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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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在阴间经历了什么他如此迷恋?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起了个大早,揣着马丹龙的地址打车去找。他住在花园小区b座。花园小区是个有着十几年历史的老楼盘,离我现在工作的单位不远,不过我从来没去过。
这片小区比较偏僻,居民楼灰蒙蒙的看不出原色,小区口有小型夜市,到了下午就乱糟糟的成了小吃一条街,搞得乌烟瘴气,污水横流。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像有钱人住的。
我到小区的时候,就看到里面聚了一群人,围成很大的圈子,指指点点不知在看什么。我赶紧挤过去,最里面拉着黄色警戒线,几个好像是便衣的男人胳肢窝底下夹着小皮包正在楼前和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员说着什么。
我抬头看看这栋大楼,足有二十一层,白云飘飘下,大楼似摇摇欲坠,像是要倾斜坍塌一样,我头一阵阵犯迷糊,赶紧收了目光。
旁边有个老大爷啧啧感叹:“这才多大啊,就跳楼。”
我赶紧凑过去听,还有几个老娘们估计也是刚来,精神头十足,两眼发光,围着老头问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早上,有人从这栋大楼平台上跳了下来。二十一层,你们想吧,这人落地能成啥样,估计得用铲子铲。
肮脏的地面乌黑了一大块,也不知是不是尸体留下来的,我越看越堵,听老头八卦。
有人问跳楼的多大年纪。我忽然心念一动,想起李大民来了,心怦怦乱跳,不会是这小子吧?
因为这栋大楼,正是马丹龙所在的地址。
老头说:“是个小姑娘,好像不到三十,听说被男朋友甩了,还怀着孕。想不开了,爬上天台跳下来,唉,一尸两命。”
旁边有人打趣:“你咋知道这么详细?你不会是孩子他爹吧?”
“我草你妈。”老头火了,眉毛一动一动:“说话嘴上能不能积点德?我告诉你我咋知道的,看见老王了吗。”他用手一指那个穿蓝色制服的员:“我和老王是棋友,他就天天在大楼传达室上班蹲点,啥事不知道。”
我正听着,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老头看周围人都在听他讲,十分得意,摇着脑袋说,这栋楼十室九空,根本没人住,邪兴得厉害!据说光今年就死了仨,有跳楼的,有上吊的,还有服药的。许多住户都准备卖房子搬家呢。
这时,那几个便衣说完话,从楼里出来坐车走了。被称为老王的员站在楼口,摆手相送。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群,他倒背双手紧锁眉头,像智者一样撅着走回传达室。
围观百姓又议论了会儿,都散了。几个好事的,簇拥着那老头进传达室要跟老王八卦。我反正闲着没事,跟在他们后边,一起走了进去。
老王拍着腿感叹:“可怜那。早上,我刚起来,叠了被洗把脸正准备出去吃饭,走到楼口,看见从天上落下个黑影。当时给我吓得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巨响,好像一个大口袋突然爆裂,什么红的黄的白的四处飞溅。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个楼居民都没啥素质,经常往下扔东西吐痰什么的,我以为又是谁家杂物扔下来,定睛这么一看,妈的妈我的姥姥,差点没给我尿吓出来,一个大活人摔了个细碎。那血、那肉、那胳膊腿,啧啧,没法说。最为可怖的是,这人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睡衣。”
第九章 在凶宅里租房子()
“那可太刺激了。”有人说。
“刺激?”老王瞪着眼珠子:“这也就是我活这么大岁数,见多识广,换一般人遇到跳楼的早就吓出心脏病了。我到现在胸口还发闷,一闭眼就想起血泊里的大红睡衣,就在眼前这么晃啊晃啊。不行,我的跟老板提提,得给我加工资,时不时来这么一出,我非短十年阳寿不可。”
“跳楼的死者真的是有孕在身?”我问。
老王还没说话,那老头装个能耐梗:“你哪的?有证件吗?这是你随便进的地儿吗?”
