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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姨娘不易+番外 作者:水舞青萍(晋江vip2013-08-13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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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俞夫人心情低落的样子,铃兰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事本在她意料之中,舒梦筠才色确实出众,可是从那日的宫宴上看来,出众的女子多了去了,如今明眼人都知道太子的人选不外乎六王爷和七王爷,那些官宦世家各个都忙着替自家女儿打算,以便延续自己的家族富贵,像舒梦筠这样家世平常的,被挤掉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实她私心里认为落选也是幸事,这十几日相处下来,梦筠就如她母亲一样骄傲好斗,偏偏又能力平平心机颇浅,真入了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这种娇娇女只怕并不好过,还不如找个寻常人家做正头奶奶为好。

    俞家最后醒过神来的是俞子诺,他一路阴沉着脸回到君影阁,绕着乌木圆桌不停的踱着步:“他怎么能只给子谣一个侧妃的名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铃兰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衬度着他的心意小心答道:“侧妃也算仅次于正妃的高位了,以我们这样的人家……”

    话未说完便被子诺打断:“我们这样的人家如何?俞家也是诗书传家百年世族,历代先人为官做宰的不在少数,我们俞家的女儿怎么能去给人做妾?”

    “可是,皇家的妾也是主子……”铃兰还想宽慰一句。

    “再尊贵的妾也是妾!”子诺依旧气愤不已:“说主子那是外人抬举,黄柏木做了磬槌子——外头体面里头苦!那薛家的女儿岂是好相与的?还有一众妃嫔姬妾,那个是省油的灯?”他越想越是心疼妹妹:“早知道就该找个人代替子谣前去选秀,实在是我大意了。我本觉得柴景昀这人还算礼贤下士谦逊有礼,又几次三番对子谣表示好感,这次子谣选秀的资格也是他求来的。我还以为他对子谣动了真心,必能善待子谣,谁想到,也是个贪花好色趋炎附势之徒,枉我看错了他,现下可怎么办才好?我们的子谣竟然要去给别人做小伏低!!”

    铃兰很想说做妾的女子又不是少数,您老眼前不也站着一个。难道天下的妾都不活了不成,不过看见子诺铁青的脸色,她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子诺转了数圈也无办法,不过终究觉得难以咽下这口气,抬头看铃兰一副木然的样子,不禁有些迁怒:“干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瞧瞧子谣情况如何?”

    铃兰只得答应着退了出来。

    来到舒雨阁,子谣倒是平静的很,听了铃兰转述哥哥的话轻叹一口气:“大约他也尽力了。薛家世代富贵,我们如何比得上。”

    铃兰微微点头:“薛家小姐被选为正妃也算意料之中,只是可惜了宁小姐,怎么就被封为六王爷的侧妃呢?她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人,嫁给了六王爷这样的哑巴,以后岂不是要闷死她?”

    子谣也摇首叹息:“澜妹妹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深宫,宁伯父大约也未想到她被选中,还封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位分。如今且顾不得别家事,林嬷嬷让菱花来叫我今晚到她那里去,你也一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圣旨我是从甄嬛传里扒下来的,谢谢前面有如多的大神为我们奉献的经典之作。

    再过两章子谣就要到深宫中了,后面她的戏份会暂时少很多的,那些期待主角多一些戏份的亲们,我觉得不久之后你们会想子谣的哦。

    今天主要改了之前的称呼问题。好累,不会再更下面的情节了。不过我会尽力把之前的33章更出来,属于番外兴致的,大家有兴趣就等,我还没写呢,更新时间不定。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这个故事。

 42当年事

    入夜时分,铃兰和子谣围坐在林嬷嬷的房里,铃兰拨了拨灯芯,将银灯剔的更亮了些,不过仍掩盖不了满室清冷,林嬷嬷的脸隐在灯影里,影影绰绰的不辨悲喜:“这可从哪里说起呢,二十多年了,我还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提起那段往事。”

    “七王爷的生母是奕妃,就是卢宰相的小女儿,闺名梅珊。”

    “娘娘初入宫的时候年方十七,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林嬷嬷的嗓音沉而且缓,恰如二十年前的尘封旧事一步步走来:“她那时也确实是娇丽明艳,楚楚动人。虽心爱梅花,日常穿的带的无不有梅花纹饰,但却不似梅花般孤高清冷,反倒娇婉可喜。”

