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途-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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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次单挑白狄军都会做好防止韩军突然偷袭的准备,但直到现在为止,韩军还是一点进攻的迹象都没有,似乎一点也不急。
桑吉越来越疑惑,禁不住疑问道:“万夫长,有些奇怪啊,这些韩兵应该急着去北方支援才对,怎么也跟咱们一样不急不缓的?”
“哼,这还不好理解,肯定是这帮人早就被我们打怕了,在这儿磨洋工呢。”鼓勇兴致缺缺地看着阵中的比武,“出工不出力嘛,正好,也省得咱们的勇士有伤亡。”
鼓勇的分析和孙策的心态完全相反,实际上军中已经急得不行了,每浪费一天,北方的战况就会恶化一天,孙策恨不得一日行军八百里找到白狄的主力决一死战。
但方离的计划是要全歼南北屈的敌军,孙策再急,也只能等待着前方传回来的消息。
黄昏时分,击败对方百夫长的李二纵马回阵,两军默契地后撤,北屈城外的方离也终于迎来了好消息。
贾诩掀开大帐,将城中内卫传出的情报汇报给了方离。
“城东的采石场?”方离惊喜不已,“内卫已经找到关押青壮百姓的地方了?”
“正是,主公请看。”贾诩示意亲兵摊开北屈的城防地形图,指向东城的一块高地,“城里被俘的青壮百姓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劳作,为白狄人提供守城的石滚木,但一到夜晚就消失无踪,内卫查了好几天才查出来他们的住处所在。”
说着,贾诩的手指停在采石场的位置不再动作:“就在这里,白狄人在采石场边缘挖了几个地穴,三千青壮夜间全部都关押在地穴中,这些地穴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口,有守卫昼夜不停地看守。”
三千人,三千青壮,其中肯定还有些是韩军俘虏,竟然就这么听话地做了戎狄的奴隶!
方离蓦地沉下脸,一股怒其不争的愤怒从胸腔涌上来,但又很快压制下去。
贾诩敏感地察觉到了方离的情绪,苦笑道:“这些人早被吓破了胆,家中妇孺又被白狄关押,军队都跑了,百姓当然也就没有了反抗的心气。”
“寡人知道。”方离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来,利用夜间潜入他们的营地,分给兵器是不可能了?”
“是的,地穴的设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起事的话,只能在白日劳作的时候。”贾诩收起地形图,“内卫已经成功潜入苦力营当中,只要大部分的青壮被说动,就可以立即起事!”
方离点点头,却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样子:“从城中起事,城内的老弱妇孺或许可以幸免于难,但城楼上的。。。”
明白方离话中未尽的意思,贾诩的眼神也冷了几分:“主公,臣请破城后,白狄军上下一个不留!”
城内,东城采石场的苦力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在监工的皮鞭下被驱赶到地穴中,等待一日里唯一的一餐饭食。
三百零一 凡夫俗子
苦力居住的地穴阴暗潮湿,往往几百人挤在一个狭窄的洞穴里面,夜晚要蜷起身体才能入睡。
这里的守军只有五百人,为了防止发生暴乱,白狄人每日只给这些苦力们吃一餐,还都是稀的,一个壮小伙子根本吃不饱,白天干的又都是重体力活儿,经常有人饿昏或病倒。
白狄人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粗暴,不管是饿倒还是病倒,有人昏过去就喂给一碗稀粥,能醒过来继续干活儿的就可以活命,不行的就拉出城活埋,反正在他们看来,这三千青壮和牲畜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消耗品。
这夜的晚饭又是例行的稀粥,苦力们舍不得一口喝完,都是小口小口的抿,但一碗粥总共也就那么点多,肚子里一点饱意都没有,碗就见了底。
钱三才十五岁,被抓来做苦力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以来天天都吃不饱,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又怎么受得了,这不一碗稀粥下肚,钱三只觉得头昏脑涨,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周围的苦力们大吃一惊,急忙七手八脚地扶着钱三躺下,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男人伸手摸了摸钱三的额头,脸瞬间就白了:“不好,三儿这是发烧了啊!”
