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脱衣的男人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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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替他说话的不是谁,就是东山。
「当初是想制造那种东方香味的印象才会加重味道,或许正如藤原课长所说,对於惯用香水的男性使用者来说会不受好评,得在香味上做调整了。」
开发部成员这才不说话。接著,一直保持沈默的开发部课长高永站起来缓缓开口。
「虽然口口声声把『销售量』挂在嘴上,听起来的确不是很愉快,但卖得不好的确攸关公司生计问题。藤原课长是市场专家,他会反对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也只好妥协改善。先回去开会吧。」
等开发部的人陆续走出去之後,甲斐谷才松了口气。这时肩膀忽然被谁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东山。
「不好意思让你变成炮灰了。」
看他一脸抱歉的模样,甲斐谷赶紧摇头。
「没事,我抗压性还满强的。而且我也能明白开发部的人想抱怨的心情,藤原课长的确太尖锐了。我是真的觉得这款化妆水很不错,虽然我的意见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回去之後我会再跟课长大力推荐的。」
东山苦笑著说『不用太勉强啦』。
「我们也有改善的空间,而且藤原课长的确有实绩。依他的眼光来说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是商品真的有问题。」
一脸可惜状的东山还是顾虑著甲斐谷,微笑地说。看看开发部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他跟东山两个。
「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去喝酒吧。今藏找到一家卖不错白酒的店,叫我一定要带你去呢。」
他是经由东山介绍,才认识在饭店当服务生的今藏。想当调酒师的他对葡萄酒相当专精。自从知道甲斐谷喜欢喝白酒之後,就常常告诉他哪里有好白酒喝的情报。他跟藤原课长同年纪,不过因为有张娃娃脸,看起来就跟高中生没两样。
「真的吗?我平常都有空啦,要去的话叫我一声就行了。」
东山笑著说『那我先走了』,便离开了会议室。最後离开的甲斐谷,将门口的牌子从『使用中』翻到『空室』後才走进电梯。
在缓缓下沈的空间中,甲斐谷想著为什么那个化妆水不被采用。或许黏质的感觉是很特别,但如果有效的话他也会想用。声称不行只是藤原课长自己的意见,或许只是他自己想太多了。才做出这个结论,电梯也刚好到了五楼。
回到办公室自己的座位上,还没坐稳就听到『甲斐谷』三个字响起。那是微带低沈的清澈声音。他回头一看,藤原课长正拄著脸颊看著自己。他带著满心的不祥预感,慢吞吞地走到靠窗边的大办公桌旁。
一走到桌前,就闻到一股甜蜜的香味。没人知道这独特的味道是哪种香水,公司里的女职员也都说,怎么问藤原课长都间不出来。目前最有力的说法,可能是调香师特别送给他的『藤原原创』吧。
虽然不少女职员说,『一闻到那种香味就会心跳不已』,但对甲斐谷来说,那种香味就跟老灾难电影『大白鲨』差不多等级。从菜鸟到配入业务促进部这三年来,不是他在自夸,只有被骂的份没被称赞的能。那股香味接近,课长召唤自己的时候,无庸置疑是又要被念,
藤原康人,现年三十一岁,担任业务促进部企划课课长。从许多层意义上来说,他在公司里都算是名人,跟同世代的人总是有一线之隔。首先最醒目的就是他的外貌,俊美得令人反感。头型小,身材修长,有著恰如其分的肌肉,即使身著西装也看得出体态相当结实。纤细的脸部线条配上挺直的鼻梁,细长的双眼经常饱含著淡淡的忧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他在几年前曾经担任公司男性化妆品的平面模特儿。
微长的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绝不穿量贩店卖的大众型西装,整个人就是流行服装杂志所介绍那种呵帅哥』型的典范。或许在街上看到会觉得『这才叫熟男啊』或是『我也想成为像这样的男人』,但身边要是有这种人,就会觉得这种不允许他人模仿,只会『贯彻我道』的男人实在难以接近。或许这只是甲斐谷自己看不惯太出色的男人才会有的牢骚吧……。
