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骚遇到暗贱(网络版) 作者:褪尽铅华(晋江金编vip2012.11.19完结,he,1v1)-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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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快半夜了;大片的星光依旧是很好;小莫在车里面睡着了,蜷缩着还像个什么都不关心的孩子。
而田欣却睡不着,她只能披着丘sir的西装外套,倚在车前看着更远的地方;丘sir那一圈一圈飘起来的烟。她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抽烟的。他的手指特别长,当初看着他翻阅文案报告书的时候,就觉得那双手特别漂亮;如今看着他扶烟的小动作,显得格外有风情。
“回去吧;风越来越紧了。”丘sir掐灭了烟,回身看了看田欣,她的头发一团乱;素颜站在那里,裹着大了好几号的西装,表情恬淡。那一瞬间,丘sir突然有种幻觉,幻觉他们其实是一对的,在这样可以刻意浪漫的时间和地点。只是,幻觉过后,在她时而上扬的嘴角又时而黯淡的眼神里,却又深深的无力的发现,原来她的全部心思都还在那辆注定是背道而驰的车里。
那车里,有一个注定要行走于另一个世界的男人。
“回吧,风紧。”丘sir又不知所谓的重复了一遍,田欣突然笑了,“丘sir,全公司上下,大概只有你不会说风大了,而是说风紧。”
丘sir一愣,田欣继而笑着又说,“你真是格调唯一的文人。”
文人?这评价来的着实有些不着边际了,丘sir十分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看你是伤口感染开始发烧说胡话了吧。”
事实证明,好的不灵坏的灵。不知是真的感染导致了发烧,还是吹了太久的夜风,田欣在回宿舍的路上就昏天暗地的开始发晕,等到了家门口,温度已经窜了上来。
“喂,你不会吧——我明天可是还要上班的!”丘sir看看睡的死猪一样的小莫和病的死猫似的田欣,森森怨念的叹了口气,怎么一个好端端的工作组,摊上这么两个白痴了?把小莫轰上楼去,丘sir还是同情心泛滥,载着发烧开始说胡话的田欣朝着自己的公寓驶去。
江老爷子的私人飞机是大半夜落地的,一落地就正赶上风正紧的时候,老爷子却拄着拐杖有条不紊的走向豪华林肯,似乎是漫步在自己的午后花园里,什么都不能乱了他的分寸。江恒将车门替他关上,窗户却突然摇了下来,江老爷子没有看他一眼,声音却洪亮得很,“跟我坐一道。”
江恒看了眼那些保镖,立即就有人识趣的跑去代驾江恒的坐骑,江恒微微点了点头,绕到车的另一侧,手扶住车门把手,似乎愣了那么半刻,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车里温暖得很,松香的味道扑鼻,和家中老爷子的书房味道一样。一时间,眼前似乎闪过了老爷子的那间充斥着各种把玩物件的书房,他藏身其中,自己就是最耐人寻味的一件古董。
司机把隔间缓慢的落下,伴随着老爷子拐杖在地毯上越来越深陷的一个小坑。气氛凝重的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江恒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的小胖,被控制,被轻蔑,被嘲笑,被置于阴冷的角落让人品头论足,然后任意践踏。
那一缕阳光,她似乎被关到了车外。车外是狂风大作,是最深的暗夜。
“江恒,”老爷子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似乎这也是他威严的一部分,“你在这边做的不错,是不是要考虑回来帮我的忙了?”
江恒没有马上回复,而是闭上眼听着老爷子的呼吸,等他呼吸突然开始加重加快的时候,方才说,“父亲,其实我帮不上你的忙,你最清楚。”
“可你是我的儿子,你姓江。”江老爷子似乎语气放轻了一些,“这一点,我不能埋怨,你也不能。”
“是的,”江恒目光撇向窗外,“无可摘责的命运。”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你把手头公司的事情交给卢俊吧,哦,对了,带着文静一起回来,她妈妈想她了。”江老爷子突然握住了儿子放在座位上的手,不顾他突然的一个痉挛,紧紧的握住,“好么?”
