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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芙蓉-2005年第4期-第49部分

小说: 芙蓉-2005年第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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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腮上…… 
  小时候,做得最多的梦就是飞翔!飞翔!飞翔!这两个字是跳跃的火苗,会把整个的人燃烧成快乐的火把!那是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境界啊。心是四扇洞开着的,无遮无拦,让风儿自由地穿梭、入住。我飞啊飞啊,越过山冈,越过平原,越过森林,越过湖泊,看不尽的人间美景! 
  虽然,时而被腿部痉挛搅扰着而不能尽兴——腿里的筋总是像提线木偶一样不富裕,跟不上成长的脚步——但是,那并不能影响我的快乐成长。我在隐隐的疼痛中幸福地下坠,直到落进深不可测的峡谷。飞升与沉坠的过程,因其长、其频,让我铭心刻骨,至今也不曾忘记。也许,幸福与些微的隐痛连在一起,才会记得更牢吧。 
  梦幻中的天使长着美丽的翅膀吗?那一双雪白透明而坚劲的翅膀,曾经迷了多少渴盼人的眼?月光草地。往昔天堂。那不为人知的所在,会不会真的有飞来飞去的天使,会不会真的有长生不老的月桂树,有可歌可泣的浪漫爱情?那些美丽的蛱蝶在青春的后花园中飞来飞去,灿若星辰的翅膀会不会在飞来飞去中就无知无觉地褪了朱颜?化蝶,化作一曲传世的蹁跹仙乐!一曲凌霄的绝唱!可是,那个迎面而来的同类会是谁? 
  站在深湛的碧空下,我被一个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声音唤醒。四处张望打量,却没有一丝白云。天空如此寂寞!我的面容最充分地接纳着阳光的照耀。 
  不多时,便有白白的线留在天上,粗一段,细一段,间或还会停顿一段。而飞机在哪里呢?不再像儿时那般呼朋唤友,欢叫跳跃,静静的,呆呆的,送出凝滞的目光。这样的寻找足以令人失落,心空寂荡。这样的找寻,无谓而徒劳,与青春的天空缺失了太阳,是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呢? 
  热切的心浅浅地焦灼,但是,说不清为什么…… 
   
  四 
   
  已然人到中年,万念皆输,而童年的心性还是没有多少改变。 
  是哪一天已经忘记,谈话的前因后果也已经忘记,但是,那句突兀的话却真真切切地记得:“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坐上你开的飞机!”我说出这个不切实际的傻话后,连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不过,反正说出来了,随便你怎么想吧。这其中,戏谑的成分有多少,一本正经的成分便有多少。 
  我们在文字中相逢,在文字间走走停停,是那些诗意的种子和花朵,安插上飞翔的翅膀,让我们在二十年的缭绕烟云和丝缕光阴中,不断地往复穿梭,深深地记取,淡淡地遗忘…… 
  与我相比,你足够稳准足够牢靠。凡是与我相关的一切,我自己都不一定记得清楚,而你却一五一十地记得。持续的牵念,让我无言以对。震撼、惊诧、感动,继而百思不得其解。我只是平凡生活中一个爱文字的平常女子,有什么德能让你如此看重?面对你的真诚和坦荡,我心虚而不安。真的。 
  二十年了,让我不敢正视匆匆的过往,不敢相信时光细微而悍然的力量。那些流水,那些树冠,那些频繁枯荣的草,那些灼目的华发,那些流变,那些迁徒……我不敢、也不能提及太多与伤逝与湿润相关的名讳……该怎样界定这份莫名的情愫?生活太纷纭繁杂了,我真的理不清它的纹理,辨不清它的质地…… 
   
