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by柏林仪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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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后背不防,猛遭狠力一弹,昏死过去,身体软软向后倒下,正撞进戚少商怀里。
感到心力憔悴,将淤血吐出,戚少商看了看那“一”,无奈的摇头,将顾惜朝搂入怀中,讪讪道:“上古名琴,我等区区果然震不住它。恐怕明年的今日要成我等的祭日了……”
蓦然看到顾惜朝眼角流出泪水,滑过脸庞。戚少商皱眉,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又听得这疯子唤道:“琴……琴……”心中懊恼;脱口低叱:“顾惜朝!你真是不疯魔不成活!”腹诽道这疯子中了两毒,又浸了寒水,活脱脱是漏屋偏逢连夜雨。偏这“漏屋”还要捉自己垫背……若不是返回去捡那“一”,此时还会有些许力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看顾惜朝泪如断珠,俊逸脸庞竟现出梨花带雨的味道,戚少商心中成了乱麻缠绕,却才听清顾惜朝唤的是:“晴……晚……晴……”恍然自己方才错骂了他,又道:“不仅疯,却也痴。”说着想着,眼皮渐渐沉了起来,如坠雾云。
10况我坠胡尘'中下'之 长亭更短亭,归途险环生
戚少商睁开眼睛,看到了杏色的帐顶,缀着五彩流苏。
心下道:地府不若想像中那般凄惶嘛……
坐起身,发现四周的陈设似曾相识。
这里,显然是同近日住的那西夏兴庆府偏殿北阁一模一样。
戚少商下床,道:“我还活着。”
正想着这显而易见的问题,阁门被推开,一队侍女走了进来,领头地道:“大人,请梳洗。”
说完示意身后的侍女递上漱茶,戚少商忙接过,才漱了口另一个侍女递上用香料薰过的湿绢巾:“请净面。”
戚少商又忙接过绢巾,擦了脸。
接着便是一碗药呈过来:“大人请喝药。”
戚少商讷讷接过碗,喝下去。半晌问:“这是什么?”带头侍女微微一笑:“陛下派御医给大人看过,大人受了寒凉,又有内伤。大人方才喝的是疗伤驱寒的汤药。”
戚少商讷讷道:“多谢小姐。”众侍女咯咯偷笑,带头侍女粉面微红,道:“大人不必多礼。”说完礼了一礼,同众侍女退下。
戚少商懒然又复躺下。突然惊坐而起:“顾惜朝!”便急忙下床,披了外衫走出门去。
追命看着走廊上手捧盥洗用具婷婷袅袅走过去的一队侍女,又见戚少商追出来,忙迎上去:“戚大哥!你莫不是要被拉郎配了?”
“顾惜朝呢?”戚少商一边走一边问,追命赶着和他继续刚才的话头,半是认真半是调侃:“这样排场,又是服侍大哥你早晨盥洗,用的都是紫砂镶金的用具,那可是驸马的规格!”
戚少商停下来,道:“他爱怎么服侍那是他西夏皇帝的事,我戚少商不会坠了温柔乡,堕在金醉场,乐不思蜀!我问你,顾惜朝现在怎样?”
追名看惹恼了戚少商,包子急了也会烫人的!忙道:“惜朝兄正已由御医看过,开方子煎药喝过,毒发暂时控制住,但虚弱得很,要调养些日子。”
戚少商再问:“他可仍旧在南阁?”追命点头,戚少商便一路赶了过去。
顾惜朝见戚少商和追命来了,道:“我实在无力起身,就躺着和二位说话了。”
戚少商道:“你内息现在可能自己调理?”
顾惜朝涣然摇头:“若是服了性属阳的汤药还能压住一时片刻,过了时辰,阴寒之气就满身乱窜,气息也无法自凝在丹田。”
戚少商听了怫然,心中似有一个钩子扎入:“怪我拉你去取那“一”。不然怎么会如此……”
顾惜朝笑:“既然戚大侠心有歉疚,那就遂了顾惜朝一愿。”
“什么时,但说无妨。”
“你就做那西夏的驸马吧,天仪她……”
“只有此事,戚少商恕难依从!”
“果然如我所料。”顾惜朝笑道。
“那你何必说了自讨没趣。安心养伤,我走了。”
说完,戚少商便携追命离开。
“戚少商。我还欠你多少?牢狱中沉淀了那么久,我已然不信那‘债多不愁’!”看着戚少商轻轻合上门,顾惜朝心中念道,默默闭上眼。
傍晚,戚少商正看《七略》,突然觉得门外细碎有声,便道:“来者何事。”
“是我。”是天仪的声音。
“请问公主此时来有何事?”戚少商不便迎她独入房内,只好隔着门说话。
“戚大侠,你为何不开门,难道对自己的定力没信心?”
“哪的话!公主若不惧毁蜚,戚某请公主入内!”说完走过来打开了门,天仪见戚少商一脸凛然,抿唇微笑。
两人隔桌而坐,半晌没有什么话题。天仪忍不住问:“戚大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戚少商思付须臾,问:“我们当时为取那“一”,力竭昏死在大荒旁湖滩上,是如何全身回来的?”
天仪道:“我恐你此去有劫,便派了人暗中跟随。你和惜朝哥哥昏死在湖滩时,那跟随的人不及你们轻功已然跟丢了,却因为“一”乐声大噪,才追到了湖滩,救走了你们。”
戚少商略一点头,又问:“那‘一’现在何处?”
天仪道:“被父王收在了藏宝阁。”
戚少商问完了便又正坐,不再出声。
天仪偷眼看戚少商的侧脸,眸子了尽是诉慕,却隐忍住道:“戚大侠问完了?”
戚少商点头。天仪便问:“戚少商。你心里的人究竟是谁?”
