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至,吾见,吾征服-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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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要不是那该死的璟王多好。这些事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周奕叹了口气,牢骚发完,还是得认命的拿起下一分情报。
原本他以为谍报人员里有人反水,或者是哪一个环节断裂出了问题,现在细细看来,不是忠心问题,是能力问题。
从基层传来的消息都是全面且琐碎的。然后这些情报,或者说是面面俱到的各种消息,被汇总,然后自然有较高一级的负责人,把这些筛选澄清,归纳比较,最后提炼出表面消息下的真实意图,把精炼、准确、有用的情报送到京城。
可现在呢,早该呈报到京城的情报便成了小道消息的旧闻扔在这堆文件里没人打理,而该去芜存真的工作,直接落到了最高负责人的头上。
“隆兴号的大掌柜来了。”
周奕一听,脑子都大了,揉着太阳|穴,“啊,叫他在前厅等着。”
隆兴号的大掌柜何许人也?
就是以木材生意为掩护,原总负责月伯情报的联络人,导致文案累牍,让周奕和海宁忙的昏天黑地的罪魁祸首。
“大,大人,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属下已经编好入册……”地中央忐忑的站着位富贵相的生意人。册子倒是装订的漂亮,可里面的内容,周奕知道,肯定又是良莠参差。
“陈早开。”
“属下在。”周奕拿着那册子,信手翻了翻,“我看过你这两年经手的情报,这个任务,不适合你。”
陈早开似乎吃了一惊,仓惶地跪在地上磕头,“大人,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属下对亡父发誓,属下不会愧对皇上,不会愧对先祖,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
周奕打断他,“听我说完,陈早开,你父亲,你父亲的父亲都是个很优秀的谍报人,朝廷记得你们一家的功,但你真的不合适,你的天赋不在这里。你很喜欢经商;是么?”
“大人,属下,属下……”
“隆兴号被你经营得很好,这也是大功一件,陈早开,为国效力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径,我这里有个新任务想派给你……”
送走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太吃惊以致神情恍惚陈早开,周奕和海宁俩人往回走,“让他取代方家全面接受建惠这两州的商行,他行么?”
“没有无能的下属,只有不合适的位置。”周奕显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发脾气骂人是猪,“陈早开不是废物,他只是不合适这位置。”
“打算让谁替?”
“我还没想好。” 无论是忠心还是能力的角度讲,他们的徒弟随便哪一个都能胜任,只不过这是个注定孤独又繁重的工作,周奕有些舍不得,他晃了晃那册子,“先不急,看看再说吧。”
翻开最新的情报,两盏茶功夫后,周奕从一堆垃圾消息里淘到了金子。
'齐王府颜主簿,染风寒,暴毙。'
齐王,月伯四王子,贺健的封号,
颜主簿,贺健最尊重的老师,为他出谋划策,辅佐他一路登天的最得力的军师。
大殷的皇帝终于开始动手了。
周奕把消息誊下来,这是他送给贺健的第一份礼物。
*************小剧场************
海宁:你为什么非得这个样子睡觉?
周奕:舒服。
海宁:哼,你就不怕我……嘿嘿!!
周奕(打量小白兔的眼神,困惑):我该害怕么?
海宁:我掐死你!
