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件 血色守宫砂 正文完结-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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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太过操心,反倒是那渐渐上涨的水势,让宿魅宽了些的眉头再一次皱起。
因着洪水,倒也没有什么干净的衣衫,宿魅便让人将自己的常服拿来给她,无奈之下,落雪也只得连穿带绑的将宽大的衣衫穿上。
宿魅本就身子高大,一袭衣衫在落雪身上,自然是像偷穿了大人的衣衫一般,小小的身子益发的小了,宿魅看了看她感叹道:“带你出去,朕反倒像你长辈了。”他们之间,从前便相差那么些年岁,自己久经沙场,反倒是更加老沉,她日日在山间吃斋念佛,吸天地之精华,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正在整理衣衫的落雪,不觉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看:“是不怎么年轻了,但是比我爹爹要年轻多了。”
摇了摇头,宿魅懒得跟她计较:“去了羽府?”走近身子,为她整了整后面垂地的衣摆。
一提起羽府,她神情为之一怔,随后笑着说:“嗯,去了。”
岂能不明白她笑容中的压抑:“不要太在意,或许……”正待安慰她,便听外面有人来传,小岛西面快要被洪水冲毁了,当下拍了拍落雪脸颊:“好好的呆着,不要乱跑,朕去看看。”
就这样,落雪连小心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宿魅的人便已经跟着冲了出去。
雨仍旧在下,砸在屋顶的声音,不再是美妙,像恶魔一般,在人们的梦魇中徘徊,久久挥之不去。远处滔滔洪水,凶猛的拍击着小岛,这个在汪汪之水中的孤岛,摇摇欲坠得仿佛那悬空之城,只需风儿轻轻的一个吹拂,便会杳然无踪。
大厅中或躺或坐着的人,皆是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眸,没有哭泣,没有挣扎,没有期盼,他们,似乎都在等着洪水淹没小岛的那一刻,为了死而无忧无虑。木偶,或许便是这般,没有情绪,没有生机,即使是看到她这个妖女,倒也不曾有半分激动,一切激烈的言语,皆被生命将来的终点而顿住脚步。
而那个男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仍旧不会放弃生还的希望,依旧在为众人的生存而努力着,即使是死,他也要与死神搏斗一番。
卿雪尘此刻正在大堂中为受伤的人们包裹伤口,动作虽然不娴熟,却在认真的做着,即使那些人并不配合,他仍旧在努力着。见到落雪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在看到那一身宿魅的衣衫和红肿的唇时,神情随之黯淡,默然的做着手上的工作。
“青衣在何处?”再开口,却也带着几分不自然。
并不转身的抛出:“大堂的西角。”小心翼翼的为一名患者清洗着腿部溃烂的伤口,而后轻声轻语的安慰着病人,让他们不要放弃希望。
脚步停了一下,落雪便往西角走去。
此刻青衣已经醒来,一双眼眸似乎在期盼着什么,见她过来,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视线,而后欲站起行礼。
“罢了。”伸手按住她受伤的身子,此刻额她,怕是一身的青瘀吧?“青衣,身子可有好些了?”
