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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清风断章之 破城(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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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背后,却有什么往事,似一段尘烟,无声的飘起,又无声的坠落。
戚少商的声音,要过了很久才响起,似是强压抑着什么,有丝沉郁,“你重伤之下强催内力,当真不知死活。顾惜朝,这样你虞我诈的倾轧,就真的那么有趣么?”
顾惜朝却也不动怒,半晌,才听到他柔声道,“大当家,你看……”
此时二人身处山腰断崖之上,朝阳刚刚升起,凉风过处,天地苍茫。从崖前看下去,一波连一波的草甸刚开始露出黄绿草尖,极高处,是无尽的青天,黑色城关在远远处无声威严。
天地辽阔,云淡楚天,戚少商也不由深深吸了口气。那个人的声音却如梦影般的温柔,“大当家,你看,从这里仰瞰下去,江山如画,很美,美得让人失魂落魄。而它之所以那么美,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从来不曾真正拥有它。”
戚少商慢慢回过头,逆着晨光,顾惜朝隐隐的笑意在青冥的光线中久久流转,向来深沉的眼晴,此刻却如琉璃一般,以至后来每当戚少商回想起那天早上的情景,总会联想到那宁静澄澈的天色。
顾惜朝却没有回望他。
他在看着叶訛麻几乎已经看不清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也在想,权力是什么?温暖的春阳照在他身上,暖暖的,他轻轻昂起头,像是在迎接一双温暖而熟悉的手。
他想,他也不能确定权力能不能给人带来快活,但他却知道,没有权力,一个卑微的人,怀着的那点卑微的梦想,最后仍然会被摔在卑微的无人得知的小路上。
斜斜的,另一个人宽阔的背部却似乎化为垣古的城墙,他低下头,微微一笑,策缰轻叱,“走吧,我们回大宋。”