攻心
——杀人不见血,直接逼疯。
贺健身处劣势,但依然算冷静。
他现在就被困在这几尺范围内的小牢间里,除了一个又聋又哑又不识字的老头给他送饭送水之外,空荡荡的监牢再没有第二个人,他试过大喊,试过威胁,他甚至试过喊出他的真正身份,一点回应也没有,哪怕是恶意的回应。
贺健来回踱步。
他不信罗熠星没有派人监视这里。他有感觉,罗熠星本人就在附近。他需要他现身,他需要机会谈判。总之,他不能让自己像角落里的老鼠一样被无视,被掩盖,他要他们之间交流,这样才有可能取得一丝希望。
只要有一点异常,一点风声……他有许多优秀的手下就在稽繁城里,他的老师,洞若观火,总能察觉蛛丝马迹。
他并不是完全绝望的。
贺健拿出那个绣着金色蟠龙的香囊,放在将会被收回去的食盘上。
惠州府尹有些胆颤了,胆颤到每口吸进去的冬夜空气,都像刀子一样在割他的喉咙,他的肺,他的五脏六腑。原本当钦差大人以秘密的手段直接下令逮捕的‘江洋大盗’,被毫无道理的幽禁在大牢最深处,且严令任何人涉足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可他能说什么呢?人家钦差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他这个在惠州可以只手遮天的一方大员,无力的就像砧板上的鱼肉。
好,他照办。
人字号的一排牢房全部清空,甬道外加厚木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除了自己家的一个老哑仆送饭倒夜香之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关了人,严禁议论,严禁探望。
可现在,他慌了,被食盘上的那个小香囊吓到了。
那个香囊代表什么?
那上面的图案代表什么?
五爪的蟠龙。
四爪为蟒,五爪为龙,自古以来,能佩上五爪龙的,天下只有一位。当然,后来又加了一位,是万岁特别恩准的,谁都知道那位殿下是皇帝的心头肉,与皇帝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位殿下的龙是蟠龙,而皇帝的是飞龙。
现在是什么状况?
那位殿下反了?
还是有人想谋害那位殿下?
是皇上密旨的决定,还是钦差包藏祸心?
惠州府尹一宿没睡,看那香囊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杯御赐的鸩酒,恐惧,却又有任人宰割的无奈。用半宿的功夫召集家里人好像留遗言似的交待大事小情,然后在天还没亮时刻,去客栈——钦差大人不住官府住客栈——反正现在出了事,在府尹大人的眼睛里,这个钦差前后左右,处处透露着不合常理的诡异。
“杨大人怎么早有什么事呢?”海宁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强忍着打呵欠的冲动,脑子里还有些混沌,不过在看到杨府尹递过的香囊,头脑瞬间清醒,脸上有明显的愕然。
“钦差大人,这是人字号牢房里面的人拿出来的,下官想询问大人知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见了这副情景,府尹的身体依然很僵硬,但口气变得坚决。
海宁拿着香囊,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东西也算周奕的贴身之物了,贺健为什么会有?他怎么可能会有?海宁看着他,“杨大人在怀疑我么?”
“下官不敢,兹事体大,下官只是来求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客栈前后都有杨府尹布置的官差,“请大人给卑职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下官会亲自去大狱弄个明白。”
看这架势,海宁忽然有些庆幸周奕就在这里,否则无论是谁,恐怕都要被他扣上谋害亲王的罪名了。
海宁收起那个香囊站起来,“杨大人稍候片刻。”说完开门招过来一个人,耳语几句。
片刻后,只见几个俊秀又神采飞扬的年轻人依次进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杨府尹。然后到桌子旁,纷纷拿出令牌放在上面。
杨府尹首先看到的是排成一排的皇族一等侍卫的金印,然后是有篆刻璟王府字样的腰牌,还有个别几种方印,从上面的字上可以辨认出璟王府典军、参军、主簿之类的官印。
然后就听钦差大人开口,不是冲他,而是冲其中一个侍卫,“去看看王爷醒了没?”
扑通!