“谢谢公主关心,奴婢没事。”这个自小便跟在宿魅身边的侍女,如今即使宿魅当皇帝,却仍旧不骄不躁,在宫中却也是本分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没有说话,落雪只是将手上端来的一些食物放下:“吃些东西吧!”见她受伤绑着的纱布,落雪舀起热粥。
青衣正要拒绝,却被落雪一双坚定眼眸堵了回去,只得乖乖的张开嘴来。
“公主做这些事倒是很熟练。”青衣难得放下主仆之礼,笑看着落雪。
见她心情不错,落雪也跟着聊了几句:“当年在古庵时,一切不都是自己动手么?你倒是很像幻儿。”说完才想起幻儿在天心国时,便被宿魅赶走,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
说话间,只见卿雪尘拿着一些药物过来。
在看到卿雪尘过来时,青衣本来苍白的脸,竟然泛着淡淡的红晕。
看了看,落雪瞬间明白了什么,见也吃得差不多了,连忙收拾碗筷:“我先回了,你好生照看着自己。”说完便起身离去。
在经过卿雪尘身边时,被他一手抓住。
“啊!”一下痛呼出声,却又连忙止住:“雪尘,快些去看看青衣的伤口,该是换药了才是。”
没有说话,卿雪尘只是一路拉着落雪来到房里,而后一语不发的提起她的衣袖,只见衣袖下一片血迹斑斑,可能是经过粗略的清洗,血倒是不流了,但伤口却是红肉张扬。
想要挣开,却被他擒住不得动弹,微恼的看着他:“放开。”
“总是想着她人的伤,自己便是这样对待么?”语气中满是责备,难得他一双笑眸中闪出不悦,但其间更多的是心疼。
别开眼来,适才被他淡漠的语气弄得不舒服:“不要你管。”她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见他不理自己,会感到有些难受。
神情复杂的一笑:“好了,好了,是我错了。”笑着跟她赔礼,而后低下头来处理着她的伤口。
伤口刚处理好,卿雪尘便拍了拍手:“魅翎皇要是知道,不得抓狂才怪,你可不要逞强了,若再沾水了,怕是会留疤了。”心里放开,或许也是对自己的解脱。
没有去深想他话里的意思,落雪只是担心的说道:“此番你若是回不去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陪着你死在这里呗!”云淡风清的说完,像是玩笑一般。
“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最起码黄泉路上不寂寞了。”
收拾好手上的东西:“永远也不会让你寂寞。”小小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自己一般。
许是屋外的雨声太大,或是雪尘的声音太小,落雪并没有听清,却被外面吵杂的声音吸引而去:“这是怎么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们看看去。”
就这样,两人出了房子。
“你们有没有会游泳了,快些,皇上已经下水救洪了,你们要是有,快些跟我来,不会游泳的可以去装沙袋。”
“什么?皇上下水了?”大堂内本来惊得吓人,此刻一听魅翎皇下水救人,皆惊讶呼出。
一人速的站起身来:“我去,我现在就去。”
“我也会,我们不能放弃。”
……
一国之君的已是这般为众人性命努力,他们自己又怎能如此放弃?怎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万众一心,不怕克服不了困难。
“你在房里呆着,我去看看。”见落雪拉着自己的衣袖,也要跟上,卿雪尘说道:“你手上有伤,不能再沾水了。”
点了点头,自己若是去,怕也是无济于事,落雪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
笑笑,很淡,仿佛船过无痕一般,而后转身翩然离去。
久久的,落雪在屋里都等不到消息,出去了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却不见有人回来,大堂中的人都在翘首以待,焦急的看着磅礴大雨的外面,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焦急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窗外的一声炸雷,使得整个房子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落雪惊得一个弹跳而起,身子在下一刻便已经朝外奔去,忘了宿魅临去前的叮嘱,忘了此刻的伤口不能沾水。
随着众人呐喊的声音,落雪来到岛边,却见洪水中一群人在忙碌,不会游泳的老幼妇孺在奋力装着沙土,会游泳的在往河里放着沙袋,阻止洪水将小岛击垮。
雨仍旧不怜惜的下着,砸在众人的身上“啪啪”作响,却被众人忽略不去计较,心中只是想着如何才能与恶魔作斗争,怎样才能坚持到底。
忙得热火朝天,这是一群与上天奋斗的人,与死神交战着的人。
宿魅将一名小孩缓缓的顶上岸来,许是在水中挣扎太久,整个人在送上小孩时,已经疲惫的忘记了挣扎,整个人随水飘离。
“天哪!皇上!众人急声大呼,快去救皇上!”
