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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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对方纠缠不清,干脆用了他们正道人的称呼方式。
茗剑派的这位师兄不像他的师妹一样善心泛滥,看少女态度坚决,就扯着自己师妹往后掠,不顾师妹挣扎,对那位陌生少女点了点头,“姑娘要小心些,切莫逞强。我等在林外的镇上等姑娘和杨师叔!”
“多谢。”望月拱了拱手。
火潮在身后,她眼见白道和魔门的人,全都退了出去。望月沉默地目送着魔门的这些人,将他们的身影,将他们的身份,一个个嵌入脑海中。日后,她是要报复回去的。一个个的,全都报复回去。
再回过身,望月直面面前快要烧过来的大火,深吸了一口气。
她必然要在这里等杨清的――三位舵主,再加上会机关的、武功最高的金堂主,杨清定然应付得很艰难。还有这场火,杨清就算出来,也精疲力竭了。
他需要人接应的。
请来的白道人,与他也就是点头之交。又不是云门的弟子,哪里会为他一个人,拼死拼活地冲进去接应他呢?
他们做不到。
望月可以做到。
她能做到,她在这里等杨清。
日头之下,火海之前,望月一人独立,静静的,等待她的情郎归来。她的眼睛看着大火,一眼不错。云莹劝她时,说会走岔路。其实并不会。火势是顺风走的,要出密云林,其实只有这么一个方向。
杨清五感多好啊。如果她站在这里,只要他是往这个方向走的,他一定会发现她的。
她等在这里,等着他出来。
火越来越大,半个林子都快被烧光了吧?热气扑来的越来越近,时间一点点地往后挪,少女掠上树梢最高处,在风中摇摇而立,观望着越来越近的大火。她的额上也出了汗,手中也出了汗,林中却并不太安静。
因为大火,林中兽类鸟类都在奔逃,乱哄哄的。望月耳边听到很多声音,无数身影穿过她的脚下,黑压压一片,可是没有一个是她想等的人。
她一直在树梢上站着,站得兽类鸟类的声音也没有了,站得火几乎卷过来了,终于,视线中,模糊看到了火中走出的一个人影。
她站得高,一眼看到火焰掀卷中的黑衣身影。
那人走得很慢,突地抬起眼,看向高处。
与少女四目相对。
望月心口一跳,从树上飞身下跃,用最快的轻功纵去。
她一步步走向他。
看他面上尽是血,衣上沾了火苗,却像是无感一样。
他沉默地站在火中,挺拔而瘦削,看这个快速飞奔而来的少女。
染了鲜血的眸子,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
几丈的距离,望月一跃而来,无视身边火影,站到了杨清面前。
她仰头看他。
然后上前,将他高瘦的身影抱入怀中。
四面大火,少女抱住这个一身血的青年。
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
杨清全身疲惫,觉得自己根本走不出火海,可是又想走出去。然到这个时候,透着血影,怔怔地被少女抱住,才觉得自己大约走出来了吧。
听少女柔柔道,“你之前的问题,我想过了。”
青年没有应。
听她柔声道,“阿哥,阿妹我有漂亮的脸蛋和很厚的脸皮,你愿不愿意跟妹妹走啊?”
