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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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书先收起来,我口述,你用日文帮我写封书信。”陈文强见邹容被说服了,便岔开了话题。
药品研究出来了,可在验证上遇到了困难。而有可能改变困境的是梅毒的病原体——密螺旋体被发现了。与此同时,日本细菌学家秦佐八郎,又找到了用梅毒螺旋体感染兔子的方法。
希望由此产生,只要秦佐八郎能够应聘,或者帮忙验证这十几个衍生物是否有效,新药也就能从中挑选出来了。
当然,陈文强也有着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如果是那样,他就要走最后一步,以人试药。按照当时的情况,别说是中国,就是世界上也没有专门的对于临床试验的法律规范。所以,以免费治病的名义,是能够找到试验者的。
说起来很残酷,也不人道,但在新医药的推出时却是难以避免的。即便是在后世,有了“医学研究只有在受试人群能够从研究的结果中受益时才能进行”的规定,很多临床试验也并不尊重,甚至侵犯受试者的知情同意权,更有隐瞒药物风险性、解释不清或只达成口头知情同意等事情。每年在临床试验新药的过程中或之后,全世界死亡的人数更是上以千计。
对于得了绝症,或是病得要死的人,有一线希望也不想放过。对于药物的毒副作用的考虑,十有八九会放到次要位置。治好了就捡着,治不好认命。这样的想法,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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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人生转折,操练()
在内忧外患的亡国危机下,无数的仁人志士睁大着双眼,苦苦探寻着救国救民之路。由此,也产生出实业救国、教育救国、求学救国、商战救国、革命救国等各种理论思想。特别是其中的极端思想,成为了中国思想家各种千奇百怪主张的智慧渊源。
在陈文强看来,这些理论和思想无一例外都缺乏穿透复杂历史现象的观察力,且无力抗拒西方极端思潮的裹挟,更受到民族主义情绪的侵袭和影响。因此而显得偏激而不全面,激情而缺乏理智。革命这件大事,起码应该擅长思想胜于行动。但在这社会大转型的关键时刻,中国历史上却恰恰缺乏这种能指引方向的舵手般的思想家。
而如同惧怕失态一样,人们往往惧怕着迷惘。因为人们通常需要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不论有多困难,大多数的人仍试图替自己内心的混乱找出解决之道,来解除灰色、模糊不清或模棱两可所带来的焦虑,邹容就是这大多数人中的一员。
连续两天,邹容都在记录陈文强口述的托克维尔的书,并带着错误或不完整的答案与陈文强争辩讨论。然后,或带着新的感悟,或带着新的迷惘,步履缓慢地走回陈文强给他安排的住处,又是一夜秉烛夜读。
在若干年后,邹容曾对在这段时间里的思想变化感慨万千,“刚开始,我还只是一种死不服输的心理,待到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所谓学术理论根本就是浅薄和幼稚,我了大量西方哲学著作,学会了逻辑思维方式,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起码在我看来,这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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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时间要拉出一支比较有军队气息的队伍,显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但这次打广告的好机会,陈文强却不准备轻易放过。
人数减一减,少了更好整队,能显得整齐一些;人员要精壮,先“身”夺人嘛,瘦弱矮小怎么显得英武;服装要规范,这是很主要的,人靠衣装嘛!嗯,锣鼓家什也不能少,再来个激昂点的歌曲,也就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这个名义上的拒俄义勇军第三队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也让林题均有些出乎预料。四十名精壮汉子,八名年轻女子,一色的牛仔布衣裤,锃亮的铜扣,筒形帽子,胶底鞋,整好队伍往那一站,立时便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个陈文强,看来早有准备啊,这财力也够充裕。林题均自然不知道陈文强的底细,让他更有些意外的是陈文强竟然还聘有两个德国人做教官。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里,没人能够置身事外。或者在汹涌的激荡中随波随流,听天由命;或者勇敢地搏击风浪,屹立潮头。对陈文强来说,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绝不会任凭摆布。一个人不行,那就一个团体,如果自保都做不到,他所建立的这些事业岂不都是为他人作嫁衣?
