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8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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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什么孤单啊,什么寂寞啊,都是有钱人的专利,百姓心里惦记的,不过是一件厚衣,一顿饱饭,仅此而已。”
这些道理,她在前世的时候是体会不到的,都是穿越到这个朝代之后,在这几个月的苦难岁月里,点点滴滴的切身感受。
吃了上顿想下顿,每天为生计担忧,诸如此类,把脑子填得满满的,哪有空地去想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
这样的生活简单,却也踏实,安心。
见裴夜一瞬不眨盯着她,易倾南暗忖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触到将军主子的痛处了?可想了一想,她也没说什么啊,就是有感而发罢了,于是即兴发挥道:“小人想起了一首歌,是小人以前听别人唱过的,挺直白的,将军您要听吗?”
没等裴夜开口,她已经轻声哼唱起来。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开始只觉得歌词挺美,也很符合主题,可是唱着唱着,却不禁心酸起来。
突然就跟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世界告别,一个人穿越到这里,她那么艰辛,那么努力,想要融入这个异世,表面上,她似乎做到了,生活得挺好,可这终究不是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她只是个贸然闯入的外来者,不知道在这里要待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更不知道未来的命运会怎样。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种茫然无助,孤独无依的感觉,却说不得,道不出,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如此心思,没人会懂,没人会明白。
“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易倾南很用心地唱,不得不说,她这个身子的嗓音蛮悦耳的,也许是早年泡药草抑制生长的关系,声线较一般女孩子略微低沉一点,有种宜男宜女的中性感,演绎这样一首歌那是相当地适合。
裴夜眼望远处,一直静静地听,等她一曲唱罢,倒是给了句评点,就五个字,“真够难听的。”
易倾南耸耸肩,也不反驳,心里却想,要是自己唱得真难听的话,早出言打断了不是,何必耐着性子听完呢,还说她口是心非,其实他才是好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歌是属于现代流行歌曲的范畴,他身为一个古人,肯定是不喜欢的,也欣赏不来的,那些什么穿越过去当麦霸跳钢管流光溢彩大受欢迎的版本,都是脑残作者的异想天开罢了,是不可能真实发生的。
“你也有思念的人?”裴夜忽然一问。
尽管那歌有些怪异,但歌词他还是大体听懂了的,寂寞是因为思念谁,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这个小家丁,想法多多啊。
易倾南张了张嘴,顺势作答:“当然有啊,我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停顿一下,她垂下眼睫,黯然道,“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她说的是她在前世的亲人和朋友,听在裴夜耳中,自然而然理解为她在洪灾中失散的亲人们,面色不觉又柔和了几分。
难怪会对同寝室的伙伴如此维护,这小孩,倒是挺重感情的。
易倾南吸了吸鼻子,摇头失笑,又自我安慰道:“不过没关系,虽然见不到他们,但我想他们在另一个地方会过得很好的,我在这里也会好好过,同处一片蓝天,同顶一轮明月,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了想,她又诗兴大发,高声吟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话音刚落,立时察觉到不对。
坏了,发挥过头了,她只是个能认识字的小家丁啊,怎么把大文豪的千古名句给搬出来了?
都怪这该死的月亮,该死的气氛,一下子又得意忘形了。
吐吐舌头,易倾南决定立刻转移话题,笑呵呵随口一问:“别光问小人啦,将军心里肯定也有思念的人吧?”
这样的问话自然是失礼的,但她是贴身随侍啊,某些特殊的环境下,跟主子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调侃一两句,只要把握好这个度,应该没有大碍吧。
裴夜眸光闪了闪,沉默了一会,慢吞吞道:“没错,我也有,以前会想她想得睡不着觉,现在不会了。”
“呵呵,沈大小姐确实是个大美人。”易倾南并没有料到他会回答,愣了一下,带着三分真心,三分假意,三分讨好,还有一丁点酸溜溜应道。
裴夜眼色淡然瞟她一眼,“不是她。”
“那是谁?”易倾南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看他好像心情还行,不像是会发脾气的样子,不由得轻声追问。
“我早逝的娘亲。”裴夜望着头顶的高天低语。
他从来不是多话的人,此时此刻不知怎的,却遏制不住话头,以及心底喷薄而出的倾述**,在这目瞪口呆的少年面前,静静道出:“二十二年前,她难产而亡,我的生日,就是她的忌日。”
姻缘错 第十章 交心(下)
“可是,老夫人不是好端端地住在清波园吗……”易倾南喃喃嘀咕着,猛然顿住,一下子明白过来。
那个啥,清波园里的裴老夫人,不是他的亲娘!
这就能够解释了,为什么他与那裴老夫人的关系看似和睦,实则凉薄;为什么裴老夫人在人前人后称呼他总是一口一声将军;为什么当儿子的可以把母亲关在园子里长时间不闻不问……原来两人竟不是亲生母子!
可他为何要告诉她这桩隐秘,要知道,在这高门深院里,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他对她说出他的身世,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死期就要到了?
易倾南越想越觉心惊,外加那个肉跳,呜呜,她可不可以暂时性失聪啊?
抬眸瞟了眼裴夜,却见他一动不动,面色沉沉望着远方,半晌才又徐徐开口。
“现在你该知道了,为何我从记事起就从来不过生日,就因为这一天,我失去了我最亲近的人,我的亲娘,还有我爹……”
易倾南听得一愣,心都揪紧了,“老爷?难道他也……”该不是因为他娘的离世,他爹郁郁寡欢,也跟着驾鹤西去了吧?要真是这样,那他可真够惨的,刚出生就父母双亡,想到这里,她赶紧压低声音安慰道,“老夫人与老爷夫妻情深,相信他们在天上会相互照应,过得很幸福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将军您就别难过了。”
裴夜摇了摇头:“我爹尚在人世。”也没转头去看易倾南尴尬的神情,淡淡道,“只是我娘下葬的第二天,他就一个人悄悄走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二十多年来他再没出现过,就连我祖父出殡,他都一直缺席未到。”
离家出走?
