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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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变阵也只是在阵内调动兵力,设置预备队于受敌方攻击最烈的地段,一旦稍有疏漏,立时补上,竟是不给攻方半分可乘之机。
“这竟是当日跃鹿谷前剿匪一战的重演,攻方形势不乐观呀!”看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崔破对身边站立的师兄说道。
静风兴奋的看着场中的演练,头也不回的说道:“是,这种正面攻防战本来就是守方大占优势,现在攻的一方军力优势也不明显,若是没有如天王那般的猛将陷阵,要想破阵实在是难,时间一长,难免军心受挫,若是士卒损伤过大,再被守方来个趁势反攻,难免就是惨败。”
感受着身后吹来的阵阵凉意,崔破淡淡一笑道:“守军人少,全奈阵法坚固方才得以周全,只是如此以来,就失了机动灵活,若想破阵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那攻方将领如何施为了。其实要破阵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那是什么办法?”静风好奇问道,见身侧的师弟一副莫测高深的淡淡笑意,全然没有要说的意思,遂也不再多问,依然回过头去关注场中情势。
猛烈的三段式攻击又持续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场上形势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攻方士气难免越来越低。正在崔破心下不耐,转身欲往营区后方找郭小四的时候,猛然听师兄静风“咦!”的一声叹叫,遂站定脚步转身向内中看去。
此时场中却是出现了变化,只见攻方节奏缓缓放慢,给予后队士兵更多休息的时间,更有一队正率领本队士兵往场外行去,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推着几辆上蒙黑布的大车而回。
静风见到这一变招,茫然不得其解,扭头看了看师弟,见他却是微微颔首赞许的一笑,心头纳闷之下,愈发将场中盯的紧了。
大车运入阵中,攻方鸣锣收住攻势,随即兵分三路将守方从外围团团围住,守方将领不知攻方更有如何打算,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不敢异动,更是收紧防线,坚守待敌来攻。
攻方待阵形布置完毕,中军将士猛然掀开黑布大车,搬下一捆捆已是撒上油的干柴,掏出随身火石击打点燃,只片刻功夫,火势已经是冲天而起,更有数十个士卒上前拿起车上一串串干辣椒丢于火上后,随即盖上一捆青青松枝,立时,那伴随着呛鼻气味的浓烟滚滚而起,在攻方两侧士兵的欢呼声中,顺风向守方阵地涌去。
处于下风处,士卒们大咳不止的守方三山天地阵顿时溃散,只待浓烟少退,攻方已是三面全发,气势如虹的冲了上去,将一个个已是伏地不起守方士卒尽皆俘虏,至此,一场激烈的攻防演练正式结束。
看到此处,崔破心下大感满意,哈哈一笑后,转身向后营去了。
入得郭小四的校尉营房,眼见这位昔日的捕头大人如今正伏案看着一叠厚厚的案卷,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连自己进了帐中也是不知。
崔破压低了脚步,轻轻在房门口处的一张胡凳上坐了下来,细细打量这位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属下,半年时间未见,这郭小四明显的瘦削了不少,但是在这军营之中,衬上那一身从九品武官的战服,反而更多了几分精干之气。昔日任捕头时熏染出的圆滑已是消磨殆尽,此时的他只是静静爬伏在那里,依然难以尽掩身上丝丝透出的阴暗气息。
“他果然是一个更适合游走在黑暗中的人”仅仅半年时间,看到这郭小四整个人的气质就有如此大的变化,崔破忍不住微微一叹。
“末将参见崔大人,未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伏乞恕罪;另更恭贺大人出使吐蕃,大功而还。”为这一声叹息惊起的郭小四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驾到,微微一惊后,当即起身见礼道,不再未语先笑的他,声音也更多了几分冷冽。
“说什么大功,也不过侥幸罢了,你我就不要这些子虚文了”崔破微微一笑道,摆摆手示意郭小四坐下后,随后问道:“郭大人在看什么,如此专注,以至于有人进了房中也不知道”
“卑职是在看这第一批自河北道传回的情报,一时疏忽,倒是怠慢了大人,实在是……”郭小四还待再说,早为兴趣大增的崔破挥手截住道:“河北道都有情报传回来了吗!好好好,郭大人果然干员,本官记了你这一功,快说说具体的情况”
郭小四微一拱手,谢过上官的夸赞后,沉声说道:“由于时间仓促,钱粮人手不足,所以本部在河北道也只能勉力先建起四个情报点,此次传回的情报也并无出奇之处,倒是有一件很是值得注意。”
“噢!是什么。说来听听”
“近日,四叛镇之一的魏博节度使田承嗣自感死期将至,开始准备传位事宜,他本有十一个儿子,只是没一个能成气候的。老贼倒也有决断眼力,竟是将位子传给了精明强干的侄子田悦,只是如此之下,他那十一个儿子那里肯服,一个月前狠狠的闹腾了一番,差点激起兵变,只是老贼未死,这田悦手段高明,又有魏博兵马使康喑及崇庆等将领支持,方才得以弹压下去,并一举削了他这些堂兄弟们的兵权。依卑职看来,此事倒是大有文章可做”郭小四略一思量之后,将这一情况细细解说。
“田承嗣……田悦……田…”听郭小四说完,崔破却不接话,只在口中喃喃自语了半晌,方才蓦然发问道:“这老贼的十一个儿子中有没有一个叫田错的?”