像这种长得帅兼品味好,再加上独树一格且佣懒忧郁的话,没有女人会放过这样的男人。藤原的绋闻在公司源源不断,并且以交往期短则三个月、长约半年这样的模式不断轮替著,是全公司公认的花花公子。像这种女性关系特别乱的男人,照理说女性应该会敬而远之才对,但想跟他交往的女孩子却早就不知排队排到哪里去了。
因为藤原除了貌美之外还相当能干,他经手过的工作没有失败的纪录,只有大卖跟小卖的差别而已。上司对他的信赖相当深厚,甚至夸张到『没有业务促进部藤原的同意就不可能大卖』的程度。甲斐谷刚进公司时也觉得,此人才二十几岁就当上课长,的确非常能干,但最近却开始对他的作法感到疑问了。
他跟藤原有过两次同组的机会。在这两次经验里他所学到的是,藤原的作法就是彻底的市场主导型。不管做什么都是以消费者的需求和喜好为主,其余完全不列入考虑范围。不管开发部提出如何崭新的点子,只要不符合消费者市调或是过去销售量的资料就直接退件。
跟藤原共事,总让甲斐谷觉得自己像被资料主宰的机器一样。就算是做生意……也得讲究一点人情味吧?就好比学园祭时跟班上一起推出摊位时,那种一体戚和成就感……但跟藤原一起工作,不管企划好不好,只会被划分成『卖』与『不卖』两种类别,根本没有加入自己感情或心思的余地。
跟藤原比起来,和他同世代的久家,工作态度就有人情味多了。可惜自己只是个小职员,根本没有选择上司的权利。
「会议早在十五分钟前就结束了,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蕴含著不满的低音。藤原凝视著他的佣懒双眸里,似乎在责难著『迟到也就算了还摸鱼?工作是这么好混的吗?』。
「我在跟开发部的人讨论关於样品的事。」
他无法对自己的迟到找藉口,不过会议结束後的确是在讨论跟工作有关的事,他不想让藤原二度误会。藤原伸手缓缓抚摸自己一丝不乱的头发。
「那个样品已经被我驳回,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余地吗?」
「但也要考虑到对方的心情啊,毕竟是他们的心血结晶。」
藤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甲斐谷,这是生意。做出卖不掉的东西,开发部当然要以销售面为考量去做改善,这是他们的工作,没有必要植入多余的感情。而且你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别人吧?」
被嗤笑也就算了,居然还被说没有多余的精力让甲斐谷一阵气结。但他也知道,跟这个如同资料机器的男人再多说什么也没用,只好低头道歉。藤原课长把手放在脸颊上轻叹了口气。
「下次开会的时间定在七月十二号,周二下午一点,就由你去联络开发部的人吧。」
随意点了点头就想回座的甲斐谷,听到藤原在背後又说了句『然後……』,只好不耐烦地再度转过头来,
「开会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的袖口不太乾净。」
他慌忙拾起右手,立刻被藤原冷静地指正『是左手』。他看看袖口,上面的确沾了什么咖啡色的脏污,凑近鼻边就闻到一股香味。应该是中午在外面跑业务时,半途中吃的煎饼酱料吧。由於是内侧弄脏,从外侧看不出来,所以没被藤原挑出来之前他根本没发现。
「你有带换洗的衬衫吗?」
甲斐谷半张著嘴,眼睛也眨巴起来。……有人会在公司放换洗的衬衫吗?心想怎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诚实回答『没有』。
「那你待会儿要外出吗?」
「没有,有些输入资料的工作要做……」
藤原深深坐进椅中,将双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握。
「要是你不外出的话,我今天就暂时放你一马。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不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很散漫吗?前天裤脚还是脏的。你身为跟『美』有关的公司职员,就应该注意基本的服装仪容。如果知道自己比较容易弄脏衣服,何不在公司准备一套换洗的衣物?要不然个人置物柜是干什么用的?那可不是用来摆废弃资料的地方。」
藤原就好像杀鸡儆猴似地,故意提高音量说给其他人听。有些同事还讶异地转过头来, 因尴尬兼羞耻而低下头的甲斐谷不禁脸红起来。他高中、大学参加的都是棒球社团,从来就是一颗平头加T恤牛仔裤的打扮。跟品味或流行无缘,也从没有接触过跟化妆品有关的事物。