三骑旋风般卷入层林,断崖上只余一片晨光,寸寸铺延。



●13。花非花,雾非雾

“你还伤着,起来吧。”
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喜怒来,跪着的人起身走近几步,低声道,“皇上,现在只怕,只怕要想办法在边境上阻截了。”
碰。茶盏置回案上的声音虽然不大,叶訛麻额上却立刻渗出冷汗。“这么多人,不仅连几个人都抓不到,甚至连他们是什么身份都没弄清楚。”皇帝冷冷哼了一声,眸光如冰。叶訛麻浑身一颤,跪地疾道,“臣虽然没有擒下他们,但和他们几番交手,看他们形迹,似是,”他咬了咬牙,微声道,“似是北地高手。”
皇帝哦了一声,又端起茶碗,也不喝,只凝神不语。
“臣实在疑惑,依现下形迹,他们似兵分两路,一路从西平方向入宋境,臣以为此乃是疑兵,故未曾紧追;另一路,依臣见,他们似会绕道夏州,黄河之北,那便是辽境了……”
“哦,” 皇帝长眸微睐,脸庞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来自辽国?”
“宋辽二使都先后下落不明,此事实在诡异难解,臣不敢妄自揣测。只是,”他顿了顿,才清晰道,“臣方才所言句句是实,灵州铁桶围防,仍教那几人遁了出去,只怕,其中另有蹊跷。”
细花瓷的盖碗里的一泓碧绿,幽香袅袅,正是今年宋国新贡的冠山连翘茶。已经冷了,皇帝却还吹了吹,漫不经心的说道:“怕不是什么蹊跷吧。”他淡淡地,“行了,你下去好生养伤,此事我自有主张。”
叶訛麻一怔,抬起头来,却见皇帝平静无波,语声温柔,“现下你已是神风堂的大统领,先把伤养好,以后随护用兵,用得着你的地方都还多着哩。”
再有一肚子的话,被皇帝这样平平静静的挡了回来,他也只得大声谢恩,随即退了下去。
偏殿里静下来,皇帝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侍卫宫女顷刻间退得一干二净。于是沉沉的炭香就缭绕得更分明,窗棂间淡淡阳光,轻烟般的丝缕,皇帝眉头渐渐展开来,过了片刻,突然嗤的一笑:“真是一天也不让人省心。”
轻俏的身影从帘后闪了出来,“明明是他放人出城的,怎么就怪贱妾一个人了。”女子笑嗔如花,波光流转,竟是毫无讳忌。
皇帝看着他,脸上淡淡泛起一丝笑意,“这回你又怎么说?”
“皇上不觉得,他们走脱了也好么。”她盈盈地走过去,像一片云,俯在皇帝膝上,喃喃轻笑,温软体香似乎可以融入每个毛孔,“皇上,这破城录在西夏那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动用过?”
皇帝的手抚过她乌亮的发,微微一笑。她抬起头,与他对视,波光柔亮,“贱妾来到西夏已经七年,三年前莫家少主的亲笔书函说得清楚,若要用于战事,光这些器械的制造所耗已可称穷兵赎武,只怕令西夏国力反衰。于是贱妾想,如今局势微妙,宋辽两国都对此图虎视眈眈,西夏与其怀壁其罪,倒不防索性将这烫手山芋抛出去,任鹤蚌相争,就算他们哪方得到了这本图册,光是制造一途,也已要阐尽心力。更何况,”她笑声更低,更柔,更媚,微微眯起的眼,更像一只可人的猫,“更何况谈笑楼已灰飞烟灭,完整记得图册又知道铸造秘法的,天下也不过贱妾一人,皇上还担心什么。”
皇帝的手指正抚过她温滑润泽的额角,闻言突低笑道,“你看你,现在还说什么贱字。”他神色悠悠,“我正愁不知用什么赏你呢。”
“莫愁的心愿,不过是能长伴皇上周旁。”女子笑得几分飘渺,但毕竟像一朵明亮的柔花。乌黑的发丝披散,曼妙的腰间,不时露出几分雪白的肌肤……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伏在自己怀里的女子,神色还是如七年前一般。呼吸间满是她柔媚的气息,他凝视着,却像是初次见到她一样,心中忽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惆怅。
“只要皇上不嫌弃,待到十年后西夏兵强马壮,国力强盛时,莫愁必能铸出利器,助皇上开疆拓土,成就万世基业。”
嫌弃?皇帝心中冷笑,声音却是十分的温柔,“我早说过,这一生,我是再也离不得你的……”
微凉的指尖落在面颊上,带着一缕幽然的气息,沁得人骨凉。莫愁凝出一份若有似无的笑意,闭着眼,把自己的手慢慢贴上去,一分一寸,轻轻摩挲。
纵是明知不能白头相守,纵是此身注定凉薄,但倾尽一刻所有,也要为彼此,画地为牢。
半晌,幽暗的殿堂里,有呢喃般的哼唱飘出来,懒懒的,酥人心骨——
“绣带合欢结,锦衣连理文。怀情入夜月,含笑出朝云。当信抱梁期,莫听回风音。镜上两入髻,分明无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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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州再往北,就少见大城镇。仿如天上来的黄河之水,自此由北向东拐了一个大弯。
此处已接近西夏边境,沿途已只有极小的村寨,和零星的游牧人。如果再走下去,渡过黄河,那面就是辽国黑山威福监军司的地界了。
马蹄在尚余冰壳的土径上打滑,艰难地穿过一条积冰的羊肠小道。终于从这里开始,折行向南,戚少商也不由松了口气。
几天来都是昼伏夜行,叶訛麻虽未再亲身追来,但西夏举国皆兵,东南部的嘉宁监军司调集了近万步卒,将从灵州通往大宋永兴军路的所有通道全部断绝。数千重骑兵也集结在乌审城一带,不顾冰雪未消,便在茫茫山野里四出巡弋,阻绝每一个试图翻越贺兰山脉的行人。
被迫一路向北,至此已是极限,再向前,就是黄河天险。这段河面极宽极广,南至鸣沙,北至朝顺,足有两百余里,河面又宽达十余里,向来是西夏东北屏障。戚少商自问,凭现在他们四人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渡河,无异痴人说梦。
顾惜朝曾想借道辽国,他也感觉到了,但同时他也预感到,有一支西夏劲旅,正在黄河岸边等着他们。
但顾惜朝的行动力也出忽他的意料,事实上他们跟追兵一直距离很近,不知怎么的,用尽诸般办法,也不能完全摆脱那些跟在身后的骑兵,甚至一度给他们咬上,一小场血战下来,他们虽然迅速突围,但三人都是伤上加伤,越发疲劳。
他隐隐觉得这些骑兵纵横交纵,虽然一时堵不住他们,但也正慢慢将他们赶进一个圈子,连处于正南面的灵武军都从侧翼包过来,企图掐断通往西南天都山的道路。
出人意料的,顾惜朝却在此时从几军交错中,敏锐地找到了一丝突围的空隙。
一夜一日的急行,戚少商甚至能感觉到他们与对方的尾翼在黑暗中,擦身而过。顾惜朝一直很冷静,从那个逃亡的晚上开始,他再也没有提过那本锋火破城录,也没有急着和他反目。他冷静地观察,冷静地取舍,冷静地受伤,冷静地逃亡,第一次,他从他身上,看到了某种不同与江湖的东西——
那是一种转战沙场冲锋陷阵时才有的锋芒。
暖流和寒流同时在山谷对流穿梭,他扯下风帽透了口气,回过头,正好遇上飞七带着几分请求的目光。戚少商叹了口气,飞七怀里的飞十一,他也不知道她还能熬多久,戈壁和疾行使他们都皮肤干裂,眼窝深陷,而夜夜维持着她生命的那一息真气,也在渐渐枯竭。
飞七的腰还是挺得很直,但眼里已经有重重疲倦和悲哀之意,良久,戚少商微微点点头,拉着马向前赶了几步,压低声音问道,“十一已经支持不住了,今天还要赶多久?”
雪谷的山壁又湿又滑,坚壁直立,夕阳正将山峰上的最后一点积雪映得溢彩流光。实在是个荒无人烟的所在,这条小道,恐怕还是盛夏时当地猎户所开。顾惜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冷洌。
“看到那棵树了吗?”
戚少商放眼望去,寂寥的荒谷逐渐向上,豁口处,一棵枯桠的大树直指天空,似乎已经枯死多年,枝干扭曲如虬龙。
“翻过那个豁口,就能看到边境上的日照山了。”锋利如刀的眼睛,终于略略透出了一丝倦意。
日照山?!不辩方向奔了这么多天,居然走到这里来了。戚少商心里一紧一恍,像什么被唤醒似的,后背上爬上一股寒意,令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申时末,阳光一旦沉下去,黄土积就的山梁便显得沉黯。
暮云铅重,冷风如刀。 
“今年看来不会再下雪罗。”老猎户掀开破败的棉絮帘门,眯起一双老眼望着满天的浊云,手里还拎着一块风干的野味。
“老丈,麻烦你了。舍弟病重,我们几人抄捷径回中原治病,没想到有人却带错了路,在山里兜了一天,幸亏遇到老丈收留”剑眉大眼的青年笑得十分诚恳,声音厚重,两颊酒窝深陷所带来的笑意,引得另一人回目白眼。
“不麻烦不麻烦,这里不到夏天不会有人上来,难得有贵客来陪我老头说话。”老人笑眯了眼,架柴生火,这三个年轻人虽满面风尘,但均是眉目俊朗,惹人好感,出手又阔绰,他心下欢喜,话也多了几分,“几位要赶去日照山,这也不算走错了路,只是从这个方向,足足要多走百余里路,而且只能从侧面上山,几位怎么走斜了这么远。”
“这个,咳咳,真是一言难尽……是不是顾公子?”
青衣公子睨了那笑得异常亲热的酒窝一眼,好气质的,保持沉默,只嘴角微微的一撇,扬出几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忿然。

