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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情歌+番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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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他们一样在番鸭叔的鸭场吃饭。下午去那棵梨树旁,打下了不少果子,季师益吃得满脸都是水的样子把邱景岳逗笑了。 
  之後他们又去休整好的老宅子逛了一圈,季师益看见他们家大门的斗栱、飞檐,感叹说你们这儿的房子真是古色古香。容若说再过几年就要开发了,这一带全都要夷为平地。季师益当时就看邱景岳,邱景岳对他笑,说:能来一趟就是一趟了。 
  晚上吃过晚饭,他们又要去赶夜路了。邱景岳开车的时候,季师益困得睡过去了。回到家中,他却兴致盎然地提出要打炮。 
  邱景岳说饶了我吧,炮兵营工作量太大了。 
  季师益说会吗,我觉得劳动强度不够。 
  邱景岳於是说你要是再婚了,我就可以光荣退役了。 
  季师益愣了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邱景岳说了什麽。等了一会儿,笑著问你觉得我再婚怎麽样? 
  邱景岳当时没想到他会真的这麽问自己,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後说:如果找到合适的,那再婚也没什麽不好的。 
  那天的炮没有打成,季师益听见邱景岳这麽说,就坐起来,找了根烟,站在窗边抽起来。 
  许久不曾感觉到的那种胸口发紧的感觉又上来了。邱景岳不太理解这种情绪,但是知道这种感觉在愉快的炮友关系中是不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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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十月中旬那段时间,由于科室保送的研究生复试,邱景岳忙了很是一阵子,出笔试题、面试题,组织笔试、面试,然后是定人,分配导师,整理好资料上交研究生科。这种事情全都交给他做了。 
  那段时间他有一个周末没空联系季师益,到第二个周末,闲下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季师益,问他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季师益说这个礼拜没空,我要去相亲。 
  邱景岳啊了一声,讪讪地,想了会儿,说:“那恭喜你了。” 
  “慢慢相着,不见得就合适了。”季师益在电话那边说。 
  邱景岳挂了电话以后去洗了个澡,然后又在客厅里抽烟,接着打开电视,又关上了。最后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想做下周本科生讲课用的幻灯片,做了两页就把电源给扯了,电脑都没关。 
  他于是又开始抽烟。抽了一半,就丢在地上碾碎了。然后又抽一支。最后他把整包烟丢在地上。 
  儿子已经睡了。保姆在她房间看电视。邱景岳又去了趟浴室,等到脱光了衣服,才想起自己已经洗过澡了。 
  他无法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烦躁。这种烦躁类似于当时发现张宁外遇那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没办法像那个时候一样为这种情绪找一个名目。 
  季师益再婚又怎么样?他和以前一样是朋友。只是不能一起打炮罢了。不能一起打炮的朋友天下比比皆是。 
  他们的关系中,根本不存在着独占。 
  邱景岳说服自己平息这种出于无名的恶劣情绪,但当晚他失眠了。他曾经数次拿出手机,费了很大力气阻止自己打电话。 
  很快地,邱景岳发现自己开始酗酒。十月底的一场会议之后,他在科室的聚会上借敬酒的机会猛喝酒,因为怎么都喝不醉,他喝了接近三瓶白酒,到最后领导实在恼怒,说我不是小气,邱景岳这么贵的酒你就一个人喝了三瓶啊!聚会上没有季师益,不知是不是碰见了另外一个前妻一样的女人。 
  邱景岳克制不住自己恶毒地希望季师益碰见那样女人的念头。 
  酗酒之后回家,他看见儿子对他满身酒气有些惊吓的脸,又开始愧疚起来。他发誓他再也不喝那么多的酒。但随着一个月过去,都没有机会见到季师益之后,他在十一月底一个周五的晚上独自一人跑到他们常去吃饭的粤菜馆喝酒了。 
  他还是没有喝醉。 
  他当晚去了他们第一次打飞机的那个宾馆,要求开208号房。前台的小姐告诉他208号房有人了,他非常恼怒地和她吵架,说为什么这么多间房,你们非要把208号租出去呢?前台小姐简直是哭笑不得,他于是被保安请了出去。 
  他伤心又愤怒,他走在学校外的红砖路上,因为想不出为什么自己变成这样,越发的伤心愤怒。走到垃圾场前方时,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拨了季师益的电话,还没听到响声就挂了,他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于是他摔手机——这时候他恨起自己坚固得摔不坏的手机,令人难以泄愤。他只好捡起手机,一屁股坐在垃圾场旁的砖地上。 
  他想起季师益的前妻。他忽然理解起那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颤抖地接起那个来自他的电话,眼前忽然起了一层薄雾。 
  对方那儿很吵,好像在商场里,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从对方话筒传来,放的隐约是那首他自以为主打歌的情歌。季师益问:“怎么啦?找我有事?” 
