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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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气灯灭了。
“坏了吗?”她着急起来。
“没坏,但必须象刚才那样用火柴点一下。”阿发看着她象个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玩个不休,感觉有趣之外,也有些心痛,他拿起火柴,重新点着了煤气灯,然后试探着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去当歌女?干些别的活儿,我也可以给你些钱。”
姚芳宝垂下了眼睑,好半晌才很现实地说道:“如果我不当歌女的话,就会失去所有的老主顾。你不能老是照顾我,而我没有主顾可怎么生活?”
阿发心里很不好受,皱着眉头问道:“你所说的老主顾——,我是说你仅仅是给他们唱歌,是这样吗?”
姚芳宝抬头望着阿发,说道:“如果和你在一起,我就这么做。但是,你不要我,是吧?还有——”
“可以的,我每个月都可以给你些钱。”阿发觉得自己会说到做到,便很果断地作了承诺。
………………
鸦x片战争后,随着中国的家庭手工业在列强商品输出的冲击下日益没落,中国的农业也因战乱、灾荒、苛税等原因日益破败,失业破产者和无业游民的大量增加,这些不堪一击的人们--从农村日工、苦力、游民、乞丐最后直到土匪,为秘密会社提供了庞大的后备军。而失业游民和社会的被遗弃者不得不寻求团结互助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入帮就是其中的一种形式。
艺术来源于生活,也必然不能脱离人民群众这片沃土。而人民群众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除了张家长李家短,自然也要涉及到传说中的那些黑x社会人物。往远追回到元末明初,有个叫施耐庵不得志的小官,因为对黑x社会的倾慕,大笔一挥,写下大大小小一百多个黑x社会形象,可谓写尽黑x社会人物百态;近些又有大刀王五等黑x社会杰出人物的故事。
由此可见,黑x社会这个概念不是专门用来形容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的。三百年前,人们称他们为义士。我们无从得知当时的人们对于黑x社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有些道理是亘古不变的,主流社会解决不了的问题,总要一些其他的势力来解决,所以人们对于黑x社会也是畏惧中带着某些习惯。
第三十二章 攫取黑金,革命者()
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黑x社会,阿发还没有狂妄到那种程度。尽管阿发对青红帮这样的社会毒瘤深恶痛绝,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他所能够禁绝的。
以暴制暴,是一种手段,干掉“范高头”的时候,阿发已经留下了“七杀”的名号,算立起了一杆招风的旗;然后呢,开厂,办实业,安置更多的穷人,使他们远离帮派,三十万看起来很多,但要买地、建厂房、买设备……便显得不是那么充足了。
最简单易行的似乎是开车行,拉车也似乎是涌到上海的穷苦人最容易掌握的技能。但阿发经过了解,却知道并不容易,绝不是买些车,坐收租金那么简单。
当时的上海滩上,租界的巡捕、华界的警察盛行撬照会,即借口违反交通规则,将黄包车的牌照没收,再迫使业主花钱去赎回。除了这些合法的“官匪”,还有很多帮派的地头蛇,也是雁过拔毛,伸手要钱。
所以,在上海滩要创业,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靠山或背景,黑白两道都得照顾到。否则,官面上的来勒索,地痞流氓来捣乱,买卖多半要垮。
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中,即便是穿越者,也绝不会是虎躯震了又震,大道理三言两语,王八之气冒了再冒,就一切搞定那么简单。
难是难,可路要走下去,生活也要过下去。阿发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也不会是小富即安、缩头享受的家伙。