    “喜欢梅花?”子谣轻轻问了一句。

    林嬷嬷却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大约是家中幼女饱受疼爱的原因,娘娘的性子和宁家小姐很像,活泼好动,对很多事情都很有兴趣,对人也是一片善心,没有太多的戒备。我自娘娘刚进宫的时候就跟着她了,那时她还是个从五品的小媛,住在咸福宫的清研阁,我也还是个二等丫头,不过管些衣服饰品香料等事,寻常到不了前殿服侍。”

    “不过那时候我就察觉皇上对主子的不同寻常,彼时宫里位分高的妃子大多系出名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皇后,虽说是人人都称她贤良淑德,但是在我们下人看来,也是相当的严苛。只有我们主子,素来不讲究这些身份虚礼,平易近人,即使和皇上在一起也常有出格之举,若是皇上不在,我们清研阁里就越发没有规矩了。”

    “为着这事主子也没少被人找麻烦,但是好像每次皇上都护着主子,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宫外就曾认识了的,具体虽不清楚,但是卢大夫本不想让女儿入宫,是皇上硬要来的。”

    “轻省的日子没过两年,随着主子位分一晋再晋,她怀上龙裔的时候已经是从三品婕妤了,皇上许她孩子出生后就封为妃,我们做下人的也都很高兴,日夜辛劳也无怨言,只期盼着小皇子平安落地。可是,天不遂人愿,娘娘的头一个孩子在二个月的时候就掉了。”听到这里,子谣和铃兰手心里都是汗水,深宫中的女人那个不是揣着算计当饭吃,肚里的弯弯绕扯出来只怕能绕着上京围上一圈,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想活的肆意洒脱,无异于痴人说梦。

    “皇上大怒,命彻查宫掖,杖毙的宫人就有十好几个,给娘娘请平安脉的陈医正也被以失察的名义杀了头,可是这事终究没能查出头绪。开始证据指向胡昭容,可惜她抵死不承认,还咬出了成妃,成妃咬出了淑妃,然后就没法查下去了,因为淑妃是荣国公裴家的女儿,裴家是我朝开国元勋,先祖爷御封世袭罔替的爵位,淑妃的兄长又掌管着朝中要职,就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彼时我们才知道,就是皇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不是什么都说了算的。”

    “我们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后的坤宁宫那么宫规森严禁忌颇多,那是防着小人浑水摸鱼害了大皇子啊。娘娘不擅这些鬼蜮伎俩,我们做下人的也有失职,这才着了别人的道儿。”

    铃兰和子谣对视了一眼,后宫争宠,常常杀人于不见血,了无心机的人确实不易活下去。

    “娘娘小产之后很是失落了一阵子,皇上似乎也不如以前独宠娘娘,开始在六宫之间雨露均洒,德妃就是那时候开始显眼的,她的母族是宰相吴家,和我们娘娘父亲同朝为相,排名尚在卢相之前。很快淑妃她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德妃身上,对我们娘娘也不甚在意了。”

    “可是清研阁的人都知道,皇上没有忘了娘娘,那段时间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午后屏退随从踱到清研阁小坐一会儿,听娘娘吹笛抚琴,看娘娘习字刺绣。娘娘的针线一直很好,比那些宫中的绣娘都好,只是之前她活泼好动,没有耐心绣罢了。”

    “啊!”子谣惊叫一声,哆哆嗦嗦解下随身的梅花香囊放在桌上:“性喜梅花,擅刺绣~~嬷嬷,你看看这个……”

    林嬷嬷把香囊拿过来就着灯火细瞧,脸色大变:“这确实是奕妃娘娘的遗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子谣定定的看着铃兰:“她给我的!”

