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水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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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理解了,到目前为止我完全理解了冯关的目的。他是在一阵摇摆之后,终于决定让我帮他打扫他另一个碗里的剩饭,而他将会摆脱烦恼把软饭吃到底。想到这儿,我忽然转过头问写完支票的小凡,“喂,小妹,你大学毕业吗?”“是啊——”小凡瞪着圆圆的眼睛答道。我听完之后,心中一片黯然,心想,完了,让我猜中了,怎么现在大学毕业都来卖家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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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水城(7)
就这样,在一个下作的有钱人以及一个屈服于生活压力的“海带”的策划下,一场猎艳行动正式开始。
实话说,泡妞这种事到了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太难。现在,社会风气开放,男女之间的关系又很随意,这实在为泡妞提供了良好的物质条件。就我从国外回来的感受来说,我们的姑娘真不比那些大方的鬼妹差,有时还有过之无不及,除了碰到林岚那种各色的。
我开始频繁地去泡舞厅,目标就盯着余心乐。经过研究,我根据自己的现实条件,采取了一个很简单的招儿:愣扑。舞曲一响不管会不会先上去请,不能让旁人占了先;跳舞时直接套近乎,两曲之后干脆硬搂着跳贴面。这种方式对我本属重操旧业,上大学时泡女生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招儿就很灵。它的缺点是会得罪一些自尊心很强或者对我甚无好感的女生。但是它的优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大部分女生一上来就被弄得有点气短,其中当然夹着别扭反感,但是随着音乐的流动,我诉之以情,挑之以笑话,对方往往就会脸犯红潮,渐渐地心猿意马了。
果然,余心乐很快就发现了我这个忠实的伴舞者。舞技虽差,但是态度执着。我在众多的追捧者中不断涌现出来请她跳舞,她也很给面子,三、四曲中总能分出身来和我跳上一曲。她没怎么费劲就熟悉了我的方式,我一边跳一边坚持和她窃窃私语,但是她一直不接话,只是把头枕在我的肩头,仿佛她真的陶醉了一样。跳完舞她总是礼貌地向我一笑,然后穿过舞场向人群的另一头走去。余心乐走向人群中的背影总让我想到某种隐喻,她的沉默也似乎表达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哀伤。
到底有戏没有?我不断问自己,虽然我觉得泡她确实比林岚容易,但我有点担心泡她的后果也许更漫无边际?
但是还好,经过不短也不太长的等待,余心乐终于在一个夜晚向我开启了一扇小小的窗子。那天不是周末,舞会上人不多,我和余心乐没约却不期而遇。舞会的气氛很好,乐队一连好几曲都唱得特别怀旧。我很幸运,一直请余心乐跳,她也一直跟着。我们跳了很长时间,然后喝饮料,然后又跳。时间渐晚,人越来越少,偌大的舞场显得有点寂寥。就在乐队唱完一曲《夏天最后一支玫瑰》之后,我突然灵机一动,就在幽暗中俯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跟我去车里呆会儿,好吗?”余心乐什么也没说,又过了大概半曲的样子她才慢慢点点头。
我拉着余心乐慢慢走出舞场。在夜色中找到了我的车,我打开车门让她先进,随后我也一起钻进后座。周围很黑而且安静,我们彼此能听到呼吸。呆了片刻,我就开始吻她。她的反应不热烈也不冷淡而是刚刚好,我一边吻她一边把手向既定目标伸去——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早被我觊觎很久了。不过令我有点惭愧有点尴尬的是,也许是因为黑,也许是她今天穿的衣服不合适,我摸索了很半天才大致找到解决之道。可就在我要得手时,她忽然上来一只手,微微使着劲儿挡住我的手,然后有点幽怨地说,“别碰我。”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继续行动中她的另一只手也上来,一齐挡在胸前。
“等等,先别碰我。”她说。
“怎么了?”我喘着气不得不停下手。
“你能帮我找一份工作吗?”她停了一会儿在黑暗中说。
“什么?”我一下愣了。
余心乐沉默了一会儿,把手放下,身子向后一仰说,“算了,没什么,当我没说,你来吧。”
我这时倒是没兴趣了,也许人到了某种岁数,就很容易警惕和冷静。我唔唔了两声,并没接着行动。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余心乐看我还没从愣怔中恢复过来,她就坐直身子,然后侧着头靠过来说,“要不,你帮我寄存点东西吧?”