慢慢积累,再滚雪球似的发展,固然稳妥,却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攫取坏人手中的黑金,将其有效利用,并发展自己的事业,似乎更便捷快速。现在的上海滩,什么人有钱又是充满罪恶呢?首选无疑是那些鸦片商人,潮州帮十大土行则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且,都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阿发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呆了数月,随着对环境和生活方式的熟悉,他从原来的毫无头绪,逐渐又有了新的想法。
身手和技艺固然是最直接、最容易、最方便见到效益的手段,但头脑中的知识,却让阿发日益觉得是可供挖掘的巨大财富。这不是依靠先知先觉来走捷径,而是他在前世受过的高等教育所能创造的价值。
嗯,说到专业,阿发前世在大学学的是化学工程,此专业的培养目标是造就能在化工、炼油、冶金、能源、轻工、医药、环保等部门从事工程设计、技术开发、生产技术管理和科学研究等方面工作的工程技术人才。
说起来,这个专业确实有些空泛,但阿发发现,本来他在前世用不上的一些知识和理论,学的时候是很普通的,甚至有些理论是初高中时便能接触到,但在现在却是大有潜力,大有市场。很简单,现在还远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很多在前世随处可见的东西,现在更是没有。
而且,他还发现,并不只是他的高等教育的专业能够发挥作用,很多前世的常识性的知识也很有用处。
这样一来,便大有空子可钻,大有漏洞可捡,大有幸运可抓了。所以,阿发还在搜刮脑子里能够在现在的条件下发明或改进,并大有赚头的化学知识。所以,他的新住所屋子很大,还有地窖。一些实验器材、化学试剂也正陆续从各家洋行买回来。一边记录,一边试验,再加上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使他不得不采取了保密的措施。
而这开创发展的一切,都需要资金的不断支持,自恃身手和技艺的阿发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鸦片商人,主要是潮州帮十大土行的身上。既然是罪恶的黑金,敲诈勒索或是强抢掠夺,阿发便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在他想来,哪怕把这些黑金抢来都救济穷人做慈善,也比让罪恶之人花天酒地地享受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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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秋冷漠的天空下,两排清兵,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押着一队囚犯走过马路,把手推车、黄包车全挡住了。一个当官的骑在一匹黑马上,走在前面,从小贩、店员、黄包车夫和挤在路旁形形色色的人们嘴里发出嗡嗡的说话声。
“都是因造反被判死罪的囚犯,他们正被押往新的刑场。”秦满国离开临街的窗子,坐在椅子上,平静地解释道。
阿发站在窗前,眯起了眼睛,脸上浮起肃敬的神色,静静地望着这些犯人。他们都戴着枷,有的是单人一个,有的是两三人绑在一起,枷具把他们的头压得很低。他们是那么机械地挪着步子,似乎已经退出了人世。阳光照在对面的橱窗上,又反射上来,让他的眼睛一阵昏眩。
“他们的指挥者是孙逸仙——”秦满国出于某种原因开始用英语讲述,虽然不流利,但阿发听得懂,“他是在香港受的教育,学到了西方许多自由的思想,比如民主以及其他一些新的东西。他目前在日本,正在等待返回的时机。清政府想要杀死他,但是,我认为他——最终会成功。”
当然,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尽管这成功并不象孙逸仙博士预想的那样美好。
阿发没有答话,又向站在路边的人们望去。清兵过来时,他们闪了开来,清兵一过,他们就又涌了上去,好象一艘航船周围的水流一样。他看见两个洋人摄影师在照相,围观的人们神情也同往常大不一样。
平时看押送强盗、匪徒去刑场时,人们有欢叫,有哄笑。但现在只是压低的嗡嗡声,也许是出于敬畏,也许是出于同情心。连清兵都似乎显得很压抑,好象在为自己出现在这种场合,去做这不得已的事情而感到羞愧和负疚。
第三十三章 远方客商()
囚犯的队伍过去了,有一阵子寂静无声,犹如悲剧落下了帷幕,阿发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窗口。他走到帽架旁,拿起那顶巴拿马礼帽,意兴索然地说道:“我该去接唐纳德先生了,把他送到旅社就回来,大约两点钟左右。”
