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仪天下-第6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正是我担心的。”龙啸桐手指在案上写着一个天字,柳长风终于开窍,“陛下是怕他——不可能——这太大胆了——”
“我也以为他只是为了王爷和皇后,但是,有这样手下的人,怎么会甘愿为气数已尽的靖南王卖命?”龙啸桐转过身,“曹彬,你南下一次,查查靖南王这一年的行踪来去,尤其注意军火人马,我要看看他这老人家,是否又在打着寻宝的名义招兵买马。长风,你全力去查青衣的底细,记住,我要的是青衣,不是靖南王府的侍卫。”
柳长风频频点头,“求陛下借一个人。”
“韩若生?”龙啸桐早就料到,论起勘察,玉家军出身的韩副将绝对是不二人选。“不是我信不过他,只是他——”龙啸桐看了看曹彬,他还不知白玉鸾和归璇就是一人的事,龙啸桐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会说了,这机密信息会不会被吴妈套了去。
好在柳长风机灵,顿时吃透了陛下的顾虑,说,“韩若生与子桐公主相交甚密,万一让子桐公主知道了——”
三个男人同时肃穆。
龙啸桐摆摆手,“知道了还问什么!柳长风,你小子,越来越滑头了。”
“不敌陛下。”
六仪献礼后归璇正式搬回锦绣宫,见了昭仪撕破了脸皮,她本能的知道这后宫又要风生水起。
自己要在龙啸桐和青衣做出一个选择来。
最好在龙啸桐出面来问之前。
可是,一旦告诉了龙啸桐太子的身世,也就意味着将昭仪和哥送上了死刑台。而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屈服,必将是一番血雨腥风。
犹豫了几天,觉察到宫中气氛渐渐不对,数日清晨守在昭仪的宫殿,果然等来了青衣。
果不其然,珍妃那首藏头诗成了祸源,说到底,这还是自己作孽,本是想牵制苓儿以自保,态势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坏事果然不适合她,既然已经闯祸,这乱摊子,也该是她来收拾。
青衣一离开,归璇就跟上了,快要出宫才显身,着实把哥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早知道了我的身份对吧。”归璇说,“肯定比皇后知道的早。”
。。。。。。
“你骗的我好惨,白玉鸾。”
青衣说着这话时,心不自觉痛了一下,说到欺骗,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直在骗她?算起来,她的谎言不过是他谎言的一个章节。
因为他的存在,才有了一个虚假的“玉将军”。
归璇果然低头,“我有苦衷。”
“我知道。”
青衣比任何人都明白这苦衷,至少“我知道”这三个字,他说的很真诚。
“不说这个,哥,你这次进宫,是因为苓儿那幅画被偷吧,那幅画上的那首诗才是你要的,对吧。”
青衣一愣,半响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我还奇怪苓儿为何会突然知道太子的事——原来是你——”
归璇犹豫半天,决定还是不把珍妃供出来,于是只是笑着说,“就当我这个小小秀女黔驴技穷病急乱投医的糊涂招数吧。我想补救。”
“你还没有告诉陛下?这真是怪事。”
“错已经酿成,赔进你们三个人的命又能改变什么?”归璇这一句倒是问的青衣哑口无言。
“…如何补救?”
“我还不知道陛下是否已经知道藏头诗的秘密,倘若不知,查起来你便说那镜花水月上的红,是珍妃的血,怕陛下追究,如此可以搪塞过去。如若已经知道——便算在我身上——就说,藏头诗是我编的,我为了借皇后的刀除掉苓儿,可以么?”
青衣半天没有说话。
归璇接下来说,“当然,我也不会纵容你们再错下去,让我顶罪可以,但是有个条件,我要你马上带着皇后和太子出宫,永远都不能踏进天都一步。”
“不死不残,不败不降,你果然还在执著于你那套折中的理论。”
“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让一步。”
青衣沉默好久,说了句。
谢谢你,好兄弟。可惜,唯独这一次,我不能让。
龙啸桐欠我的。
一直在暗处的龙啸桐抬起头。
最让他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不是靖南王,不是皇后,不是太子。
青衣的初衷,只是为了自己。
久远的记忆袭来。
那夜很冷,娘牵着手,说
天多变,人难测。这孽障,迟早要回来的,好在,遭殃的不是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龙天桐。
谁言成败
“桐,你找我?”
