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情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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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托着腮,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恋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她,明明那么简单的恋爱两个字,却写得那么艰难,而且,真的不敢写到心里去呢。
相信一次,可不可以?
她的视线飘向桌面,一副卷轴忽然映入眼底,她缓缓地打开。
是他的画,忘了还给他。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忘了带走,还是故意留下。画中的他,那么清晰的情感,纠结在眉宇之间,悬浮在唇角之上。
她看着画中他俊美宁静的面容,怔怔地看着,未曾见门口僵立的人影。
容子衿只是静静看着,面容沉黯。琉璃般美丽的眼里,却是极力掩藏的悲伤和不安。
“容。”她忽然唤。
他抬头,换上完美的笑。
秦叶看向他,微笑,走过去,牵住他的手,“你怎么了,那个,只是忘了还给他的东西罢了。”
容子衿笑,“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忘记,究竟是不是心里希望忘记,所以才会忘记。
“你很不安,是不是,容?”她低头,问。忽然间,有点歉意,虽然,她并没有错,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愿意为我放弃流莹谷啊,愿意,放下,跟我在一起。
容子衿讶然看向她,犹豫了半晌,只是低低地说:“是,我怕你,是放不下他,忘不掉他呵。”甚至,是不想忘记。
“容,我们成亲吧。”她看向他,漆黑的眼,嘴角的笑,幽然宁静。
“好……”他竟然有些郝然,看得秦叶不禁“扑哧”一笑。
她早就知道,流莹谷里的人心思细密,心计深沉,擅奇门盾甲之术,数术之强,天下无二,只是,在她面前,他老是像个孩子。虽然,她知道,他的能力,绝不简单,不然不会身居少谷主之位。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真诚的希望,从此,有他可以依靠。
门外,传来岚歌的轻笑。
秦叶叫道:“你个死丫头,又偷听我们说话。”
“哈哈,若不偷听,怎么知道公子你,嘿嘿,私下里就把自己的终身卖掉啦。”岚歌嬉笑。
秦叶却愣了一下,终身,是呵,古代女子,嫁了丈夫,便是一辈子的事了。她深深看了容子衿一眼。
他的眼真挚而澄澈。
她微笑,放心地将手放在他的掌中。
“哎呀呀,要记得我可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别在我面前这么浓情蜜意的!”岚歌叫道。
秦叶冷哼,“怎么,羡慕了啊,找你的慕容公子去!”
岚歌瞪她一眼,不再言语。返身出门,忽然又折回,“对了,听秦南说,客叔可可他们,快到镇子了。”
秦叶沉默,“岚歌,你把我‘未纪’的总管们,都叫来吧,热闹些。”
“是!”岚歌高兴地领命而去。
容子衿不知想到了什么,怔然站在那里。
“怎么了,容?”秦叶问。
他皱眉,“最后说,涤,就叫上熟人就可以了,好吗,你‘未纪’的人,不用了。”
秦叶笑,“你离了流莹谷,你以为可以乐得逍遥啊,‘未纪’很麻烦哪,还得请夫君你,将来给我分忧解愁啊。”
容子衿看着她那副“恭谦淑良”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随你吧。”你高兴就好,真的,涤,只要你高兴就好。
只是,幸福的他们,未曾见门外一双阴翳的眼,眼中是计划成功的那种兴奋和得意……
第二卷云深不知处出嫁(下)
婚礼那天,竟然飘起了绵密的秋雨,秦叶怔怔地伫立窗前,雨声淅沥,她的面容沉静。
“公子……”
她回头,站在门口的是低着头的可可。
“可可,你来了呵。”她微笑,语气竟然和以前一般无异。
“公子,你为什么——”可可显然想问,却停住,“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叶可可的?”她自问,把一个从十四岁到十七岁的普通女孩子扮演得天衣无缝。
秦叶微笑,“因为,你太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所以,才有破绽,“你确实看似天真,有点卤莽,有些小孩子脾气。”她迎上可可疑惑的眼,“而你,却可以把我交给你的事情,无论是‘未纪’的,还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处理地如此之好,四年了,甚至极少有过错,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那你,怎么猜到我——”她皱眉,“也是流莹谷里来的?”
