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7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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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很清楚。”沈晴衣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她感觉这父子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裴夜对裴英风完全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震惊,与敬畏,“师父只让我留心一名瞎老头,说他是潜逃多年的朝廷要犯,还带着件至关重要的宝物。”
“什么宝物?”
“好像是块什么令牌。”
“令牌?”裴夜剑眉微挑,语气顿了下,忽而冷笑,“这次的绑架,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吧,还以你为饵……”
沈晴衣以为他是对此不满,忙解释道:“师父没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是心甘情愿为师父做事,为将军……”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裴夜摆手,又退后一步,转向身旁之人,“天枢,送她回沈府。”
“将军!”沈晴衣对着那旋身而去的背影不舍叫道,“你要去哪里?”
裴夜站定,却不回头,“你不必知道。”
沈晴衣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淡漠,含泪道:“你可是怪我对你隐瞒师父的事?”没听到他的回应,她自顾自说下去,“是师父让我保密的,他说他追捕要犯,暂时不能与你见面……”
裴夜没有说话,迈步便走,沈晴衣急急追上两步,叫道:“你是不是要下崖去找易小五?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我也没想到他会就这么跳下去,我伸手去拉他的,但是没拉住……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吧?”沈晴衣望一眼那万仞高崖,喃喃自语。
裴夜脚下一滞,淡淡道:“小五……他不会死。”
“将军——”沈晴衣泪眼婆娑地叫,却丝毫动摇不了那人坚定不移离开的步伐,只能看着他大步远去,消失在晨光之中。
纤纤细指搅紧了衣袖,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那个名字——
易小五。
此时此刻,被无数人念叨着的易倾南,正昏昏躺在崖底的一处沙地上,被人在胃腹按了几按,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水来。
这悬崖乃是真正的万丈深渊,她原想必然丧命于此,怎料一掉下去,身子就笔直冲入水底,原来崖底并非实地,而是一处极深的水潭,山间云雾弥漫,崖顶之人谁能看得清楚?
易倾南骤然入水心头发慌,冷不防喝下好几口,不知怎地浮上水面,便被人抓上岸去,放在沙地上,待她神智渐复,怔然抬眼,却见一道雪亮冷冽的刀光横在眼前。
“天权大哥?”她愣愣地叫,欣喜中带着丝迷蒙,为什么七星卫之一的天权会在这里,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冷淡?
“天权大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话没说完,她忽然看到天权身后地上横躺着的人影,那是……莫老头!
“爷爷?”再顾不得与天权说话,她撑起身来,朝那人影扑过去,摇着那残破不堪的身躯,“爷爷,你别吓我,爷爷……”
还好,莫老头的心口还有着丝热气,被她摇晃一阵,慢慢醒过来。
“小五……”莫老头听着她的唤声,口气欣慰,低低地道,“你没事就好。”
“爷爷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易倾南忍不住哭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对沈晴衣维护留情,也许爷孙两人早就逃出上京地界了,可谁会想到,那么个柔弱无助的女子,竟是深藏不露心怀歹意!
“你知道错了,下次就不会再上当了,那个什么郡主,还有将军,他们都不是……不是好人……”莫老头大口喘着气,恨恨地道,“这下你该看清你那将军的真面目了,原来他是银虎的儿子,他留你在将军府,肯定是有企图的,你莫要再被他骗了……”
“爷爷,别说了……”易倾南咬唇,腰间的刀伤被水泡过,火辣辣的痛,更痛的却是她的心。
一夜之间,天地变色,她最亲最爱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仇敌!
怎么会这样?
“你扶我起来。”莫老头忽道。
易倾南应声而动,这才发现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泥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俨然就是个血人,不由得叫道:“爷爷,你还是躺着,我去找人……”
“扶我起来!”莫老头沉声道,被她搀扶着慢慢起身,面对着持刀的天权,冷笑道:“你是银虎那厮的手下?”
