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二指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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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的老家均在乡下，十年前来到成都创业，现早已骄傲地成为二杆子成都人了，两人操着一口有点麻人的成都话，时不时夹杂着浓重的乡下土音，如“开肺（会）、慢哈儿（一会儿）”之类的。不过这丝毫也不影响夫妻二人学习各种方言的积极性，他们的水果摊摊经常迎来祖国各地的顾客，黄宝气憋到学会了椒盐普通话。一次，一个北方女人在隔壁摊子紧顾侃价，她那宽大的臀部不小心蹭掉了黄宝气摊子上的几个砀山梨，黄宝气不安逸了，他走上前用“椒盐”对那个女人说：“同志，请把你的沟子展过去滴滴儿，你把我的梨儿霸烂了，不是我硬要撇到肯定赔起噻，跑都跑不脱。”
鹦鹦是个典型的钱串子，把家里的钱捏得邦紧，每月发给黄宝气的零花钱少得可怜，堂堂水果摊位老板只能在洞洞舞厅门口吞清口水，包包头是空的，心头就是慌的。不过，过惯了苦日子的黄宝气倒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你们吃“红塔山”，我就吃“软五牛”；你们喝“全兴”，我就扯“跟斗”；你们到夜总会啃“鹌鹑鸡”，我就回家敲“老簸箕”。最让黄宝气挂在心上的是他那年迈多病的老母亲，母亲的哮喘病是黄宝气心中永远的痛，他每月都会瞒着鹦鹦偷偷给母亲尽量多寄些钱去，但每月都被鹦鹦抓着现行，黄宝气的脸上顿时挂上五道血印，二人长啸一声扭在一起，尘土飞扬中拳拳到肉，掌掌穿心，从床头上一直打到二环路，引得路人驻足围观，拍手拍脚地大声喝彩。他俩几乎每月一架，清水河大桥一带都知道有这么一对武打明星夫妻。
存私房钱给病重的母亲寄去！这念头鼓舞着黄宝气两眼放光，他开始缺斤少两，耍秤杆子，专烧熟人，一分一角地积累，一年后，私房钱竟逼近一千大关。每当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时，在鹦鹦发出美丽的鼾声之后，黄宝气都要悄悄起身，从大立柜脚底拿出那个大号牛皮纸信封，一边嗅着钞票上的霉臭，一边洋溢着快要成功的笑意。然而天有不测，一次黄宝气从陕西进货回来，推开家门一看，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下：家里的家具全部挪位。鹦鹦笑嘻嘻地有点装疯迷窍地说：“杂志上说，经常挪动家具的位置，改变自己的居住环境，能使人青春常驻。”
黄宝气的私房钱遭洗白了，他只能打脱牙巴往肚里吞，问都不好问。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鹦鹦的背影，发誓要报复她。没想到黄宝气的霉气还没挫脱，第二天他接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加急电报：“母病速归。”黄宝气捶胸顿足，号啕大哭。鹦鹦却在一旁不阴不阳冷嘲热讽了半天，更惹得黄宝气暴跳如雷。
半夜，鹦鹦被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惊醒了，她抠掉眼屎，定睛一看，朦胧月色中黄宝气正手舞着那封电报，浑身乱颤地仰天大笑。这笑声直插黑夜，震得二环路都在颤抖，莫非他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失常了？鹦鹦吓得结结巴巴地问：“宝气，你……你笑……啥子？”
黄宝气张都不张她，继续大笑不止。鹦鹦气到了，人死又不能复活，况且黄宝气的母亲起码八十岁了，一天到黑病歪歪的，早该入土了，免得拖累大家。她一把掀开被子，双手叉腰，杏眼圆睁，朝黄宝气大叫道：“你笑个铲铲！”
黄宝气笑声一收，两眼放出凶光，将那封电报丢到鹦鹦面前，恶狠狠地说：“你个臭婆娘，你仔细瞅一下，不是我妈死了，是你妈死了。”
①沟子：屁股
②展过去：挪过去
③霸烂：摔烂
④撇到：赖着
⑤洞洞舞厅：成都著名的地下舞厅
⑥洗白：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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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钱宝气配制海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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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宝气配制海洛因