好么?其实这一直都不是一个问句。从最开始的开始,从他还是自卑的小胖开始,他就从没有过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说……我不想走呢?”江恒不肯看他,他的声音低低的,还有些颤抖,有些可笑。江老爷子真的被逗笑了,他笑着说,“我记得有一年林威来找我,说他在某个小城市找到了一个叫小十六的姑娘,可惜了,那个姑娘就一直待在那么个小县城里面,见不了什么大世面的。可那就是她的命,谁也更改不了。”
江恒眼前突然就出现了那一天荒诞的低俗的平庸的婚礼,满地的瓜子皮儿,满屋的划拳祝酒,新娘心安理得的出现了,竟没有一丝不满。她再也走不出去了,那个叫小十六的笼子,已经把她的心都套死了。
可她不是小十六。林威知道,他知道,现在,他的父亲也必然会知道。
“可惜了,那个姑娘白白做了一次小十六。真正的小十六呢?她还活的很滋润呢,这怎么成呢?她的命,不该是这样的命。就像林威的命,也不该是现在这样。人哪,一定要认命。林威在我面前不老实,他会得到他的惩罚的。”江老爷子重重的说,“那就是他的命,谁也更改不了。”
江恒终于回眼看他的父亲了,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也是这世上离他最遥远的人。那个主宰他命运的人,那个成为他命运的人。
你打算把小十六怎样——
话到嘴边,几乎颤抖,话出了口,却变成了另一句。“你打算把林教练怎样?”
江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一个问句,“你说,风竹会所改一个什么名字好呢?”
江恒看着父亲嘴边的笑意,突然笑了,“听父亲的意思吧。”
丘sir没想到大半夜的又来了访客,这人见过几面,却并不熟络。丘sir歪着头打量着他满脸的碎胡渣,终于想了起来。“哦,风竹会所——”
“我是田欣的大哥。我在她宿舍等,看见你的车把她带走了。”林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抱歉一路跟过来。”
“那就请进吧。”丘sir又是森森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夜是不用睡了,一个烧得一直在说胡话的病猫,加上一个一脸杀气的不速之客,看来他这闲事是管的太多了。
“她病了?”林威一进屋子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满脸通红的小十六,在他的印象中,小十六几乎是金刚女超人,从没生病过。
“如你所见。”丘sir推推眼镜,看着他沾着泥巴的鞋,咽下那句要出口的话,轻轻带上了门。
“她说什么胡话了?”林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自然而然的摸上了小十六的脑门,丘sir有些不耐烦的说:“什么小胖啊,健身什么的。”
“果然。”林威话音未落,丘sir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挨千刀的江大总裁。”
林威心里狠狠一拽。“江恒?”
“还能有谁?”丘sir叹了口气,“你真是她大哥?那我劝你赶紧把你这亲妹妹给带走,我可得罪不起江家。我现在还不知道会被江恒给灭了,还是会被他老子给灭了,其实我还想多活两年。”
林威低声的笑了,丘sir推推眼镜,“怎么,我说的很好笑?”
“不,你是个睿智的人。”林威摸了一把胡子,“我刚被江家玩死了,我从风竹会所净身出户,现在是无业游民。”
丘sir微微蹙着眉头,没有搭话,林威抬眼看着他,突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我可以不听么?”丘sir开始打哈欠,没到一半,就听林威自顾自的开始说,“这故事叫做小胖和小十六。那是十年前——”
田欣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睁开眼就看见丘sir睡在她旁边的地板上,手一直紧紧牵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让人不禁想起了他抽烟的动作。
轻轻抽回了手指,蹑手蹑脚的爬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迈过他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茶几,几乎是老鼠碰到猫的心情,当下僵在那里,脖子一寸一寸的扭过来,看着丘sir还在“熟睡”,这才慢慢舒了口气。
天啊天啊,这要是让江某人知道了,不把她掐死才怪呢。丘sir啊,我真是为了你好啊,虽然咱们俩做不成情人,可也别连累你为了我丢了性命不是?
