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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王牌状师 作者:乙沫(晋江vip2013-12-16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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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称呼,车瑶怔了怔。
  
  从昨日起,这个人就一直酸不溜丢地唤她为“车姑娘”,明着是客气,暗着是讽刺。现在这般直呼她的名字,倒真真有些不习惯。
  “我没事。”
  她晃了晃脑袋,勉强站了起来,瞧见石听雨抬起的手又放下,似乎是想要扶她,却又有几分犹豫。
  
  她不知道为何此人的动作甚是扭捏,颇为嫌弃地蹙了下眉,转身向着仓库走去,只见纪桡正蹲在那个掉下来的缸旁边,脸色苍白地注视着什么。
  刚才险些把小命给送了,她自然是气得慌,想知道是谁人把这缸放在房梁上谋财害命,谁知刚一走近便惊了,因为将这口缸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手,再往里面一瞅,竟是个血肉模糊的死人。
  
  “……妈呀!”
  
  车瑶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直到撞到什么人才停了下来。转头一看,邱逸正在她背后轻轻扶住了她,眉间亦有几分异样。
  她在平安镇里住了这么多年,除了从四年前开始每晚夜袭的杀手,一直是过得风平浪静。偏偏这段时间以来怪事不断,还时而能看见尸体,委实晦气了些。
  
  她扶着额头定神,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喘歇过来,惑然道:“这个人……是谁?”
  这时石听雨也走了过来,不可思议地指着缸里的尸体,叫道:“他……他是守仓库的家丁,前几天忽然失踪了!”
  一听这话,邱逸忽然陷入了沉思,食指抵在人中上想了片刻,像悟明白什么似的,在仓库里踱步了一圈,沉声道:“作案的应当不是石家的人。”
  
  现在仍是白天,可这仓库里却是黑黢黢的,只能借着外面的光看到半个仓库的情况。
  车瑶知道石家在平安镇的仓库远不止这一间,从灰尘看来此地应当空置了有一段时日,两旁各有一阶木梯,可以上至二层,沿着墙一直连至门口,正是方才那口缸掉下来的位置。
  
  她看了半天也只瞧出石家死了人,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便问:“邱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邱逸默默望了她一眼,指着那口先前被封死,却因为掉落在地而破裂开来的缸,又指向头顶上方,面无表情道:“封得这么隐蔽,自是不想被人发现,可这房梁并不结实,若是对仓库了解的人,不会不知晓这一点。而且——”
  
  他目光微动,走到楼梯边上拾起什么来,在车瑶面前挥了挥,竟是几缕细小的红线,缠绕在一起,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勾下来的。
  “这是衙门的剑穗。”
  
  ——衙门?!
  
  车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按道理说,邱逸应该是第一个来到现场的。在此之前,别说是衙门那边未得到请示不会派人来,就连石听雨这个主人也不敢擅自打开这仓库的门。
  可是现在,为何这里……会有衙门那边的剑穗?
  
  后方的石听雨听罢,顿时欣喜起来,自顾自地念道:“我就说石叔决不会做这等事,可以放他出来了吧?”
  邱逸却是摇头:“这些只是我的推测,作不了呈堂证供。”他说着将剑穗收了起来,又从石听雨手里将钥匙接过,“回去罢。这件案子已经变成了谋杀案,衙门会全权处理,你们就暂时不必费心了。”
  
  车瑶拧了拧眉——这是……过河拆桥!
  诚然她没帮上什么忙,可刚才差点丢了小命却是真的。而这位邱副使——短短一句“谋杀案”就把她给抛了,彻底白忙活了一场!
  
  那石听雨似乎也有些不乐意,可无奈他二人都被得令的纪桡给赶了出去。车瑶只好灰头土脸地走出门,可还没走多远,就被什么人拉住了。
  转头一看,邱逸正从容不迫地拉着她的胳膊,眼底似乎凝着几分歉疚,将什么东西塞进她的手里,低沉道:“刚才一时情急。”
  
  他只吐出了简短的六个字,也只有半句话,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车瑶一个人握着他所给的东西发呆,愣愣地回味着他刚刚所言。
  
  她手上这个,好像是……金疮药?
  想起她先前整个人飞出去的情景,车瑶登时又感到身上疼了。
  所以……他这是在道歉?
  
