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轻风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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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勿用多想就记起了,靓丽又斯文的女孩子总是能给人留下印象,“嗯,我记得,当时你记我交待的事可仔细了。很久都没见陈先生来找顾教授,我还在想呢,这下他可算是找对私助了。不过,这次怎么这么大意?弄得都感染了才来?”
“你是说,早就不对劲了?”
“肯定是有病体反应的啦,譬如象呼吸异常呀、饮食无欲呀、哮鸣音突出等等,”男子看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又安慰地说:“当然,病人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他若早点过来就不用闹得住院了。”
指望那个大事小事都喜欢扛过去的男人主动说“我不舒服、我生病了”,那真是和指望神没什么两样。听了大夫的话,叶萱不知哪来股暴戾:赵依依,你属猪的?再三强调过大少有病,还天天贴身侍侯大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他出了状况,甚至还有手机关机的事发生。大少也真是的,喜欢她就娶她进门呗,另换恰当的人来做恰当的事。
转回病房,大飞已经走了,一张小折叠床上放着套被褥,大少闭着眼睛,一付已经睡着的模样。叶萱关了大灯,只由着盏壁灯幽幽地亮着弱光,检查了开水、床头柜上的药剂,又看看点滴,估摸了下叫护士换药的时间,这才去铺自己的被褥,弄好一切,正想坐下来歇歇,却看见大少正睁着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睛望着她。
“我还以为您睡着了。”拍拍砰砰跳着的心,她惊魂未定。
“我想喝水。”他现在倒不提要她走了。
叶萱倒了杯热水,扶他坐起,把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他背上,这才将水递到他没挂吊针的右手中,感觉他的手抖抖索索似无力般,只得左手扶着他的肩,右手帮他握住杯子喂到嘴边,大少喘着粗气,水没喝上几口,额头倒密密地布了层细汗。
他的手烫得象块烙铁!
懊恼如根绳子缠得叶萱几近窒息,本来是瞧着他不对劲的,偏偏顾虑诸多,若是当时追上去多问几句,也许就不会有他现在的这种难受、甚至危险了。
“对不起!”连她自己都想不到,怎么会哽咽着吐出这三个字,话音刚落,只觉手臂中的身子一颤,“你说些什么傻话!”耳边一个略带恼怒的声音响起,那人扭转头来,正巧触到她低垂下的脸,双双一惊,叶萱更是吓得有多远就跳离了多远,天啊,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是boss呀,怎么可以这样真性情流露?偷瞧他背上的羽绒服已滑落,却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只得装作无事般上前来扶他躺下,将被子为他盖好,这才捋捋头发,轻咳几声将方才的尴尬掩饰过去。
呃,他象是让什么东西硌着似的,翻身在床上找着什么,一会,手上拿出个喷雾药瓶把玩。叶萱看见,刚刚才有点恢复的正常又褪了下去,大少的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却还是每天放一瓶在外衣口袋里,这瓶定是刚才随着羽绒服滑落掉在床上的。她不敢吱声,由着他玩味半天后又自行放在她的羽绒服里。
“叶萱。”他还是先开口说。
“嗯。”
“我睡不着,你帮我把这床头摇起来吧。”
医院的病床是特制的,床尾有手柄可以调节床头的上升角度。叶萱按他要求照做,还垫了两个头枕在他背后,看见他的羊绒外套在,又取来为他穿上,感觉所有能让他感觉暖和、舒适的事都已做到了位,这才拉过椅子坐到他身边。屋子里有种淡淡的温馨弥漫着,两人都怕惊扰到这种气氛般没有多说话。
“我总是给你找麻烦,自己都掂量过,所有的私助中,最辛苦到的,就是你啦。”他终于打破了沉寂说道。很多话,如果当时不说,可能,就再难找到那份心境和氛围了。
“大少您千万别这样说,”叶萱急急劝慰,拿着毛巾为他将额上的细汗试去,“您是位很体恤下属的boss,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这话怎么听说都有种外交辞令的味道,他在心里暗自嗟叹,却还是想把话说完:“我……身体不太好,有时虽然自己都不愿意,但还是得依赖着别人,特别是你……”。
听着大少示弱,叶萱心都痛了起来,鬼使神差,她伸出手封在他嘴上:“您别说,别说这些,”抬眼望去,昏暗的壁灯光下,他的脸上竟带着几丝从未有过的意难平,这男子呵,若是身子骨好好的、四肢健全,该有着怎样一个比瑁辉广阔得多的天空任他挥遒?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却是那般强烈地想抹去他脸上、心里所有的阴晦,“大少,您是叶萱见过的最有智慧、最完美的男人,您说你依赖,其实我们全都是在能帮衬着您的行为中才觉得自己有价值,特别是我,您给我多高一个职位呵,若不是您坚定地说‘有我,不怕’,若不是天天能跟在您身旁讨教,我早就吓趴倒了。您说什么依赖,我们整个瑁辉上上下下大几百号人,那才是把你当成了心灵的、精神的依赖啊!”