对于军事,陈文强是不太在行的,他精通的是闪电般的刺杀,而不是千军万马的对阵厮拼。所以,他组织了护厂队,请了两个在上海混得不如意的德国退役军官,三天一操练。当然,要指望护厂队打仗是有些奢望,但培养纪律性,并作为保护卢家湾产业的力量,还是够格的。
而且,这两个德国人与罗登一样,也将成为陈文强与德国化学界联系沟通的桥梁,能够掌握德国的行情,从德国购买他所需要的化工设备。同时,有这两个真洋鬼子坐镇,便足以唬退满清官府的骚扰。
想发展实业,离不开政府的政策支持,然而满清政府现在只是列强的代理人、收税官,根本起不到这样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海关作为赔款的抵押,把持在英国人手中,所制定的进、出口税率极为方便众列强的商品倾销以及从中国的原料掠夺。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沉重的枷锁加在中国民族工商业的脖子上,那就是商约。按照列强与满清签订的商约,洋商享有特权,而民族商人不仅要面对外国雄厚的资本与技术的冲击,还要受到官府的压榨和盘剥。
挂羊头卖狗肉,这是很多中国商人挂靠洋行的苦衷和无奈,陈文强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要想生存并壮大,也只好利用洋人作幌子,这是个挡箭牌,也是把遮阳伞。
“陈先生,这个左臂上的袖标,或者标志,能不能去掉?”林题均试探着提出意见。
“去掉,为什么呢?”陈文强愣了一下,反问道:“图案可以修改,这个东西还是戴着为好。林先生可能不知道,这个东西对训练是很有帮助的。”
左右不分,听起来很可笑,但确实是训练中存在的一个困难,连陈文强当时都很觉惊讶。而手臂上有了标志,也就不大会出现这个问题。
听了陈文强的解释,林题均才释然,点头说道:“倒是敝人无知了。嗯,这个办法是极好的,特别是对出身农民的新兵。”说着,他自失地一笑,说道:“看来敝人倒是可以享清闲了,以免有班门弄斧之嫌。嗯,我这就便回去了,希望那天能见到义勇军第三队的勃发英姿。”
“林先生太自谦了。”陈文强笑着说道:“您若事务繁忙,文强自是不敢耽误,欢迎您随时来观摩指正。”
林题均呵呵一笑,心说这陈文强倒不客气,婉留的话都没一句。
送走了林题均,陈文强冲着训练的队伍装模作样地吼了几嗓子,都是从工厂里抽出来的,拿着工钿、脱产训练,练不好白瞎老子的钱了。也不要求象国家迎宾和供检阅的仪仗队,只要挺胸抬头,保持队列的整齐,再加上激昂的歌曲,也能把那些没见过阵仗的土鳖唬得一愣一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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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黑吃黑的序幕()
土鳖,是陈文强把那些不知深浅,妄图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的统称。这其中有与旅沪华人工会搞不愉快的会馆,有与兴义堂冲突的帮派,还有不那么听话的黑x道人物。
建起义勇队,示威震慑是一方面;雷霆打击,血腥威胁则是另一个强硬的手段。
在上海滩,围绕着鸦x片,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可不是陈文强能轻易斩断禁绝孤。有偷盗**的流氓组织,以老水虫的头头“范高头”为首;也有窝赃销赃的贼窝,头头之一是马德宽。他手下养着不少徒弟,专门干收赃、窝赃和销赃的勾当,聚集地点在浦东对岸东昌路码头附近的“金丝娘庙”内。老水虫们从水上和码头偷来的**,几乎都是在这里开箱收赃,每箱烟土就价值数千元。
和鸦x片有关的人似乎是七杀的主要打击目标,但令马德宽感到庆幸和不解的是七杀公布的黑名单中却并没有他的名字。当然,潮州土商的低迷,以及范高头的死对他的生意是很有影响的。可虽然如此,靠着以前的积累,马德宽觉得还是能够支撑下去。
可惜,黑名单上没有他,并不表示七杀遗忘了他。一封约他见面的书信令马德宽感到恐惧和惊慌,在没摸清七杀的意图之前,他硬着头皮没有赴约。而打击就这样突然而至,猛烈而恐怖。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空气猛地一震,房屋的墙壁震动了一下便倒塌下去。瓦砾在巨响声中哗啦啦地砸了下来,冲击波象海啸一样从马德宽的背上掠过,腾起的灰尘罩住了视线。