  看他方才的神情,应该是在表达歉意,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连道歉也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连金疮药都送上了,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一句是手滑了!
  
  她不觉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却在抬头之时怔了一怔,莫名感到邱逸这般样子有几分熟悉,却怎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不过她确定……她见过。
  
  ***
  
  回到镇子之后,衙门果然在第一时间接管了这件案子,将石家仓库里里外外调查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强行突破的迹象,便正欲邱逸先前所说,是用钥匙进门的。
  既然这钥匙只有两把,在石听雨和管家的身上,疑点和线索自然就锁定在这二人的身上。
  
  先说说那石听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白石布庄的老板,不可能是个脑袋空空的主儿,像仓库钥匙一类的东西都是不离身的,没准连睡觉都要抱着,想下手甚难。
  不过那人称“石叔”的管家就是另一回事了。传言此人虽然年老力衰,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若不是在石家干了几十年的活儿,也和石听雨之间有了感情,怕是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现在车瑶就随邱逸前往羁押犯人的地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捕快以及石听雨,皆是去看那已经在牢里呆了两天两夜的石叔。
  那两个小捕快似乎刚入衙门,悉悉索索地在她背后谈论着什么。车瑶就算听不清也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啥,想必是指邱逸带她进衙门这件事。
  
  车瑶回了家后本是决定将这案子置在一边的,无奈刚一进门就和初菱撞了个正着,才知她一大早就去把剩下的饭菜全数送给了平安镇里的乞丐。毕竟大夏天的,再多放个一天没准就馊了,还不如趁早分发出去,顺便给车家铺子赚点人气。
  
  诚然初菱是想得好,车瑶却是愈发心酸,思忖着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又打了水漂,一文钱都没剩下,下个月又要开始过上啃馒头的日子,必须赶紧想个办法挣钱。
  
  车瑶从小就熟读大延朝的律法,背得那是滚瓜烂熟,可除此之外却没个赚钱的出路。
  安叔的医术超群,可以开医馆——可惜没钱买药材;初菱的厨艺女红样样精通,待人却半点不客气,曾经去市集卖东西,一出口就把人气得鼻孔朝天,最终还是车瑶拉着她跑了。
  
  纵观车家上下,唯一能赚钱的只剩下车瑶一个,偏偏她又是像惹了财神似的,到手的银子屡次落了个空,是以才厚着脸皮来找邱逸,怎么说也要接下石听雨的这桩案子,好歹不能再吃馒头了。
  只是她没想到……邱逸会这么快同意。
  
  从前在她的印象里,这邱副使一直是个忒刻板的人,任何事都得按照规章来,马虎不得。可熟络了之后,她又觉得这邱逸实则是个怪胎,算不得精明却又让人猜不通透,最可怕的是还会不厌其烦地变身,且一变就是四年。
  车瑶不得不说真是太佩服他的毅力了,而她很快也明白了她的处境似乎不是那么的妙——也就是说,这四年来她的点点滴滴,也许这个人都知道。
  
  比如说……吃饭的时候?和初菱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的时候?
  又或者是……洗澡的时候?!
  
  她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关押石叔的牢房处,本以为会看到一片凄哀惨淡之景,可里面的石叔却是精神饱满地坐在牢房里嗑瓜子,不时还斟一杯小酒,悠然自得。
  
  这这这……这里真的是牢房么!
  
