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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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瞪了姜睿一眼,气鼓鼓地想:“反正也不会朝你要钱的!”
“你就那么把花店给小顾啦?不然算你一半股份好歹每月也有进项。” 姜睿笑容可掬地说。
“用不着你管!我想给谁就给谁。”向楠没好气地说。
“那就卖给我嘛,哥哥会给你钱的哟。”
“我要把花店给一个真正爱花的人,小顾她就正好。”
“唉,没想到你还真大方。” 姜睿叹了口气,其实小顾在听到向楠把花店送给她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坚决不肯白要,后来姜睿私下里跟她已经订好了协议,花店算向楠和她一人一半的股份,红利按月存到姜睿给办的一个帐户里头,不过这事只瞒着向楠而已。
“好好学,学完了哥给你安排进我们公司,待遇非常好的,多少人挤都挤不进来呢。”
向楠没吭声,他去上学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姜家而已,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好干,出去跑了那么大一圈,人虽然回来了,心却跑野了,不想再守在小小的生活圈子里日复一日地生活,渴望一些变化,渴望新的环境、新的视野。
姜睿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变化,有点懊恼,向楠一直在他的守护下成长,几乎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即使他去上大学、工作,也是每星期要见好几次面,向楠一直乖乖地生活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这次一时不察,让小鸟儿飞了出去,竟然就把心都飞走了呢!
“太郎。” 姜睿伸手揽住向楠的肩,将他拉向自己怀里,向楠偏头望着他,两个人对视了良久,他张嘴想说话,真的有很多话想说的,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说:“自己多保重。”
“嗯,你也是。”
向楠上学的地方在著名的B大校园内,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脑培训中心,但因为挂着B大的名头,自然人气很旺了,每班学生都满员,都是带着进入IT业梦想的年轻人,男生占绝大多数。
向楠虽然比别人都大几岁,但他看着比实际年龄显小,又不爱张扬,混在一大群男孩子中间,一点都不显眼。每天来上四个小时的课,有时上午,有时下午,其余的时间,就都归自己安排。
姐姐家里白天是没人的,向楠也不太爱回去,就在校园里游荡,后来发现这里的课堂是可以随便进入的,只要想听课,随便进哪个教室都行,于是他好奇地听了几次,渐渐地找到了一些规律,也找到了几个喜欢的教授,干脆就当起免费旁听生来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进行大学的学习,觉得非常有趣,当年他不肯考大学,实在是因为有点考试恐惧症,平时学习都很轻松的,偏偏一考试的时候就容易紧张,经常考不好。初中考高中的时候为了拼命想考进跟姜睿一样的一所重点中学,紧张得睡不着觉,在考场上发起了高烧,虽然后来终于考进了,但从此他对考试的厌恶感更深了,觉得如果能够不考试只学习,才是人生的乐事啊。
现在因缘巧合,竟然在这样著名的学府里头可以自由听课学习,真是梦想不到的奇遇,向楠低沉了好久的情绪终于调动起来,每天兴味盎然地去上学,背着书包走在晨风里的时候,还会随着步伐的节奏快乐地唱歌。
向楠就是在课堂上认识小猪的。
小猪是个女孩子,姓朱,是B大的正式学生,她长得细眉细眼,珠圆玉润的,性格内向。按理说她和向楠这么性格相似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相互搭腔的,不过当她发现连续一个多月向楠都跟她选一样的课,并且同样喜欢在未名湖畔的小山丘上看着湖水发呆之后,她决定跟他说说话。
向楠有点奇怪,但两个人都性格温和,又都是非常爱读书的人,所以很快就觉得对脾气,渐渐的就比较亲切了,经常一起上课,一起吃午饭,还一起讨论读书心得,并且互借书籍。
向楠性格里也有幽默的一面,面对小朱觉得非常放松,就亲切地管她叫“小猪”,小朱也不生气,还挺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她本人就是属猪的,她管向楠叫阿北,说这是南辕北辙的意思。
这个女孩子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跟向楠一样,有点无拘无束,喜欢随心所欲。如果用姜睿的话来说,就是都有点跳线。