    铃兰不敢正视两人犀利的目光,慌了手脚胆怯的说:“我,我,我拾的。”

    她抬头瞄了一眼两人不信的神色,急了:“真的是拾的啊。不过之前的事情我都忘了,是白露说的,说这是以前我还在府外要饭的时候在一个破庙里捡的,我真不知道是娘娘的遗物,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看我也没用……”她越说声音越小,又低下头来。

    子谣喃喃自语:“怪不得,那天他~~,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才……,原来,是看到了这个。”脸上尽是惊慌不定之色。

    林嬷嬷是早先听子谣说过与七王爷两次见面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有梅花香囊这段公案,事已至此也无他法,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或许就是天意注定吧。七王爷正是两年后娘娘又怀的孩子,这次我们全都小心翼翼不敢声张。恰好德妃早先也怀了孩子,吸引了大部分的关注,待到她们注意到娘娘的身孕时,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头三个月,后面虽有几次小波折,但也都避过了。崇禧十六年八月,德妃先诞下六皇子,又两个月,我们娘娘也生了一个皇子,就是七皇子,皇上亲自定名为景昀,封娘娘为正二品奕妃,赐住咸福宫。”

    “不过娘娘自生了七皇子后身体一直不好,堪堪将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床。连封妃大典都未能出席。后来也一直好一阵歹一阵的,一年里倒有十个月不离药罐。大约七皇子八岁的时候,娘娘的父亲出事了。”

    “我们身居后宫消息并不灵便,只隐约听说好像是老爷的一个门生借督造皇陵之机在工料上动手脚,贪污了近百万两银子。本想既然是老爷的门生,老爷至多算个教导不严之罪,没想到那门生在狱中一口咬定是老爷让他这么做的,还说这银子多半都送进了卢相家,又称这许多年来都是卢相为他遮掩,才让这贪腐之事迟迟未被发现。我们娘娘才有些担心起来。”

    “接下来的消息一个赛一个的不好,朝堂上御史言官的奏折像雪片样飞来,斥责卢相居然打皇陵的主意,让皇帝百年之后无法安眠,有不臣之心,文武百官并有爵人家一边倒的上奏请愿,把老爷为相几年的其它事情一并清算,大有不把卢相拉下马不罢休的架势。”

    “皇上也多日没来咸福宫了,娘娘不顾自己身体衰弱,亲自到乾清宫为父请愿,不过娘娘跪了一夜,只得来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的回答。回来后娘娘就病倒了。”

    “后来就听说卢相被贬官归乡。只是娘娘自此事后就缠绵病榻,两年后,皇帝送了才十岁不到的七皇子到封地,之后不到一月,娘娘也病逝而亡。”说到此,林嬷嬷眼中也闪动着泪花。

    又有一个如花女子遗恨深宫的故事,听着就让人心酸压抑。那高耸的宫墙之下到底埋葬了多少个女子的青春,美丽和幸福,铃兰再一次泛起对万恶的一夫多妻制的深深痛恨。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宫中之事。后来我蒙恩放出宫来,居于乡下的几年间,陆续听到了更多的事情。当年之事,卢相确有失察之过,那位门生确实把一部分银子送到了宰相府,但不是给了卢相,而是卢夫人收下了。大体因为卢相为官清正,家中寒苦,卢夫人想着娘娘在宫中花销又大,不免拿了一些钱财。她只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妇人,哪知道自己拿的是贪污皇陵的工料钱,还以为只是寻常的孝敬。”

    铃兰暗自点头,现代有很多高官不也是被夫人拉下水的么?

    “但是卢相被贬的真正原因,”林嬷嬷话锋一转:“还是他试图推行新法得罪了那些勋贵人家。当时皇上曾授意卢相草拟新法,试图将亲王郡王和有爵人家的奉养削减大半,同时对他们的私产田庄一并征税,大约新政触动了这批人的利益,还未实行就遭到了强烈的抵制。这些年我冷眼看来,卢相当年的想法只有一小半实行了,但是多数还未能实行,可见权贵世家的力量不可小视。士绅不纳税的做法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当年,皇上和卢相操之过急了。”

    铃兰默然,改革在历朝历代都不是易事,这甚至不是几个人流血牺牲就能换来的。依目前的情势看来,是皇上向权贵阶层让步了,卢家就成了替罪羊。可怜卢梅珊一个闺阁弱女子,也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子谣也听懂了大概:“依嬷嬷所说,那德妃岂不是皇上用来掩人耳目的标靶?”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看德妃能把持后宫十几年的情形,也是个有本事的女子。更何况她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可小觑,虽说前年德妃的外祖父也因弹劾被迫告老还乡,但是吴家的底子还在,朝中为官之人不下十数。”

    “德妃不足为虑。”三人俱是吃惊的回头,只间钱嬷嬷步履从容的走了进来。

    林嬷嬷不错眼的盯着她:“我还以为今夜你不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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