  五 
   
  机场。以分秒计数。 
  出港。进港。起飞。降落。 
  飞机从我们的头顶呼啸掠过,一架架,一架架,我们看得心花怒放,你则讲得心旷神怡。可是,可是……骤然的松弛。 
  一架飞机在跑道上展开翅膀,信心十足地正准备飞升,忽然,又缓慢地降低了高度,着陆……仿佛转瞬间成了危重病人,需要小心地移动碎步,缓释疼痛。飞机滑离跑道,滑向停机坪,打开舱门,放下扶梯。没有做成旅客的人们一定满腹狐疑地责备,牢骚。而后,将是摇头感叹,扼腕庆幸。几层虚汗。 
  一辆小汽车沿着跑道,在快速地找寻着什么,一颗螺丝,或者一个零件? 
  亲眼目睹那一切,使本已系于一发千钧的敏锐神经,更加承受不起些微的风吹草动。 
  牙关瑟瑟地响。 
  屏住呼吸,我不敢有一丝声息。 
  难道是谁有意的安排?还是预先的考量?也许这个不确切的讯息,整肃了我头脑中固有的什么。这一次相见,不仅不会令我更加欣喜,相反,增添了许多不应有的颓废气息。心境转换得如此陡然!先前的兴趣已荡然无存。 
  除了女人善良温婉贤淑的本性,还有什么不必说了。 
  下意识地,我看了看你的裤脚儿,真想扑过去,做那个扯住你裤脚儿不放的人,虽然并不管用,虽然有几分荒唐…… 
  身份是看不见的枷锁,而现世红尘中,我们往往被这样那样的枷锁囚禁着,奴役着,不得轻松。 
  当我们在惊觉中渐渐走近,慢慢靠拢,我们看到的,已不是从前的景象和所有……这其间,变化的是谁? 
  正如黄金系着鸟儿的翅膀,再也不能轻松地谈论飞翔。 
  这天壤巨变始于何时? 
  这微乎其微的纤纤秘密。 
  我披上惯性的蓑衣,在澹澹烟雨中推开孤舟,竖起长篙。抬头仰望,低头叹息,怀想从前的云朵和玫瑰。 
  在现实可触的翅膀面前,我已熄灭梦想——那些童年的风信子、紫云英,那些圆润的肥皂泡,那些琉璃色的光辉…… 
  我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天空,是一个人怎么也驶不出的航线,时时刻刻,耳似蝙蝠,心似倒悬。 
  从此,风吹草动之于我,都是惊涛骇浪…… 
  ——《再也不能轻松地谈论飞翔》 
   
  六 
   
  手机鸣响。是你发来信息。本以为,又是惯常的问候和祝福。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我看到的,竟是这样乌云般的文字:我好像要与你生死离别!一边与你说话,一边热泪横流,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多保重!不要出任何事情…… 
  我一定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面无人色!因为,我慌张的手脚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是一个言语、行为如何节制、得体、分寸的人啊。怎么会是这样?况且,我们都像回避瘟神一样回避那个深渊的词,讳莫如深啊。今天,你怎么先提出来?而且悲恸哀伤难以自抑? 
  电话那端,传出你的低泣。 
  ——而我柔弱的心却忽然坚硬起来,成一个强壮有力的支撑!虽然它是颤栗的,秋叶一般瑟瑟的声息,如蜂蝶的翼窣窣龛合,只有我自己能够听到。 
  两架飞机出了事故…… 
  该怎么评说?是巧合,还是战友之间心心相系的感应?科学不能解释的许多,我们只能敬畏!心存敬畏!! 
  如鲠在喉。 
  《捕蛇者说》是中学学过的一篇范文。那一天,我没来由地想起了捕蛇人的话。我不断地逼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而你依然飒爽地往来于飞机座舱与办公室之间,往来于蓝天与黑土之间,声音依然是脆朗的,手势依然是干练的,头脑依然是清醒的。仿佛你生来就是为了如此这般干净利索地起起落落、奔奔忙忙。好在我们被地理隔开,我看不到你的眼睛,否则,我不知道该把目光放低,还是抬高,不知道能否像从前一样保持目光的平易而礼节。 
  今天,当我写到这个章节,迷茫中,我竟变成了你,于是,我以你的口吻说出了这样的诗句: 
  多数的时候/我要感谢生活/感谢生活给了我这样的本领/给了我这样的蓝天、绿草、视野、心境、日子和相逢…… 
  我要在浩荡的碧空中,集结起纯棉的白云/擦亮暗夜中的风雨、灯塔和星辰 
  我要在广袤的大地上,俯下身来/摊开双手说:我爱…… 
   