“那,那行吧。”我想了想,看着斜倾过来的余心乐的身体算是勉强答应。
沙尘暴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又一次袭击了这个妄自尊大的城市。大风随夜而入,整个城市在黑夜中共振颤抖瑟瑟作响。清晨,当人们醒来之后,天空已变得昏黄无比,混沌一片。黄尘在每一条街道横行,肮脏的废纸和各种甩弃的塑料袋,如同歹徒一样在废墟般的城市中肆意舞动。所有不得不上街的人都得低下头,弯下腰面对这生活和自然的审判。很可笑,在这种令人绝望的时刻,这个城市中的人忽然拥有了它从未有过的平等。所有的权力、金钱与虚妄的荣耀,都消散于狂风与黄尘之中。人们彼此之间的等级,恶毒与冷漠忽然被更加巨大的唾弃或者惩罚所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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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水城(8)
更令人无法目睹的是这个城市里的植物,它们在无辜之中被迎面而来的黄沙与塑料袋抽打得异常凄苦。
在这样的天气里,我的心情当然不好。我躺在沙发上,懒懒地看着电视。我不愿看到这个城市这样。在我小时候,几乎任何时候出门蓝天都会展现在我眼前。而现在,蓝天就好像一个当年的贞洁女人,她无法阻挡又无比迅速地堕入Se情行业,对于这种无法理喻的堕落,我们这些从小的崇拜者的伤感与愤怒是城市的后来者们所无法理解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我侧耳听听,确实有人敲门。这个时候谁来?冒着狂风黄沙而来,他有病吧?但是敲门声在继续,我在无奈之中站起身,披上一件睡衣懒懒地去开门。门一打开,风“呼”地一下吹进来。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眼,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头发乱蓬的男孩。他穿着一件破旧的衬衣和一条牛仔裤,衣服上满是灰尘。
“找谁?”我奇怪地问。
“我姐姐叫我来的。”他说。
“你姐姐谁啊?”我不耐烦地问。
“余心乐。”他说。
我听了一愣,想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原来余心乐让我“寄存”的是他弟弟啊。妈的,这一阵儿让我吃惊的事情太多了。先是玩“拍卖”进了套,怎么现在帮人“寄存”东西也进了套?“你能不进来吗?你姐姐只说寄存东西,没说寄存人啊。”我冷淡地说。
“可我姐姐说你是一个好人,是这个城市里一个好的MBA,你乐于帮助有困难的人。”小伙子很利索地说。
小伙子话很愣,但是我还真没法接,看样子是余心乐教他说的,摸着我的软肋说的。僵持了半分钟,我没退缩,小伙子也没退缩,相反倒更热切地看着我。又过了一会儿,我的心一软,心想,唉,没办法,谁让我那么轻易地答应了余心乐呢,而且人家刚才不是还夸我是个好的MBA吗?总得说话算数吧。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一侧身,男孩也不客气马上大踏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阴沉地关了门,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隔宿的冷茶给自己喝(就给自己喝)。一边喝茶我一边走到客厅里皱着眉问男孩子,“你怎么这种天气来?”
“那我什么时候来合适?这儿总是这个天气呀。”男孩不懂事地说,我听了心里更不高兴。
“你姐姐让你来干什么?”我斜着眼睛又问。
“住下,她说这是她给我租的房子。”男孩说。
听了这话,我差点背过气去,这叫什么事儿?我人还在呐,就拿我这儿当旅馆了。不行,这太欺负人了。“海带”怎么了?MBA怎么了?凭什么让人这么欺负?
“放屁,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两秒之内在我眼前消失,马上!”我终于忍不住愤怒,厉声叫了起来。
男孩愣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在瞬间变得如此愤怒。他晃动着乱蓬蓬的头发站了起来,满脸倔强的表情,就好像受了委屈一样,然后一步一步走出房门。
我真是给气坏了,坐在沙发上来来回回按摇控器。可我的眼睛没看电视,脑子里翻来覆去想这件事。这叫什么事?这个社会怎么会如此利用一个人的善良之心然后不遗余力地打击它?难道我们只能生活在一个彼此充满冷漠与警惕的环境里吗?我想起在国外看到过的一些在街头开玩笑的电视节目,前一阵我发现它已经被移植到中国来了。但是节目的氛围完全不对,在这些模仿节目中,中国人面临事情发生时严峻的表情,戒备的眼神,结果未知时的暗暗惊恐,以及真相大白时内心的不耐烦和外表的强颜欢笑都让我对这个环境痛心疾首,难道我们只有露出彼此锋利的牙齿才算是真正的人类吗?
