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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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匡和那桐从没见这位胆小温顺的摄政王有如此神态,不由心里发毛,面面相觑,奕匡站起身,手指载沣说道:“你是摄政王,大清国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告辞!”
载沣感到一阵痛快,干了这个倒霉的摄政王以后,逆来顺受,这火憋大了,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他冲着奕匡和那桐的背影重重向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两只给袁世凯喂饱的老狗!”,骂完他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又大喊一声:“传膳!”
次日早朝,内阁总理大臣、军机大臣奕匡称病告假,协理大臣那桐上折,告老辞职。朝廷连下数旨:加封袁世凯为一等侯爵,协理大臣,即刻进京。又分别晋段祺瑞和冯国璋三等男爵,并派满族亲贵良弼接替荫昌之职,携重金南下督师进击乱党。
同时,清廷已经懂得用缓和加欺骗的手段来代替血腥镇压的手段是比较高明的,又下发上谕给各省督抚转谕军民:“从乱者不咎既往,倘搜获名册,亦当立予销毁”,梦想用软功来缓和革命力量的膨胀。
河南彰德。袁世凯愤然摔碎了茶杯,将身子埋进大沙发,铁青的脸上忽怒忽恨,变幻莫测。
袁世凯之所以谢绝了朝廷的召唤,自然觉得是有恃而无恐,想捞取更大的好处。本来的算盘打得很精,他也以为朝廷会再次让步,使他如愿以偿,但一股突如其来的舆论和传言却让本来就对他疑心重重的朝廷更加戒惧。以至于摄政王载沣不知听了哪位高人的意见,竟会给袁世凯再度加官晋爵,想将他调到北京,又以被称为清季干将的良弼来督师北洋。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天与人归,黄袍加身”,“我欲向天张巨口,一口吞尽胡天骄!”,“只等毛羽一丰满。飞下九天拯鸿哀”……想到这些流言蜚语,袁世凯有些心惊,年轻时信口所做的歪诗都被人弄来,被别有用心地一品评。自己竟是少时即有排满之志,只等机会一到便会谋朝篡位,当活曹操的危险人物。
当然,做得说不得,就算自己有这个心思。可被人揭开遮羞布,也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而且,在中国向来是谣言越辟越真,袁世凯想为自己辩护,却怕陷得更深。
怎么办?北京是绝对不能去的,再大的官也抵不过一道杀头的圣旨。可装病继续无所作为,袁世凯又不放心。他待部下能抓人心,却不信人,还颇疑忌人,这也与他所耳濡目染所学到的旧式用人方法有密切关系。良弼南下督师。袁世凯对此可是很警惕的。
良弼虽是旗人,但刚正傲骨,素有大志,以知兵而为清末旗员翘楚,不但是旗人中“崭新的军事人才,而且才情卓越”,参与了清末一系列振武图强的军事活动,“改军制,练新军,立军学。良弼皆主其谋”。
尤注意延揽军事人才,举凡哈汉章、沈尚谦、卢静远、章递骏、陈其采、冯耿光等无不延纳,在北洋军中还是很有些威信的。而且良弼也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是旗人中极少数的知兵之人。冯国璋搞的把戏糊弄文官荫昌还行,可瞒不过良弼的眼睛。再者说,良弼南下督师,能两手空空吗,金钱与高官一激励,自己的小站老人会不会转变立场。
鼓动段祺瑞或冯国璋干掉良弼?这就形同造反了。难,很难。别看小站老人肯为自己东山再起而出力听命,但他们何尝不在考虑自己在北洋这个小团体中的利益,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突然,袁世凯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迷局,听任良弼指挥冯国璋和段祺瑞的两军与革命党死拼,打胜打败,都对自己不利,因为损失的是自己赖以生存和安全的力量。