“我,我真是这样?”他眼眸迷惑,流转着几缕冉冉升起的光亮。
“真是!”她肯定地说,埋下头将他左手上的有点歪斜的针管抚正,“我不太会捡好听的话哄人,有时,觉着自己说的话不中听,便宁愿不说,但是,说出来的,都是当时心里真真想说的。”
“叶萱!”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她询问地抬起头,迎上一双似含着万语千言却又无声胜有的眸子,那眼神,象极了费云军凝视她时的模样,费云军!这三字令得她猛然一惊,叶萱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房间里居然氤氲着浓浓的暧昧气息,赶紧定定心神,垂下头,看见自己的手还覆在他手腕上,脸色大红,急急缩回手,呐呐地说:“药快完了,我去叫护士换。”转身,逃也似的出房。
通知护士后,叶萱没有立即跟着回病房,走廊里没有暖气,她又只穿了件薄毛衣,冻得抖索索地抱作一团,也许,唯有这冰冷才能清醒她的头脑。天啊,无法想象自己做了什么?勾引谁都不能勾引boss呵,话说回来,到底是谁勾引谁?她有些冻糊涂了,只记得是自己说了很多肉麻的褒奖之词,可天地良心,说那些话时,她没把他当boss来讨好,的的确确是真心话!
太冷了,再呆下去,她就得冻成冰棍了。起身,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病房走去,不用解释什么吧?都是成年人了。
推开门,壁灯清冷地映照着床上那人,床头估计是让护士放平了,他侧身面朝里躺着,叶萱进屋的声响使得他身子轻微一颤,复又一动不动。她也没说话,自去舆洗间简单漱洗,也不怕声音扰醒到他,能肯定,那人是没睡着的。
一夜无语。
半夜里护士进来送过一次药、观察一次,他自己按了铃唤来护士帮助入厕一次。天刚有些亮光时,叶萱听得习习索索声音,坐起身来,只见他撑着半边身子努力想够着床头柜上的开水壶,赶紧替他倒杯热水,扶着他坐定、喝水,躺下,两人都没说话,他粗粗的喘气声在病房里回响。
这一通折腾,两人都有些睡不着了,各自在床上辗转。叶萱又候到天色发白,实在忍不住了,翻身起来洗漱,弄完走出舆洗间,却见大少已静静地坐了起来,两人目光对视,终是相互微微一笑,将昨晚种种情愫沉了心海深处,不再言及。
周末两天,叶萱除了回过两趟家梳洗,基本上都是呆在医院陪着大少,两人一起将那份车贷计划书做了出来。这次合作,也让叶萱充分认识到了瑁辉的这位CEO,还真不是乱盖的,从拟大纲,到具体数字的填充,包括到底是选生产厂家还是保险公司作第三方担保,无一不显露出大少在专业上的卓越才识。
“华捷、瑞环两个厂家都在省外,具体客户的监控工作他们肯定做不到,只能说出事赔钱,但出事不是我们的目的,何况,三方协议中厂家与柴氏可谓一衣带水,这对瑁辉来说存在潜在风险;选保险公司吧,他们有经验又有增加保费收入的利益驱动,关键是,这样我们三家才可以做到既相互合作又彼此独立。”叶萱听大少侃侃而谈,若不是记挂着他的病,真想青梅煮酒两人执手长谈下去。
他真是太有才了!虽然想来想去才憋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赞美之词,却丝毫不影响叶萱对他满心满怀的崇拜。
“合同很关键,到时你一定得先自己拟一份出来,再结合另两家的作补充,完了还要交法律部认真审核,可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话说多了,他低低咳嗽起来。叶萱合上了电脑,不能再谈工作了,他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安排住五天的院,大少硬是在星期天晚上拗着回了家,顾大夫无奈,只好给他开了针药,吩咐按点到医院打针。
怡心两口子和大飞来接他,送别之际,怡心拉着叶萱的手站到一旁,笑盈盈:“叶萱,上次那个汽车按揭的Project(项目),你做得非常好,这两天又得亏有你照顾大少,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想替瑁辉好好谢谢你呢。对了,怡芸从法国订了几个LV的手袋,给你留了一个,改天送你办公室去。”