岸上的人都担心的看着水里的状况,只恨自己此刻不能尽一份力。纷纷跳下水援救,在水中的人也向宿魅游去,这位为国为民的皇帝,已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深深的敬意。
而在宿魅身边不远的卿雪尘,本就在来岛的途中,使用过多的内力,此刻又忙着放沙袋,却也出现了疲软的现象,在一个浪头之下,人便倒了下去。
他,不是临月国之人,只是孤身陪她来岛,如今倒下,亦是无足轻重,自然是重宿魅而忘却了他。看着挣扎了又倒下,倒下又站起的他,落雪心如刀割:“雪尘,你站起来,站起来。”泪,似乎已经急得团团转,若有一个不小心便会夺眶而出。
仿佛听到落雪的呼唤,卿雪尘一个回眸,那眸间复杂的情绪,有着对她的责备,有着一丝凄凉,更有着几分不舍,终于没再站起,在水中漂浮。
“雪尘……”高呼出声,落雪四处看了一下,星号事先他们都有准备,有着不少的竹竿,奋力的拿起一根,落雪看了看宿魅那边的情况,没有犹豫,只是朝卿雪尘伸去:“雪尘,你抓着,雪尘。”
而另一边的宿魅,在看到落雪竹竿伸向卿雪尘的那一刻,一丝落寞在他眸间散开,却在洪水的一个猛击下,身子缓缓的沉下、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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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回
忽上忽下的卿雪尘,双眸已经被水击得睁不开来,只能靠着耳间微弱的声音,摸索着竹竿。
抓住的刹那间,仿佛感觉到落雪强烈的呼唤,竟然在昏过去的时候,双手仍然没有放开那救命的竹竿。
另一边救宿魅的人也格外的紧张,待到两方把两人都救出水面时,已是精疲力尽,落雪看着昏迷的宿魅和雪尘,心在瞬间失去了方向。
为宿魅诊看的人,团团将他围住,而卿雪尘这边便显得益发寂寥,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为他脱去身上湿了的衣衫,便见青衣慌忙走了过来。
“公主,奴婢来便是了。”接过落雪手间的巾帕,熟练的卿雪尘擦拭着身子。
在她解开卿雪尘的衣衫时,落雪本欲转身,却在转眸间看到他胸口一大片的血迹,当下惊呼:“这是怎么回事?”适才并没有受伤啊。
青衣到不以为意:“在来岛的路上,一阵浪头袭来时,卿公子为了保护公主,胸口撞到铁浆了。”带着些疑问,青衣继续说道:“只是不知怎么没有包扎。”
没有说话,落雪只是缓缓的转身,不再去看那脆弱的容颜。
“总是想着她人的伤,自己便是这样对待么”这是卿雪尘在为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时说的话,那时他自己胸膛上的伤口却在叫嚣着疼痛,而他却不管不顾。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颗飘然的心,此刻似乎多了一些牵挂。
回房的时候,众人正围着宿魅,在为他诊治着,该是比较棘手,紧皱的眉头,因为紧皱的眉头始终不曾放下。
没有说话,落雪只是静静的坐在窗前,许是被宿魅的龙颜镇住,窗外的雨竟然渐渐的变小,不再那般的疯狂,点点飘向窗棂,只是柔弱的滑下,依依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去。
先许的水渗透进来,湿润了原本潮湿的窗台,却也不会泛滥成灾,只是让人知道,它,大势已去,唯留的只是芶残喘。
紧盯着的双眸开始发酸,窗台已经不再湿润,成股留下的水迹已经没有了踪迹,伸手推开,毛毛的细雨四处飘荡,若是不去观看外面的一片狼藉,滑落残红,枝叶凌乱,灾后的景象格外颓废的美,丝丝的雨,缠缠绕绕的飘进,凉凉的沁入心脾,使得落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大堂传来人们少许的生气,使得整个世间不再低迷,多了人与人的交流,更有甚者,有人已经在那细细的雨中跳起舞来,庆贺生命的坚强。
“十七,十七……”榻间的人儿,昏迷中不断的挣扎。
不待众人叫她,便已缓缓走至榻旁,轻轻执起他的手来,脆弱的他,从来不曾见过,而此刻昏迷中的无害,只让她的心狠狠抽痛着。
他,该是属于这世间的强者,即使在天人交战之间,他亦是霸气凛然。
握着的手温烫的令人咂舌,伸出一只手来,落雪轻轻的覆上他的额头:“你不该的脆弱的呵!”轻轻的一声叹息。
“十七,不能不要我,不能……”
房里的人缓缓退出,留下更多的空间给他们俩。
“要你?我要不起呵!要你便是让你放弃江山,我怎能忍心?如此的你,该是气吞河山,万里锦绣,放弃那些,你便像是拔了牙的老虎,没有锋利的牙,你该如何生存?”泪滑落,或许,从一开始,心便在告诉自己,不可以爱上,可是如今看到这样的他,心却也疼痛不已:“为何我会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