打胜了,朝廷只会给段、冯封赏,以使他们与自己离心,时机一到,依然不会放过自己;打败了,自己没有可倚恃的军事力量,更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狠下一条心,扯旗造反,驻守京畿的禁卫军是根难啃的骨头,再有南方的革命军,北洋四镇成了夹在中间的一股势力,两边都不待见。
袁世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好半晌才召唤下人,说道:“有请陆先生。”
……………
一个连军队都控制不住的政府,覆没就在眼前,满洲贵族已经或是正在丧失军队的忠诚,尤其是汉人军官的忠诚。而袁世凯的三心二意,养寇自重的心理,也使湖北革命军得到了调整壮大的机会。
吴禄贞带着参谋们并没有在武昌多作停留,便赶到武胜关的前线进行视察。站在一座小土山上,举着望远镜四下观看,现在一共挖好了两道战壕,曲曲弯弯象巨蟒般延展平伸在大地上。
按照计划,应该修建由三个平行战壕组成的战壕系统,这三个战壕由一些通讯战壕连接起来。通讯战壕与前方战壕的连接点是至关重要的,一般在这里都修有坚固的工事。前方战壕只有少量守卫部队,这些部队只在清晨和傍晚才进入战壕。七十米至一百米之后是支援战壕(或叫转移战壕),当前方战壕遭受炮击时,里面的部队就可以撤到这里。三百米至五百米之后是预备战壕,里面有另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在前方战壕被攻下后可以进行反击并夺回它。
屏弃了在一线囤积重兵的战术,这在革命军中也不是没有反对意见,即便在总参谋部内部,对这种战术也有不同看法。但这是在西南有过成功经验的作法,赞同者还是占了多数。
“呵呵,让战士们抡起锹镐当农夫,肯定很有怨言吧?”吴禄贞放下望远镜,笑着对几位高级军官说道。
何燧说道:“军政府不欠饷,革命军也无克扣之事,士兵们虽有些许抱怨,但热情很高,且绝激不起大变。”
“你们若连军队都掌控不住,我也不会来这里了。”吴禄贞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士兵们有热情,不怕牺牲,这很好。但作为指挥官,绝对不能热血上头,凭感情来进行军事行动。你们看过北洋军的资料吗?对敌人的战斗力了解多少?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马?可堪一战的又有多少?”
停顿了一会儿,黎元洪开口说道:“北洋军每镇约一万两千五百人,当面清军第一军有两镇并两个混成协,共约有三万余人;我军主力约有六个混成协,并湘军、赣军援鄂部队,共有约七个协,与北洋基本相当。听总司令说,广东还会有部队陆续抵达,这样的话,兵力应该是占优势的。”
在西南经过实战考验的四个混成协,广东新军的一个混成协,以及湖北的一个混成协,算是主力,吴禄贞是比较放心的。湖南、江西的两个标,也是正规部队,不是民军可比。
依着这样的部队,再有防守的优势,吴禄贞认为是可以与北洋军打一仗的。
“敌人是很强,但并不是不可战胜,我们也并不是就要害怕。”吴禄贞淡淡地笑道:“详细客观地分析敌我双方的兵力、装备、士气,作出最有利于我军的作战计划,让革命军战士尽量少流血,才是你们军官的职责。”
停顿了一下,吴禄贞继续说道:“敌人火力强,训练好,依据堑壕阻击敌人,虽很呆笨,却不失为抵消敌人炮火威力,减少我军损失的好办法。这样一个战壕系统,可以使敌人的攻击即便奏效,也很难一下子全部突破。而两军纠缠于战壕争夺战,北洋军的火炮和机枪就无从发挥威力了。”
“这一仗不在于消灭北洋军,而且我们现在也确实没这个力量。此战我们一要打出革命军的气势,让北洋军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二要尽量争取时间,为其它省的独立创造有利时机;三要借战练兵。因为,革命军会越打越多,力量会越打越大。”
众人似懂非懂地纷纷点头,从吴禄贞最后的结论可以看出,虽然他对北洋军很重视,但却并不是害怕,而是相当有信心。。请访问
第二百零六章 人心恐慌,大战难免()
历史不是一根直线,从来不是笔直前行,而是变幻莫测,充满了变数。历史上的辛亥革命,一场改变历史的革命,相比较而言,死的人很少,因为参与的多方力量都有相对的人性底线,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辛亥革命在这个意义上可以看做是一次和平转型。