一声闷响,众人纷纷回头。杨大人晕过去了。
厅堂里气氛有些压抑冷肃,刚刚王爷在内室发脾气,让外面守着的一干人等,都不由自主地冒汗。个中之最就是刚清醒过来的府尹大人。
周奕心情不好是因为一开始没有睡饱,对海宁着实闹了好一阵子,后来得知了香囊的事,又听闻那个赤胆忠心的府尹大人派官兵把客栈给包围了,一个比一个乱。
这会儿心情平复下来,拿着香囊才开始思考。
杨大人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厅堂一侧。
“海宁,你怎么看?”王爷问话。
“一开始下官以为是挑衅,他表明已经知道这个局是王爷设的。可我又想,就算他知道又怎样?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海宁摇摇头,“这个东西,他不是给王爷看的。”
“下官该死,下官糊涂!”杨府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赔罪,吓了大家一跳。
钦差大人的话让杨府尹遍体生寒。客栈内外都被他布置了官兵,是他被那香囊迷惑了,他自知一片忠心,但至少表面上看,这是谋逆杀头的大罪。
周奕和海宁对望了一下,无奈的翻眼睛,“杨大人起来吧,我们没说你。”
周奕晃晃手里的香囊,“若不是给我们看的,就是给他们自己人看的。他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稍有风吹草动,足以给他的部下警觉。如果我没猜错,在稽繁城里有他的探子。他这是想搅浑水,放消息呢。”
客栈是不安全了,再说到了这个份上,若还让王爷住客栈里,这惠州府府尹真的可以自裁谢罪了。周奕,呃,现在该叫罗熠星了,一行人住进了府尹的家里。
晚饭前,熠星拿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杨府尹,“迷|药,记得给那牢房里人好好打理一番,沐浴更衣,加碳炉棉被什么的。饭后,我们去拜访他。”
王爷一声令下,人字号的某间牢房就更不像普通的牢房了。
除了小一点,暗一点,基本设施已经与客栈无异,当然,墙上多了两副铁镣,锁上后,基本贺健的活动范围被约束在房间的一半之内。
囚室里飘着沐浴后特有的清新味道,据说连私|处也给他清洗了,为了避免任何藏匿。原本油腻的头发和蓬乱的胡子也被整理过了,露出相当不错的相貌但明显消瘦的脸。贺健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是新的,确保了没有任何危险物品。然后,熠星一个人进去了,靠在门口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等贺健的迷|药的药力散去。
铁门开着,剩下的人在门外守着——惠州府的州府大牢,大概从建成那天起就没接待过这么多重量级的人物,四品大员都得在走廊站着,没资格进屋。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直到铁镣叮当碰撞,然后一个低沉,久不开口的特有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回响,“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熠星睁开眼睛,“一个人住这里很闷吧。”
贺健弹弹自己身上的衣服,“承蒙王爷费心。”
“我知道这里很闭塞,我同情你,却不能放你出去。”
“殿下会亲自来陪我么?”贺健出口调笑。
“我们玩个游戏吧。”熠星坐起来看着贺健,“我问你问题,你回答,而我将根据你回答的真实性和重要性,来告诉你外面重要或者不重要的消息。有效问题,每天一个。”
“如果我不答应,会怎样?”
熠星摇头,“什么也不会发生。不会有暴力,谩骂,侮辱或者任何过分的事情,即使你是我的对手,我起码也会尊重你,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不同。”
贺健哼笑,“是啊,不会有人谩骂侮辱,相反,这里会安静的像坟墓一样。”
“……”
“我答应了。你问吧。”
“听好了,我有三个问题,你选择其中一个来回答。一,稽繁城内是不是有等待你的部下?二,你在为什么事情而焦虑?三,你这里还需要什么额外的物品?”
“我需要一些书籍来打法时间。”
熠星微微笑了笑,站起来,“今天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了火炉,祝你有个好梦,晚安。”
熠星走到门口,就听后面传来哈哈大笑声,他停下脚步。
“星儿,你真是聪明,让我不得不佩服。”贺健吸了一口气,“你问的第一个问题,无论我回答‘不’,还是避而不谈,你都会得到你真正想要的答案是么?你的迷|药让我的脑筋不灵活了。现在我很好奇,如果我回答‘是’,你会告诉我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呢?”
“是有条大的消息,不过,这要看你明天的回答了。”熠星回身微笑,继而转身离开。
在铁门再次落下,脚步声渐远直至消亡的那刻,贺健一拳砸在墙壁上,眼里净是阴霾。
贺健睡的不好,一个人在空虚到可以胡思乱想的时候,通常脑子里都会有些可怕的想法。尤其罗熠星的暗示如此明显。贺健没有办法不去推想他可能遇到的麻烦,噩梦接连不断。他从来没这么期盼过天亮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