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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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师父什么时候过来?”我问。
李妈妈已经不屑和我交谈了,她靠在沙发背儿,一脸忧郁地喝着咖啡。
李扬咳嗽两声:“还有几天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师父很厉害,也不是谁都能叫来的,我们李家付出了很多代价,卖了很多人情……”
“你们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李妈妈看看表,站起身挎上女包。
李扬赶紧道:“小姑,我送送你……”
“不用,你们聊。”她蹬蹬推门而出,外面温度很低,她竖起衣领,哈了口白气,神色非常忧郁。我透过窗户,静静看她,说实在的,也不知怎么,这女人让我有些着迷。
我承认这很变态,她比我大二三十岁,完全长我一辈儿。可抛开世俗道德不说,她充满了女性魅力,徐娘半老,风韵十足,更关键的是,听完她那个诡梦,我感觉到她身上透出股说不出的邪劲。这股邪劲我想起罂粟花,五彩缤纷,妍好千态,充满了邪恶美感。
我看她看得入神,隐隐生出一些预感,感觉到自己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李扬看我情绪不对,拍拍桌子:“你干嘛呢?”
我回过神,呵呵笑:“你小姑好像挺烦我,对我爱搭不理的。”
李扬揉揉眉:“你别多想。她儿子失踪了,当妈的肯定心里烦躁。而且吧,你还和她儿子的失踪有莫大的联系,她恨屋及乌,当然怎么看你怎么烦。”
我摇摇头,感觉不是这么回事。可细想又想不明白,觉得自己神经过敏,我又点上一根烟:“哪来那么个师父。”
“上海的,是我大伯托了很多关系才请出来的。据说是道家什么宗门的嫡传弟子,家传绝学,专门替人看事,有半仙之体,非常厉害。师父现在还在香港,给哪个大富豪镇宅呢,办完了马不停蹄上咱们这。”
我听得呵呵笑:“这师父厉害,还带赶场的。”
“这叫跑码头。”李扬道。
我俩一起笑。笑完了,又都沉默不语,没什么话说了。
李扬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对我说:“我走了,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吧。”我说不出的疲惫,只想再坐坐。
“goodluck。”他忽然说了句外语,然后匆匆走了。
我坐在那半天才回过味,他说的是“好运”。
外面的天空,乌云压境,黑雾漫天,我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我这个人心理素质很差,稍微有点事心里就放不下,翻来覆去瞎想。这几天,夜夜失眠,勉强睡会,全是噩梦。
上班的效率很低,工作压力也大,经常加班,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
有时候,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看着外面的夜色,心想,死也不算什么糟糕的结果吧。至少到了那个世界,不用操心,不用害怕。
我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冷风瞬间吹了进来,我抱住肩膀,把头探出去俯视这片城市,心念一动,想起林霞,心跳骤然加速,想着如果跳出去就一了百了,摆脱烦恼了。
正瞎琢磨着,电话铃声骤响,是李扬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师父已经到了本市,明天作法,要我一大早在家等着,他开车接我。
我喃喃说,明天还要上班。
“请假!”他把电话扣了。
这个没良心的,真粗鲁。我哈了口冷气,赶紧把窗户关上。反正明天也不上班了,我还加个鸟班。我穿好外套,走出办公大楼。
外面很冷,我想起明天的事情,没来由一阵心悸,紧张得透不过气。明天我会不会死呢?脑子里蹦出李大民妈妈的形象,窈窕徐娘,成熟风韵,身体每个部位都透出强烈的诱惑,我下身都有些反应了。
这种变态的**和对死亡的恐惧,掺杂在一起我透不过气来。可这复杂的情绪还真他妈的爽。
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小孩子,突然撞见父母**一样,那种邪恶的扭曲的成人化东西已经超越了儿童心理的承受能力,既充满**的诱惑又散发着击溃心灵的死亡气息,像是开满了黄泉河滩的血红色彼岸花海洋。
随风摇曳,遍地红花,美的让我窒息。
我没有坐车,顶着寒风,一步一步走着,身体渐渐发热,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明天的事。
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小半宿,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正睡的香,被电话铃声吵醒。我迷迷糊糊接通,李扬在电话里大喊:“你起没起来?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等着。”我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刚套上裤子,大门就被砸响。打开门,看到李扬一身寒气站在外面,焦急看表:“你能不能快点?”