“田惜…”郭小四默念了一遍,却是没有印象,反身回到几案旁拿起那叠情报,翻动了几下道:“田错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叫田惜的”不待崔破催促,已是径直将有关此人的情报给念了出来:“田惜,田承嗣第七子,庶出,素不为其父兄所喜,性情暴躁,未授官,癖好斗鸡之戏。”
闻说没有田错,崔破心下一惊,待听到田惜之名和关于他的资料,方才心中安定下来,唇角挤出一丝冷笑,一抹幽光的眼神紧紧盯住郭小四道:“阳乖序乱,阴以待逆,暴戾,其势自毙。郭校尉,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找一个能投其所好之人安插到这田惜身边,时机一至,本官少不得也要学一学当年曹孟德平辽东公孙康故事了”
郭小四再看看手中关于田惜的情报,浑然不知为何崔大人会选中此人,只是自己这位上官历来行事高深,言多有中,再看看他那与当日策划洗劫寺庙时一般无二的幽幽眼神,郭校尉没来由的心下一寒,躬声应是。
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崔破心中大感快慰,见到郭小四略显拘谨的样子,哈哈一笑道:“郭校尉紧张个什么?此事若是做好了,本官必定保你一个五转军功如何?”许下赏额后,将此事放到一边,中镇将大人续又问道:“最近这天王寨的客人们可还安分?”
听到“五转军功”四字,心头一热的郭小四闻言,恭谨答道:“客人们但是没有大的异动,只是已经两次吵闹着要见大人,此事不宜再拖,否则迟恐生变”
“那你就派人上山一趟,将他们头领明日晚间带到我府中说话,哎!一群大活人在山上呆了半年也着实不容易呀!”起身欲行的中镇将大人满是怜惜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引得起身恭送的郭校尉全身一阵恶寒。
留了话让郭小四晚间到自己府中小酌后,崔破也不要他相陪,一个人满心轻松的施施然向校场行去。
他这看似闲庭信步,其实吊儿郎当的身形刚刚在校场边露头,便被那些正集合在校阅台下,静听冷面高崇文训话,准备结束上午操练的士卒看见。
“呀!崔大人回来了”曾经因为射箭奇准而被崔破拍着肩膀夸奖了三次的弓弩手胡小栓叫道。
“在那儿!在那儿!大人身边有没有那个吐蕃美女?”站在他身边的士卒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急声问道。
他这急切之间的一嗓子顿时引起了更大的响动,顺着胡小栓的手指所向,更多的士卒都看到了这个近来最受欢迎的说书段子中的主角大人。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总之随着第一声“崔大人”被叫出口,仅仅两三声后,一片山崩海啸般的呼喊回荡在硕大的校场,本是面向校阅台的众士兵也将对违反军规的恐惧放到一边,集体自觉转向朝着中镇将大人走来的方向,呼喊声越来越高,越来越烈,伴随而起的更有无数柄直插天际的单钩矛,在烈日下闪烁着一片璀璨的银光,场面火暴以极。
“大军哗变了!”慢悠悠行来的中镇将大人听到这样的震耳欲聋的叫喊,看到一大片映花了眼的枪林,毫无准备之下,脑海中顿时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第三十七章
这个念头一出来,微微一愣后,崔破自己也是哑然失笑,笑话自己这念头未免起的荒唐。不缺粮、不欠饷,这里又不是战场,怎么会哗变的起来?
