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途-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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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保持额头触地的姿势,哽咽道,“臣利诱义渠攻秦,好让楚军腾出手救援平陆,秦国想必是将计就计,让楚军以为秦国的重心在咸阳抵御义渠,实际上却已经大举进川征讨巴蜀。否则蜀国民风彪悍,又占据蜀地天险,如何可能被灭得如此之快?”
“臣早该想到,草原蛮族都是无信无义之辈,肯定是刚打一两天,发现无利可图就会退去,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把秦军拖那么久!”
贾诩字字句句满是愧疚,方离默然无言半晌,突然笑道:“别跪着,起来说话。”
贾诩依然低着头:“臣有罪!”
“那时寡人从曲沃撤兵,若不是你及时搬来了楚军,说不定寡人就已经陷入魏军的包围了。”
方离缓步走下台阶,双臂用力将人拉起,又轻轻握住贾诩的手,“危机之中,正是先生的计策救了寡人,救了唐国,又何谈弄巧成拙?”
一旁的荀也附和道:“正是,秦国虎狼之师,军中猛将如云,就算没有支援蜀国也撑不了多久,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渡过这次危机。”
方离双目真挚,四周同僚们也毫无怪罪之意,反而纷纷出言安慰,饶是贾诩被世人谬以毒士也忍不住心下震动,沉凝半晌,骤然挣脱方离双手,蓦地一揖到底:
“此危机因臣而起,也当由臣去解决,请主公再信臣一次。”贾诩抬起头,双眼迸发出狠辣的意味,“阖闾不是想连横吗?臣倒要看看,没了那些自不量力的小国,他吴国拿什么去连!”
方离眼前一亮:“文和有何计划?”
贾诩的计划很简单各个击破。
伍子胥视楚国为寇仇,有他在,吴国的首要目标肯定是灭掉楚国,伍子胥来唐,除了尝试离间计之外,也是为了试探唐国是否已经兵力空虚,没有了再战之力?
贾诩让方离调兵正是为了虚张声势,让伍子胥以为三家攻晋中唐国的消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吴国除了伍子胥之外还有孙武,此法肯定无法阻止阖闾的进攻,但至少可以通过扰乱伍子胥的判断,为唐楚争取一点时间。
现在无论什么计划,最需要的都是时间。
荥阳,驿馆内。
伍子胥正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回想着在大殿上的所见所闻。
唐国国君励精图治,又有诸多良臣辅佐,那几个武将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定是吴国称霸中原的大敌。
这样的国家,决不可任其坐大。
正想着回国后要如何把唐国的威胁强调给吴王的时候,门外的小厮突然来报,说是公孙衍大人求见。
话音未落,公孙衍爽朗的笑声已经传进院中:“哎呀,大夫,今日在殿上多有得罪,还望大夫多多海涵呐!”
伍子胥拱手回礼:“公孙大人言重,我吴国偏居一隅,唐公看不上也正常。”
“先生千万别这么说。”公孙衍挥挥手,“主公派衍过来就是给先生赔罪的,还望先生与吴伯不要计较。”
伍子胥淡淡一笑,正准备说话,手臂突然一紧,却原来是公孙衍一把抓了上来。
“先生初来唐国,想必还没时间感受感受我唐国的风土人情吧?”公孙衍努努嘴,不由分说地就把人往门外拉,“来,这次在下做东,一定要让先生好好尝尝我大唐美食!”
“公孙大人,公孙大人?”伍子胥猝不及防下被扯得脚步一个踉跄,不由得苦笑道,“公孙先生,在下得赶紧回国了,不然会被我王怪罪的。”
公孙衍满不在乎地拉着人继续走,到了门口又强行把伍子胥赶上马车:“一顿饭的事嘛,不会耽误先生公务。”
这边公孙衍软磨硬泡把伍子胥带到酒楼里胡吃海喝,那边荀、贾诩和法正的车马已经静悄悄离开了荥阳,直奔三个不同的方向。
方离站在寝宫的地图墙边,手指摩挲着洛阳所在的位置,目光阴鸷:“来人,给子孝和孟德去信。”
与此同时,楚王熊侣正召集群臣廷议,拿着从唐国传来的书信大发雷霆。
“好一个阖闾,真是好胆!”熊侣将书信重重拍在桌案上,怒吼道,“陈国、蔡国又都是些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大楚面前露出獠牙!”