  七 
   
  从噩梦中醒来,手机荧屏还在闪亮。这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曾经无数次地令我伤心不已。梦里梦外,我弄不清自己到底该过一种怎样的生活,或者干脆说,该怎样打发掉一个又一个冗长的暗夜。 
  那一夜,我从深重的灾难中逃离出来,浑身抖作一团。慌乱惊恐中,没有人可以摸到,没有人。我一眼就看到了枕边的手机。急急地抓起来,想打一个电话给你。可是,恍惚间,竟然关掉了手机,而电话里,似乎还清楚地残留着你没有说完的半句话,你略带小字眼儿、惺忪和暖的气息…… 
  我在黑暗中平匀着急促的呼吸,大瞪着双眼,无法入睡。闪电!光明的利器,快撕开这无边的夜幕!叱咤的雷霆,此刻在哪里安眠…… 
  我重又摸出闪烁的手机。只需按动几下,几下,就可以找到你。可是,我怕吓坏了你。我把手机握得热热的——温度表明我已还阳,表明我并没有真的遭遇困厄,并没有真的被恶鬼捉去。可是,你担心的样子首先映了出来,在浮浅的背景上,动荡着,动荡着,一切想法全都作罢——在你所有的表情当中,我最怕你担心忧虑的样子了。那样子让我先于你而六神无主,心里荒芜芜的,黑得不见谷底。 
  天还没有亮的迹象,哪怕一丝。 
  夜真长啊…… 
   
  八 
   
  记不得哪本书上说过:男女之间从来就没有纯粹的友情,惟有爱情。仔细想想,似乎有几分合理。我时而欢欣雀跃,时而心绪不宁,并不完全是因为确切的你,但确实与你有关系…… 
  是我不小心打碎了固有的平静,像失手打碎一个古旧的瓷瓶;是我让脚下延展的路转了一个弯,虽然并不太远。二十年,太过漫长的时光,太过漫长的寂寥下午、黄昏和绵绵雨夜。白墙次第闪过光的不同影像,渐趋泛出昏黄。深深浅浅。长长短短。二十年,足以使命名为“爱情”的那根植物生根、发芽、开花、凋敝,轮回上完完整整的一辈子。说不定还会衬上些许的旁逸斜枝,说不定还会开出金灿灿的花边、飞沫和流言。即使相似而迥异的习题也该演算几遍了。但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二十年,是个十足的慢性子。慢条斯里,不慌不忙。 
  我翻找、细数遗失在草丛间的星星点点,常常怀疑岁月的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我们止不住地唏嘘慨叹,更多的,则是风暴过后的宁静和平和。像高更的《塔希提》所呈现的景致:默立的椰树、吃草的马儿、慵懒的午后、静坐的女人、礼赞和海滨……一种宗教的神圣,不必诠释、不可剥夺、不忍侵扰。是不是垂垂老矣?我们模糊着面容,面面相觑。还有几个二十年,肯供我们由着性子无忧地消磨?普鲁斯特说,我们活出的,往往只是一个生活的梗概……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它是忘情水,是粘合剂,还是药引子呢?旧病复发,我完全看不出平平稳稳、爽爽利利的你了。 
  你反反复复地讲些没有一点实际内容的话,你只管高声地讲,听不进我一迭声的劝阻。我不得不在闲散的步履中,停下来,坐在路边水泥台阶的黑暗中…… 
  如果说,这样的情景让我不知所措,那么,换了另一种情景,除了无计可施,还会更增一份惴惴。 
  你在网上,一圈一圈地转;如果不在网上,也是在旁若无人的心中,转来转去。你坐卧不宁,神色迷蒙,即使我没有千里眼,这一切我也会真切地洞察。逢到那样的情况,更是让我内疚、忐忑。我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我怎样的言行才能让你像一棵风暴中心的树那样,尽快平稳地安静下来。 
  说不出地脆弱。 
  雨果写道:每天三点,瘫痪在床的夏多布里昂就会被抬到雷卡米夫人的床边。那情景太让人感动了!失明的老妇人摸着没有了知觉的夏多布里昂,用触觉交流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是的,感谢上帝!他们就要告别人世了,可是他们依然在相爱。 
  莫洛亚的文字。《生活的智慧》。这一段文字下面,我画上表明重要内容的波浪线还不算,又把那页规规矩矩地折上一小角儿。 
  那天傍晚,放下书,我走进厨房,心事沉重,一边被物质的柴米油盐牵纵着,一边被精神的盈亏折磨着,肝胆俱焚,泪流满面…… 
   
  九 
   
   有一个角落就足够了。我自顾自地说话,写一些没多大用处的诗文,而主动忽略了市井的喧嚣,忽略那些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价值。是的,我倔强地只顺应自己的内心——即使心是个骗子和惯盗。 
  庸常的日子里,我依靠缅想活着,陶醉而沉浸。那些有意无意的花朵、星群、嫩芽、斑驳的木屋、倾圮的石壁、微风,以及簌簌的飘零,对我而言,已不单单是具象的它们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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