归璇一听到龙啸桐大白天的召见自己,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再一看龙啸桐一反常态的凝重面孔,更是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坐。”龙啸桐站了起来,走向归璇,双手按住她的肩让她坐了下来,拔出她的发簪,秀发披散下来。龙啸桐一只手拿着发簪,尖端离归璇的脸和喉咙只有几厘米,另一只大手伸入她的秀发之中,慢慢梳理。
归璇吞了口口水,此时的龙啸桐,就和上次她刺杀他的时候一样,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帝王之气。
“你怕我么?”
归璇闭上眼,满眼都是屋顶上,月光下,他远远的看着自己,一次次放手,一次次又把自己拉进怀里。
微笑,感觉到冰冷的触感在喉咙上游走,归璇说:
不怕。
龙啸桐叹了一口气,说了句,“自从登基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孽缘总会找上我,却不知道,来的是你。”
归璇这才睁开眼,“什么意思?”
此时的语气也不再是方才的柔情似水,而是充满了身为玉将军的那种果断和警觉。
“只是一种感觉。”发簪的尖端慢慢移开,“有一天,我将不得不这样对你,可是你却不怕我,因为你知道,我下不去手。”
归璇握住发簪尖端,向上攀爬,触及龙啸桐手的那刻,感觉到这个男人明显的颤动,然后是极为的放松。
他有一层坚硬的壳,唯独为她开放了一个裂口,里面,是比谁都温暖的心。
而她这道入口,是否已经成为他人的突破点?
想到这里,归璇猛地站了起来,迅速转身,发丝旋转,美丽的弧线背后是一张比谁都坚毅而清醒的脸。
这次换成她双手捧住他的脸,目光直视不允许他回避。
“你都知道什么了?”
“你呢?”
……
果然,他们之间,不能有丝毫隐瞒。
即便是善意的谎言。
龙啸桐看着面前的女子张口,不知道她会不会和盘托出太子的身世,不知道在他和她的哥之间她究竟选择了谁,不知道因为那一句不死不残不败不降她是否就这样断送了他的王座和他们的前程。
于是说是试探她,不是说是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是否一直以来的信任和坚持,是否有结果。
手指抚上脸,嘴唇一张一合,空气中清晰的回荡着一句话。
“其实,太子是青衣的骨肉。”
龙啸桐紧紧抱住了归璇,速度如此之快那一句尾音还没来得及消散,归璇只感觉埋入了一面墙之中,沉重也轻盈,坚硬但温暖。
“桐?”手指摸入他的发中,感觉他近似婴儿般无助。
“你没有骗我,玉鸾,这才是最重要的。”
龙啸桐轻轻在她耳边说,“为你这一句话,我——”
白玉鸾似乎已经知道他会说什么,慌忙用自己的嘴堵了上去,干涸的唇,潮湿的吻,光天化日,昭然若揭。
“我已经把你的诺言吞进肚子,慢慢消化,然后它们会融为我的血液,所以,不要浪费给空气。”
龙啸桐笑了。真的就和个孩子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
“某一天皇帝醒过来,发现司督携皇后太子私奔,震怒,追之,追到悬崖边,他们一家三口殉情,如何?”
“上都附近哪有悬崖?拜托你编故事也要编个有理有据的好么?”
“有谁会在意他们是跳崖还是服毒还是上吊,只要他们永不回宫,那他们在我心里,就是死了。”
“你真的肯放他们一马?”