说完,又把怒火转移到了殿中低着脑袋的群臣身上,恨声道:“还有你们,寡人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要不是方离兄弟及时发现,恐怕等到五国大军压境了你们才知道吧?!”
众文武脑袋垂得更低,心中不住地喊冤。
他吴国又没有派使者来楚,我们从哪里去发现啊!
熊侣一眼便看出了众人在暗暗嘀咕什么,脑袋不由一阵抽痛。
大楚不缺猛将,但这文臣谋士真是太缺了。。。
见熊侣半晌不说话,上卿子玉鼓起勇气问道;“王上,是否要让项燕将军调兵吴楚边境?”
“让将士们飞过去吗?”
熊侣闻言恨不得把王冠砸到子玉身上,“让项燕将军调兵,亏你也说得出口!是想让秦军长驱直入到我郢都城下吗?”
子玉讨了个没趣,缩缩脖子不敢再言。
熊侣深吸一口气,不想再看见这个没脑袋的东西,干脆点名道:“屈原,你怎么看待此事?”
三闾大夫屈原是楚国为数不多有政治头脑的人,闻言迈出一步,拱手道:“敢问大王,唐公在信中可有建议?”
二百五十四 威逼天子
熊侣脸色一滞,然后怒火更甚:“他让寡人顶住!”
满堂文武闻言不由得哑口无言,这不是废话么!
被公孙衍连续三日不停花样的各种邀请搞得烦不胜烦的伍子胥终于憋不住了,直言必须马上回国,不然实在不好向吴王交代。
本以为公孙衍依旧会找各种借口强迫自己留下,却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异常爽快,甚至还亲自把吴国使团送到了荥阳城十里之外。
伍子胥看着公孙衍热情真挚的面孔,心中忍不住有些动摇难道这不是出于唐公的授意,而是这位公孙大人自作主张?
远远送走伍子胥,公孙衍这才松了口气,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好歹拖了三天,边境应该准备就绪了吧?
这边伍子胥前脚刚走,唐国文武就已经踏上了去洛阳的旅程。
各处官僚机构可以慢慢搬迁,现在最重要的,是方离要出现在洛阳稳定形势,防止姬郑狗急跳墙。
对于屡教不改,一心想着找自己麻烦的姬郑,方离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如果此事之后姬郑还学不乖,他就不得不考虑换个天子了。
洛阳,唐军驻地,曹仁趁夜带着一队兵马杀气腾腾地朝周天子宫城而去。
宫城守卫早就全换成了唐军,曹仁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姬郑寝宫外才被侍战战兢兢地拦了下来。
那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被曹仁和身后几十个满脸杀气的唐军吓得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曹将军,天子已经歇下了。”
曹仁冷笑一声:“那就劳你把天子叫起来,就说曹仁有要事求见!”
侍深吸一口气:“将军,天子就寝的时候不见外臣,您还是明日再来吧。”说完梗着脖子直视曹仁冰冷的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曹仁懒得跟个阉人废话,直接一把将人推开,大步闯进了寝宫之中。
姬郑其实并没有歇息,而是躲在殿中紧张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自从几天前送走吴国密使后,姬郑就一直处在患得患失的状态下,一会儿梦见吴国大军杀到把自己从方离的控制下解救出来,一会儿又梦见方离先下手为强,一刀要了自己性命。
听见曹仁带兵杀到,姬郑吓得更是肝胆俱颤,一溜烟窜到床上装起睡来。
曹仁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床榻上鼓起的人影,不由得嗤笑道:“陛下果然好兴致,就寝竟然连鞋都不脱?”
姬郑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匆忙之下直接就蹦上了床,只好又翻身起来,摆出天子的架势拉长脸道:“曹将军,没人告诉你寡人夜里不见外臣吗?”
