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之灾-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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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也没有微服私访,隐藏身份的打算,他都已经决定把西境商行的牌子打出去了,就不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相反大少爷的身份还能为他提供点便利。
就比如此时,与他会晤的第三军团军团长尤里一脸的不冷不热,拉长的面孔好像艾尔欠了他三辈子的钱似的,艾尔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把玩着将军府待客厅里的一个翡翠狮子。
这狮子也不大,正适合一手掌握,放在手心里拿捏。颜色看起来不纯,不是那种绝世好玉,但放在待客厅里也是价值不菲,表面光滑如新,看起来经常打扫清垢。
“将军刚才说物资过多,需要统计一段时日是吧?”,艾尔拉长着声音说道,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翡翠狮子。
“没错。”,尤里将军惜字如金,低头喝茶,作为皇室的心腹,大帝的爱将,他不介意耍点手段恶心一下眼前铁荆棘家族的大少爷,更没有与这位大少爷交好的打算。既然已经当了狗,就要知道该对谁叫,不该对谁叫,更该知道除了自己的主人,不能对其他人摇尾巴,不仅不能摇,还要时不时吠上几声,以显示自己的忠心不二。
不然,也不用当狗了。当然,尤里将军从来将自己的这种品质赞誉为忠诚,正是骑士的美德之一。
万一大帝知道了此事,心中对自己的印象又会好上几分。
既然当了官,就没有不想升官的。怎么升官?就是这样的好印象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
就这方面而言,这位尤里将军像是位政客多过一名将军。
只是他的茶杯刚到嘴边,浓郁的香味都已钻入了鼻尖,却突然听到一声脆响。
抬头一看,只见艾尔一脸的无辜,“万分抱歉,尤里将军。我这一失手,把您的狮子摔碎了。”
第五十七章帝国的命运()
尤里脸色铁青,什么一时失手,一派胡言,他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当他移下视线,看向摔在地上,犹如自己正喝的绿茶般散成片片绿色的翡翠狮子时,更是阵阵心痛。
他不是文官,那么多捞钱的手段。也不是贵族,含着金钥匙出生,一世荣华富贵。这里是军事重镇,更不容他施展吃空饷,卖军械这等的偏门。他费尽心机,爬上了这个位置,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半生的拼搏奋斗化为乌有,空做一场美梦。
从一介平民一路青云直上,成为军团长这等一方要员,军方的赫赫人物,尤里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流下了多少血泪,奉承了多少阿谀之词,忍受了多少胯下之辱。可以说是不折手段,极尽所能,如果写出书来,定是一部有血有肉,可歌可泣的小人物奋斗史,值得所有人脱帽致敬。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付出如此的辛苦,自然要得到丰厚的回报。因此虽然不敢在紧要之处贪赃枉法,那无关紧要的地方尤里自是竭尽搜刮之能事,犹如杏林圣手的刮骨小刀,一分一毫,一点一滴都不放过,好不容易才攒下了点家财。这待客厅里拜访的饰物,虽不是最为贵重的几样,却也相差不多了,因为尤里出身平平,生怕别人看不起,这待客厅就装饰得雍容华贵,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这些贵重的饰品有没有真正地提升尤里的地位还不好说,对艾尔一点影响都没有倒是真的。此时的艾尔行着标准的贵族礼,口中的道歉之词优雅诚恳,更是将一个贵族的风度发扬得淋漓尽致。只是看他一脸惫懒的模样,又有哪点道歉的意味,直接就把口不对心写在了脸上。
