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浮华录gl-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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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夜观天象,此人近日即到洛阳,汝可耐心等候,他日必可名动天下!”
“谢道长教诲,弟子必铭记于心!”
长孙郦望着王远知和袁天罡远去的身影,笑道:“潇兄好福气,王老道很少为人批命,多少人带了千金万金来,都难求得他一字,如今他竟然肯为潇兄批命,这可是莫大的缘分!”
子衣一愣,这么说,自己莫非有什么大麻烦,才惹得这百岁的老道士动了兴致为自己批命?自从到了这洛阳城,跟李世民和一干历史名将日日处在一起,心里早暗有隐忧。因为,子衣记得清清楚楚,整个唐朝历史,从头到尾,都没有“潇子衣”这三个字。
至园内竹屋门口,长孙郦抱拳作别道:“潇兄,此故人乃是在下堂姐长孙蓉的密友,潇兄一见便知。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他日再与潇兄饮酒赔罪!”言罢告辞离去。
长孙蓉?这名字好熟,好象是李世民的老婆吧?她的密友,会是谁呢?
34 君然的犹豫
子衣推门而入,一素衣女子嫣然转过身来,盈盈一礼:“小女子冒昧请潇公子前来,多有打扰,万望公子见谅!”正是洛阳花魁尚婉清。
“子衣不敢。未知小姐唤在下来,有何赐教?”
子衣等了半刻,不见回话,抬眼望去,只见尚婉清正定定地看着她,一抹天仙般的笑容挂在如花的秀容上,妩媚的风姿令人意动神摇。子衣心中一荡,急忙移开目光。
尚婉清轻叹一声:“婉清每日应酬于酒宴欢庆,强颜欢笑,却无人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所见之人各个捧场夸赞,轻浮言语多不胜数,为何公子如此守礼不肯多言一句?”
子衣一怔,红了脸道:“子衣愚钝,让小姐见笑了。”
婉清望了望眼神清澈,看着窗外风景的子衣,心中升起惆怅。这人当真对自己如此疏远吗?别的男子见了自己,恨不能立刻将自己占有,这人为何对自己却如此守礼稳重?今日自己请王远知道长来,看看这人是否是自己命中等待的姻缘,王道长却说,是不是要问自己。自己的心昨日见了他便已起了涟漪,今日见他,又渴盼他能象那些王孙子弟一样多夸赞自己几句,多一些暧昧的眼神,看自己情形怕是已经动了心。
王道长一再告诫自己说,所谓姻缘,有了缘分还要靠各人努力才能促成姻亲。只是,这人对自己是否也有意呢?
婉清盈盈一笑,纤纤上前几步,风情顿生,妩媚自带,无意间轻抚鬓角乌发,当真是风华绝代。
“婉清昨日见到公子风采,甚是仰慕,不知潇公子以为婉清如何?”
“小姐天香国色,仿若仙子,非我等俗人可任意妄论。”
“潇公子可听过王远知道长为婉清所批的姻缘么?”
子衣一愣,小心答道:“子衣曾有耳闻,想尚小姐他日必可得一如意佳婿。”
子衣从尚婉清的竹屋中慌张逃出,抹了一把汗,这时才明白房玄龄讲的,还没有哪个男子能抵得过她的微微一笑,能经得住她的一句莺声燕语,自己虽不是男子,但因为自己天性喜欢女子,也难以抵挡她的魅力,甚至很难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只她不是君然,她纵是再美丽动人,自己也不可能种下情根,所以还是早早离开告辞好些,否则万一把持不住那可就万劫不复。
竹屋内的尚婉清却更是苦涩,她从不曾对任何一个男子眉目含情,更不曾显示自己的风情万种,今日她对着那人竟不由自主地示以柔情,动之以娇,甚至首次将自己的风情与妩媚展现给那人,却换来那人的呆怔,正窃喜那人终对自己有所反应,却不料那人接着竟慌慌张张地告辞离去,恍若逃走一般。
子衣从园中急急出来,走到树下,这才坐到石墩上稳一稳神。哪知刚一坐下,突然冒出一根绳索将子衣捆了个结结实实,心下一惊,中了机关,这才想起出来后一直未见王猛,今次不知遭何人暗算。
正惊慌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用四处看了,驸马,除了本公主,别人没这个本事捆住你。”
子衣暗暗叫苦,怎么又碰到这个波斯公主了。
蜜姬拉着子衣站起来,笑眯眯道:“人家知道驸马泡妞的功力很差,但见了美人就逃的本事却是一流的。那园子里是哪个美人呢?竟吓得驸马如此惊慌失措哩。”
子衣无奈地问道:“王猛呢?”