  那么晚还在逛商场,如果不是陪着心爱的女人,男人肯定不干。 
  “没事。”于是邱景岳这么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这里虽然僻静,还是偶尔有路过的人,他们都选择无视他,也许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真没事吗?” 
  “没事,我按错号码了。”邱景岳说。 
  “你在哪儿?”季师益这么问。 
  “我在路上。” 


  “真的没事?” 
  “嗯,我刚才不小心压到电话了。” 
  “你的是触摸屏。” 
  “我是不小心摔到了。” 
  “然后摔着打出了我的电话。” 
  “完全正确。” 
  “那好吧,再见。” 
  季师益干脆地挂断了电话。邱景岳瞪着自己的手机好久,他希望它能够响起,又希望它干脆坏了算了。 
  他的手机真的响了,却不是季师益的,而是家里的电话。那个电话让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保姆,她有些焦急地说同同发烧了,发得还挺高的,刚才量了一下,有四十度。 
  那时邱景岳也不顾是不是酒后驾车,就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刚进屋子里,保姆焦急地说同同抽筋了,邱景岳看见儿子手脚抽搐,赶紧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并嘱咐保姆把美林口服液拿来。 
  儿子的手脚抽搐持续了一分钟停止了,他慢慢醒过来,见了邱景岳就哇哇大哭。邱景岳说同同乖,吃药。儿子不肯吃,邱景岳只好捏着他的鼻子灌了退烧药水。然后把哭着闹着的儿子抱起来,直接去了医院。 
  因为不好意思太麻烦保姆,邱景岳就让她别跟去了,在家看家。他自己则打车去了医院。儿子的惊厥暂时停止发作,但不知到底是不是高热引起的,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再次发作。他脑子很乱,也无法冷静判断到底是什么问题。 
  在急诊科找到了认识的儿科医生,让他帮忙看了儿子。保姆说儿子发烧之前有呕吐,那位医生给他做了个体检,颈项倒是不强直,但是耳后淋巴结有点肿大。于是让邱景岳去挂个号,给他做些检查,看需不需要往儿科住院部送。 
  儿子一见邱景岳离开就要哭闹,邱景岳对他说同同乖,爸爸去挂号,马上就过来。他就是不听。那位医生说怎么不叫他妈妈一起?邱景岳苦笑了一下。 
  那时候手机又响了,邱景岳看是季师益,接起来。 
  “你在哪儿呢?”他第一句就这么问道。 
  “在急诊科,我儿子生病了,带他来看病。” 
  “我知道,你在哪个诊室?” 
  “第六???” 
  没说完就看见季师益进了诊室,那位医生也认识季师益,和他甚至更熟,说:“嗬,你也来了。来干嘛呀?” 
  “没事儿来逛逛。”季师益见邱景岳愣在那儿,说,“邱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呢?小孩病了?” 
  “啊,是啊,发烧,抽搐了。” 
  因为和季叔叔关系很好,邱师同放心地让邱景岳离开了,季师益就陪着小孩。他虽然发烧了,精神还是很好的。邱景岳去挂号,又去拿着化验单去交钱,最后抱着儿子去护士那儿抽血。他和季师益都轮过急诊,和护士们都很熟,当班护士见他们俩一块儿进来,哟了一声说:“吹的什么风?外科两大出名的帅哥一起来了?” 
  “儿子发烧,他刚好在,就一起跟来了。”邱景岳笑着解释。 
  “看你们俩好的,都看不出来啊。” 
  邱师同一见要抽血,开始哭着问邱景岳:“爸爸,打针是不是好痛?”他记不得打疫苗的事,但是直觉认为应该会痛。 
  “有一点点痛,像蚊子咬一样。同同很勇敢,不怕蚊子咬,对不对?” 