我一下就火了,那么多老娘们跟着进来你不管,看见我你有精神头了。也难怪,我这人扮相比较斯文,带着金丝眼镜,长了一张憨厚朴实的脸,谁看了都想欺负两下。老王背靠座椅,哧溜哧溜喝着热茶:“小伙子,赶紧出去吧,别瞎打听。”
旁边老娘们也冷嘲热讽:“现在社会上这人啊可坏了,遇到点什么事看谁家死了人可有精神了,就等着捡笑话哩。”
被他们挤兑着,我怒从心头起,一拍桌子:“你们别在那胡说,我是来租房子的。”
那几个人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我,刚刚就跳楼死了那么一口子,还有人上杆子跑这住,莫非脑子让门夹了。
说完这句话我也后悔,现在合租的房子有半个月到期,我住的挺习惯还想续租。谁知道自己大脑不知怎么短路了,要跑到这租房子。
“真的假的,你可别跟我们开玩笑啊。”老头说。
“我哪有时间逗你们玩。”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和身份证拍桌子上。
老王戴着老花镜,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翻开以后细细:“本楼要出租房子的都在我这登记,我给你看看。8楼、15楼、21楼都有空房子,你想租哪的?”
我暗暗摸着马丹龙的地址,说道:“21楼吧。我喜欢清静。”
老王看了我一眼,神色怪异,没说什么。他不急不慢戴上套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捧过座机电话,查码打过去:“刘大姐啊,有人来租你们家房子,你在家?好,你下来吧,是个小伙子,就在传达室。”
我非常不舒服,本来想过来看看的,谁知道真住上了。住在这么个凶宅大楼里,换谁心里能得劲?
时间不长,下来个五十来岁老娘们,神色萎靡,脸上一点血色没有,愁眉苦脸的。进来就问:“谁租房子?”
“你是刘大姐吧?我租。”我说。
“小伙子你哪的?”
“我就在附近工作,想找个就近点的房子住,以前住的地方太远,交通不方便。”
刘大姐拿起我的证件看了看:“好,你跟我上来先看看房子再说吧。”
我们坐了电梯往上走。这栋楼实在是有年头,用的还是样式最老的电梯。电梯里散发着一股很难闻的气味,我皱着眉捂着鼻子。刘大姐站在前面,背对着我,看不到我的小动作。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电梯里静寂无声。
很快到了21楼。从电梯门出来拐个弯是条走廊,一边是临街的窗户,一边是住家的门户。走廊空空荡荡,透着冷清,甚至连居家最常见的门口杂物都没有。刘大姐驼着背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透窗看去,21楼别说是高,下面车辆就像火柴盒一样,芸芸众生往来其间,形如蝼蚁。
走过这条走廊,谁知道还有个拐角,里面是深深的门洞,没有灯光,黑漆漆的像个山洞。刘大姐往里走,我有点不淡定了。如果住在外面走廊的房间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这么阴森的去处。
还好,楼道里有感应灯,遇人便亮,只是灯光晦暗,散着暗黄色的光。楼道里就像是多年前的老照片,泛着岁月沉淀的黄。
刘大姐来到一处门前,门上刷着红漆,居然还贴着不知何年何月的“福”字。脏兮兮的纸面残缺不全,倒放着贴在门上,所谓‘道福’。
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彭刚说的地下室那一幕了,当时他站在地下室门前,那扇铁门上就贴着这么一张福字。
想到这,我觉得有些怪异,说不出道不明的。没来及细想,刘大姐就把门打开。
里面的房间是两室一厅,厅里十分冷清,放了张破沙发,对面是台三十来寸的液晶电视,中间放了个饭桌子。我使手一摸,桌面还算干净,有股淡淡的油味,估计不久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吃饭。
厕所靠墙,两个房间分列厕所门左右,大门相对。我看到右边的房间锁着门,门口放了一双男式拖鞋。刘大姐打开左边那扇门,走进去里面面积不大,也就二三十平,放着床、衣柜、还有个电脑桌,窗户上挂着带着小花瓣的白色窗帘,干干净净,像是女孩子的闺房。
我正要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什么,触电一样跳起来:“我操,刘大姐你别害我,这是不是跳楼那女孩住的房间?”