“他被灌了点蒙汗药,正在附近睡大觉。所以,”蜜姬开心地凑到子衣肩上,“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两个。”
子衣被蜜姬拉着上了山坡,并排坐到一块大石上。
蜜姬望了一眼子衣,突然叹息一声,幽幽地道:“子衣为何每次都躲着我?”
“若公主举止稍收敛些,子衣自然不会掉头就跑。”子衣苦笑道。
蜜姬黯然低下头去:“子衣是否觉得蜜姬是个很笨的女子?”
子衣看了看身上的绳索,道:“蜜姬若是笨女子,只怕这天下就没有聪明的女子了。我的行踪被你掌握得这么清楚,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你岂会是个笨笨的姑娘?”
蜜姬望着子衣道:“今次我依你,你可会乖乖在这里陪我么?”
子衣见她不象往日般任性,似有满腔心事,心下一软,点了点头。
蜜姬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转过身来要为子衣松绑,却不料手一碰,那绳索便已掉落,不由吃了一惊。子衣朝她露出一排小白牙,如今天下不是很太平,何况自己又是女扮男装,更要小心谨慎,所以她的匕首从来就没离过身,趁着蜜姬拉她上山那会儿,已自行偷偷割断了绳索。
蜜姬怔怔地看了她半刻,方才转过头去望着山下远处的村庄,轻声道:“子衣可知蜜姬为何至今仍未去长安?”
子衣见她那双野性的大眼睛里少有地显出忧郁,暗暗吃惊,又想她这半年来忍受着失去亲人的悲痛,吃尽了苦头追杀仇人,内心必定也是十分凄苦的,只表面看起来开朗活泼。便安慰道:“子衣愿意听蜜姬讲讲心事。只是灾难已经过去了,你该有新的生活。”
蜜姬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靠在子衣肩膀上:“在我们那个部落里,若自己的家人不能手刃仇人,就必须将自家的财产全部捐出,包括家族里的女人。谁替我杀了那个仇人,我就得嫁给他,并让他继承父亲的王国。所以我不停地追杀朱粲,一定要亲手割掉他的首级。”
“公主现在不是已经如愿了么?”
“现在我们家已失去了男性继承人,我的伯伯叔叔们会借此要挟父亲交出酋长职位,蜜姬若现在和父亲一道回国,面临的就是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我,按照部落习俗会成为新任酋长的妻子。除非…”蜜姬抬起头来忧郁地望着子衣,“除非我找到一个驸马,并且生下跟随我父亲姓氏的男孩。蜜姬需要一个智勇双全的驸马,来帮助我和父亲管理部落。”
子衣一怔,垂下眼帘道:“对不起,我…”
“蜜姬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子衣是第一个令蜜姬心动的男子。母亲说过,天底下最稀少的,便是真正的好男人,比那世上最稀有的珍宝还要稀有,所以一旦遇到,就不要轻易放手。你懂吗,子衣?”
“蜜姬,我真的帮不了你。”
“因为你喜欢的是君然小姐吗?”蜜姬噙着泪水,忧伤地问道。
子衣狠了狠心,道:“蜜姬,我确实不适合帮你。”
蜜姬看了子衣半刻,突然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手里有张望泽的那封信呢?”
“你说什么!”子衣大惊,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蜜姬安静地望着子衣,子衣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道:“你不可能看到那封信。”停了一下,苦笑道,“你若是看到那封信,应当清楚我确实不适合帮你。”
“子衣果然是有心事的。只是你怎么看都不象个患了什么重症的人,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呢?蜜姬之所以一直不放弃对子衣的追求,就是因为,蜜姬清清楚楚地知道,子衣看着君然小姐的眼神里,有着很深的忧伤。如果蜜姬没猜错,那封信里的秘密,会直接让子衣失去君然小姐的爱情,对吗?”