“他不是,他是将军的七星……”易倾南话没说完,忽见刀光一闪,冰冷的锋刃横在颈项。
“令牌,拿出来。”
姻缘错 第八十八章 决裂(上)
第八十八章决裂(上)
“天权大哥你做什么?我是小五,易小五啊……”易倾南被拉离莫老头的身边,双手受制,动弹不得,不由得喃喃地道。
实在不明白,为何天权会换了个人似的对自己刀剑相向,他是裴夜的七星卫啊,从来都是服从裴夜的命令,忠心耿耿,说一不二……这个世界混乱了,已经超过她所能接受的程度!
“傻孩子。”莫老头低声一叹,朝着天权的方向问道,“是不是我把令牌给你,你就放了我们?”
天权默不作声,手上力度不变,横在易倾南颈前的刀刃也没半点移动,就听得莫老头哑声道:“你放了他,我就给你令牌。”
“爷爷?”易倾南忍不住叫道。此时此刻,她要是再不明白当前情景,她就是个傻子,爷孙俩正面临生死考验,能否逃脱,全靠眼前持刀之人的一念,关键是,莫老头身上根本就没有令牌!
“先把令牌交出来。”天权沉声说道。
“是。”莫老头抖抖索索摸向胸怀,慢慢掏出个湿漉漉的布包来,朝天权递过去。
天权原本是从背后一手按住易倾南的双手手腕,一手持刀压在她的颈项上,见得莫老头的动作,眼睛都没眨一下,“抛过来。”
易倾南见状心头一沉,在赫赫有名的七星卫面前,莫老头想要耍花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听得莫老头低声答应着,手掌忽然扬起,将一物朝水潭里掷去。
水花溅起的同时,天权放开易倾南,纵身直扑水潭。
说时迟那时快,莫老头一掌击出,只身扑向天权,与他缠斗在一起,“小五,快走!”
易倾南怔愣了下,看着水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时难有动作,她看得出莫老头已经是身受重伤,实乃强弩之末,而天权却是以逸待劳,而且七星卫的武功高深莫测,至于两人水性如何,她则是一无所知。
走,还是不走?
虽说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就这么逃走,莫老头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就听得哗啦一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你再不走,老子做鬼都要打死你!”
是莫老头!易倾南心头一松,刚朝水潭跨出一步,就见他眉头一皱,被人大力扯下水去。
“爷爷?爷爷?”易倾南着急唤道。
只见水下你来我往翻腾得厉害,渐渐地,水面泛起点点红色。
“爷爷!爷爷你回答我!”她吓得大叫起来,忽而又见水面浮出个身躯来,潜游一阵便是整个人冒出来,一步步走向岸边,正是天权。
易倾南呆呆望着他,还有那手中雪亮的刀锋,失声大叫:“我爷爷呢?你杀了他,你是不是杀了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天权冷哼一声没说话,脚步却是没停,走到水深齐膝处,忽而背后一个黑影扑来,将他的大腿紧紧抱住,打死不放。
“小五,走啊——”莫老头喊得声嘶力竭。
“放开。”天权冷然出声,去掰莫老头的手指,甚至用脚去踢去踹,但莫老头抱得太紧,十指死死扣紧,双臂如铁箍般缠住他,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是纹丝不动,天权面色一冷,持刀之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不,爷爷!”易倾南倒退一步,眼见刀锋一下又一下扎进莫老头的身体,血水不断涌出,但他却哼都不哼一声,而是把天权抱得更紧,脸庞转向她所在的方向,瞎眼直直望过来,面上浮起个慈祥得近乎古怪的笑容。
“小五,记住爷爷是怎么死的,记住……”
“爷爷……”易倾南眼泪止不住地流,视线模糊,只能看到那两道缠在一起的人影,还有刀刃噗噗扎进皮肉的声音。
一切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忽然之间,她猛醒过来,狠狠抹一把眼泪,朝那渐渐僵硬之人投去最后一瞥,便是义无反顾朝相反方向狂乱奔去。
“站住。”天权见那少年逃走,沉声一唤,脚下刚动了一动,没想到那原本渐松的束缚又猛然夹紧,这瞎老头竟死而不僵,又生生缠紧了自己。
一刀,又一刀……直至那枯瘦的身躯颓然倒下,彻底失去生命力,静静仰躺在水潭之中,耽误这许久,他往岸上望去,树林里已没了那少年的踪影。