钱宝气是个龅牙，不开腔不出气时，你以为他是歌星黎明，你差不多想掏出笔记本喊他签名。但如果他要稍微绽开点微笑，哪怕是个最不经意的抿笑，血红色的牙床子就会暴露无遗，又黑又烂的牙龈让你尽收眼底，躲都躲不赢。这副可恶的龅牙可是让钱宝气尝尽了人间无数的苦头，因为他嘴巴有点臭，注定经常遭别人修理。每当他挨了人家第一记老拳时，他就会本能地缩起颈项倒吸一口冷气，以缓解拳头砸在身上的疼痛。挨一拳，吸一口气，坏就坏在这个“吸气”上，他翕起嘴巴、露出龅牙的样子不像有什么痛苦，反倒有点像不屑一顾的冷笑，人家自然恼羞成怒，冲上去又是一串组合拳，打得钱宝气灵魂出窍、闭声闭气的，而且边打边骂：“你虾子还要笑嗦？笑是笑得好，牙齿没包到。”钱宝气从小到大挨这种“追加拳”不知挨了多少，他粗算了一下，大概有两千多拳吧！气得钱宝气十八岁时用榔头敲掉了自己的两颗门牙，从那儿开始，因为牙齿漏气，他吹生日蜡烛时有点费劲。
最要命的是，钱宝气还是个严重的大结巴，他要是给你叙述一件事，绝对把你的尿包气爆，看到他满脸涨红、吭吭哧哧的样子，你便有一种赶快为他找一个坐式马桶的冲动。隔壁的赖三就领教过钱宝气的厉害，有一次，他辛辛苦苦地开了辆大东风，从成都进了一车二手电器，准备在当地大展宏图，狠赚一笔。正吃着晚饭的钱宝气连忙从屋里冲出来，自告奋勇地担任起交通管理员，他煞有其事地站在车后，指挥着赖三倒车：“倒！倒！倒……倒……”大东风“轰”地一声倒进路旁的阴沟里去了，这时钱宝气的话才吐干净：“……倒……倒不了了。”
钱宝气少不了又挨了一顿暴打。他抹掉嘴角的鲜血，愤愤然地回到屋里，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是这么受气，不怪天不怪地，只怪自己包包头是瘪的，有钱才是硬道理。钱宝气发誓要赚大钱，彻底脱掉贫穷的帽子，但他没有什么文化，这严重阻碍了他的发展，前些年他也养过海狸鼠、蚯蚓、蝎子、猫狗之类的，甚至养过大狗熊，但由于他知识有限，再加上养殖业本来就不景气，搞得他狼狈逃窜、血本无归。
这天，赖三坐在门前大侃特侃起海洛因，说什么“海洛因是世界上最刺激最刺激的东西，任何人只要沾上一丁点儿就会上瘾，而且贩卖海洛因是迄今为止最赚钱的生意……”云云。钱宝气听后大受启发，他激动得满面潮红，“嗷嗷”叫着跑回屋里，关紧房门，拉上窗帘，点亮台灯，伏案疾笔，郑重其事地开始了他的“科研致富”之路，他死死抓住“刺激”二字大做文章，停电的时候恨不得凿壁取光，疲倦的时候恨不得头悬梁、锥刺骨。
半个月过后，大功告成。他勇敢地以身试“毒”，浅浅地尝了一口，“刺激”得他差点跳河，但几天过后，他没有任何上瘾的迹象。难道他研制的配方有问题？他叫来了赖三，让他评估一下自己的科研成果。赖三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下：“你……你能配制……海洛因？”
钱宝气从桌底下翻出一本破旧的笔记，骄傲地丢给了赖三，那是他辛辛苦苦鏖战了半个月的成绩。赖三毕恭毕敬地翻开一看，上有歪歪斜斜的几行字：
海罗英（洛因）配方
花椒 二两 硫磺 一斤
海椒 半斤 石灰 九钱
胡椒 七两 癞蛤宝皮 蛇信子 蟑螂翅膀……
以上用三斤烧酒、二斤童子尿搅拌均匀，放进泡菜坛子密封十天。
此乃真人真事，绝无编造嫌疑，子曰：“嗑瓜子嗑出个臭虫——什么仁儿〔人〕都有。”
①翕起嘴巴：咧着嘴
*八、送给你文字“马杀鸡”
说实话，我从没听过这么“歪”的普通话，正应了那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讲普通话”。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大喝一声：“锤子！老子还是讲四川话算了。”就这一句，证明我和他的频率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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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送给你文字“马杀鸡”（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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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文字“马杀鸡”（跋）
■筱凡
码字是个很严肃的事，你得绷着脸，脑水飞转，键盘熟练，手指没断。但严肃一多，便泯灭了我许多细胞，因我天生是个乐观派，不找点乐子还不如让我跳楼玩飞燕，当然下边得有消防队的救生气垫。所以我在写小说的同时，便想方设法给自己来个文字“马杀鸡”（Massage），以达到松弛神经的目的。这个超级绝技“马杀鸡”便是在电脑前码搞笑文字，让自己先“无厘头得紧”，再让读者跟着我爽呆呆。