后来向楠才知道为什么对小猪有这么亲切的感觉,因为小猪像他一样,都是小时候身体不好,而且她还更严重,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虽然小时候就做手术治好了,但是一直体质弱,受到过分的保护,失去了许多同年龄的孩子应有的乐趣。
这一点倒是跟向楠很向,所以两人很有点同病相怜,关系又更近了一层,不过他们倒不像是男女朋友,更像是亲切的中性朋友,交往中不含有暧昧的企图,只有温馨的相伴。
这一天俩人又在湖畔的草地上吃午餐,然后看着阳光下的湖水闲聊。
向楠说起自己爱上看书的缘故:他小时候经常生病,然后就只能隔着窗户看哥哥在外面奔跑玩耍,看他背着书包去上学,然后爷爷和爸爸为了让他开心,会拿许多儿童书和画报来给他看,所以他很小就爱上看书了,以后多少年都没变。
小猪告诉向楠,她也是差不多的经历,当年她也是多么爱看书啊——真的是“看”书,绝对不是“读”书,因为她还不识字呢!小时侯身体差,除了去托儿所和医院,就没有出过门。和朋友玩也是上了高中才真正了解其愉悦的。于是就只有看书这种消遣了,先是看连环画,然后是漫画(那个时候只有机器猫,而且很贵,狠敲了家人一笔)。后来认字了,就看四大名著的简化本,神话传说,科普读物,十万个为什么也看了不同的两套。
小猪感慨地说:“看书,似乎就是身体不好的人的消遣了。对学习成绩,似乎倒是没什么帮助的,就连写作文也不见得有帮助,我作文是极烂的,似乎是因为不会抒情。因为似乎是父母保护得太好的原因,喜怒哀乐的感情我甚至不太有体会,对我来说,生气和伤心的感觉是完全一样,我不会愤怒,只会在心中涌起悲伤的感觉。再早些年,我甚至连哭都不会,只有不满意时候的嚎,不会哭,不会泣,也没有眼泪。如果有亲人去世,我也不理解,因为我完全不能分别去世和出远门而不回来的感觉。但是我极度害怕有人去世,因为我会害怕这样连伤心难过都没有的自己。”
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向楠伤感地看着小猪,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挺洒脱的女孩子也有这么伤心的顾虑,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向楠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曾经因为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正常玩耍而跟妈妈闹别扭,有次气急了,就大哭大闹,说: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不在生病的时候让我死了算了!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样活着!
妈妈听了,第一次打了他,只有一巴掌,并不很重地落在他的脑袋上,打完他之后,妈妈也哭了,抱住他说:“我们辛辛苦苦养你,就为了听你说这种话吗?”那次向楠很乖的立刻就不哭了,因为被吓坏了——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妈妈竟然打他,虽然只有一下,而且到现在为止也只有那么一下,但向楠觉得很难过,不是因为被妈妈打了,而是因为自己竟然没想到妈妈也会伤心——因为自己不懂事的说话。
如今长大了,更能体会到父母的不易,家里有个病孩子,是多么大的累赘啊,那时爸妈都是普通教师,工资不高,要养三个孩子,还因为自己的超生被罚了两万块钱,据说是姥姥姥爷发动几个舅舅姨妈们给凑的钱,还借了外债,好几年才还清的。
在被自己连累得家徒四壁的时候爸妈也没有抱怨过一个字,还千方百计地给自己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自己怎么能那么不懂事,说那样的话,这不是拿刀子往妈妈的心尖子上扎吗?可是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着他,再也没有打过他一下。
向楠缓缓地把这件事说了,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包括姜睿,但他对小猪说了,因为他觉得小猪能够理解,因为两个人有相似的童年经历,而姜睿是绝对不能理解的,因为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这样无力而伤感的时候。
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平,但又是公平的,有人不是说过么: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再给你打开一扇窗。虽然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有无忧无虑的童年,但两个人都有亲爱的、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家人,正是这样温暖的亲情,使这些身体有残缺的孩子能够顺利地长大成|人,这是何等的幸运和幸福啊。
小猪默默地听着,流下了眼泪,抬头一看,向楠脸上也带着两滴晶莹的水珠,她惊奇地叫了起来:“阿北,你也哭了耶!”