杨清眼睛闭上了,轻轻道,“愿意啊。”
他全身体重被她承接。
混着鲜血的腥味,整个人倒了下去,被少女抱了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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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望月后,杨清就知道这是一场恶战。
他幼年失怙,被云门的掌门师伯带上山。掌门师伯在杨家村附近找到他时,他沦为乞儿,混迹人群。五岁大的孩子,眼睛乌黑又呆滞,仰脸看站到自己面前的中年人。看中年人眸中噙泪,弯腰将他搂入怀中,孩子眼睛仍然是安静而无色的。
后来是在师伯们的关照下长大,自来知道自己身世,也不愿看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于是自己学会强大,学会以微笑排解。杨清一点都不喜欢跟人谈心,把自己的伤疤接给别人看。云门的长辈们对他其实很好,就是这种太好,让杨清觉得是负担。往往他皱一下眉,师伯们就担心他是不是又想爹娘了。
无奈,杨清只能把自己一点点变成大家希望的样子。心中无恨,积极向上,坦然面对生活,言笑自如……只有这样,云门的师伯们才会放心,才会欣慰自己没有养废这个天赋极好的孩子。
杨清是被云门的长辈们宠爱着长大的,似乎他失去了父母,他们便要把父母那份爱补偿给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待长辈们更为恭敬。
从五岁到十五岁,再到二十五岁。杨清对父母的印象已经淡得不得了,连他们的脸都记不住;反而他人生最长的时候,都是在云门长大的。
杨清长到这么大,因为长辈们太过对他小心翼翼,除了当年下山手刃仇敌外,他再没有遇到过任何险境。再后来遇到了魔教圣女铺天盖地的追求,满江湖人都知道的疯狂追慕,云门的长辈们更是不敢放杨清下山了。
杨清心知长辈们是为自己好,他的性情宽和如是,自然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自己的意志,也不是太重要。
一直到魔教圣女身死,云门长辈们寻不到别的借口了,才不得不放杨清下山历练。
将一辈新长成的弟子们交到杨清手中,此事重dà。毕竟这一次跟杨清出来的,都是云门新一代重点培养的弟子,交给杨清这个武功极好的人护着。云门要是这一次在外面折了,起码四五十年无法恢fu过来生气。可见,云门的长辈们还是极为信赖杨清的。
然则,杨清的江湖经验是真的不足啊。
他屡次折在望月手中。
望月从小就在魔教爬模打滚,她有今天在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地位,都是她自己挣出来的。她的江湖经验,远比杨清丰富。她轻而易举,就能将杨清拿捏到手里,骗他,一骗再骗。
有时候想起来,杨清也觉得是幸运。
幸而他下山后,碰到的最大难题,也就是望月。望月武功是不如他,不过在天下行走,最厉害的人,又不是武功最好的。望月真是教会了杨清不少东西,比如说话间,她会突然对他出手;比如眼睛眨也不眨地骗他,平时的哄闹能让他看出痕迹,她真正骗他时,他根本看不出来;再比如她的没脸没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克着他,也教会他很多江湖行走的经验。
杨清也就是武功好了,除此之外,在望月手中并无胜算。
他真是个举一反三的好徒弟。从望月这里学会的,竟会再用到望月身上。比如她袖中藏着的迷药,一般情况下不用,只等着出乎意料的关键时候;比如他也会趁着她没注意的时候,伸手点她的穴道,把她给制在那里。
留她在那里,自己去解决金堂主等人。
杨清想过了,金堂主必须死。
自己身为正道人,杀魔教人力不容辞;对望月来说,金堂主叛教,这个人留在魔教一日,便会威胁望月一日。
望月迟早会回去魔教的,她只是现在还没有搞定自己,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机会。日后有机会,她肯定还是会回去的。他能多帮她一点,就帮一点吧。
一晚上时间,杨清与魔教留在密云林里的人马纠缠。
如何一一击破,在望月来之前的前两天,他就已经在想了。他也考虑到金堂主的机关和阵法,考虑到密云林中的野兽陷阱,他思索很久该如何一一对付。然而那时候他被困密云林中,金堂主也不急着攻击,打得就是消磨耗损杨清战力的打算。杨清也知道,可他那时候的状态,与几位舵主玩一玩还可以,对付金堂主这样的高手,杨清得保证自己在最佳状态。
所以说,望月既是他的魔障,又是他的福星――少女从天而降,带来了一包袱吃的喝的,给他补充体li。
那还等什么时候呢?眼下,就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
当机立断,强行突破。
杨清一人,与整个密云林里的魔教教众们周旋。他之前只在脑海中形成的计划,在这一晚上,一点点实现,变成清晰的一条线,缓慢的,坚决的,一步步地逼向金堂主。
最后金堂主终与他罩面。
同时他之前求助的白道几个门派,也入了密云林。金堂主一看情势不利己身,放了火,转身遁入了火中,杨清紧随其后。
金堂主武功很不错,去还不是杨清的对手。他用来钳制杨清的,是他手里的各种机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消磨杨清的精神和身体状态。杨清精神是很强大的,然则身体状态,终是被金堂主拖着往下滑。
然并没有放弃,一直紧追其后。
在林深十里之时,金堂主再也无力躲避,转头迎战杨清。
当是时,身后已经连绵大火,数十个做工精巧的机关兽被摆置在一排树下,金堂主回过脸来,身材高大威猛,梳着乌黑小辫,皮肤黝黑,眼角隐现风霜,眸子里却带着浓浓戾气。一只耳上,戴着银光耳环,映着火海,映着初升的朝阳。
闪闪发光。
金堂主怒声,“杨清,你何必对我紧追不放?左右你的援军已经到了,你还追着我干什么?还不快走?”
