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红十系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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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他俩看后感觉不象,胶带纸也不相同,遂到潞西。
此时,从当地警方专案组成员那里得知,另一嫌疑人最近频繁出入中缅边界,做板材生
意,专案组联络当地警方在他经常落脚的招待所守候两天,将他拘留。审下来,觉得不象,
最终在总队领导的认可下,将他排除。
那个中秋节,毛立章和顾智敏在异地他乡度过。边地的月亮没有遭到污染一定又大又
圆,星光也比城市明亮,可照亮眼睫。一条走了很久的路走到没有结果的尽头,相信毛立章
和小顾一定没心情观星常月。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那月光也
有了几分悲伧呢。如果顾智敏知道这是他很难有第二回的边地赏月,他会好好看几眼,好好
接受月光的洗浴么……
9月26日到10月7日,毛立章和薛勇有了第四次云南之行。他们沿着新的线索开始了
新的跋涉。除了新一轮摸排,还要将上海带来的名单消化,还要查找那该诅咒的胶带纸。
国庆节,他们又是在云南过的。
当我为了写作需要,问薛勇怎样过的国庆节时,他轻描淡写地说:白天呆在招待所,晚
上当地公安请我们逛夜市,赶街(音Gai)。
十、那个年末
老处长端木宏峪去世,无疑是1995年803的大事。
新中国培养、在上海刑侦战线战斗了41年的老端木于1995年9月3日去世,终年68
岁。他走的辰光是白露前的一个星期天,星期天是休息的日子,这一天成为老端木永远的安
息日。
有着“江南名探”美誉的端木宏峪或可做为一个时代刑警的代表,体现他价值的不是资
产、华屋和豪车,而是一串破得漂亮破得响当当的案子——于双戈抢劫杀人案、小林康二被
害案、钻石案、智擒“东北虎”案……他的去世也许标志着一个时代刑侦工作的结束,而另
一个已经开始。不管怎样,老端木用他的精神、品德、才智和经验,把他们一代的刑侦工作
推到了后人不加倍努力就难以超越的高度。
中国国情决定了不大会有亨特那样的“神探”,但可以有老端木那样的“名探”。越多
越好。
11月,离发案一年的日子不久,两下云南的三支队探长顾智敏突然中风,脑部血管破
裂,昏迷一个月,后经医院大力抢救,家人和队里同志悉心照护,才苏醒过来,可是很难再
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到处奔波调查取证办案子了。
人们心里浮起阴影:小顾是累的。他是案发片的探长,又是个内向的人,案子没破压力
大,本来血压就高,又不当心……人们为他惋惜,才35岁,正是干活的年龄……
谁说这不是为破案做出的牺牲?
那个年末,韩国驻沪总领事届满回国,新的总领事走马上任。新老领事交接工作,其中
一项是那起未破的“11.23案”。老领事带着新领事专门拜访了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朱达
人,彬彬有礼地询问,在侦破此案的进程中,有什么需要领事馆效力的么?