虽是简陋的粗食,但热腾腾的饭菜迅速让人恢复了几分精神,戚少商伸了个懒腰,正想着要不要再添一碗,却见早一步用完的顾惜朝从里屋里出来,手里拎了个小包裹,跟飞七低语了几句,提步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戚少商一愣,扬声道,“这是要去哪?”
“散步。”
门外山风呼啸,无论如何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两个字,却被某人说得凭地理所当然。
戚少商转了转眼睛,一拍衣襟站起来,“布衣饱食,正好安步当车。”他这个动作本十分潇洒,却不想身上衣衫几日未换,一拍之下,灰扑扑的尘灰呛得老猎户直咳嗽,再炊烟似的扬开来,其浓郁,直可惊起睡鸦,绕树三匝。
传说中,戚少商有本事把三五年的旧衣服穿得潇洒。
顾惜朝怔了一怔,半响,在飞七连声的疾咳中,在戚少商多少有些尴尬的脸色下,笑得弯下了腰。 

山道依稀被雪渣枯枝盖住,左右皆是苍虬古树,枝杈间藤蔓低垂。若是春夏之季,这些密密的藤蔓当如屏障垂悬。便是此时都枯尽了,也仍密密的几乎遮蔽了视线。
朔风怒吼,枯树倾斜,前面那一摇一的青衫却晃得很疏淡,先是一片藤林中左转右转走了良久,尔后停在一片藤幕前打量,戚少商顿了顿,亦跟上前。却见他将厚厚的一层藤蔓小心掀起,底下居然露出一个黑幽幽的大洞。
“当真难找。”好像自言自语,人却已当先钻了进去。戚少商呆了一呆,只见那洞口蒸腾出淡淡的白烟,有刺鼻的硫磺气味在慢慢拓散。
戚少商的目光闪了闪,脚步却犹豫下来,仿佛那个深沉沉的山洞潜伏着洪荒猛兽,让他打心眼里忘而却步。
半响,一声轻轻的蚩笑飘出来,无不嘲意,他额角青筋跳了几跳,终于微叹一声,拂开枝蔓,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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