“不是我放他们一马,是看靖南王和青衣背后的人,肯不肯放我一马。”龙啸桐别有深意的说,“如若他们不领我的情,我只能当一回渔翁了。”
归璇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想要问却又没有开口。
当时哥没有马上回复自己,那种默然,让她心里早有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龙啸桐有后备方案也怪不得他。
实际上,这一切,都怪不得他。
“给我点时间。”归璇握紧他的手,“如果这一次还是不行,你以后要怎么做,我都不会插手。”
“娘娘,秀女归璇求见。”
因为八仙会上中途退赛,归璇并没有进阶,但是现在一个所谓的贵妃嫔妃的头衔,对于她,对于龙啸桐,对于任何人,都不再重要。
昭仪吩咐着,见,然后又对下人说,所有人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归璇来见昭仪,不过是半月前的事,可是事态发展的太快,再见面已经大不相同。
“怎么,我还没有去找你,你自己找上门来了,我该说你是勇气可嘉,还是不自量力呢?”
“我今天来说的不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是你和我哥之间的事。”
昭仪咬住下嘴唇,一字一顿的说,“你以为这样可以威胁我了么?”
“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是你们的儿子,当今太子的事。”
……
“其实知道太子身世秘密的,不是岺儿,而是我。”归璇坦诚的说,“她会误写了那首诗,也是因为我,她其实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昭仪所有的迷惑全部解开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岺儿,为何会突然知道了太子的事,又为何迟迟不下手,一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她只是白玉鸾推出来的替死鬼。
“不愧是兵法大家白玉鸾。”
“可是聪明人做了糊涂事,到头来还是我来做牺牲品。”归璇点点头,“我希望你不要也走这条路。”
昭仪打量着不卑不亢的归璇,突然笑了。
“玉将军以为一切都看的清楚,却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摔跤,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能支配你哥哥的想法么?你以为,他会为了我们母子放弃他要做的?”
“他要做什么?!”
“玉将军都不知道,我这个挂名皇后,又从何而知?风云在即,牺牲在所难免,我已经不苛求能避祸,只希望祭台上有我一人就够了——”昭仪淡定的说,“为了保护我的儿子,再多拉几个冤魂,我也在所不惜。”
“你该知道,我是最后一次来找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青衣是我的哥。今日以后,我便是战场上你的敌人,如若要刀剑相向才能解决问题,请你记住,你面对的人,就是玉将军。”
“一个是一统天下的龙啸桐,一个是威名远扬的白玉鸾。”昭仪自言自语道,“后果会是怎样,我早有准备。就和你最后站在了你的男人身边一样,我也会站在他身边到底。既然他不退,我也不会退。”
归璇看着面前这个同样执着且镇定的女人,一时语塞。其实她们有很多相同之处,命运的轨迹却在重合了一部分后向着两个方向奔腾而去。
她和她爱的人,至少能彼此毫无隐瞒一起面对,而昭仪和青衣,却是在互相试探各自为营。难道命运如此,要让她亲手终结这一对怨男痴女的野心和阴谋?
“那我就告辞了,保重。”
这话是说给昭仪听的,也是暗处的青衣说的。
半个月后,龙啸桐加封靖南王为镇南侯,掌管南方近四分之一的土地和兵权,一时朝野沸腾。
三周后,南方有一股势力突然崛起,民间称其为“天兵”,皆因这些脸上刻着一个“天”字的将士先前从未编录进任何一个部队,仿佛从天而降一样。
一个月后,靖南王在几次上奏无果的情况下,突然调配出一支数目和实力可与天兵抗衡的军队——
龙啸桐当着韩若生、柳长风和曹彬的面将靖南王请求上都出兵的所有奏折焚毁。
“长风,你安插在南边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待命。”
“很好,今夜发信号,我要明天镇南侯部队内部流言四起。”
“镇南侯借驻守南方之机私吞国库招兵买马,手下兵卒远远超出上报数目,且日久无信,疑镇压天兵是假,实则作乱犯上,反攻上都——”
龙啸桐举手,柳长风停下,“可以了,一定要把下面这一条传到,如被蒙蔽将士可尽早返回上都,既往不咎,余者,视为犯上者,与镇南侯一并——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