“陈先生。”秦满国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提醒道:“招待好他,记得晚上去接他来赴宴,七点,别忘了。”
阿发胡乱答应一声,拿起桌上的《字林西报》走了出去,凉风一吹,他感到心中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些。我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做一个看客,起码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是的,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这与心中是否有远大志向无关。
要有钱,要有势,很俗气不是?但阿发发现这应该是现在奋斗的主题。因为,一个人的能力是综合性的,体力、智力是一部分,财势也是一部分。而能力越大,能担负起的责任也越大,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
屁颠屁颠地去找大名人,去找革命党,靠着嘴皮子吧啦吧啦来通大道理,便能得到赏识,或者无数小弟哭喊着拜倒,个个死心塌地……嗯,这绝对是痴心妄想。至于虎躯一震、二震、三震,王八气冒得象烟囱,也纯属扯蛋。
知易行难,穿越者如果不能凭王八气所向披靡,小弟争相来附、钱财招手即来的话,要混得风生水起是很困难的。当然,这些困难主要便是在打基础阶段,只要有了个好的开头,以后想拓展便象滚雪球似的,会容易得多。
这个当皇帝,那个是富豪,穿越者都是成功的吗?那些折戟沉沙,最终没闯出名堂的,自然没人知道,没人去书写他们的故事,因为那不是传奇。
所以,自己根本没有让人刮目相看的资本,也就没有话语权。而革命党缺啥,从历史上看,他们一直缺钱。造反时四处筹款买武器,辛亥革命后又缺钱养军队。靠实力说话,对于革命,阿发的思维很现实,尽管这有些冷酷,有些不够热血,不够愤青。
阿发叫了辆黄包车,让车篷挡住阳光,又脱下帽子,让头脑能更凉快一些。一路上就这样细细地思索着,规划着。
此刻,阿发正要去接来上海访问的第一位外国买主,这位从香港顺路而来的买主代表了一家从旧金山至纽约的连锁商行。低头看着报纸,阿发查对了唐纳德乘的船靠岸的码头,并且看到了一则小消息,说的是红帮和青帮冲突,发生死伤的事情。
船靠上了码头,阿发扔掉手中的烟头,仔细看着第一批下船的旅客。
旅客们走下船,睁大的眼睛里带着各种神色,有的高兴地期待着,有的显得手足无措,有的在焦急地找寻。接人的朋友们挥起帽子迎上来,招揽生意的向那些一筹莫展的旅客涌过去。
阿发拿出唐纳德寄来的照片,又仔细看上一遍。灰白的头发,瘦削的脸,薄薄的嘴唇,他都背了十来遍了。他抬起头,在一张张的脸庞中搜寻。
一个男子走过大厅,他的脸同照片有点相近,但和平面的形象又有差别。这个人焦急地四下张望,一边在向挑夫问话,挑夫呆呆地拎着他的皮箱一声不吭。在他身后,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女人,跟着另一个挑夫,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唐纳德说过要带妻子来,但这女人似乎太年轻了,阿发困惑地又看了看照片,在他抬头比对的时候,那个年轻女人正向他这边指指点点,男人的目光转了过来。
阿发走前几步,探询地问道:“是唐纳德先生吗?”
“是的。”那个男人的紧张神色顿时松驰下来,“你是陈先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这是我的女儿,琳娜。”
琳娜伸出手,坦然笑道:“你好,陈先生。”
阿发笑着和琳娜握了握手,注意到她那双蓝莹莹的大眼睛,而且她的神色之中似乎对其父亲的神经紧张有一丝嘲笑。
“我的妻子不想做长途旅行,所以——我把琳娜带来了,她刚从布朗大学毕业。”唐纳德的眼睛露出自豪的神色,“她对中国很感兴趣,选修过好几门课程。”
“真的很了不起。”阿发恭维了一句,“我已在中央大旅社为你们订好了房间,你们的行李都在这儿吗?”
唐纳德先生戴上夹鼻眼镜,将行李又清点了一遍,琳娜在笑他的过分仔细,又称赞阿发的英语说得地道。
阿发将行李送旅馆的事安顿好,又询问道:“你们喜欢乘马车,还是黄包车,路并不远。”
“我要黄包车。”琳娜坚决地说道。
“那——,你说呢,陈先生?”唐纳德疑惑地问道:“坐黄包车安全吗?”
“安全,当然安全。”阿发有些鄙视,如此胆小谨慎的家伙!
他们分坐两辆黄包车,琳娜坚持独乘一辆,阿发和唐纳德两个谈生意乘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