曹仁敷衍地拱拱手:“陛下恕罪,臣确实有事要报。”
姬郑忍住不断涌上来的心虚和不安,眼神到处乱飘:“寡人要休息,现在不想理事,曹将军明日再来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曹仁冷哼一声,见姬郑微不可查地随之一颤,心中更是不屑:“明日就晚了,臣奉我主之命告知陛下,我大唐已决定迁都洛阳,唐公明日就到,还请陛下做好准备!”
说完理也不理姬郑的反应,挥袖就走,却把身后五名亲兵留在了寝殿之中。
姬郑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得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方离凶神恶煞的模样,半晌才发觉居然有五个唐兵按刀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尖声叫到:“你们想干什么?”
“奉将军令,保护陛下。”
为首唐兵冷漠地应了一句,然后背过身去守在塌边,再也不发一声。
次日凌晨,唐国文武一行抵达洛阳,曹仁早早地候在城门口,见到方离倒头便拜:“臣曹仁见过主公!”
方离凝声问道:“天子近来怎情况如何?”
曹仁抱拳:“回禀主公,吓得天子睡觉都不除木屐。”
方离冷笑一声:“众卿,随寡人去见见咱们这位手眼通天的大周天子!”
姬郑一夜未睡,想要召集心腹连夜商议却又不敢,看着唐兵冷厉的背影吓得直发颤,各种可能性闪过脑海。
吴国远在天边,杀气腾腾的方离却近在眼前,姬郑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开始后悔起来。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侍阴柔的嗓音:“陛下,该上朝了。”
姬郑一个激灵,失声尖叫道:“不上!寡人身体不适,今日不上朝!”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侍为难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陛下,唐公说,今晨的朝会,陛下必须上。”
“他算什么东西,敢命令寡人!”极度的惊恐之下,姬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寡人是大周天子,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他方离不过是个臣子,凭什么这么跟寡人说话?”
侍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没发出声音。
以为对方被镇住,姬郑刚想继续怒骂,余光却突然发现原本背对着自己守在塌边的唐兵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
“陛下。”那年轻唐兵面无表情地按了按刀,“陛下身体不适?”
姬郑猛然失声,对方离的畏惧不可自已地涌了上来,半晌,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寡人很……无恙。”
唐兵这才把手从刀柄上挪开,冷漠地拱了拱手:“陛下请。”
狗仗人势!
姬郑恨恨地在心中怒骂,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慢慢地在侍们的伺候下换上朝服。
刚出殿门,姬郑惊恐地发现殿外伺候的侍全都换了一茬,不禁质问道:“昨夜伺候寡人的那个小侍者呢?”
唐兵淡淡地瞟了四周战战兢兢的侍们一眼,毫不在乎地回答:“那人竟敢假传天子口谕,还对曹将军不敬,已经拖下去砍了。”
姬郑一颤,忍不住闭上眼,心中一片凄然。
出乎姬郑意料的是,方离并没有在朝堂之上对他过多为难,虽然态度依旧高傲,却多多少少给姬郑留了面子,甚至还就突然迁都的事情告了罪。
姬郑满脑子都是密会吴使的事,哪里有心思理会唐国迁都洛阳是不是不给周王室面子,当下干笑两声绕了过去。
朝会无事结束,回到寝宫,姬郑心中止不住的疑惑难道方离没有发现那件事?
从昨晚到今晨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方离在虚张声势,以免他追究迁都的事情让方离下不来台?
越想越有可能,姬郑忍不住好笑地拍了拍胸口:“真是的,方离又不是神人,寡人作甚自己吓自己。”
“陛下如何吓自己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姬郑吓得心脏骤停,抬头一看,殿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方离正站在面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姬郑差点没跳起来,“为何没人先通传寡人?”
“陛下莫急,臣只是想与陛下说些体己话。”方离摆摆手让殿中的人都退出去并关上门,然后径自搬了把椅子,坐在床榻边,故作关心地问道:“许久不见,陛下身体可好?”
姬郑警惕地看过去:“什么意思?”
“关心陛下而已。”方离笑笑,“臣听说陛下日理万机,这身子是不是早就吃不消啦?”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姬郑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陛下分忧。”方离伸出手在袖中掏了掏,掏出一叠写满自己的白纸,“不知陛下最中意哪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