过了,一辈子眼里就只有这个人,无法磨灭,也无可替代。现在他知道,无论生老病死,在那颗心里永远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心尖一点的重要位置。他知足了,剩下的,就该履行感情之外的负担和义务。他们不是可以整日风花雪月的贵公子,他们是大殷朝堂上的中流砥柱,日子要继续,责任也要继续。
“不干你的事,傻瓜,干嘛内疚。”
熠星半躺在那里,突然蹭地一下子坐起来,险些撞倒海宁。
海宁,“怎么?”
“不管你怎么想,海宁,反正我们得先看看那龚三小姐,如果她有传闻那么好,便罢!否则,我非得把你们的婚事给搅了!”熠星的表情有些狰狞。
熠星不是空口白话,眼下有个很好的契机。
京城每年开春的时候,都有一场官民同乐的浪漫盛事——桃花游园——就在城南的碧湖畔的桃花林中,从二月下旬开始,持续一个月。
其中三月初一到初八,是贵族官宦的家眷们的聚首日,平日不出深闺的仕女闺秀都会参加,争奇斗艳、为才为名,而为仕途打拼的各类青年才俊也盼着这个机会,大展身手,一举成名。当然了,在这些门当户对的年轻人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刻,桃花会就成了一个变相的姻缘机会。
自从熠星成了王爷,这两年都借口各种大事小事给推了,今年,不会了。
海宁也休想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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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皇帝跟前的跟班,内务大总管广福公公,再一次满脸堆笑的走进来,后面跟了一溜儿手捧托盘的宫人侍婢,“御膳房新来个湘南的厨子,这个绵丝雪团是他拿手一绝,陛下尝了之后赞不绝口,特意备出一炉,让咱家送过来给王爷和两个小世子尝尝。”
广福跟着熠星屁股后面,“嗯,还有几件衣服,这春寒透骨,貂锦太厚重,圣上吩咐织纺局赶了几件鹿皮小褂送过来,轻便,是极好的挡风之物……”广福边说边瞄熠星的表情,“……还有几件小玩意,王爷小时候也玩过的,皇上准备出来给……”
熠星信手拿起来几个布袋木偶,比了比,笑眯眯的开口,“哦,这回说是‘送’,不是‘赏赐’了?”广福看着璟王的笑脸,清楚的感觉到背上在冒汗。
熠星;“怎么,还有事?”
广福小心翼翼的开口,“呃……王爷,圣上挺担心王爷的身子,本来说是留王爷在宫里,是为了方便调养,结果王爷下令弄了根红绳在门口,刘太医也是太医院的元老了,这样总归不大好……皇上想,如果不碍事,那根绳就先撤了吧,毕竟身体要紧,在外奔波这么久又过了整个冬天……”
“哦,那就撤了吧。”熠星没等广福说完,就轻描淡写的答应了。其实不管广福以什么借口来劝说撤去那根绳,熠星都决定从善如流。凡事都讲究‘度’,算算看,这场矛盾该退场了,毕竟还有那么多计划在后面排队呢。
罗耀阳听着广福的回禀,能清楚地察觉到他口气里的轻松和喜悦,当然这个结果是罗耀阳想要的,但心里还是很难觉得舒服。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小狐狸猖狂又得意的样,这几天在他迁怒发火烧遍朝中内外的时候,那小混蛋自由逍遥,玩得不亦乐乎。若不好好治治他,他还道自己真能上天入地、为他独尊了,当即,罗耀阳沉声命令,“传刘太医。”
医学、草药,人体的潜能和适应,大自然的力量总是很奇妙的。调养,既可以不着痕迹,潜移默化,也可以翻天覆地、先破后立。医学太玄妙,所以医生的话,尤其是本领非常的名医的医嘱,最好无条件遵从。
熠星在床上躺了两天,浑身肌肉都酸疼,好像刚刚进行了五十里的急行军,又好像被人用棒子打了一顿。不过最痛苦的是,早晚各一次药浴,搞得他鼻子里闻的全是苦涩的草药味,吃什么都是一嘴药味。
而当他看到镇定的、沉稳的、特意来探望他的罗耀阳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熠星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身体绷的像一具尸体,表情也像尸体。
“星,感觉怎么样?”
明知故问。
“刘太医事先跟我讲过了,是我建议他给你彻底调理,比那么一点一点拖着调养效果要好。”
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小人行径。
“不过是几天不能出门,也不是严重的事,忍几天就好了。”
你可以来试试啊。
“怎么,还真生哥的气了?”
熠星缓缓摇摇头,然后好像气力不济的让一声痛苦呻吟逸出口来,同时眼睛里迅速浮上一层水雾,声音又低又软,“哥,我很疼。”
罗耀阳胸中一震,握着熠星的手,探他的额头,“哪里疼?”
“浑身都很疼。”话一开口,好像憋着的一股底气泄开一般,熠星再也维持不了平静无波的面容,脸上出现了明显痛苦的表情。
罗耀阳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几乎是下一刻就用寒得吓人的语气,让人把老太医给叫过来。
“回禀圣上,方子里有十腥草和鳄纹根,是造成肌肉酸痛的主要原因,这个方子确实偏猛,老臣也犹豫过……”后面的话,老太医十分给面子的没有说,不过言外之意很明显。
罗耀阳的脸色铁青得厉害,但握着熠星的手却很温柔,“那现在要怎么做?”
“按摩推拿,揉开痉挛肌体。”
刘太医话一落,罗耀阳明显的感觉到熠星的身体颤了一下。熠星在几年前,因为腿伤做过推拿,因为扛不住非人的疼痛而挣扎哭喊的一幕,时至今日依然是在场所有人的噩梦。
熠星勉强干笑一下,“那还是这样就好了。”
太医,“不会有那次那么严重。”
罗耀阳看着熠星眼里表现出的明显退缩,心里灼疼的厉害,那件事留下的不仅仅是熠星腿上的病根,大概推拿这件事也永远成阴影了。而这次的事,更是因为自己没有搞清楚就贸然下令造成的,“不用叫人,朕亲自来。揉开就好,嗯?”罗耀阳坐在床榻边,从胳膊开始,力道适中地揉着。
“皇上,只是……这药不能断,还得再用两天。”
“无妨。”半抱着已经趴在他怀里的熠星,罗耀阳淡然的神情里混着专著。
“呃,那微臣告退。”刘太医行过礼,看了一眼嘴角奸笑没藏好的璟王,肚子里叹了口气。调养调养,既是调养用药,又怎么会这般好似用了毒药一样的痛苦?唉,要说这位万岁爷平日精明跟什么似的,偏偏遇到这位活祖宗,就全然没了防备。造孽啊,真是一物降一物……老太医微微摇摇头,离开了。
熠星看到老太医那表情了,不过老太医到底心还是向着他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