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晚清45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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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去避免饥荒再度发生,去把民众从赤贫之境解救出来。除了省里的官员和省学里的学生们,我的宣传对象还有几百名候补官——不久后就会被任命到帝国中的其他地方,通过他们,会给其他省份带去良好的影响。 但在同他们进行有成效的交谈、对他们进行令人满意的演讲之前,我必须先用新出版的书籍、最先进的仪器把自己武装起来。我减缩了所有个人性的花费,住在一所中国人的房子里,穿着中国式的服装,吃中国饭菜,以便把每一个便士都用在购买书籍和仪器上。至于住处,因为同时做教堂和学校,我买了一个三进院落的大宅第,共有十间房屋。房子装修得很好,配有非常漂亮的山西壁橱,装饰着关于日常生活情景的描金画像。最好的房子里铺着砖,其余的都是泥土地面。因为大家都知道不是一所吉宅,那所房子已经空闲了好长时间,所以租金很低,每个月只要十二两银子。房主认为外国“鬼子”不会害怕另外的鬼,所以后来又把房租减了,条件是我保证长期住在那儿;于是我只用每年大约九英镑的租金,就把它租了下来。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大炕,是用砖砌成的,靠近用纸糊的窗子;窗子长十英尺,宽十五英尺 。炕高约两英尺半,宽有六英尺,炕里边是散热的管道。火生在炕的一边一个约一英尺深的小洞里——洞的上面与地面持平,每天要加两次煤。这使炕上和房间里能保持一个非常舒服的温度,不论是在白天还是在夜里。炕上铺着草席,感觉像铺着地毯,使得睡在上面感到不再那么硬。妇女们坐在炕上靠窗子的地方做女红,缝制时髦的衣服。 从1880至1884年,我花了将近一千英镑用于购买书籍和仪器,其中包括从一位叫约书亚·来维斯()的亲戚那儿继承的一笔遗产。我所购买的最重要的书籍的目录想必会使读者们感兴趣,它们是: 权威的神学著作,涉及罗马天主教和清教各派——德国的、英国的、高教会派、低教会派、广教会派、不信国教派等等,以免自己成为一个偏颇的基督徒;比较宗教学研究类书籍;马克斯·缪勒的全套《东方圣书》;全套的佛教《三藏》(不是从梵文直接翻译的,确切地说中文本也刚刚译过来),这些花去了32英镑;天文学、电学、化学、地理学、自然史、工程学、机械学类;医药学及各类产业学;各民族的历史;亚洲文学;《大不列颠百科全书》(那时,每一册都用锡盒装着,价值30先令);《钱伯斯百科全书》等等。 至于我订购的教学和科研仪器,主要有下面这些: 望远镜、显微镜、分光镜、手动发电机、各种化学电池、化学电流表、盖斯勒管、电压表、电流表、袖珍六分仪、小型无液晴雨表。我还买了一架以氧化氢、酒精、乙炔为燃料的幻灯机附带一套最新的天文学幻灯片、关于澳大利亚、非洲、美洲自然历史的幻灯片,以及关于茶、咖啡、可可、橡皮和甘蔗的植物学知识的片子,还有一些关于各门科学的片子。我还订购了一套照相器材,后来把它交给了我的中文教师,让他帮助我摄像,不久他就成了全省最好的摄影师。我还购买了一部缝纫机。
第二部分:在官员和学者之间向政府官员们做演讲(图)
3 向政府官员们做演讲 有了这些书籍和仪器,我可以就以下题目给官员和学者们做演讲了: ⑴哥白尼发现的天文奇迹; ⑵化学的奇迹; ⑶机械的奇迹,如车床和其他各种工具,以及由此生产的缝纫机和自行车等; ⑷蒸汽的奇迹。蒸汽给采用它的国家带来了难以计量的好处,例如它在火车、轮船和工厂等方面的应用; ⑸电的奇迹,如同人们从用于照明和动力传输的发电机那儿所看到的; ⑹光的奇迹,如幻灯机和照相机; ⑺医药学和外科学的奇迹。 1881年,出现了一颗彗星。我为此专门作了一次演讲,向听众演示它的轨道的变化是固定的,像月亮的轨道的变化一样,因而它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凶兆。在三年的时间里,我每个月都要应官员和学者们的要求作一次演讲。这件事可以证明他们对我的满意程度:又一次,在满人和汉人之间就一所刚建成的戏院的归属问题发生了争执,知府强烈要求巡抚把戏院交给我,用作演讲。 