就是因为太投注於社团活动,等他发现时,周围朋友早已经找好了工作,只有他一个人输在起跑点上。之後找了几个跟工业系有关的公司也没能被采用,家中环境更不允许他当一只待业的米虫,所以才在毕业之际拜托亲戚帮他走後门,挤进CARVY化妆品公司。
他对化妆品没兴趣,也不算是能干的人,但自认对交待下来的工作都有尽力完成。却没想到还是被上司在服装上面大挑毛病。
「我以後会注意。」
压抑住想放火烧了眼前男人身上那件散发柔和光泽西装的冲动,甲斐谷低声道歉。
「我顺便提醒你,你有时候会没整理头发就上班吧?」
甲斐谷内心一惊。
「假设你带著一头没有整理的头发去见客户。不管你对商品的解说有多认真热诚,客户看到你的发型首先会这么想:『连外表都不注重的男人,会介绍多好的商品?』。第一眼就给了客户负面印象。」
「……非常抱歉。」
甲斐谷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你太缺乏身为CARVY化妆品公司职员的自觉了。没有人叫你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但起码不能给对方不快的感觉。还有,请你以後准时一点,这是身为社会人最基本的准则。」
「我知道。今天是因为下雨……」
「愈是无能的男人,」
藤原打断甲斐谷的话,用眼白看著他说:
「愈会为自己找藉口。」
完全哑口无言的甲斐谷,沮丧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打开手册确定下午的行程。他发誓下次绝不再迟到,要是再有类似状况,就是爬也要爬到会议室。怱然他发现,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抚摸著後脑勺。自己今天的头发并没有乱翘,应该没有乱翘才对……。
「终於被念了吧?」
一个低声从对面办公桌传来。甲斐谷抬头一看,是久家同情地看著他。
「我还在想说,你那头乱翘的头发不知道何时会被课长吐槽呢。我是觉得满可爱的啦,不过你也知道,课长对外表要求比较严格……」
甲斐谷摸著後脑勺低下头。
「别这么沮丧嘛。你是因为比较高才容易引人注目。……我偷偷告诉你,我们部门以前有一个比较逦遢的女同事,就算丝袜破了也可以毫不在乎地穿一整天。结果有一天就被课长叫到办公桌前说『有破损的丝袜非常有碍观瞻,请你以後别再穿了』,然後给了她一盒全新的丝袜。她被说得面红耳赤的,有够可怜。跟她比起来,课长对你的『抱怨』还算是小意思吧?」
那哪叫『抱怨』啊?内心不满的甲斐谷『哦……』地应了一声。
「藤原课长虽然是个自恋狂,幸好不是个会记恨的人,你以後多注意自己的仪容就没事了。」
虽然有久家的安慰,但甲斐谷郁闷的情绪却无法立刻转换过来。他闷了五分钟後终於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往洗手间走去。CARVY总公司的洗手间采黑白两色设计,看起来极为摩登,有格调得连外来的客户都惊叹不已。连洗手台前的镜子都是流线型的。虽然这是董事长秉持著『要创造出美的人,就必须时刻身处在能够意识到美的环境里』为理念而要求的设计,但对甲斐谷来说,洗手间就是洗手间,就算再时髦再漂亮,也不是久居之处。
他在流线型的镜子前检查著自己的後脑勺,头发并没有乱翘。又缓缓转了一圈,确定自己身上除了裤脚是湿的,以及袖口内侧被酱汁弄脏之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脏污。
在镜子前像模特儿般来来回回检查自己仪容半天後,甲斐谷忽然觉得愚蠢起来。他又不是故意弄脏袖口,也不是刻意把头发睡得乱翘。就算头发乱翘又怎样,他工作还是照样完成,又没有偷懒。被这点小事弄得团团转的自己,实在太龟毛了。
不、龟毛的是那个家伙。那个超自恋狂的机器人藤原。只会为了一点小事挑剔部下,有本事就豪爽地双手一摊,哈哈大笑说『包在我身上』啊,死猪头。
甲斐谷在镜前摆了一个『打倒藤原!』般的握拳姿势,脑海中却无法具体浮现出什么因应对策,或许是太过气愤的开系吧,他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尿意,赶紧站到便器一则。
「CARVY……」
或许自己不适合这个工作……。念书的时候虽然想找个工业系的公司就职,却没有非常想做的目标,况且那些公司他也只是觉得还不错而已,并没有渴望到要放弃已挤身化妆品业界三大龙头之一的CARVY而跳槽的程度。再说这么做的话,也对不起当初帮他走後门的亲戚。
CARVY化妆品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