秦叶转过头去,“因为你对容和天一方的态度,那天在水府外,其实你是知道容他们来做什么吧?所以,那样试探,其实,我也相信,对我你也有真心的存在,我是相信你的,可可,我们,毕竟在一起四年呵。你对天一方,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些莫名的忍让,对于陌生人,他根本,不必如此。”她的唇角勾起笑,“还有,我发现,只要是萧紫流在的地方,你,绝对不会出现。”
可可低下头去,“你说得对,四年之前,是谷中长老让我接近你,跟在你的身边,萧紫流,实际上是我的亲大哥,但是,我跟他,差了十六岁,自小也未见过他几面,但是,我仍然害怕,被他认了出来……因为,长老说,这些事情,都不要让大哥知道。”
“可可,到底是什么事呢。”秦叶仿佛喃喃自语,又仿佛只是询问,缓缓说道。
可可流露出嘲讽的笑意,“其实,我也不知道,长老只是让我这么做而已,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萧萦栎自出生开始,就不受谷中人的重视,不像大哥,自小资质奇佳,十来岁就被封少谷主,母亲从来只是以大哥的快乐为快乐,以大哥的风光为风光,而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的,那个时候,长老忽然对我极其亲热,并且,把我封为宿少谷主的未婚妻……”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秦叶惊奇地看向她,“你们的辈分……”呃,好象,她比容大一辈吧……
“谷中对于这个,倒不是十分重视,只是,宿少谷主和哥哥不同,他,在谷中,从来都不笑的……我只是,有些害怕他,却喜欢被受到重视,所以,接下了这个任务……”可可说,“我虽然不知道长老们的计划是什么,而哥哥,被说成是太闲淡,清心寡欲的,绝不会同意他们的计划,计划的实施者,其实是,少谷主……”
秦叶的心忽然有些沉,但是想到容真挚的眼,温柔的笑容,又希望只是坚持相信。但是,却撇不去心头的隐忧。
如着秋雨绵绵,不知道,在预示着什么……
她正胡思乱想间,岚歌和李家婶子走了进来,捧着凤冠霞被,首饰器物,胭脂水粉。“夫人啊,这小镇子,没有什么珍贵的物什,只是采办了些,还是寒碜了……”李家婶子喜气洋洋的,嫁女儿般开心。
“没有,还劳大婶你费心了。”秦叶微笑着。
岚歌也笑,“李家婶子你就别操心啦,接下来的交给我和可可,你去帮帮你家男人的忙吧,外面都快忙不过来啦,到时候会交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给你!”
李家婶子笑着出去了,可可贴心地帮秦叶穿上大红的喜服,仿佛刚才的谈话只是一场想象中的梦境,不留一丝痕迹,连眉眼,仿佛也沾染了喜气。
岚歌细致地帮秦叶描眉,抹上胭脂,抿上红唇。
秦叶盯着镜中自己模糊的面容,忽然有点茫然,忽然,她很需要某个人给她信心,然后才有力量继续下去。
记得以前的时候,知道新娘都有婚前恐惧症的,恐怕,现在的她,就是了,特别,眼前的两个,都是黄花闺女,知道的,肯定还没有她多,连说,也没处去说,唉。
直到岚歌扶着她出门,仍然是有些手脚酸软,不听使唤的,刚要出门,却听可可轻唤一声,“公子……”她回头,看见可可眼眶微湿,却带着笑意,“可可真的是,希望你幸福……”
“谢谢你。”她笑,走了出去。
容子衿在外屋等候,莫名的紧张,到现在,仍然觉得她要嫁给自己是个梦境,一醒来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
直到,她出现在门口。
一身大红的嫁衣衬着微浓却完美无暇的妆容,她被装点地无比美丽。长睫微垂,黑眸盈然,红唇带笑,不过,他倒是第一次看到她略带不知所措的神情,她一直是那么自信满满的。虽隔着红艳的薄纱,她的神情,依然那么清晰。
不若平日的清雅,今日的她,艳丽明媚,带着新嫁娘独有的羞涩美丽。