刘大姐诧异地看着我:“你想哪去了?我就算再缺德也不能干那事。那女孩叫林霞,也是住在21层,是在走廊那边。不过你猜的很对,这里以前的房客确实是个女孩,她搬走很长时间了,一直空着也没租出去。”
“对面是谁住的?”我问。
“对面也是个小伙儿,跟你年纪相仿,早大半个月就住进来了。小伙儿挺有钱,一下交了半年的房租。”
我眨眨眼,试探着问:“他是干什么的?”
“谁知道干什么的。我这个人不讨厌,只要把房租交齐,别给我惹事,我一般不打听房客的**。你要想知道,日后你们自己处。我可以跟你说,那小伙儿是个老实人,不像惹事的,你别担心。”
“我看锁着门……”
“今天周日嘛,人家可能跟女朋友约会去了,很正常。不过这小伙子我来几次都没看着他,可能工作忙吧。好了,条件呢就这么个条件,我也不多要,一个月房租五百。你可以满世界打听去,在市区还有没有这么个价。我也实话跟你说,之所以这么便宜,就因为这栋大楼里出过事,今天早上你也看见了。”
“我总觉得不得劲,那跳楼的女孩到底怎么回事?”
刘姐看看我,叹口气:“小刘啊,咱俩都是本家,大姐是个实在人,不能坑你。我跟你说实话,跳楼那小姑娘住的房子也是我租出去的。就因为这么个事,警察盘问我一早上了。”
“她为什么跳楼?”我问。
刘大姐眼睛转了转:“你到底租不租?给个痛快话。租了房子,大姐再说。”
“租吧。”我点点头。有种预感,我已经摸到整个事态的边缘了。
刘大姐不亏是常年包租婆,合同随身带着,我们签了租房协议,我交了一个季度的房费和押金,老娘们脸都乐开花了,这才讲到那位跳楼的姑娘:“这姑娘叫林霞,是去年搬过来的,当时好像和她男朋友一起办的手续,我记得有这么个小伙子。但两人没有同居,一直是林霞自己在这住。咱有啥说啥,这小姑娘真好,人长得胖胖乎乎,看起来特别可爱,还懂事,给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时候我家有点事,她还主动帮忙呢。真没想到,这么好的姑娘就跳楼了。”
她长吁短叹。
“我听说她怀孕了,是吗?”我问。
刘大姐神秘地眨眨眼:“大姐我可不是背后讲究人,她确实怀孕了。我记得一个月前吧,她偷着找我,手里拿了个试孕棒,说自己月事很长时间没来了。咱有经验啊,一看就是怀孕了,还跟她恭喜呢。谁知她一听自己怀孕,脸色马上就变得很难看,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
我揉揉额头,仔细想了想。马丹龙假定确实有穿行阴阳两界的能力,那么这栋大楼发生的这一起起自杀意外事件或多或少必然和他有关系。别问我为什么,我就这么感觉的。就好比房间里突然臭气熏天,满屋的人就有一个是坏肚子的,说这屁跟他没关系,鬼都不信。
我本来怀疑林霞的死是不是和马丹龙有联系,可是听刘大姐这么一说,好像又没啥联系。林霞的男朋友不可能是马丹龙,她怀孕跳楼,完全是感情线出了问题,和马丹龙似乎没什么关系。
我想着想着,有些入神,不知不觉中,似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刘大姐莫名消失了。屋子里荡漾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冷意,像沼泽的水一样慢慢浸入,漫到身上。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阴冷浸入骨髓。我的思维像是被限制在一个极为狭小的范围里伸展不开,冷得打颤,那感觉就像是被梦魇住了。
你猜我这时候想起什么来了。我想起采访彭大哥时,他描述自己在游冬泳犯心脏病的经历。动也动不了,浑身乏力,冰水浸骨,意识渐渐消散,像被吸入黑洞一样。
我上下牙齿打仗,也不知从哪迸出一股劲头,大喝一声:“啊。”猛然站起来,看到刘大姐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吓得捂着胸口,脸色也白了:“小刘,你干嘛啊,吓死大姐了。”
我看着她,不停咽着口水,额头上全是冷汗。从刚才看见门上贴的倒“福”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彭氏父子讲的那些经历都在我生活里一一出现了?马来隔壁的,太他妈邪门了!
我擦擦汗,笑笑说:“大姐,不好意思啊,刚才也不知怎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