从火中走出的青年无声无息,面对着他,也未置一词,便飞跃至半空,一掌拍了出来。
霎时天地为之一亮。
似剑光清寒,严冬初融,光泽潋滟中,他拍来一掌,声势浩大,万千星光形成一片银河,在火前绽放。
金堂主不敢大意,全力以赴迎上这一掌,被真气冲击,噗的吐口血,向后疾退。他看着对面的青年,目中惊疑不定:杨清功力竟如此深厚?
青年立在树上,面色如玉,只垂目看他,并无多余表情。突而一动,天阔云影,足下无尘,似云中仙君般,令人仰望,恨不得跪拜在地。
这自然不是金堂主突然发现杨清具有如此之让人叩拜的魅力,而是对方武功之高妙,让自己本能地仰望。
金堂主再不敢掉以轻心,将自己所有的机关全都调用了过来,还学了一声虎啸,要引来自己全部能用的助力,跟杨清对战。
“杨公子,我有机关相助,你武功又比我好,我看我们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我并不是非要杀你,也许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啊。”
“我与金堂主,并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杨公子你莫死要面子,你看你身后的火已经这么大了。你非要跟我在这里纠缠,不怕自己即使杀了我,也出不了火海吗?”
“那也无妨,杨某死前,也算除一祸害了。”
金堂主冷笑,“杨公子话莫要说的太满。到底是谁会身陨于此,现在还说不准呢!”
习武之人,岂能堕自己气势?
说话间,两人从天上打到地上,再到天上,当真十八般武艺全都使了出来。金堂主也是抱了不成仁便成义的心,机关兽将四面包围,开始布阵,势要将杨清的退路全部封死。
而杨清步步紧逼。
他在阵法和机关上的造诣,当然不如专精于此的金堂主。然而布阵之人、操纵机关的人,都是金堂主。金堂主就算是天纵奇才,跟一个武学高手比武时,还敢使出这么多花招,必然会被逼得手忙脚乱。之前没有,是因为没有人像杨清这样武功好。
金堂主一开始能用机关和阵法牵制杨清,随着杨清愈逼愈狠,他操纵机关的时间都快没了。当杨清声东击西,一面与他周旋,一面毁了他一座机关时。金堂主面上神情略怔忡,似没有反应过来。
杨清望眼地上的零件,叹道,“武学之道,岂能在多不在精?外力到底只是辅助,不如提升本我。金堂主,你走错了路子。”
金堂主被他的话气得双肩颤抖,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杨公子教训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天下武学之道,难道只有你的是对的?条条大路,风光不同。你怎么知道你的才是最好的?”
杨清略一想,慢慢点头,“是在下狭隘了。见谅。”
金堂主颇为古怪地看眼这个青年:没想到他连这种抬扛的话,都要认真思索一番。这人脾气这么好,是不是有毛病啊?
金堂主却也没有多想,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因杨清一边悠悠闲闲地跟他说话,一边身形纵起,并指为剑,再次向他攻来。不惊不怒,面如薄月,以柔克刚,逼得金堂主无暇多想。
然杨清却也不是全然占上风的。
金堂主被他搅得混乱,后来完全抛弃机关后,放开了手脚,武学上的造诣就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