那个年末,由刑侦总队牵头,在上海召开了“新时期谋财杀人案件研讨会”。这个会议
看上去与“11;23案”无关,但我今天翻看会议材料,才发觉会议与此案的最后侦破关系
极大。
803张声华总队长在会上有一个清醒而又精彩的发言。他说:
谋财杀人案件是杀人罪案中的一种,是最常见的刑事犯罪案件种类,此类犯罪历史渊源
几乎同人类社会一样古老、悠久,而且横贯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
谋财杀人案件侦案破案的研究,也同案件本身一样历史悠久,加之案件性质的严重性、
案件情节的复杂、曲折性,历来是侦察破案的难点、焦点,同时也是历代侦察破案的高手一
展才华的最佳舞台……古今中外,最有影响、最有成就的侦察破案名探、专家无一不在这一
领域里建功立业的。可以这样说,侦破谋财杀人案件的经验、方法、途径、手段,是刑事侦
察破案史上最华彩的篇章。
往下,张总分析了当前上海市谋财杀人案件的新特点。他指出有两大新特点:1.谋财
杀人犯罪由相对封闭向相对动态转化……犯罪的因果关系更具模糊性;犯罪的随机性、跨越
性加大;犯罪的疯狂性、破坏性更为加剧。2.谋财杀人案件由偶发性向系列性转化。
此类案件难破有主客观两方面原因。客观上:侦察方向难定,犯罪对象难寻,案件难
结。主观上,张总提出的第一点就是:攻坚克难的意志疲软……在他提出的对策思路中,第
一条是提高认识,增强信心。第二条是发扬传统,深化经验,挖掘潜力。他说:谋财杀人案
件是最古老、最传统的刑事犯罪,多年来,包括近年来侦破此类案件的成功经验可谓车载船
装,但高度概括不外乎这样几个字:准、快、深、细、韧。准,则精干分析判断,善于综合
各种情况,确定案件性质,明确侦破方向;快,则行动迅速,快出现场,快查证,快决断,
快追捕;深,则问题分析深入,调查访问深入,不为表面现象迷惑、轻信;细,则工作细
致,不放过任何点滴情况、信息、线索、顺藤摸瓜;韧,则坚韧不拔,楔而不舍,面对困
境,正视而不畏惧,坚定而不动摇,咬住不放,深追细查,一追到底,不破不休。
这其中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11;23”案讲的。案件进入低谷,进入山重水复疑无路的
僵持阶段,指挥员给自己打气,更给广大参战干警鼓劲加油。
那个年末,也就是“11.23”一周年的日子,他想起要为死于他手的“李相奉”祭一
祭。一年来,李相奉的魂灵总来骚扰他,那张糊满血的脸,圆睁的怒目时常进入他的梦境。
他买了些冥币、香烛,找一僻静处将香烛燃起,冥币焚化,他在心里默默祈求:你走吧,至
少至少离我远点……看着香烟袅袅升起,冥币像黑蝶般飘散,他稍稍有了点平安感,潜意识
里,他觉得不会有警察找到他,法律之剑不会落到他的头上,不会的,既然这么久没有动
静……
他忘记了这句老话: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十一、1996年慰问公安干警的春节联欢会在上海召开
每年春节,中央电视台有几台晚会是必须制作和播出的。一台给全国人民拜年,一台拥
军爱民,一台慰问公安干警。
时代的确不同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现代社会,公安与军队等于来了一次很重要的换
防。原先壁垒森严的边关变成改革开放的口岸,原先“御敌于国门之外”口号,让位于
“WeletoChina”的巨型标语牌。百万大裁军的同时,公安队伍一年年扩编。队伍壮大
了,担子也更重了。周恩来总理早就说过:和平时期,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没注意从
哪年开始,有了春节期间慰间公安干警的晚会。
1996年这台晚会在上海制作。晚会既隆重热烈,又饱含深情。晚会请来了电视剧《西
部警察》中刘汉的原型——刚刚牺牲于罪犯枪口下的兰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刘晓东
的妻子,妻子的一番话和随之演唱的刘晓东生前最爱唱的歌《少年壮志不言愁》让在场者黯
然泪下。
刹那间,人们体会到刑警的光荣与奉献就是如此紧密相连。
我不知“11;23”专案组的干警看没看这台晚会,不知他们看到此情此景时做何感
想……