在进行这些宣传科学的演讲时,我得到了内地会的埃里斯通()先生的大力帮助。埃里斯通先生后来成为烟台教会学校的第一位校长,他是到太原府来度假的,同我共处了一段时间。地方官员们认为,现代科学的魔术超过了所有其它的魔术。比如说,我有一块磁铁和一个重60磅的铁砧。当人们在书房的一头称量铁砧的重量时,我则坐在书房另一头的一张桌子边,拿着一个类似钟表盘的配电板。我先让听众仔细检查一下磁铁,以确认上面既没有钩子也没有粘贴物,于是我在房子的这边动了一下配电板上的铜按钮,在房子的那一边,磁铁竖起来,“铛”地一声敲在铁砧上,与铁紧紧粘在一起。 “喂!注意了!”听到磁铁与铁砧的撞击声,我喊道:“现在,把磁铁举起来!”但当人们费力地将磁铁举起来时,在周围因为吃惊而睁大了的无数眼睛注视下,铁砧也同时被举起来了,紧紧地粘在磁铁下面。“现在,我将停止按这个铜按钮,铁砧会从磁铁上掉下来,小心你们的脚!”我一松手,铁砧“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还有一次,我作一个关于氧气的演讲,说明它的助燃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在氧气里边,铁丝会像一根稻草一样烧起来。这景象激起了人们极大的好奇心,也使他们感到惊异。但另外一个关于氢气的试验一开始却不怎么成功,并且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我预先告诉他们,氢会像油一样燃烧。当着他们的面,我分解出了一些氢气。但当我把火柴触到玻璃管上时,出现的不是我所期待的氢气火苗,而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音像手枪射击,烧瓶的软木塞像一颗子弹穿过纸糊的天棚,消失了。马上,所有听众都站了起来,异常恐慌,并且声称他们必须走了,因为手头还有前一天定下的紧急公务有待处理。我坚持让他们在离开之前,听一听我对这个事故的解释。他们很不情愿地留下了。我告诉他们,在点火之前,我过于急切,没等足够的时间让烧瓶里的空气完全排出;氢气和空气一混合,很容易发生爆炸,因而他们看到的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为了证明所言不虚,这一次我将等到空气完全被排出来之后再点燃火柴。当我确信烧瓶里再也没有空气时,我划着了火柴,氢气像蜡烛的火苗一样燃烧起来,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于是我让他们走了,不仅毫毛未损,而且心平气静。 在做关于电学的演讲时,我做了一个试验,证明能量的传递。利用一部维美沙斯特()发电机,和一个电感应线圈,我得以使至少三万伏特的电流通过我的身体。我还让电流通过手里握着的盖斯勒管,展示了一次灿烂的发光现象,这比泰斯勒()在欧洲所做的那轰动一时的展览要早好多年。还有一次,我用幻灯作演讲,以图示的方式解说《新约圣经》的寓言。当我把关于“不结果子的树”的寓言——其内容是一位园丁祈求把不结果的树再保留一年——的画面打在屏幕上时,我隐约听见一位官员对另一位说:“他在对我们进行说教呢!” 一般来说,每次演讲以后,总有一些特别有头脑的人留在后面,就我给他们讲的题目继续问这问那。但在选择听众时我不得不动点心思,以避免同时邀请不同级别的人。有一次,我无意之中邀请了几位道台(大约掌管三十个县)和几位知府(管理大约十个县的行政长官),还有几位一县之长——知县。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位官员,平常总是提一些非常有见解的问题,那一晚上却几乎没说一句话。第二天见到他时,我问他头天晚上保持沉默的原因,他回答说,当着那么多长官的面,他哪敢说什么呢?从此以后,我就注意只邀请同一个级别的官员前来听讲,以便他们感到轻松、谐和。 在每一次演讲中,我都指出上帝如何赋予了人类无限的权力,以利用自然的伟大力量,倘若对此茫然无知,则只能像劳工和奴隶那样生活。很多政府雇用的邮差,当他们携带急件,以每天二百英里的速度骑在马上长途奔驰后,经常因为疲劳过度而死去;电报却能在几分钟内将信息传遍世界各地,而不会使任何人感到疲累。更重要的是,我们应当研究自然中所蕴含的所有上帝的律法,以便获取上帝赐予我们的福祉——他储备了所有这些力量供我们人类使用,然后通过遵守他的精神的律法,对他给与我们的所有的爱表示感激。 从我在太原作演讲开始,就有很多官员和学生去我住处拜访我,我不得不在相邻的一个街道另外租了一所房子,在哪儿我可以安安静静地从事研究和翻译工作,不受拜访者打扰——那些拜访者习惯于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第二部分:在官员和学者之间拜访王知府(图)