易倾南想起初来上京时听到的传闻,他的父亲应该是个文弱书生,当年因为爱妻逝去而远走他乡,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都没有在人前露过面,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裴夜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道:“我爹并不如世人所想那般……”不知想到什么,便停住不说了。
“嗯嗯,老爷对夫人情深意重,吉人自有天相,怕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相信不久就会归来,与将军父子团聚。”易倾南话说得顺畅,暗忖自己这理由真够牵强的,再有什么要事,裴府老爷子过世出殡,那当儿子的总该回来吧,可见实际情形肯定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不离十。
还有啊,裴夜他爹是裴老爷,他爷爷是裴老爷子,这称呼可够拗口的,好在对于裴老爷,府里众人基本不提,自己心里明白也就是了。
裴夜哼了一声,并无回应,此举倒合了易倾南的心意,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赶紧转移开去,“其实小人觉得吧,老夫人,就是清波园的那位,还是很关心将军的……”
听了刚才的话,她承认自己有点同情心泛滥,觉得那清波园里的裴老夫人也挺可怜的,裴老爷当年一走了之,她多年来独守空房,膝下又没个一子半女的,裴夜与她又不亲近,就这么孤单过活,物质富足,精神空虚,又有什么意思?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做和事老,过问主子的家事,只是觉得这对名分上的母子俩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能早点化解隔阂也好啊,裴夜父母都不在了,祖父也过世了,这个继母便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虽然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但相处多年应该还是有点感情的,从他大肆操办寿宴上就能看出,他心里对裴老夫人还是看重的,是这样的吧?
裴夜哼了一声,跟刚才不同,这次带着点嘲讽之意。
易倾南表面上陪着笑,一脸讨好,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个裴美人,说话尽是说半句吊胃口,也不解释清楚,明确表个态,听到什么都是哼一声,哼来哼去,谁知道他到底是个啥意思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他的话比平时还是多得多了,是个极大的进步呢。
还有啊,他愿意告诉她这些事,是不是代表他认可了她的身份,准备把她往心腹的方向培养?
嘿嘿,小五哥终于要发达了……
“她关心的,是她现有的身份和地位。”就在易倾南胡思乱想的时候,裴夜悠悠开口,“她本是我娘的闺中好友,却暗地仰慕我爹,煞费苦心才进了我裴府,我爹离家之时曾有留书,对她做了妥善安排,让她和离归去,但她执意不肯,在祖父面前以死相谏,发了毒誓会一生忠于裴府,善待于我,祖父这才允她留下。”
易倾南听得恍然大悟,原来这裴老夫人当初是个小三啊,难怪这样不得他的心。
在古代,男人娶妻纳妾左拥右抱本是平常之事,但她是现代穿越来的,一夫一妻的观念在脑中早已根深蒂固,对那些妾侍姨娘之流,不自觉存了三分鄙夷。
本想帮裴老夫人在他面前劝说几句的,此时也打消了念头,自然而然道:“后来呢?”
“后来,我自小习武被送去军营锻炼,她勤勉持家做了裴府主母,祖父老迈病重撒手西去,一切……便如你今日所见。”裴夜说完,长长吁了一口气,似是感觉到她的兴趣,沉声道,“现在你明白了吧,将军府外表高大巍峨,光鲜华美,其实内里却是四分五裂,阴暗不堪,而我,万人敬仰的战神,究其实,不过是个亲娘早逝亲爹遗弃的孤儿罢了。”
易倾南被他阴沉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将军,您听我说,老爷当年一定是太伤心了,悲痛欲绝,所以才离家出走的,这和您没有半点关系,又或许他早就后悔了想回来,但交通不发达嘛,各种各样的原因,才迟迟没有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他那张暗自隐忍的脸,顶上天幕黑沉,枝叶遮挡,也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她感觉得到,他一定是在意的,也是痛苦的,以往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舔伤,而今晚,终于爆发出来。
不由自主地,易倾南伸手过去,轻轻放在他宽厚的肩上,面对这天神一般的英俊男子,破天荒地地没有半点遐思,有的,只是丝丝的心疼,与微微的怜意。
“您并不可怜,您的父母虽然不得已离开了您,但他们给了您那么多啊,”她掰着手指,一项一项地数,“给了您俊美的相貌,给了您健康的身体,给了您不凡的地位,给了您富足的家世……这些都是别人梦寐以求追逐终生的目标,您却与生俱来,难道不觉得幸运吗?”
裴夜冷笑,“我宁愿不要这些。”
易倾南听得想翻白眼,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还不想要?好歹按捺住了情绪,她轻声道:“有些东西,人在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可贵,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感到遗憾,追悔莫及。”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叹道,“您当初虽然失去了父母,但您还有老爷子啊,还有至亲至爱之人,可小人……”
裴夜本来是等她下文的,可是等来等去都是一片静寂,侧头去看,这才发现小家丁咬着唇,仰着头,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不觉失笑,“小小年纪,就这样心事重重么?”
易倾南垂下眼睫,说得漫不经心,“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嗯,小人的爹……”
刚开口说了半句,就被裴夜打断道,“别什么小人不小人了,简单点。”
“是,将军。”易倾南早就厌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