胡思乱想了二十分钟,我下意识地站起身走到阳台往外看。我就住在二楼,所以小区里的情形一目了然。在一张石凳上那个年轻人坐在那里,他抱着头,蜷着身子,任凭狂风与黄沙从他的身上肆虐而过,整个小区除了他,空无一人,估计所有人都躲在家里。
一起去水城(9)
眼不见心不烦,我赶紧躲了,可过了二十分钟,我忍不住又去看他,他还在那里。再过二十分钟,我再去看,他依然在。这时,我终于犹豫了,我觉得自己太不人道了,这样下去他会被吹成石头的,我想。于是,我打开窗户,在风中,冲着年轻人的背影喊了起来,“喂,你,给我上来,不过告诉你啊,这可是暂时的啊。”年轻人在我的叫声中回过头,他真的象石头一样沾满尘土!只是眼神还那么执拗委屈。这时,一股沙子扑过来,劈头打在我的脸上。
尴尬的白天艰难地熬过去。晚上,我的门被再次敲响,这一回是主角余心乐。她穿了一身紧身的黑衣,身材极其招人。而她的怀里抱了一株很怪的植物,绿绿的叶子,蓝得十分清澈的小花。她冲我一笑,嘴咧得大大的,显得特别迷人。还没等我说话,她就抱怨着说:“我要洗澡,外面全是土。”
我点点头,并且接过花。余心乐如同在自己家一样,很快钻进了浴室。我把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仔细观察,这真是一盆漂亮的花,即使它的叶子沾满了尘土,也掩盖不了它动人的美丽。它那么小巧,灵动,似乎善解人意。余心乐的弟弟也看着这盆花,他在客厅的另一个沙发坐着。这家伙一整天就这么坐着,他几乎没跟我说几句话,我只知道他叫余志强。
半小时之后,余心乐钻出浴室,她的头上包着毛巾坐在我身边,我问她:“这花叫什么?”
“叫天天天兰。”余心乐说。
我看了一会儿花,又瞥了一眼屋中的两个人,心想,我该怎么开口呢,我必须和余心乐认真谈一谈,无论如何我的私人空间不能毫无缘故的多两个人,难道让我和他们生活下去吗?这即不逻辑,也不可能啊。
这时,还没等我想停当,余心乐已经迅速而没有顾忌地靠过来,她混身散发着香气对我说:“看看电视吧,今晚还有一场体育比赛呢……”看看身边侧身依偎的余心乐,我心想,这也太快了吧,怎么好像是堵我嘴似的,前两天我们还在黑夜之中忸怩呢。
第二天,在苦闷无助之中,我给冯关打了电话,他一接电话,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不玩了,我不想玩了。”
“怎么了?”他问。
“我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复杂,不光余心乐一个人,还有他的弟弟,他们昨晚来我家扎营来了,真不知道未来他们还要出什么妖蛾子,我是玩不起了。”我说。
“没办法,现在这个城市里只有你能帮他们姐弟俩。”冯关想了一下说。
“这事不是你出的主意吧?”我忽然醒悟过来,问他,“你为什么不帮?”
“我帮不了。我说过我已经下决心不再和余心乐有什么瓜葛,但是说实话又不忍心看她过得很不好。”冯关无奈地说。
“可我也帮不了,这两个人麻烦着呢,看样子他们不仅期望和我同居,而且还希望我帮他们找工作,可我自己都没着没落的,哪里去给他们姐俩找工作?”我又问。
“你别着急,”冯关安慰着我,“你好歹先帮帮他们姐弟俩,这样吧,要不我再给你加一些钱,你先和他们对付着过下去?”
“怎么又是钱?你们有钱人除了这件事就没别的可说了,你有钱你就可以任意改变我的生活吗?”我听了很反感。
“别别别,别生气,我除了有点钱,我确实也干不了别的,你一定帮我一把,我给你加一倍。”冯关马上说。
听着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