我记得我第一篇幽默东东叫“不会扯谎”，约500字。那是四年前一个深夜，我颤抖着双手把它塞进邮箱（不是E…mail，是真的挂在一棵桉树上的绿色铁皮邮箱），然后就惴惴不安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我的文字是否能把人搞翻。15天后，我接到《成都商报》的电话，那个操成都话的编辑听到我讲普通话，便马上改成普通话跟我畅谈。其实无法畅谈，他磕磕巴巴，极力寻找每个字的正确发音，像周星驰讲国语，费劲。说实话，我从没听过这么“歪”的普通话，正应了那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讲普通话”。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大喝一声：“锤子！老子还是讲四川话算了。”就这一句，证明我和他的频率相近，这才有了后面的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绵绵不断的幽默产品。
他叫马小兵。
他是我所有搞笑文字的始作俑者，同时也是大力鼓噪者，没有他，我便没有开始，更没有继续革命的勇气。所以在这个集子出版时，我肯定会念起他，心里充满感激。
制造这些文字“马杀鸡”也不是一件“安胎”活儿。有人说，没有丰富的生活经验，没有多舛的磨难，你根本制造不出幽默。即使硬造，也是挤的。我不挤，而是一箩筐一箩筐送给你。在你看得身子骨软如面条后，别忘了那个长得像铁臂阿童木的编辑马小兵，当然，也要大力感谢新浪读书的水手刀和出版这个集子的中国工人出版社，特别是操着一口京片子的姚远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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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于无厘头写作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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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无厘头写作的本质
——读筱凡的《QQ二指禅》后
◆文迪
一位在海外漂流多年的朋友回来，出于对母语的陌生，对现在出现的某些新词不太了解，有一天问我：“无厘头”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好语焉不详地告诉他，“无厘头”在四川话里就是“宝气”的意思。
这个解释虽然明白易懂，其实并不完全准确。在四川话里，宝气的含义要深广一些，这样说吧，无厘头只是宝气的某种特定的外在表现形式，比如语言、神态等等。准确的表述应该是：一个人在某种荒诞的现实处境中，所表现出的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并由此而产生出一定的喜剧效果，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被称为“宝气”。这样的“宝气”形像在人类几千年的艺术作品中很多。比如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比如哈谢克笔下的好兵帅克；再比如卓别林所塑造的一系列“小不点儿”形像……等等不一而足。
如果把“宝气”上升到形而上的高度，那么这个词就是傻B的意思。江山代有傻B出，比方说在这个轻浮的时代，一个人仍旧对某些事物一往情深，那他就是宝气；在这个矫情的时代，一个人还以真诚的方式写作，也可以被称为宝气。
这样说来，在网络文学（如果还真有网络文学存在的话）的写作中，呵呵~~筱凡也许就是一个“宝气”。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了像他这样的“宝气”们的存在，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网络无厘头写作。这也难怪，他当年在本地出名也正是为报纸副刊所写的“宝气”系列杂文。
在这部《QQ二指禅》的书里，我们仍然可以发现很多当代宝气的影子：沉溺于网恋的中年诗人、向往纯洁网恋的文学女青年，以及在筱凡汪洋恣肆地调侃流行文化的笔风里，我们都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荒诞而又真诚、搞笑而又令人辛酸的形像。尽管这个形像还不那么清晰，那么有现实的说服力。但它存在着，并且，已经打动过不少网友。
以前读筱凡的文字，总觉得痛快流畅，对时尚和流行文化的解构随手拈来，一些网络特征和方言味道相结合的语言段子层出不穷，常常令人哑然失笑、忍俊不禁。不过，我觉得筱凡在现实批判方面却显得真诚有余，节制不足。比如对明星娱乐八卦的批判虽说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