天权收回目光,低头在水潭巡梭着,突然看见水底一物,弯腰捞起,正是莫老头之前掷出的一只铁盒。
铁盒入手,天权脸色一沉,忙将盒子打开,里面却是块石头。
扑通一声石头掉入水中,水花溅在水中之人的唇边,竟是从未有过的安详。
易倾南一直在跑。
穿过密密的树林,越过一座又一座土丘,谷底荆棘遍布,杂草丛生,见不到半点阳光,她专门找黑暗的地方钻,跑着跑着,见得前方树木高耸,想也没想就纵身一跃,居然还真跳上低端的一处树丫,咬牙爬了上去。
一尺,两尺,三尺……
一丈,两丈,三丈……
离地面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她慢慢停下来,隐身在枝叶中,噤声屏息,一动不动。
手里攥着一大把干枯的叶片,那是狂奔的路上她随手扯来的,看也没看就贴在了后腰上——被沈晴衣偷袭刺中的伤口,又在水潭里浸泡多时,已经痛得麻木,痛都没什么,感染也有可能,最怕的却是血流不止,血水会顺着树干流淌下去。
此时的易倾南,既惊恐又警觉,面对七星卫的追踪,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又小心,一不在意就有可能被发现,这条小命是莫老头牺牲自己换来的,她万万不可辜负。
想起莫老头,易倾南心头又是一痛,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进将军府当家丁,在京城随便找个差事混着,等着莫老头来找她,也许那样的话,处境会大为不同?
但是不进将军府,又怎么能与裴夜相识……
易倾南在自己掌心狠狠一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裴夜,还想他做什么?
莫老头死了,是因为自己而死的,是被裴氏父子害死的,虽说不是裴夜亲自动手,但天权是他的手下,执行的是他的命令,他难逃其咎,他也是凶手之一。
唇瓣紧咬,她仰了仰头,逼回眼眶里快要滑落的眼泪,默念着裴氏父子的名字,从今往后,她跟那个人就再没瓜葛了,再没关系了,再也回不去了。
易倾南静静待在树上,双手紧抱着树干,把自己当做是一根树枝,整个人都被伤痛、孤独、无助、绝望等种种情绪包围着,胸口空荡荡的,心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莫老头那回头一瞥的脸容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在对着她笑,从来没有这样慈祥的对着她微笑。
尽管多年来他总是凶巴巴骂她打她,但他心里是疼爱她的吧,他的余生,都是为她而活,一点一点把她养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安全,如果没有这场杀戮,他会带着她离开上京,去往天虞山,那个他口中幸福而宁静的地方。
爷爷……易倾南在心里低喊。
对不起,她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再没补救的机会,那个凶她疼她的人,再也活不回来了。
眼睛湿了又干,干了再湿,此时此刻,她俨然忘记了自己的前世,觉得自己就是小五,就是那个自小父母双亡辛苦长大的小女孩。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日,或者一日?期间她看见了那个持刀追来的人影,看见了那刀锋上还没擦去的血迹,看见他在树林里徘徊搜寻,终是朝前而去。
四处安静下来,危险似已过去,但易倾南还是没动。
过不多时,就见那个人又返回到林中,查找一阵,再次离开。
时间静静流淌,易倾南一动未动,心如死灰般枯寂。
谷底寒气逼人,眼眶周围的泪水已冻成冰渣,抱着树干的双手也已冻得与之黏在一起,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还有后腰上的伤,如若再这样过个一天半日,她不是被冻死,就是伤口感染身亡。
天地之大,可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没有,什么都没有,莫老头死了,裴夜变了,这世上再没亲人了……
真的没有了吗?
眼前突然闪过几张灿烂的笑脸,石头、翠丫、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