  “同同不怕蚊子咬。” 
  抽血的时候,儿子含着两颗大滴的眼泪,愣是没让它掉下来。邱景岳说同同真勇敢,儿子擦了擦眼泪,说同同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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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喝了退烧药之后体温渐渐下来了。后来困得就在邱景岳怀里睡着了。第六诊室里边有间治疗室,床帘分隔开的一张治疗床,因为是本院的,邱景岳就把儿子抱到没人的治疗室里睡觉,同时等检验结果,季师益陪着他进去了。 
  儿子在病床上睡觉,两个男人坐在病床上。 
  开头没说一句话,后来邱景岳问季师益:“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病了?” 
  “我打了两个电话给你,没人接,就打你家去了。你家保姆说的。” 
  邱景岳掏出手机,真的有两个未接来电。 
  “在出租车上太着急,没听见。” 
  邱景岳闭着眼睛在墙上靠了会儿,听见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看挂钟,已经快一点钟了,就对季师益说:“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 
  季师益没说话。 
  邱景岳说:“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 
  季师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邱景岳直直盯着他的背影。他忽然回过头来,邱景岳低下了头。 
  季师益走出了诊室。 
   
  当晚的那个医生考虑邱师同是感冒或是出疹子,开了药让他带回去吃,有病情变化的时候再来看。因为儿子睡着了,后来的缴费、拿药都还比较顺利。最后他抱着孩子走出医院急诊科时,已经凌晨三点了。那时有一对夫妻抱着小孩匆忙地走进来,邱景岳看了他们两眼,又看了怀中熟睡的儿子。他碰了碰儿子的脸,把他 抱紧,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他在打车的时候一辆蓝色的商务车停在了面前,季师益摇下车窗,说:“我送你回去。” 
  喉头忽然噎着了,邱景岳当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十月的夜风有些萧瑟,从窗口吹进来,吹在脸上有些疼起来。季师益给他递了纸巾,邱景岳不太明白。季师益把车停在路边,解下安全带,侧过身,仔仔细细地吻了他的眼角,吻了他的脸,吻了他的唇。咸咸的。 
  邱景岳低声说你不是要再婚了吗? 
  季师益说谁告诉你的。 
  邱景岳说你自己说的。 
  季师益说所以你就酗酒? 
  邱景岳说没有因果关系。 
  季师益说你怎么这么不诚实? 
  邱景岳说那我还能怎么样,哭着喊着说炮/友别走,你走了谁跟我打炮? 
  季师益说我一辈子不退役好不好? 
  邱景岳说随你便。 
  季师益说那我今天就退。 
  邱景岳不说话了。 
  季师益看着他拉着自己手的手,笑了。 
  你就不能诚实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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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景岳儿子后来被证实是幼儿急疹,邱景岳注意不让他烧超过三十九度,他也就没再抽搐了。过了几天疹子出了,烧很快也退了。 
  他和季师益恢复了炮/友关系。季师益坦白那个月是被他气得不想理他了,竟然对他再婚表示支持和理解。邱景岳说他才被气坏了,竟然那么光明正大地说要再婚,弄得他以为炮兵营的规矩就是那样,敢怒不敢言。 
  季师益问他:如果你老婆跑回来,又要跟你好,你怎么办? 
  邱景岳说那不可能。 
  季师益说如果呢。 
  邱景岳说如果她回来,我就搬走。 
  季师益知道他不离婚的苦衷,说:你要是想搬,就搬我这儿来吧。 
  邱景岳说我快攒够首付了,我要在学校附近买房子,我不能一辈子住他们家的房子。 
  季师益说你攒够首付的话,我们要庆祝一下。 
  邱景岳说好,你请我去唱歌喝酒吧。 
  季师益说喝酒可以唱歌免谈。 
  邱景岳说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季师益说:景岳,一,你能不能认清现实,二,你能不能诚实点儿。 
  邱景岳笑着说:我想唱情歌给你听。不听算了。 
  季师益考虑了半天,说:如果是唱给我听的,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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