子衣默默地望了一眼蜜姬,眼睛黯然下来。
蜜姬轻轻叹道:“子衣的秘密,必定保留不了许久。以君然小姐的聪慧,她日日在你身边,怎么可能不会有所察觉?除非,是君然小姐在等待着什么。”
子衣带着王猛回府时已是黄昏。方华一眼瞧见王猛衣衫上有尘土,看上去灰头土脸,感觉异样,就询问他出了什么事。王猛红了脸,只说他在外面等潇大人时,有几个商贩路过,带了酒,请他一起来喝,才喝了一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被人绑着扔在地上,幸好潇大人没出什么事。方华大惊,责备他以后行事要小心些,警惕性不可放松。
方华又向子衣禀报,说早上秦王和房玄龄来找过子衣,下午又有秦琼将军携夫人来访。子衣也想不出秦王找她有什么事,只秦大哥每隔几日都来看望自己,自己却帮不上他的忙,未能替他分忧,但愿他的母亲能够吉人自有天相,过几日自己也该带着君然去回访了。
此时,又有家丁来报,长孙郦大人派人送来三坛魂消醉,说是埋了三十年的佳酿,敬请子衣品尝,并恭贺子衣高升之喜,改日再赔冒昧邀约之罪。
子衣听的糊里糊涂,高升?不过,真没想到尚婉清原是长孙蓉的闺中密友,难怪托长孙郦来约请自己,看来花满楼的后台老板必定也是大有来头。
第二日,程咬金和秦琼喜气洋洋地带着一个公公到了子衣府上,程咬金老远便嚷开了:“潇老弟,快来接旨!今日你要请客庆贺,俺老程可是馋酒了!”
原来李世民上表为子衣等人请功,李渊看了奏折龙颜大悦,着即颁旨升潇子衣为秦王府主簿,赏黄金百两,并优质布帛一车,房玄龄与程咬金记了一功,那长孙郦消息果然灵通,似是早就知道圣旨即将颁布。只子衣想起那日秦王所赐,与皇帝赏的几乎一样,暗自惊叹,李世民对部属的赏赐原来是按照君臣级别厚待,难怪众人誓死追随。
是日,子衣将秦王府的一众同僚请了来,选了一处酒楼,众人聚在一起开怀畅饮,杯盏交筹,又请了戏院的小官来唱了曲儿,整整闹了半日。
众人喝得面红耳赤时,程咬金揪住房玄龄道:“我说老房,听说你昨日跟着秦王去找了那王远知道士,莫非你俩又打尚小姐的主意?”
房玄龄连连摆手,看了一下,整层楼里都是秦王府的官员,才放心低声道:“你莫要胡说。听说这王远知道长批命甚准,当今圣上在前隋鱼龙潜服时,他曾对圣上说,他日必代隋而得天下,如今果然应验了。所以我和秦王去找子衣,一起去拜访王远知,不料子衣已经外出。”
长孙郦笑道:“昨日那老道突然说家中有客来访,原来不是糊弄我和子衣的。”
秦琼也好奇道:“那道士听说很有些来历,颇受人尊敬。”
程咬金甚是着急:“那老道都怎么跟秦王批的呀?”
房玄龄微笑不语,手指沾了酒,在桌上写了四个字,众人一静,接着轰然叫好,程咬金叫道:“他奶奶的!老子就盼这一句!”一口饮干然后猛地摔了手中酒盏,众人随着一齐干了盏中酒,而后都摔了粉碎。
子衣心头一震,也随着大家一口气喝干,将酒盏摔到地上。难怪众人那么热血沸腾,房玄龄刚刚在桌上比划的四个字是“太平天子”,就是说秦王必将登上皇位!
子衣尽量把持着自己少饮些酒,奈何众人都是爽快惯了的,喝起来都是一碗一碗的,子衣很快就头晕脑涨了,王猛见了甚为担心。程咬金提了两坛子过来要与子衣一人一坛干了,幸而被秦琼一把拦住,秦琼见子衣不善饮酒,便又替她挡了不少。长孙郦似是一直心事重重,来者不拒,但酒量甚好,长孙瑜仍旧洒脱不羁,饮酒自如,瞧见子衣已是摇摇晃晃,便招手将王猛叫过来,悄悄道:“我看你家大人再喝下去必定要受不住。这帮子人都是武将,做起事来义气爽快,喝起酒来就更是豪气干云,你赶快将你家大人的酒偷偷换成凉开水,这样再喝多少都不会有问题了。”
酒宴散去时,已是子夜时分,不但一干文官已喝得酩酊大醉,站不起身子,连武将都是东倒西歪。王猛扶着子衣下了酒楼,见她腿脚已软,走不稳路,怕已不能骑马,正在发愁,却见方华突然走过来,一抬眼,这才发现自家的马车已停在这里,卓小姐正从马车里下来,不由大喜。
“卓小姐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快扶大人过去罢。”
君然见子衣很晚都未回来,昨日王猛又被人下了药,担心子衣安全,便和方华一起乘了马车到酒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