向楠很难为情,急忙抬手去抹,小猪用一只手压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替他抹去泪水,温柔地说:“能哭就好,眼睛和心是相通的,眼泪可以洗净心灵的窗户,使我们能够看清世间的爱。”
向楠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说:“是,我想我爸妈是非常爱我的,虽然他们那个年纪的人不常说这个字,但我感觉得到。”
“是啊,爱,不是靠说的,是靠感觉的。”
“嗯,爱是靠感觉的。”
“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可是我觉得我爱他们肯定不如他们爱我多。”
“是啊,父母的爱才是最无私的。”
“嗯,就像大海一样,无穷无尽。”
“我们也要爱他们,尽可能地去爱他们,不要再让爸妈难过。”
“好的,阿北你也一样哦,要热爱父母、热爱生活、热爱祖国、热爱劳动……”
“哈哈哈哈……”
两个人笑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快活着。
亲密
这天向楠陪小猪去书店买书,出来的时候下起了雨,两个人都没带伞,好在书店离校门口不远,向楠脱下外衣顶在两个人头上,一起往回跑。
刚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向楠!”
咦,好象是姜睿的声音,向楠吃了一惊,忙扭头看,果然姜睿的车就停在校门外,他落下了车窗正在招手。
向楠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把小猪送回宿舍的,现在只好说:“小猪,你自己回去吧,我哥来找我了。”
小猪说:“好,谢谢你,给你的衣服。”
向楠忙说:“没事,你先用着吧,雨不小呢,我哥有车,我就不用了。”
小猪这才点头,笑着对他说:“那谢谢你哦,再见。”
她也不急着走,看向楠跑过去上了车,才挥手再见,又想起来,回头大声喊:“回去记得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向楠大声答应,又向她挥挥手,她才转身进校门去了。
向楠满脸笑容地转回头来,叫了一声:“哥。”这才发现姜睿满脸乌云,快赶上外面的天色了。
“哥,你怎么了?”向楠小心翼翼地问,最近几个月两人见面极少,不知不觉竟有点生分了。
姜睿不说话,板着脸发动了车子,滑进了车流之中。
向楠心下琢磨,不知道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一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心情也有点不好,扭过头去看雨景。
“咦,哥,你这是去哪儿啊?”
“回家。”
“回奶奶家吗?明天我还有课呢,怕早上来不及。”
“是我家。” 姜睿还是冷冷地说。
“你家?”向楠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声地说:“我不想去。”忽然想起来,又说:“你家也不是往这个方向啊。”
“到了就知道了!” 姜睿不耐烦地说,专心开车,不再理他了。
向楠皱起眉头,有点不高兴地闭住了嘴。他身上的外套给了小猪,衬衫被雨淋湿了,又冷又湿地粘在身上不舒服。深秋的雨已经透着寒意,他轻轻地打了个哆嗦,向后靠紧在座椅上。
姜睿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车子开到一处新的住宅小区,两个人下了车,姜睿也没打伞,当先向楼门走去,向楠跟在后头,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觉得更冷了。
这里好象是一个新的小区,还没有多少住户,一切都是新的,散发出一股油漆味,向楠看了姜睿好几次,他却连头都不回,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电梯停在十二楼,姜睿大步走到向东的一扇门前,掏出钥匙开门,两人进了屋。
这是一套不大的住宅单元,只有两室一厅,西式布局,采光明亮,看得出来是刚搬来的样子,家具只有很少的几件,屋里显得空荡荡的。
“哥,这是你的新家吗?”向楠好奇地各屋转了一下,两间卧室里都只有一张大床,一几一柜,非常简洁。
“脱衣服。” 姜睿走进其中的一间卧室,也不避违,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