我只知道就在春节的那个2月,原来在建国路二楼会议室铺天盖地的卡片和材料收拢
来,搬回到803支队。
我还知道4月23日,803又一次召开各分局刑侦支队长会议,“11.23案”列为严打
期间上海市公安局的督办大案。
会议开了两天,重看现场录像,重温侦破思路,梳理做过的工作,与会者对前一阶段的
工作给予肯定。
现场枪来自云南——云南那支枪两年前丢了一一谁盗的枪一一枪又如何到了凶手手
里……那支枪从丢到打响这中间一定有着曲曲折折的经历,还要从头开始,顺藤摸瓜摸下
去,哪怕那支枪从盗到打响中间又倒了好几手,但只有从第一手开始,让案件滚动起来,才
可能把凶手抓到。
这的确需要领导下大的决心,四下云南,办案经费已十分惊人,再下云南除了花钱是肯
定的,案子破不破得掉却无法肯定,可要是不下去,连破掉的可能也不会有。
五下云南小分队阵容强大:由三支队支队长、本案专案组长凌致福带队,还有三支队副
支队长毛立章,他这是第四次下云南,成为专案组下云南次数最多的一个;考虑到继续查找
现场的胶带纸的现场的血掌纹比对,刑科所副所长俞援朝也加入小分队,还有接替顾智敏的
年轻探长薛勇和警员、顾智敏的好朋友顾崧。
张声华总队长对凌致福说,云南贩毒者大多需要枪的保护,所以不少人是贩毒贩枪的双
料货,此次去云南,把排查思路放宽一些,在贩毒人群中找找线索。
十二、五下云南
采访中,薛勇问我,你知道长征走了多久?怎么不知道,今年是长征胜利60周年。走
了一年。我们办这起案子花的时间比长征还长,一年冬七个月。长征走了两万五千里,而
“11;23”案子破掉,干警的行程近五万公里,真是比长征还长。
5月7日,803小分队五下云南,开始了最长一次在云南的破案经历。
他们先到昆明,提审提供在潞西县轩岗乡某人处见到过枪的线索的犯人。留下血掌纹样
品在犯人中比对,进一步在当地市场查找同类胶带纸。
四天后,一行人来到德宏州潞西县。州公安局和潞西县公安局从上海小分队精兵强将身
上看出了他们的破案决心。俗话说,事不过三,上海警察,再三再四还再五,我们一定要大
力协助他们,哪怕放下或缓办我们手中的案子呢。
上海警方与云南警方交换了通过查毒寻找枪支被盗下落的新思路,得到云南警方的首肯
和支持。之后的办案,联手参加的不光有刑警,还有德宏州和潞西县的缉毒警。
小分队的人对新冒出的嫌疑人进行摸排。一次为了到境外调查取证,毛立章和薛勇差点
做了换防缅兵的挑夫。新的嫌疑人又一次被否掉。
第一次到云南的顾崧由于水土不服,腹泻、高烧,一天要到医院吊四瓶盐水。
5月18日,璐西县公安局获得一条线索:在华侨二分场工作过的缅甸人张某,是个贩
毒贩枪的双料货。最近此人准备武装贩毒。可惜人在境外,难以拘捕。
两地警方迅速商定了诱捕张某的方案。
5月24日,张某落网。
此时,毛立章、顾崧和俞援朝因事先行返沪,留下凌致福和薛勇在当地坚守。
经过当地警方攻心审讯,不仅审毒,而且审枪,东拉西扯避重就轻的张某终于谈到曾卖
过一支枪给东北人。
“哪个东北人,叫啥子名字?枪是哪里整的?哪样卖给东北人的?”潞西警方听到有
枪,而且是东北人买去的,心中一动,此枪会不会同“11。23案”有关系。一连串问题砸过
去,不给张某半点喘息机会。“你必须一抬抬讲清楚,莫要耍滑头。”
张某想想,做为卖枪的中介也不够死罪,他交待了:
“1994年4月,好多号记不清了,好像是泼水节的日子,我还在金三角威亚公司工
作。有一天,来了一个东北人找我们公司的业务主管阿欢。刚好阿欢不在,我接待了他。他
讲他是沈阳人,叫许庆国,在一家外资公司当翻译,会讲日语和韩语。到这里来是想做点橡
胶玉石生意。我说做橡胶玉石生意要大本钱,你有好多钱?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先
买点样品回去,有人感兴趣,再调资金过来。吃了一顿饭,混得熟了。他悄悄对我讲,想搞
一支枪。我问他搞枪整哪样?他讲姐夫是个生意人,买卖做大了,有支枪胆子壮些。当时我
手里没有枪,也没听说什么人手里有枪要出售。这个姓许的沈阳人在我们公司住了一个星
期。走时丢下2000元钱让我买到枪后同他联络。5月,他又打长途电话来,问我枪搞到没
有。我讲,还没有。看来他要得很急。当年11月他又到德宏来了。
“我见他三番四次跑来买枪,看来是真想要,不是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