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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凤霸九天--大宋女主(下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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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政

  宋真宗乾兴元年走到了尽头,新年到了,正式改元为新帝的年号天圣元年。天圣者,二人为圣,标志着太后垂帘的正式开始。
  皇太后的生辰,就在新春元月,正式定为长宁节,皇帝率群臣朝贺,天下大庆。
  这时候,真宗多年来以信奉天书为由,大兴庆典神祀的成果已经渐现成效,新君初立,天南地北远邦小国纷纷前来朝贺,连辽国也首次派遣使臣前来贺皇太后长宁节,正是”万国衣冠朝娥眉”。
  同月,来自吐蕃王朝的赞普唃厮啰率宰相李立遵前来朝贺,请求归属大宋之下。
  唃厮啰是吐蕃王奥松之后裔,但自他出生时,吐蕃王室便也如同那唐代末世一般,宗室争权,部族厮杀,再加上党项等其他周边部落的侵占,早已经不复当年。唃厮啰流落民间,出家为僧,”唃厮啰”此名即为”佛子”之意。后为部落大首领温逋奇及李立遵所迎立,这位佛子赞普这些年来一手讲佛法,一手执兵戈,文武并用,将已经四分五裂的吐蕃各部一一收伏,渐成统一之势。
  只是吐蕃六谷部历年来四分五裂,积弱已久,旁边却是在大宋和大辽纷争之间渐渐崛起的党项部。党项西平王赵德明之子元昊,年纪虽轻,却是野心犹强爷胜祖,对吐蕃也早存侵吞之心。唃厮啰为求自保,于是率众远赴大宋,自请归附。
  这真是太后的长宁节绝好的贺礼,党项赵德明虽然已经弃辽归宋,但是实力仍在不断壮大。吐蕃来归,正是对党项赵德明最大的牵制。
  刘太后下旨,许吐蕃唃厮啰每岁来贡,纳入大宋保护之下。至此,西北至党项、吐蕃、北至契丹辽国、东北至高丽等国、东南至琉球等国、南至安南等国、西南至大理等国,均已经邦交安定,岁岁朝贺。
  边境之事既清,刘太后便在王曾、吕夷简、鲁宗道、张知白这四大名臣的辅佐之下,在国内颁行新政。
  天圣元年,自那深深的帘子后面,一道道诏令发行全国。
  元月,政令先从宫闱开始,当日丁谓专权,为了讨好刘太后,建议各地每月进钱以充宫庭开支,刘太后罢丁谓之后,将此项政令立刻停止。同时又命三司节制浮费,设立计置司专门节制开支。宫中向有裁造院女工及营妇,以及南北作坊的匠人,终身服役,未得匹配,刘太后下诏允许他们可以释役自由婚嫁。
  同时,因京东准南水灾,遣使安抚灾区,同时征召灾区壮丁入伍,至京城修筑汴京城,既为增加京城防卫,也免百姓因受灾致贫而落草为盗
  随后,将因当日信奉神仙之说而设立的一些弊政一一停止。
  二月下诏减各种斋醮道场的诸种繁文缛节花费;
  三月,诏自今日起各种宫室营造,三司须度实核算给用,不可再行借引滥拨。同时,令淮南十三山场实行贴射茶法。
  四月,是小皇帝生辰,为乾元节,百官及契丹使初上寿于崇德殿。
  五月,实行陕西、河北入中刍粮见钱法,并议皇太后仪卫制同乘舆。
  六月,下诏罢江宁府溧水县的采丹砂之役,禁止各地毁钱铸钟;
  七月,免除西南边境的戎州、泸州虚估税钱。并各地遇水旱荒灾均可蠲租如旧例,并蠲免天下陈年欠赋逋负。
  九月,免彭州九陇县的采金砂之役,下诏禁止各地进献术士道官。
  真宗后期,虽然开河通渠,奖励农桑,朝庭的收入大大增加,但是由于后期天书封禅,采丹献芝,营造宫观祭天等,开支庞大,最后几年的收入基本抵减支出,所剩无几。
  刘太后当日亦是看在眼中,却是不忍拂逆了真宗,亦是知道真宗之迷信道术,大半亦是为了太子尚小,国事不得托付,而企图延寿的苦心。因此直等得真宗驾崩之后,自己亲政,方才将这一节统统罢免。
  至天圣元年年底,又免了各地采灵芝之役,同时令各地交纳绢茶等贡物的,非本地特产,一概罢免。罢天庆、天祺各节宫观燃灯等开支。
  纳绢茶等贡物的,非本地特产,一概罢免。罢天庆、天祺各节宫观燃灯等开支。
  此外,大赦天下,减轻税赋,平准京东西、河北、淮南等地的谷价、复开永丰渠以通盐运,设益州交子务,正式将纸币交子做为官方流通物等。