“着什么急?”我边说边穿衣服。
“道太远,而且师父让我们一早就得过去。人家说了,这件事很麻烦,恐怕会耽误很长时间。”
我打了哈欠:“那就弄到几点算几点呗,一天的时间怎么都够了。”
“不行。”李扬道:“师父说了,这次观落阴只能白天弄,不能拖到太阳下山。”
“靠。”我骂了一声:“装神弄鬼的。”
穿上外套,出了家门,我和李扬上了他的车。很快驶出了小区。
外面天空阴沉,隐隐有雷声,看样子要下雨。
车里气氛很沉闷,李扬显得心事重重,闷头开着车,也不和我说话。
我靠在座位上,侧脸看向窗外。外面乌云翻卷,一股股旋风吹得地上纸屑草根乱飞,只听“啪嗒啪嗒”天空落下的雨点,打在车窗上。
下雨了。
我的心情也被这阴雨天搅的无比阴郁,昏昏沉沉睡着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一个激灵醒过来,发现车还在开着,而外面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道,早已看不到城市的高楼。
“这是什么地方?”
李扬眼睛盯着前方:“这是我大伯在乡下的房子。他退休以后没事就来这种种地养养鸡什么的。师父交待过作法不能放在城里,要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正好,我大伯这套大瓦房派上了用场。”
行吧,爱去哪去哪。我这一百来斤,今天全交给你们了,看着整吧。
大概又行驶半个多小时,车进了个村子,李扬示意下车。我从车上下来,看到村路两旁都是大块大块的庄稼地,此时已经入冬,黄土地一片荒芜,偶有杂草,随着狂风乱舞,一片萧杀之景。
外面雨下的还挺大,我们都没有雨具,只好用手盖头,顺着村路往里跑。
说是村子,可此地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到了一处院门口,李扬示意我跟他进去。空荡的院子里,已经站了几个人。
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成年人,有男有女,打着伞聚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
看我们来了,他们迎过来,其中一个中年妇女说:“小扬,你们可来了。你小姑和小姑父等得都快急死了。”
李扬没接话,面向我介绍:“这是我大姑。大姑,这就是大民那个朋友,刘洋。”
那妇女点点头:“小刘啊,辛苦你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快进去吧。”
我心情十分恶劣,胸口像是堵了千斤巨石,也顾不得礼貌招呼,只是冲着他们点点头。
李扬撑起伞,拉我穿过院子,到了房门前。
跨进门,里面是厨房,十分冷清。厨房里用的居然还是老年间灶台垒的锅,地面是黑土地,屋里透着阴冷。
我看到李大民他妈,还有李大民他爸都在。另有一个穿着白衣黑裤,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站在他们旁边。
李大民他妈白了我一眼,埋怨李扬:“你们可来了。”
李扬抖了抖伞上的水:“我要开车接他,道儿太远,也不好走。”
李大民的爸爸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小伙子,麻烦你了,找大民的希望落在你身上了。”
他爸爸以前当过兵,魁梧,尽管五十岁了,可依然跟黑铁塔一样。我勉强笑笑:“叔叔,不客气,能找到就好。”
他爸爸转过身对妻子说:“人都来了,就进去吧。不管怎么样,安全是第一位的,有什么事就喊我。”
李大民妈妈温婉一笑:“知道了。”
白衣男人走过来:“你是刘洋?”