“什么?”苦力们脸色也都变得青白起来,尤其是平日里跟钱三关系不错的几个汉子,嘴唇都急得发紫,“五叔,三儿这烧发得厉害吗?明儿个要不能干活儿,那可就。。。那些蛮夷是不养病人的啊!”
被叫做五叔的男人仔细地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热度,半晌无奈地摇摇头:“烧倒是不厉害,只要能饱饱的吃一顿,洗个热水澡,再在被子里捂上一夜,明儿个早上就好了,可在这儿活命都是问题,哪来的饭食和热水啊!”
钱三烧得糊里糊涂,神志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楚,嘴里支支吾吾地在喊饿。
周围五大三粗的汉子们都惭愧地低下头,如果是其他事他们还能帮扶一下,但在这苦力营,生病就代表着被放弃,谁也救不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男人突然端着碗出现在众人面前:“我的粥还没喝,先给三儿喝下吧。”
“壮子?”五叔讶异地看了青年一眼,“你不是在隔壁呢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叔,我早来了,只是人太多,兄弟们都没看到我。”壮子憨厚一笑,“白狄人昨天又抓来十几个壮丁,我们洞里面塞不下,他们就把我赶这儿来了。”
北屈城周围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村落,东边的山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家,白狄人经常时不时的出去掳掠,把周边还没来得及逃难的壮丁们都抓回来,这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唉,都这么久了,做什么想不开留在这儿啊。”五叔叹了口气,接过壮子递过来的碗,一点一点给钱三喂下。
断断续续吃了碗粥之后,钱三皱紧的眉头似乎放松了点,不再喊饿,而是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粥也就只能救急,热还是散不下来啊。”五叔把碗放在地上,“明天一早要是醒不来干活,被那些蛮夷发现,三儿的命肯定就没了。”
夜已经深了,平日里疲惫不堪的苦力们这时候早就饿着肚子进入了睡眠,今天却没有一个人在这时候入睡,几百号人都紧张地围住钱三,暗自祈祷这小家伙能快点挺过来。
但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生病的人能成功活下来的,就算能挺过今晚,没食物没药的情况下病只会不断恶化,最终被白狄人发现,命也就到头了。
壮子的半张脸遮在黑暗之中,凝神看了昏睡的钱三半晌,突然道:“五叔,我记得采石场周围好像有能治发烧的草药吧?”
“嗯,是有。”五叔仍是满脸凝重,“这要是白天,兄弟们倒是可以想办法摘他几棵,可这大半夜的咱们又出不去,有也没用啊。”
“没事儿,待会我去,您就放心吧。”壮子摩拳擦掌地望洞外张望,“我都摸清了,外面的白狄人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岗,洞穴外面不比大门,防守没那么严密。”
五叔犹豫了一会儿:“壮子,这能行吗?别没采着药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您就瞧好吧。”壮子嘿笑着拍了拍自己都是肌肉的胳膊,“逃出去我没信心,搞几棵草药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俺不认药,您得把它们都长什么样给说说。”
五叔想了想,一点头一跺脚:“就赌这一把!总不能对个半大的孩子见死不救吧。”
说完,将需要的草药生长的位置和大概外貌给壮子再三重复了几遍,壮子支起耳朵,听得很认真。
马上就是白狄人换岗的时候了,壮子摸着黑漆漆的洞穴璧往外走,虽然一路上的汉子都在让路,但还是人挤人走得十分艰难。
快要摸到洞口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掌突然搭在壮子肩膀上,壮子浑身一僵,故作淡定的转过头看向后面那个黑影:“兄弟,怎么了吗?”