  在震惊了一番之后,车瑶登时明白了什么——自家管家受了牢狱之灾,石听雨不可能什么也不做,贿赂一下狱卒再送点东西进来,就算被发现了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任知县不是一般的通情达理,对待这些事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石听雨自然会抓住机会。
  
  那老汉一见他们来了,忙不迭将瓜子给抛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奔到石听雨面前,哭喊道:“少爷啊,我是冤枉的啊,就算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敢贩卖私盐啊,可是要杀头的啊!”
  尽管年近六旬,这老汉的思维真不是一般的清晰。邱逸只是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却一字未提,只是问:“那守仓库的家丁你可认得?”
  石叔点头道:“那伙计在仓库出事的前一天就失踪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邱逸悟了一悟,续问:“那仓库的钥匙……你可有借给别人过?”
  听到这个问题,石叔心虚地瞄了一眼旁边的石听雨,微垂着脑袋道:“没有。”
  这样的反应,连车瑶都看出其中有猫腻,可邱逸只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倚在柱子上,甚是镇定道:“说实话。”
  
  尽管只有三个字,语调也不是很重,却听来令人有几分害怕。石叔果然面露骇然,用眼神求助石听雨无果,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吞吞吐吐地道出实情。
  “大人,冤枉啊!这把钥匙……这把钥匙,的确弄丢过一回。老夫怕少爷责骂,就一直都没有说。”
  
  老汉边说边开始抹着眼泪,石听雨却听得云里雾里,忙问:“石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就是三天前。”石叔苦着脸道,“那天我在赌坊输了钱,就跑去酒楼里和齐捕头喝了个通宵,第二天起来钥匙就不见了。我给急坏了,就没敢跟少爷你说,哪晓得第二天钥匙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我就没想那么多,直到出了这事……”
  
  “什么,齐捕头?”这回说话的是车瑶,“你的意思是……这钥匙是被齐捕头偷走的?”
  石叔埋着脑袋,还是点了两下头。
  那两个小捕快见状,顷刻讶了几分,忙不迭反驳道:“你这人怎么可以诬赖齐捕头?”
  石叔兀自撇撇嘴:“老夫说的可是实话。”
  
  这样的发展似乎出乎意料,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平安镇里人人都知晓这捕头齐平品行不端,常年混迹于赌坊和酒楼,仗着有个亲戚在京城当官,便日日摆出趾高气昂的样子,虽是个讨人厌的主儿,倒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瞧石叔这般怯生生的样子,不像是随便拖人下水,而且邱逸在仓库里拾到的剑穗也的确是来自衙门,指不准就是齐平留下的证据。
  思至此,车瑶觉得有必要查探一番,而石听雨也像看到希望似的两眼一亮,冲她勾了勾嘴角:“过了预审再到正审起码还有五天时间,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石叔的清白。”
  
  车瑶耸了耸肩,摇头道:“这案子证据确凿,又闹出了人命,不会有预审的,大概正审结束就会送到刑部去了。”
  “……什么?!”石听雨脸色一白,颤着声音道,“那……那还有几天?”
  “最多三日。”邱逸淡淡出声,“而且此案牵扯到了齐捕头,光凭一面之词无法开审,因此按照规章得先告诉任知县。”
  
  诚然他说的不假,从前因为齐平上头有人,平安镇里无人敢审问他。自从邱逸被按察使司派到镇子里之后,虽是压低了此人的气焰,但也不能滥用职权,若要开审须由任知县将文书上交刑部,就算是加急也肯定会误了正审。
  石叔的证词自然上不了公堂,可若是有确凿证据那便能直接定了齐平的罪。
  
  确凿证据……
  
  车瑶边想边摸起了下巴,猛然抬起头来,嘿嘿一笑道:“邱大人,我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邱大人表示他没有偷看洗澡QAQ!




☆、「清风鸣」·四

  这天下午,晴空朗朗,万里无云。车瑶找块布蒙了脸就全副武装地躲在衙门里,只是她没想到石听雨也跟了过来,似乎这几天来每日都是闲得慌,完全不像一个大布庄的老板。
  事实上他这个老板得来也巧妙,石老爷晚年得子,自然加倍宠爱他,有用的没用的全数丢给了这么个宝贝儿子。这石听雨看似得了个大布庄,实则也得收拾不少烂摊子,并不似表面那般光鲜。
  
  从牢里回来之后,车瑶就按照邱逸的指示藏在了屏风后面,无奈石听雨也要跟着,再加上那爱凑热闹的纪桡。于是三人就这么鬼鬼祟祟地站着,从缝隙里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
  邱逸正端坐在对面,有意无意地向他们瞄了一眼,等了不多时,捕头齐平就登场了。
  
  这邱副使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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