  这边减轻税赋,这边节约开支,经营得几年,国库之中,才渐渐丰盈了些。国富民安,刘太后的威望亦是日盛一日。
  天圣二年春天,又是逢例的朝会,群臣进承明殿叩拜已毕,站起身来,待要回奏事情,却是一怔。
  但见御座之上,珠帘依旧深垂,天子宝座上却是空无一人。
  宰相王曾上前一步,待要动问,珠帘后刘太后淡淡的话语声已经先一步传下:“官家昨日感染风寒,太医昨晚用了药,如今才睡了安稳,不便起身。”
  王曾怔了一怔,转头迅速看了看曹利用,心中格登一下:平时太后单独召对辅臣议事或有之,但是百官齐聚的朝会中,太后之所以能上殿,倚的是天子年幼,辅佐理政这样的理由。而若是天子有事不能上朝,则理应免朝,太后岂能抛开天子,独自坐受百官朝拜?,若是由这一路下去,岂非俨然前朝武周的前例了。也不过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王曾脑中已经是思绪万转,想到这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什么,便要开口道:“太后,既然是官家龙体有恙,那今日……”
  刘太后已经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国事要紧,今日大家都有一堆的事情要议呢,其余的话,退朝后再单独奏对吧!”
  王曾呛住了,才欲努力道:“这……”却见旁边一人横穿而出,奏道:“臣淮南节度使张耆有奏。”
  刘太后颔首微笑:“张耆何事?”
  王曾怔在那里,听着张耆滔滔不绝地陈辞:“臣闻近年来江浙一带有巫觋挟邪术害人,初发于江南,如今竟漫延到两浙、荆湖、福建、广南路一带……”
  王曾轻叹了声,退后一步,冷眼旁观。
  不知为何,今天朝会上奏的事情极多,益州府要设立官办的交子务;甘州、兰州来贡;党项有泾原、咩迷、卞杏三大家族纳质内附;汴口忽发水灾,须定安抚祭奠事宜;王钦若上《真宗实录》;礼部奏议今科进士取用情况……事情繁多,不一而足。
  乱纷纷事情办完,也已经近午了,太后退朝,百官也自是退下。
  王曾率众走出朝堂,但见烈日入目,一时间有些发怔,他是宰相本走在众人前列,但是这一怔间,众人也就三三五五地散走。
  王曾回过神来,看了看左边,枢密使钱惟演正与准南节度使张耆在说话;再看看右边,侍中曹利用正和大学士冯拯一起离开;看看身后,副相张知白和鲁宗道正看着自己。他长长以吁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对鲁宗道说:“今日还是去东门边你家附近那家小酒馆喝一杯如何?”
  鲁宗道没好气地道:“你喝得下?”
  王曾微笑:“为何喝不下?”
  鲁宗道哼了一声:“好,你喝得下,我奉陪!”
  一会儿人群渐散,昭文馆大学士王钦若驻足看着王曾等三人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冷冷一笑,走下丹陛。
  王钦若离开后,参知政事吕夷简才走出来,走到方才王钦若站立的地方,若有所思。

  吃鱼

  此时,刘太后乘坐的大安辇已经到了崇徽殿,司宫令如心迎上来,率尚宫、尚服、尚仪等为太后卸下大冠、脱下大礼服,换上常服。
  如心吩咐摆上午膳,刘太后坐了下来,问道:“官家可用过午膳了。”
  若依惯常,必有延庆殿派来的内侍会回答上一声:“官家今日进了一碗饭两块糕,进得香!”
  今日延庆殿却还未来人,如心回道:“今日官家感了风寒,起得迟了,早膳也用得迟,估计这会子午膳也延后了,想是还不曾用完膳,奴婢这就派人打听去。”
  刘太后摆了摆手:“不必了,咱们过去看看,若是还没有用膳,就用他一起用膳好了。”这边站了起来往外走,如心连忙跟了过去。
  崇徽殿就在延庆殿旁边,绕过一个回廊过一道门就到。刘太后也不带什么从人,只有如心一人跟着便从后殿绕过去了。
  而此时延庆殿前殿,四边门窗都关上了,殿内侍候的小内侍们一个也不留,全部赶了出去,独有杨太妃坐在小皇帝身边,令尚宫倩儿打开携来的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一道道取出来,却都是小皇帝素日最爱的食物。
  小皇帝因着这几日感染风寒,刘太后令他忌口,饮食都是极清淡的。小孩子本就嘴馋,一见倩儿端出他最喜欢的清蒸鲥鱼来,便自己握着筷子伸过去了。杨太妃急叫道:“鲥鱼多刺,桢儿小心,让小娘娘帮你夹!”