叶萱恭顺地谢过怡心,她还是没学会与不太熟的人虚与委蛇,如果拒绝与敷衍对现在的她来说暂时还存在困难的话,就勿如顺其自然吧。
送走陈家姐弟,看看表,五点一刻,叶萱的脑子里有那么两秒是想到约费云军的,终还是打住了:约了他又为上不上门吵?累。自周五在医院分开后,他也没再找过她,都辛苦呵!瞬间叶萱的心底闪过一丝动摇,是不是,真的到了应该完全放手的时候了?立刻,又压了下去,撇开家人的因素,费云军是个很爱她也很值得她爱的男人。
寒风中,她拿出手机给费云军发了则短信:能不能,给大家一年的时间,容我成熟,学会换位思考,在此之前,不提感情之外的任何?
他没回信。
天色渐暗,叶萱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招手拦车,虽是周日,但没有费云军,城市里再多的消遣她都没有兴趣,不如回家做瑁辉的功课的。
“柴氏的年报,我审过了,正常;
联系了三家保险公司,这是他们报的方案,您掂掂看是定哪家;
至于作售后支持的修理厂,大小姐说由她来定。”
Dina一桩桩地向叶萱汇报车贷项目的进展,听到怡心亲自过问服务伙伴时,叶萱“呃”了一声,虽然都知道定诸如此类的合作伙伴尽数是肥差,但怡心怎么看也不象是贪这些个便宜的人哇。却是没有再说什么,敲敲Dina呈上来的资料,略作思量,说:“走,换套便装,让方伟送我们去柴氏。”
说到这方伟,叶萱最终还是没把他推掉,怡芸带话过来:瑁辉不缺方伟一个司机,但堂堂瑁辉总裁助理缺。
“欢迎光临!”叶萱和Dina刚走到柴氏华捷车4S店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销售顾问便上前为她们开门问好。
“我是华捷的销售顾问秦峰,你们叫我小秦就行了,这是我的名片,请随便看看,有问题叫我。”小伙子彬彬有礼地奉上名片,完后双手合握,垂下,站到她俩身后一米左右远。
训练有素!叶萱和Dina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叶萱状似悠闲般围着展厅转了圈,见其他的销售顾问也是这样陪着客户,另外没客户的顾问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清理资料夹,整体氛围严谨而又轻松,看来柴氏确实是家做实事的公司。
“旁边瑞环的4S店也是你们的吗?”那边Dina已经开始聊天了解了。
“是的,那是商务车系,华捷车主要针对的家庭用户。”那位小秦温和回答。
“这车目前在市内的保有量有多少呀?”
“8000多辆,所以维修、配件什么的都很完善。”小伙子倒是时刻不忘推销的本性。
“我做按揭行吗?”
“不好意思,按揭这项业务目前我们也还在与银行洽谈,不如您留下电话,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您。”
“来咨询按揭的多吗?”叶萱插进来问。
“嗯,还算比较多吧。”小秦已经看出她们不象是来询车的了,回答也谨慎起来。
算了,能从基层了解到的也就这么些了,叶萱给Dina递个眼色,说道:“走吧,改天再来。”
“叶总!”正待转身出门,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都来了,怎么不上来坐坐呢?”
转身一看,“柴少!”叶萱低呼一声,在这里能碰到柴俊不吃惊,吃惊的是他过目不忘如斯,就上次在靖水惊鸿一面,想不到他居然能认出她、还能清清楚楚地叫出她的姓。想到和Dina这趟可算得上是“私访”,面色稍显红赫。
“难怪是陈大少相中的人哇,你俩一个‘明察’,一个‘暗访’,我看哪,这2000万到手时,我们柴氏的底也给掀了个个了。”话是狭促,但他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