我心一惊,这就是那个师父?看起来貌不惊人啊。
我点点头。
白衣男人说:“刘洋,李扬,唐女士,你们三人跟我进来。”
从侧门进去,是个小屋,屋子旁边有一条通到二楼的楼梯。白衣男人说:“刘洋,李扬,你们先上去。唐女士到屋子里换衣服。”
李大民的妈妈没表示疑议,径直小屋,关上了门。
我听得晕头转向,怎么还要换衣服?可此时气氛压抑诡谲,又不允许我多问。李扬已经沿着楼梯上去了,我只好跟在后面。
走到一半,回头看去,那白衣男人双脚开立,双手交叉放在脐下,一副渊渟山峙的派头,守住门口一动不动。
“他怎么不跟上来?”我低声问李扬。
第三十一章 观落阴()
李扬轻笑:“他又不是师父,他上来干嘛。”
那人居然不是师父!那师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眼皮子狂跳,越往上走心跳愈快,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
到了楼梯最上面,李扬轻轻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我和他走了进去。
房间面积挺大,足有七八十平米,可显得很空旷,几乎没有家具。地上铺着榻榻米,窗台拉着窗帘,光线非常幽暗。
房间正中,放着一个神龛,上面供奉着三尊黄灿灿的神像,我努力辨认,才勉强认出其中一尊好像是济公,其他就不知道了。
神龛前放置了一张铺着黄色桌布的大桌子,上面玲琅满目摆满了东西。桌前站着一位大概一米七左右的男人,看十分瘦削。我眼皮子猛然一跳,从背影上看,这人给我的感觉很像是一只大猴子。
“师父,他们来了。”
给我们开门的是个小男孩,十岁左右,剔着光头。他对那个男人说。
那男人陡然转过身,他穿着一身很老式的西服,皱皱巴巴,看起来很土。留着小平头,慈眉善目,一副老实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这种气氛里,我总觉得他眼神怪怪的,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显得非常阴沉。
我正看着,忽然窗外一声沉闷的滚雷,“哗啦哗啦”雨越下越大。屋子里光线也变得特别差。
那男人走到我们近前笑笑:“我姓谢,叫我谢师父好了。”
我学着李扬的样子一躬身:“谢师父好。”
谢师父笑眯眯看着我们:“不用害怕,观落阴不会伤及你们的元神,我们去地府看看就回来。”
这人,说实话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不好,就像是一团阴霾的乌云,看不透,觉得十分危险。
我鼓足勇气说道:“谢师父,去地府还用我吗?”
谢师父笑:“如果唐女士去不了,就得麻烦你了。你叫刘洋,是吧?”
“是。”
他看看我,没说什么,又回到桌子前,双手扶住桌面,眼睛微闭,似乎在入神。
我和李扬谁也没敢说话,阴沉沉的屋子,有些凉意,光线之差犹如黑天。那个小男孩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似乎在打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动不动。
他坐的位置真是让人牙疼,电灯的拉线就在他身后。我想过去拉,又没有勇气,只好把自己缩在黑暗里。
屋里有种形容不上来的压抑气氛,犹如沼泽般暗暗涌动人无法忍受的寂静。我像是被扔进大草原的光婴儿,觉得这间斗室之中危机四伏。
也不知在静默中过了多长时间,门敲响了。李扬拉开门,李大民的妈妈走了进来。
她居然脱到只剩下一套贴身内衣!黑黑的长发散乱披在肩上,遮住了脸,五官不清。
屋子里很冷,她不禁抱住自己肩膀,瑟瑟发抖。
我看着咽了下口水。
谢师父拍拍手。打坐的小男孩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上面铺的两张黄色符箓,放在地上。
谢师父语气温和:“唐女士你站到这两张符上。”
李大民的妈妈有些害怕,还是走过去,轻轻站在上面。
“好。保持脚的姿势不要动,慢慢坐下。”谢师父说。
李妈妈坐在榻榻米上,双手抱住膝盖,看得出她非常紧张,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谢师父来到桌子前,点燃打火机,把火苗凑到神龛前一耸立的长明灯上,灯芯一点即燃,慢慢亮起一豆火光。
灯火幽幽,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我们几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折射在墙上,形成一个个看似鬼魅的黑影,屋子里阴森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