马德宽的耳朵嗡嗡作响,好象几千口钟同时在轰鸣,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呼吸。在刺鼻的硝烟味中,过了好半天,他才睁开眼睛。
入眼是横七竖八的木椽和木梁,压在他的徒弟们身上,马德宽刚爬起来,“噗!”的一声闷响,一根残椽从面上砸了下来,接着便是一片被呛的咳嗽声,还有痛苦的惨叫。刚才那一瞬间的宁静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打破了。
“这——”马德宽惊魂不定,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徒弟,徒弟的脸上是一层厚厚的尘土,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
晃了晃头,马德宽想摆脱耳朵里的嗡嗡声,转头朝屋里看了看,滚滚浓烟象灰色的波涛从里面涌出。一个徒弟托着被炸断了左胳膊的空袖子从倒塌的屋子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沾满血污的衣服上还粘挂块肉,他显然还不觉得痛,脸上只是一副受了惊吓的神情。
呆在院子里的,以及被气浪推出来人纷纷挣扎着爬起来,清醒过来的受伤的人赶过来抢救。
马德宽被从瓦砾堆旁扶了起来,有徒弟帮他打掉身上的灰尘。好半天,他呆滞的目光才算有了点生气,被人扶着向破屋子走去。到处都是碎片和血污,没来及跑出来的人都丧生在这猛烈的爆炸中,巨大的气浪把四周的墙壁冲击得面目全非。
几个徒弟正在抬一具尸体,马德宽走了过去,发现是他最能打的一个手下。死者的头因为有桌子的一条腿挡着,才没有被炸烂。那苍白的脸,卷曲的络腮胡子看起来也挺完整。
“老子也差点完蛋啊!”马德宽暗自叹息,在爆炸后的血腥之气中,心中浮起了彻骨的寒意。
“爷,这,这是七杀干的?”一个徒弟走过来,头上包着布,右耳朵上面还不停地向外淌着血。
行事狠辣,不讲江湖规矩。一不“参教”,二不盘底,闷着头只管下杀手,不是七杀是谁?马德宽白了这个徒弟一眼,转而又无奈郁闷地重重叹了口气。
不过是一次没有从命赴约罢了,犯得着来这惊天动地的酷烈手段吗?依着七杀的行事风格,这次没要了自己的命,可是不会轻易罢休。除了示弱屈服,自己还有宁日,还能再大难不死吗?
看来除了听话,自己好象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马德宽的目光扫向这一片废墟。破碎的书画和衣片,满地的血和肉,压扁的铜锣……无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
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和大力打击,凭个人或团体的力量禁绝鸦*片,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对土商和烟馆进行打击的时候,陈文强已经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是在减弱烟害,同时也攫取黑金,为自己的产业不断注入资金。绑架、勒索固然不错,但却相当麻烦。绑人、关押、交接赎金……这些环节都要认真策划,来不得马虎。
如果能让鸦*片贩子主动把钱送来,岂不是又省事又省力?听起来象是天方夜谭,但却能够通过巧妙的谋划而变成现实。马德宽这个家伙,陈文强并不是没注意到;而劫夺潮州土商的鸦*片也不是废物,两下结合便是一场黑吃黑的行动。
马德宽如果不屈服,陈文强再想别的办法,再找别的人。而经历了炸弹袭击的马德宽显然并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他现在便带着两个徒弟慢慢走在荒野中,向着七杀指定的会面地点行进。
小路蜿蜒穿过树林,鞋有时陷进泥水里,但徒弟的抱怨却被马德宽厉声制止。杂草、灌木丛,再加上杂乱堆放的烂木头,东倒西歪的墓碑,看起来阴森恐怖,危机四伏。在周围树木和灌木生机勃勃的对比下,生与死的对称性在这儿体现得更深刻了,让人感到的不是神圣,而是诡秘。
马德宽站在这个葬满死人的地方,四处环顾了一下,耳边仿佛响起担心而又恐惧的声音,是的,恐惧的声音。既然是书约见面,想必七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