尤里盯着艾尔,眼睛里就像要喷火似的。只是他又能拿这位大贵族怎样呢?剑就在他腰间,可是他身为军人,却没有拔剑的勇气。
或者寻个借口把这队货物扣下?只是他只敢稍稍恶心一下艾尔,浪费一点他的时间罢了。扣下货物,彻底跟铁荆棘家族撕破脸?他连剑都不敢拔,更何况是干这种走投无路才会做的事情。
反正低头服软这等事尤里已经是驾轻就熟,习惯得很了。哦,对了,应该称作懂分寸,知进退,方才雅致。
更何况看着这位大少爷一副无赖的嘴脸,尤里可以肯定,要是他真的扣下了艾尔的货物,这位嚣张跋扈的少爷能把事情闹到天上去,在圣辉之城里兴风作浪,小题大做。本来心里就有鬼的尤里更不可能让事情发酵到这等地步。
就这样再三思量,左右权衡,尤里终于还是决定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咬牙切齿地说道:“没关系,艾尔少爷不用放在心上。”,这句话说得无比艰难,一字一顿,嘴上说着不用放在心上,自己心里面却在淌血。
艾尔淡淡一笑,也不说破,随手又拿过一个缕着金丝的酒杯,随意把玩着。看得尤里心惊肉跳,生怕他又一个“失手”,把这杯子也砸了。却是再也没有刚才淡然喝茶,惜字如金的气势了。
又晾了尤里半响,艾尔突兀地说道:“既然车队物资还要统计,免不了我要在城里住上几日,说出来不怕将军笑话,我娇生惯养到现在,没怎么受过苦,这几日旅途奔波,很是劳累。偏偏一般的旅店我又实在住不习惯,不知可否叨扰贵府几日,将军的情谊我艾尔。爱德华会记在心里的。”
这话初听是没什么毛病,尤里张嘴就准备应下,只是看到艾尔脸上浮现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又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细细一想,不由地就打了个寒颤,心道:“这家伙名义上是借助几天,到时候又是失手几次,我这待客厅还不够他摔的,像这样的纨绔子弟,非得搅得府上鸡犬不宁不可。”
这样想着,又推脱道:“寒舍简陋,怕是不合艾尔少爷的意,城里还是有几家富商的,府邸金碧辉煌,比我这破屋子强多了。您要是住过去他们真是蓬荜生辉,想必二话不说就会把房子空出来,要不我现在催人去办一下?”
艾尔摇了摇头,伸手阻止了尤里,一脸真诚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住这里其实是想和将军
多探讨探讨,虽说见面的时间不长,我与将军是一见如故,推心置腹,相谈甚欢。我还年轻,将军,您是威名赫赫的统帅,又是见惯风雨的老吏,人生经验丰富我太多,与您多相处几天,一定会是我人生道路上的宝贵财富。”
尤里看着眼前的少年,饶是他与许许多多的老油条打过交道,像这么无耻的人也是少见的。他实在没想到铁荆棘家族的继承人是这么一个无赖。艾尔的语气非常客气,话里话外都是对尤里的吹捧,只是抓着一点死缠烂打,让尤里倍感头痛。
尤里知道症结还是出在那队马车上,现在尤里真有点出炉的铁水—沾不得的感觉,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五官紧皱在一起,嘬了个牙花,尤里终于松口,“艾尔少爷想必赶时间,货物的统计我会催催他们。争取早点给车队放行。”,说完心里一阵解脱,却又有点不甘心。
尤里都这样说了,艾尔自然也就再懒得演下去了,只是做戏就要做全套,这礼是不能少的,两人就这样假情假意地聊了一会天,互相吹捧了一番。又过段时间,艾尔看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尤里甚至还把臂将他亲自送到府外,一副其乐融融,相见恨晚的样子。其虚伪的模样直把艾尔恶心得想吐,又逗得他想笑。
外厉内荏,口是心非,贪财好利,胆小如鼠。这是艾尔对这位尤里将军的评价,虽然身居军团长这样的高位,却没有一点军人的血勇和骨气,倒是把官场的装腔作势和见风使舵学得十足十。
岳飞曾经感叹过:“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可是若这武官满是文官的陋习,文官尽是武官的缺点,这天下又会怎样?