“碎云渊毁诺城,息红泪。”
“中原武林第一美女,息红泪。”天仪道。两下又寂静了下来,无语。
“输给了她,我便也怨不得什么。”天仪起身:“本宫告辞。”
“听了那么久,还不出来!”待天仪走远,戚少商向窗外道。
追命在屋檐下挂了半晌,腰腿酸痛,听得戚少商发现自己踪迹,仿佛是免赦一般,忙踢开窗门,滑进屋里。
戚少商无奈:“你这顽皮,总是爱搞小动作。”
追命却神情端肃,道:“戚大哥,你口口声声说心里有息红泪容不下别的了,但为何一再任她独自凭栏,空度华年?你果真是喜欢她,还是已经把息红泪当做了拒绝他人的借口和习惯中的念想了?”
戚少商听这话如平地惊雷,竟无言以对,赧然,呆然。
最终,心头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演化成了更直接的酒入愁肠,醉生梦死。戚少商晃着碗,道:“你不是小号酒葫芦么?怎么也醉了?”
追命摇了摇手中的空酒罐子,说:“自然比不得你这酒囊。”
戚少商笑,说:“你是否也是心有千结,杜康解忧呐?”
追命道:“我有时候想不明白,这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说有情
,却发现竟无心;道有心,却错过成无情。钟情于一个人,不仅烦,更加难,看不明时心乱,参透了已枉然。不若这杯中物,今朝有了便今朝醉。”
戚少商大笑:“看来你是情圣,出口成章,可以著书立传,传看于后人了!”追命摇头:“我不做那情圣……”便埋首臂间不说话了。
戚少商少时便听得齁声渐起,自斟一杯道:“敬情圣,哦……不,是睡神。”居然又摇晃着站起来,推门出去了。
顾惜朝仔细翻看着连日来写好的诗笺,似去芜存菁,挑了一些出来,凑着烛火烧了。
忽然停到门外一阵凌乱脚步,心中奇怪:“半夜怎会有人还起身在殿里乱闯?”正想着,那脚步就停在自己门前,嘭嘭捶响:“顾惜朝……你睡了没?……开门……我们喝一杯……”
“醉鬼!溺死在酒缸里算了!”
顾惜朝只是过去开了门,任戚少商踉踉跄跄,摸爬滚打进来。
两人坐在桌前,顾惜朝揶揄戚少商:“醉得成了稀泥,居然也能找到桌椅。”
戚少商趴在桌上,郁郁:“惜朝……顾惜朝。你知道什么是情么?”
顾惜朝一怔,怫然,良久才低声说:“情,就是有生死相随的意念,丝毫不惧。如今,不是我还有事要做,早随晚晴去了,何奈这阴阳两隔,心如死灰。”
戚少商听了,猛然点头,道:“这就是情。这就是情……情……”说完便醉倒,沉沉睡去。
顾惜朝看他眉头深锁,凝视了片刻,不由抬手去抚平。手却被戚少商捉住,又听他梦呓一般:“说有情
,却发现……竟无心;道有心,却错过……成无情…………”
狠狠闭上双眼,泪水自眸角滑颊而过,滴落在桌上。顾惜朝仰面,泪下潸然。
飞金乌走玉兔,一晃三日而过。
追命拿着诸葛神候的飞鹰传书,道:“蔡攸已回京两日了。师傅问我们何时归宋?”
戚少商起身:“我立刻去面见那西夏皇帝。不然再耗下去,归期不知何时才至?”
追命道:“我也去。”戚少商摇头:“你最好留在这,别给我添乱就好!”
崇宗端坐御书房,戚少商道:“陛下何时让我们回京?那两人与换俘一事毫无相干,而我已然取回了“一”,复了陛下的命,再留在这里也是毫无裨益。”
崇宗听罢,突然将笔摔在地上,御书房后阁,前门突然现出十位身着黑衣的“御前铁狮”,将戚少商团团围住。
崇宗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留下岂不是祸害?让你回宋无疑是放虎归山,助长宋朝气力。御前铁狮听令;将戚少商拿下!”戚少商冷看着围过来的御前铁狮;逆水寒出鞘;声若龙吟。
以一敌十,戚少商虽然没有吃亏,却被死死围住,脱不了身。崇宗看着戚少商,仿佛在看笼中困虎。
当是时,一把花生瓜子壳簌簌洒了下来,正中那崇宗头面,崇宗惊怒交加,抬头道:“何人在寡人的御书房里放肆?”御前铁狮与戚少商的缠斗暂时停了一停,纷纷抬头看那书房上,横梁处一双白靴子晃晃荡荡,戚少商喜道:“追命!”
追命回头一笑:“以众犯寡,好不害臊!”
说罢跳下房梁,落在铁狮圈内,和戚少商一靠背:“待三爷来助戚兄!”
崇宗暴喝:“统统给我拿下!”铁狮们立刻围拥上来,追命咂舌:“活像是黑炭桶箍,看三爷的疾风腿伺候你们!”说完蹬地而起,双腿像走平地似地一圈飞踢,一踢正中一狮,声震如铁石相撞,但见那足下白靴快得成了一道飞转的白练,直将那“黑炭桶箍”踢散得七零八落。“你……你!”崇宗心下吃惊,不料追命的脚法这样精湛厉害。
“三爷平时懒得惹麻烦,能息事宁人绝不惹是生非。可是也不能任凭你们这般欺负!”追命靠回戚少商身边,抱臂微愠道。
可铁狮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中了追命如此狠的脚法,却仍能站起来,迅速围拢,眼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一触即发。
突然御书房外有人来报:“启禀陛下,那金国大将斡离不率军四十万攻打辽国西京,已取辽西京六州!现逼压我西夏东北边境,情况危急恐有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