只是这士卒叫喊声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崔破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叫些什么,索性也不再分辨,继续迈着舒缓的步子向校阅台行去。
愈行愈近,崔破才看清楚那些朝向自己狂声呼喊的士卒脸上满是一种非理性的狂热,而此情此景与他在吐蕃高原赛马时所见场面极其相似,只不过彼时被欢呼的对象不是他自己罢了,后世今生,中镇将大人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礼遇,本就年岁不大的他少不得有几分飘飘欲起的快感。
在几千道目光的凝视中,崔破已是行到校阅台下,但他并不直接上去,而是沿着前排士卒的行列缓缓巡阅过去,在逐渐放低的叫喊声中,或是朝这个士卒肩上击打一拳,或是拍拍那个的肩膀,间或有自己能记起名字的士兵,更是随意叫了出来,攀谈几句,只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个个激动的满脸充血、傻笑不已,有机灵一点的更是趁机大表忠心不提。
只花了小半个时辰,中镇将大人方才绕着外围的一个大圈,粗粗将州军巡阅完毕,带着击打过近千人肩膀的酸麻右手缓缓走上校阅台,和冷口冷面的高崇文一个目光示意后,径直在台上后方站定。
“胡小栓,出列”高崇文将冷竣的目光巡视全场一周后,蓦然厉声喝道。
“真他妈倒霉,怎么又被看到了……”胡小栓口中嘀咕了一句,脚下却是半点不敢怠慢的跑步来到队列之前,一个敬礼后,笔直站立。
“大军集合之时,你竟敢随意张望,更引起军中骚乱,不罚不足以申军纪,来呀!拖下去,重鞭二十,以儆效尤”话声刚落,早跑步而上四名红缨军士要将这军中神射手拖下去,孰知这胡小栓甚是硬气,不待他们近身,已是自己迈开步伐向那行刑处而去。
随着刑鞭抽打激起的凄厉风声,适才喧嚣的气氛顿时一变,校场之上,气氛陡然一肃。高崇文遂继续开言道:“其余众人一并高声哗乱,今后三日,操练科目悉数三倍相加,有敢于慢待疏忽者,军法伺候。下面,有请中镇将崔大人训话”
崔破跨步上前,先是一个军礼,待众军士还礼后,方才哈哈一笑,先冲那正在受刑的胡小栓高声道:“好你个胡小栓,怎么每次犯军法的都有你!”他这句话顿时引来众军士的一阵哗然大笑,原来这胡小栓应募投军前本是姑射山下猎户出身,是以箭法奇准无比,只是在山野之间跑的惯了,难免有些散漫不拘。投军之后,虽各项操练科目都是完成的出类拔萃,屡受嘉奖,更被士卒推为旅帅,但是在这军法一项上实在是难办,他倒也不犯大错,只是管不住自己手脚的乱说乱动,是以屡受军法,倒也是晋州州军中的一个惹人瞩目的人物。
崔破也随着众士卒笑笑后,复又大声说道:“军法无情,谁也救不得你,只是你此次犯军法也是由我而起,待你伤好之后,本官请你到水月楼好好吃上一顿,以为补偿如何!”
这晋州新军士卒们早已知道自己这两位主官,高崇文是冷口冷面,执法无情;而中镇将大人除了军法一项不肯通融外,对士卒多是和颜悦色,关怀有加。时日久了,摸准了二人脾性,这些个士卒见了高崇文固然是发自心底的畏,但是对于中镇将大人却是有更多的欢喜,也并不那么拘谨,更有一些胆子大的,更是能趁着合适的机会与这位崔大人玩笑几句,这不,崔破话音刚落,早有当日为了能吃肉而加入募军的李树高声叫道:“大人,我们也是为了这事而受罚,水月楼的宴请是不是也该让我们同去才是”,此话一出,引得下边场中哄闹符合声一片。
这水月楼是晋州最好的酒楼,价钱自然也就是最高的,近三千人同去,非把人给吃的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崔破不料自己那一句话引来这大一个后患,摸摸鼻子苦笑道:“本官虽小有资财,也请不起这许多兄弟,既然不能同甘,那也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