同样的,一九零九年爆发的革命,虽然还没有显现出松缓的迹象,但真正能左右时局的幕后者,却并没有大打出手的打算。
但硬碰硬的一仗是很有打的必要的,只有明白对方的力量,才会真心地用妥协、商谈的方式解决问题;也只有显示出自己的力量,才能在谈判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
反观革命的一方与清廷,态度是大不相同的,并不仅仅是南下镇压的北洋军还处于袁世凯的遥控指挥之下,没有什么热情,或者说是拖沓延宕。在京城,乱象更生,让人看不到清廷内部同心协力的样子。
革命初起,清廷便决定出兵镇压,由荫昌前往。荫昌曾在德国留学,学过军事,曾作为清朝的使节出使德国,但这次他自己就打退堂鼓了,在北京城足足逗留了三天才缓缓出发。其实他是心生畏怯,在运作重新起用袁世凯。但复兴会的内线却传出谣言,说清廷南下的军饷不足,没有持续打仗的资本。
清廷的财政紧张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个消息倒也不算都是造谣。所以,老百姓对这个消息是很相信的,认为朝廷没钱了。既然如此,自己存在银行的钱就不安全了,开始纷纷到银行取钱。
老百姓如此做倒也无可厚非。但取钱最起劲的竟然是奕劻,他一家就取出至少几百万两以上的巨额存款,直接存入英国汇丰银行。只有两天的时间,北京有几家银行就关门了。以前可以给银票、纸币,现在都没有人要了,只要现大洋。宁肯背在身上重一点,但是踏实,能买到米,米也越来越贵了。
带头,清廷的其他官员也纷纷仿效,完全没有同舟共济、共度时艰的觉悟。不仅取钱,很多人还开始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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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逃到天津去,天津有租界,使得租界人满为患。天津全都住满了。房价急剧攀升,有一些北京人在天津待不下,就住在北京的两个地方,一个是东交民巷使馆区,一个是六国饭店。还有一个流向是纷纷逃亡上海,全国各地都有人逃到上海,上海的房价也飞速攀升,米价也随之上涨。
伴随着这些乱象的是人心恐慌。全国各地到处都是谣言。报纸上每天登载的消息有许多是假的,凡是讲革命党人胜利的消息。在南方的报纸畅通无阻,而说清兵打胜仗的报馆就有几家被砸了。
很多人都听到谣言,但过了几天,谣言统统都变成了事实。比如说今天写的“南昌沦陷”,明天写的“无锡沦陷”,过后一个星期就都变成事实。
乱象、谣言、恐慌……清廷内部呈现的是树倒猢狲散的景象。北洋军已经南下,后面却已经在各自做着打算;民间则是不看好朝廷,这个时候很多老百姓又想起自己是汉人了,都觉得满人太少,汉人几十人打一个。打胜似乎可以预期。
一个曾经的所谓大国,竟然没钱,准确的说是国库没钱。钱都到哪里去了?毫无疑问是落到私人的口袋里了,许多亲王、贝勒和大臣家里都很有钱,唯独大清朝的国库没钱。最困难的时候,国库里只有二十万两白银,许多部因为没有办法发工资而纷纷关门,度支部不断地想办法借款。
如此窘迫的财政,立刻把清廷的形象毁得差不多了。很多低级官吏也想逃难,可工资不发,连路费都没有,只好去当铺典当凑钱。官吏如此,老百姓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也就不言而喻了。
特别是南方诸省纷纷宣布独立,不管是宪政派的换汤不换药,还是革命军切实掌握控制的地区,反正这一份份独立通电,就如一记记重拳狠狠击在外强中干的清廷头上。
而由于革命军方面的积极争取,加上清廷海军主要根据地上海的光复、驻沪海军投向革命政府,最后安徽宣告独立,整个长江下游除南京外,竟再无补给之地,江中军舰的煤粮供应也发生了困难,这些因素终于促使泊于江面的海军官兵决心起义。
同时,汤乡茗又收到了其兄汤化龙的密信,说到革命军政府很器重他,有意让其担任桂省或闽省的民政总长,促其“起义立功,趁早勿晚”。
“海琛”舰正电官张怿伯、二副杨庆贞、三副高幼钦等人,“海容”舰正电官金琢章、枪炮官陈世英,“海筹”舰正电官何渭生、二副沙训龄、教官佘振兴等人又进行了广泛联络,一些舰的管带、帮带得知后也予以默认。
在此情形下,汤乡茗率“海容”、“海琛”、“海筹”等舰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