他不禁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来观礼的镇子里淳朴的人们立刻响起了掌声,那种喜气,竟然是那日与岚歌的奢华铺张的婚宴都无法比拟的。
秦叶忽然觉得安定,其实,她知道,容是可以信任的,她相信自己,也,相信他……
整个大堂里,人人的面容都是带着那样令人感动的喜气的,客叔,甚至有些热泪盈眶,虽然偷偷地拭去,却没逃过秦叶的眼睛。
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既然嫁了,无论是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这个仓促的婚礼,还请老天,原谅她的任性。
她只是,想得到幸福而已……
第二卷云深不知处 惊变
第二卷云深不知处惊变(上)
红烛映着她忐忑不安的面容,唉,忽然真的有点后悔向他“求婚”了,呃,她虽然来自现代,思想开放,但是……这个,还真是,呃,可怕耶。
她局促地挪挪身子,紧张得肚子痛,唉。
瞅了瞅门,她忽然动起逃跑的念头,呃,真的,逃跑算了……
正胡思乱想间,门被推开,她被吓了一大跳。
然后,看见站在门口微笑的容子衿,一身红衣,面容清丽绝伦,唇角的笑,那么温柔缱绻。
她低头,努力地想找些话来说,“那个,容,那个……”忽然想到,“啊,他们没想来闹洞房?”呃,不知,古代有没有闹洞房一说哦……
容子衿缓缓走来,轻轻撩起她面上的红纱,“你很紧张吗,涤。”
废话!第一次能不紧张吗?她横他一眼,紧张得都不像她了好不好。
他低低地笑起来,“涤,你刚刚的那一眼,我可以视做邀请吗?”
秦叶吓了一跳,抬起眼看向他,一下子陷进他满眼的温柔里去,仿佛一汪无底的海水,将她溺毙。
真的,没有什么好不安的,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只要相信他就好。
只要相信他,可以给她幸福,可以让她幸福,就可以了。
从今往后,君不负我,定然,决不负君相思意。
微笑着,她送上她的唇,吻上他带笑的唇角。
今夜,他成为她的夫,她成为他的妻,从此,木玉成约,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跳跃在窗棂,她醒来,却不愿睁眼,依偎着身边温暖的躯体,感觉心中无比宁静,侧过身,环手搂住他的肩。
“醒了?”耳畔是他温柔的话语。
秦叶微笑,慵懒地回:“恩。”睁开眼,看见他温柔的神情,想到昨夜,脸上飞红一片。
容子衿的表情似笑非笑,“怎么,现在懂得害羞了?”
秦叶白他一眼,“怎么,新婚第一天就晓得消遣我了?”
他支起身子,发丝垂下,轻轻地吻她,“我只是希望,每一天都能那么醒来,有你在我的身边……”
她沉醉在他的吻里,我又何尝不是,只希望,永续今日结发之情,你我夫妻,永不分离……
京城。
巍峨的皇宫里,刚下早朝,官员三三两两地散去。
已是秋日,天高气爽,只是,这万民之主却显然被事情所困扰,眉头微锁。
一身龙袍的朱棣看来威严英武,虽然眼角面容之上早有岁月给予的沧桑痕迹,却被他一双精神奕奕的厉眼掩盖,让人不敢逼视。
“宁爱卿,朕现在,真不知道找谁才好……”这个不可一世的万民之主竟然如此叹息着。
宁绝眉恭谨地低着脑袋,“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爱卿可知,吴霖和孙珲诚已被杀害?”朱棣沉吟了一会,说道,“而且地方官员不知为何,仿佛惧怕某种势力,不敢深究,竟然放过杀害曾经的朝廷大员的凶手。”
宁绝眉一怔,吴孙二人当初皆是朱棣府中谋臣,如他和秦叶一般,只是他二人年事已高,近两年已告老还乡,不问世事,这样的两个人,何故被杀?“难道,不是他二人的私人恩怨么?”
朱棣又叹了口气,“朕找人调查过,他二人平日深居简出,且在当地都是出了名的为人谦和,不骄不躁,却不知为何,遭到杀身之祸。”他深深看向宁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