那黑影靠近了些,借着洞口的微弱月光能大概看清楚是个三十来岁壮年男人的脸。
男人似乎很紧张,握住壮子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壮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俺跟你一起吧。”
明明连嗓音都在恐惧的发颤,壮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马上掩饰过去,伸手拨开男人按在肩膀上的手掌,笑道:“没事儿,人多了反而碍事。”
那男人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晦暗难明的眼神目送着壮子消失在黑暗里。
白狄人在采石场布有重兵,放的是外面的人进来或里面的苦力外逃,守在洞口的哨兵只有四五人。
趁着哨兵换防的工夫,壮子一个闪身从黑漆漆的洞口钻了出去,然后马上压低身体,匍匐在洞边的矮草丛中,等待时机慢慢地匍匐前进。
为首的哨兵不着痕迹地朝壮子藏身的矮草丛瞥了一眼,但很快便转过头,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现。
三百零二 顶级刺客
壮子眼睁睁地看着那士兵在转过头,却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的样子,还是蹑手蹑脚地往采石场爬去。
五叔所说的草药生长在采石场的山坡上面,距离边缘还有一段距离,且四周空旷没有隐蔽的地方,就算苦力们想逃也没人会选这种路线,所以白狄人的巡逻队并没有经过这里。
黑夜中点燃火折子太过显眼,壮子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点一点在杂草中寻找着需要的草药。
明明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壮子却好像一点也不急,特别仔细地观察着每颗草的根茎部分,生怕把野草当作了药草。
很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一个身穿白狄低级军官软甲,标准采石场守卫打扮的青年突然出现在壮子身后,也不打招呼,只一边注意着周边的动静一边低声道:“壮士放心,令堂已经从白狄军手上救出来了,现在安置在城内绝对安全的地方,一有机会我们就会把她老人家送出去。”
壮子采药的手一顿,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他强自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背对着那军官咬着牙回答:“大恩不言谢,我聂政说到做到。”
军官顿了一会儿,又放出一个惊天炸弹:“不久前城外传来消息,令妹找到了,现在已经被带到军营里妥善安置下来,事成之后,壮士一家便可团聚。”
聂政刚准备离开的动作猛然一停,瞳孔瞬间睁大,质问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
军官见势不妙立马转过头,警告性地瞪了聂政一眼,然后才温声解释:“壮士放心,我们绝没有挟持人质的意思,令妹是我们的人跟踪白狄斥候的时候偶然发现,也是令妹运气好,如果晚到一步,她就被白狄人抓走了。”
聂政苍鹰似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的双眼,军官坦然对视,过了一会儿,聂政才慢慢放松下来,压低的嗓音因为情绪变得嘶哑:“请转告你家主人,我聂政知恩必报,请千万看顾好聂政家小。。。”
“这是当然。”见气氛重新缓和下来,军官又转过头小心地查探四周,“就算没有壮士的承诺,我等也绝不会对中原百姓见死不救,时间不早了,壮士快回去吧。”
说完,军官从怀中掏出一叠飞刀和一个小巧的药瓶:“这是暗器和药,让那个发烧的小娃吃了,注意保暖,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发发汗,耽误不了明天干活儿。”
聂政眨眨眼,接过飞刀和药瓶塞进怀里:“你怎么知道是有人发烧?难道。。。”
“这有何奇怪?”军官笑笑,“我不仅知道发烧的是个娃娃,还知道那娃儿叫钱三,是你恩人一家留下来的唯一一根独苗儿,没错吧?”
聂政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说,拱拱手便矮身离开了山腰,蹑手蹑脚地回到山洞里,洞口的守卫还是之前朝草丛张望过的士兵,这次他的警惕性显然没有之前那么高,不仅背对着洞口,还离开了岗位拉着另一名守卒侃起大山来,让聂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溜进了洞中。
山洞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苦力们听见洞口有脚步声,纷纷躁动起来。
“安静!”聂政低吼一声,穿过重重人群回到山洞最里面钱三躺着的位置。
小孩仍然昏睡着,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痛苦的梦呓,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五叔和几个青壮汉子守在钱三旁边,看见聂政回来眼睛都是一亮:“怎么样?”
聂政想了想,没有拿出从军官那里得来的药瓶,而是只掏出几棵采集到的草药递给五叔:“白狄人看得紧,我怕被发现,只找到这一点。”
虽然说只有一点,其实也有成年人小一把之多了,五叔欣喜地接过药,又拍拍聂政的胳膊:“辛苦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但愿这孩子有福。”
众人都点点头,紧张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