这是艾尔与帝国皇室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与帝国当权者的第一次交手,随着他深入帝国,今后这样的交手会越来越多。”
艾尔眼睁睁看着夜色降临,黑暗弥漫,总觉得帝国的命运就如同这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第五十八章大雨()
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然后又是一道惊雷。虽是远在天边,巨大的响声仿佛就是在人们的耳边鸣放礼炮,直炸得人心都漏跳了一拍。人尚且如此害怕,马匹这样的畜生就更是不堪,唏律律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这些驽马摇头摆尾,驻足不前,任凭车夫们怎么鞭打,就是一步也不肯迈,四腿微蹲,像是要被这难得一见的电闪雷鸣吓得趴伏在地。事实上若不是这些驽马驯服得温顺,这些车夫更是赶惯了车,驯马得心应手的老把式,这些马指不定受了刺激,就会撅蹄子惊吓起来,不受控制。
车夫们艰难地安抚着这些惊惧不安的马匹,嘴里时不时同样吁声,生怕这些畜生混乱起来惊动了车中的贵人。又有几个苦力被管事赶下车,在泥地里使劲牵着缰绳,希冀着能让这车队再度动起来,毕竟他们离圣辉之城已经不远了,而这荒郊野外的又没有住宿的地方,着实不便。
这无疑是项苦得不能再苦的苦差事了,苦力们穿着雨衣,在这凄风苦雨中佝偻的身影更显凄苦,哆嗦的身子,发青的嘴唇,甚至连喊得号子都有气无力。间或还夹杂着轻声的谩骂,声音小得像是蚊蝇,生怕管事听见,汇聚在一起嗡嗡的,被这大雨盖住没传到他耳朵里:“这黑心的王八,为了讨主子欢心就把咱们赶出来卖命,良心都让狗吃了。”,还有些诸如狗娘养的,婊子生的等等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似乎只要骂出来,心里就热乎了几分,这大雨也不那么难熬了,没办法,这些签了长约的苦力们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聊以**了。
管事是不能大声骂的,不过这老天爷却是可以随便骂,许是觉得轻声骂管事不够过瘾,“贼老天”等等骂声也是大了起来,越骂越过瘾,越骂越起劲,竟然渐渐代替了号子声,让这些苦中作乐的汉子们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侥幸时向天祈祷,不顺时指天喝骂,奋斗时逆天而行,修炼时顺应天意。所以说这老天爷何其无辜,任人们像是做团子般揉捏搓拍,随意摆弄,实在是任劳任怨。
只是这老天没有埋怨的意思,这雨却是越下越大,就像是这天缺了块角似的,把天上银河间的大水都倾倒到了人世,人们常说的泼天大雨也不过如此。雨水哗哗地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脆响犹如数不清的军鼓敲打的鼓点,敲打着大地,也敲打在人们的心头。
一时间苦力们的骂声都被盖住了,那雨重重地落于人身上,就仿佛一把小锤不停拍打着身体的不同部位,直让人生疼,春时的寒意更是如春雨般无声无息地浸透到了人们的骨子里。
明明是白天,马车所行的又是直通圣辉之城的大道,路上却是丁点人烟也无,就是再怎么掉进钱眼里的贪钱鬼,也不会在这种鬼天气里出城做生意。宽阔笔直的大道上冷冷清清的,就西境商行的车队孤零零得停在道中,看起来有点可怜,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般,孤独无助。
艾尔听到车外骂声,打开车厢帘子往外一看,脸不由地就沉了下去。扯着嗓子喊了声:“戴维斯!”,一个淋得像是落汤鸡般的男人应了一声,狼狈地跑过来,看他那软骨头的样子,全然没有刚才指挥苦力时挥斥方遒的威风。
艾尔皱着眉,“怎么回事,谁让你强迫这些苦力在雨中工作的,这么大的雨,这些人非得冻坏不可,快让他们回去,换身干净衣服。”,管事苦着脸,知道这次怕是马匹拍在马腿上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表忠心:“这不是怕耽误少爷您进城吗,少爷您仁慈,不忍看他们受苦,我这就过去办妥当了。”,说着一哈腰,转身就冲进了雨幕中。
过了一小会儿,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隐约还能听见几声艾尔少爷的赞美声,艾尔知道那是这管事有意宣扬自己的美德,想是通过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奉承自己,好免受责罚。
“还是基础不牢,人手不够啊。”,艾尔默默地想着,老管家被他强令住进了一辆马车,这么大的雨,艾尔实在不忍心,也不放心让他这把老骨头风里来,雨里去的,毕竟谢格曼再也不是那个年富力强,可以作战一天一夜的骑兵啦。萨沙和弗里曼住在另一辆马车里,这也是艾尔眼看这队父子关系有点尴尬,就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希望一段时间的亲密相处能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谢格曼也像是小孩一样让人头痛啊,话说天底下有像我一样的贵族吗?又要照顾老人,又要关下手下人的家庭状况,我容易吗我。”,艾尔有些自哀自怨,又有些得意,话说这在地球上有个词形容来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