4 拜访王知府 有一个河南人,姓王,曾做过山西省宁武府的知府,对外国的学问非常感兴趣。在太原做候补官的时候,他经常到我的住处来拜访我。补缺后没几个月,他因公务到太原来拜见巡抚,抽空来看望了我。当我问及他在自己所统辖的府里引进了什么样的改革时,他立刻变得健谈起来,描述开了他的计划,说他将建一所学校,向学生教授现代科学知识。他已经举行过考试,并对最优秀的学生进行了奖励。他还说,曾经有两个人跑到他那儿去,告诉他,他们曾看到有两条龙,确确实实地,在宁武的高山顶上的云层里游动。他向那两人解释说,那只是云层里的蛇状或龙状闪电,是由电流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引起的,外国人以多种方式使用电。闪电的爆炸把水从乌云里释放出来,落到地上,就是雨。这就是被崇奉了几千年的雨神降雨的科学原因。 接着我们谈到了宗教。他告诉我说,他自己并不是个儒生,而是个道教信徒。并且说,向我这样看起来无所不知的人,竟然像佛教徒那样相信天堂和地狱之类东西,使他感到很吃惊。 我回答他说:“你大概知道,当你去上海时,必须先坐马车到天津,然后乘轮船走海路吧?” “是的,这我很清楚”。 于是我把一张约斯通()出版社出版的太阳系天文图挂在书房的墙上,然后指着各个星球,问他是不是知道,依据形状的大小,每个行星的吸引力和球体表面受到的压力都是不同的,如果我们要到某些星球去,会被球体表面的压力压碎。“因此,如果有一天必须移居到别的星球上去,我们必须改变自己的身体,以适应新的家园”。 “是的,我想应当如此”。 “那么,你为什么奖励你的学校中最优秀的学生?” “为了鼓励他们”。 “你们的监狱是否已经废弃不用了?” “没有”。 “为什么不?” “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不可救药的人”。 “是这样。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关到监狱里,以防他们危害其他人。因而,作为政府的高级官员,你明白奖励原则和惩罚原则是不可偏废的。也许宇宙的统治者发现了同样的必要性”。 听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我明白你所说的一切。把这次谈话的内容印出来,读了它以后,就不会有儒生对基督教吹毛求疵了”。 5与儒家学者同居一室 当时山西省最有学问的人,曾经被选拔出来负责《山西省志》修订版的编纂工作,表示希望能跟我同住一起,为他所住的房间付一部分房租,在那儿住几年。他对耶稣会士利马窦评价很高,特别是对他写的《天主实义》一书,更是称赞有加,认为可以与中国圣人的经书相提并论。他也非常欣赏伦敦教会的合信()医生的著作。哈信医生当时住在广州,他的著作传到了这位学者手里,其中包含的大量科学知识引起了学者的兴趣。一天,我请求他帮我收集一些儒家的圣歌,但几个礼拜过后,他告诉我说,没找到,因为他们的诗歌表达的都是对上天庇佑之责的抱怨。当这位高级学者被派往另一个地方担任行政职务后,他来向我道别。我们就宗教问题作了一次长谈。谈话中间,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本经书,故意地把它扔在地上。 “在整个山西省,没有任何其他人敢这么做”他大声说:“他们对文字和印有文字的纸毕恭毕敬。而在我看来,外在形式和符号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我看重的是它们表达的意义,对它们内涵的真理深怀敬意。因此,如果你建议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