田欣几乎要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开溜,可就是这个时候,半掩的卧室门让她禁不住就停了下来。只因为,在这个黑白二色的房间里,只有门上挂着一朵大大的向日葵玩偶。在这冷清的色彩中,它如一抹出世的阳光,绚烂的夺人眼球。
脚步几乎是不自觉就被它吸引,一时间连逃跑都忘了,只是呆呆的朝着那扇门走过去——仿佛一早就感觉到,门后有什么她一直在寻觅的,又有一些她不敢面对的。
推开门的一瞬间,呼吸紧紧的扼住,在这朴素的卧室中,阳光灿烂的扑了一地,床头柜的花瓶里是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奔放自由。
在那旁边,是一把口琴,银色的琴身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小十六,如果十年以后,你还是二十六岁,我就会回来娶你。
诺言悠悠,口琴声不绝于耳,在那天台那夜风那割舍不掉的记忆中,那个似乎已经、似乎终于黯淡下去的暗影,他突如其来的扑上来,狠狠的抓住她的心。
好疼。
几乎是颤抖着一步步走过去,走过去,拿起口琴,翻到背面,刻着一行字。
我回来了,小十六。你在哪里?
口琴握在手中,身后的人声音慢慢的响起,头一遭如此的温柔。
“还是被你发现了么?小十六。”丘sir的镜片上闪过向日葵的光辉,一层一层荡漾开,“我回来了,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么多人给鹅子鼓励,很感动。
今年写的很不顺,大概是要江郎才尽了,写完明骚暗贱,不知还有没有灵感开新。希望能找到合适的题材,爱你们。╭(╯3╰)╮
☆、无奈的谎言
“我回来了;你呢?”
很久以后的很久;田欣还记得这句话,以及丘sir说这句话时的眼神。
女人很容易被某个场景、某个细节、某种感觉所打动。后来的后来,当田欣每一次回想起这一天的这一刻,都回想起许多。有时候她想起来的是那银色口琴背后雕刻的小字;甚至连一撇一那的弧度都还记得。有时候她想起来的是那支向日葵花瓣上的光辉,阳光跳跃着,折射的角度是那样的美。更多的时候她想起的就是此时此刻丘sir的眼神;那眼神写着失而复得,又写着得而复失。兴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让她突然就相信了丘sir就是小胖。
所以,小胖他回来的,在十年后;在她还是二十六岁的这一年。带着曾经坚强的誓言和软弱的不堪一击的回忆,猛烈又柔软的撞击到她的心里去,因而,那一瞬间无法抑制的眼泪,几乎是顺理成章。
因而即便是很久后的很久后,再回想起这个瞬间,田欣依旧会有一种感动。但同时,一种几近自责的愧疚和不安却更深的摄住了她。原来,再见到小胖,跨越十年的光阴,跨越阴阳的阻隔,迎面而来的竟只有惊讶,而非惊喜。
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罪恶,它在田欣的心头猛烈的刺了一下,一直酸到了最里面。
“我一直都在啊。”回应他的话的时候,田欣竟不自觉的脸红了,仿佛是对着最亲密的人,说了一个最不着边际的慌。丘sir的眼依旧那么犀利,他笑得很有些看破的意味,就在田欣几乎要不打自招的时候,丘sir合时宜的转了话题,“我没死,傻丫头。”
“可为什么林大哥说你死了?”田欣心揪的紧紧的,“他骗了我么?”
“林威也以为我死了,说实话,其实连医生都以为我死了,我人都被推到太平间了,又捡了命回来。”丘sir站在离她一个暧昧的距离,呼吸扑面,话音搔耳,举臂便是拥抱,偏是他只是那样直直的站着,平淡不惊的说着些似乎已是陈年事实的话,“医院上称此为假死,医生怕担上误诊的名声,私下把我安排转院了。当然,还有点后遗症就是了,三个月后才出了院,回到健身中心,你已经不在了。”
“……我回去上学了。”田欣咬着嘴唇,“要是我能等的久一点……”
“要是我能回来的早一点……”丘sir突然与她擦肩而过,走向那朵向日葵,长长的手指开始把玩那花瓣,“兴许我还有机会吧。”
“小胖。”田欣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几乎是狼狈,“你骂我吧,我竟然以为你死了,我太坏了!”
“别傻了,丫头。”丘sir把玩花瓣的手指停下来,“还记得我在假面舞会上说的那句话么?原来我要离开你的时候,才是我最爱你的时候,这句话十年前作数,如今依旧如此。”丘sir转过身,阳光侧身而来,他的脸一般黑暗一般光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