  小皇帝独在杨太妃面前最会撒娇,一边口中塞得满满地,一边嘟嘟囔囔地道:“桢儿都好几日不见荤腥了,每日里只吃些清粥青菜,桢儿最爱吃鱼了,尤其是小娘娘小厨房里做的这道清蒸鲥鱼,天天都想呢!”
  杨太妃本就极溺爱小皇帝,素日里无所不从,见他这一撒娇,心里软作一团,抱他在怀里细细端详抚摸,叹道:“怎么才两日不见,我儿就瘦了一圈呢,真是可怜见儿的。”
  小皇帝自登基以来,刘太后对他要求严了许多,见杨太妃这般,越发撒娇,嘟着嘴道:“小娘娘,桢儿每日里五更便要起床读书,每日里要写满一百张纸的字,还要背许多文章,还要写策论,还不能玩儿,还不能吃东西……”
  杨太妃顿时心疼万分,脱口道:“太后待我儿也太苛了!”话未落音,但见怀中小皇帝跳了起来叫道:“大娘娘!”
  杨太妃扭头一看,却见殿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刘太后带着如心正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由地脸色大变。杨太妃扭头一看,却见殿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刘太后带着如心正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由地脸色大变。
  刘太后带着如心走进来,杨太妃心中不安,强笑着待要说话,刘太后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轻轻一按,杨太妃不敢言语。
  刘太后坐下,淡淡地道:“把午膳先撤了吧!”
  内侍们鸦雀无声地进来,将午膳撤了下去,小皇帝乖乖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说话。刘太后招了招手,叫他站到自己的身边,这放缓了语声道:“官家还记得自己今年多大了?”
  小皇帝迅速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低声道:“十三岁。”
  “哦,”刘太后不动声色地道:“是十三岁了,不是三岁啊!”她把这个十三岁的“十”字咬得很重。
  小皇帝的脸涨得通红,抬起头来,似是羞愧又似地告饶地扭捏着叫道:“母后——”
  刘太后抬头,轻抚了一下小皇帝的头,叹道:“官家今年十三岁了,站起来已经有快到我肩膀这么高了,站起来已经像个男子汉了,你说我该当你是大人呢,还是当你是小孩?”
  小皇帝的脸更红了,嗫嚅着道:“母后,我……”
  刘太后微微一笑:“昨日是否还咳嗽?是否难受?”
  小皇帝一怔,不知道为何话题转了,只得答道:“还咳嗽着,很难受呢。”
  刘太后点了点头:“你可知道我为何只让你吃清粥小菜,医书上说:‘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且你咳嗽未愈,辛辣鱼蟹等皆为发物,若是不忌口,那药就白吃了。难道你喜欢那般咳嗽不止不成?”
  小皇帝低下了头:“母后,儿臣知道错了!”
  刘太后拉起小皇帝的手,让他抬头看着自己道:“你已经行过冠礼,是大人了。你要知道当今的皇帝,身负着万民的福祉,大宋的万里江山兴衰荣辱,在你一饮一啄之间都会有所影响。前朝唐宫中有贵妃爱吃荔枝,途中运送的人马累死无数;宫中喜欢玉饰,蓝田玉溪中摔死无数采玉人;宫中好珍珠,合浦深海底下葬身多少采珠人!如今你病痛在自己身上,身受咳嗽之苦,尚不能克制口腹之欲。将来若是喜欢上别的什么东西不知克制,则累及千万里外有百姓受苦受累,只怕你还毫无所知呢!”
  小皇帝只听得心惊胆战,扑通跪倒哭道:“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再也不会这样不懂事了!”
  刘太后抱起小皇帝,眼角也有泪流下:“桢儿,你要记得你是皇帝,你想要统御天下,就必然要先征服自己。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克服,则就会有人投其所好,则就会被人所控制。齐桓公好吃易齐烹子;商纣王好色妲已入宫;隋炀帝贪玩魂断扬州;李后主好文江山倾覆……”她轻抚着小皇帝那幼小但此时却显得严肃的脸庞,缓缓地道:“你要时时记得,一个优秀的君王,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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