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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山水画-第94部分

小说: 山水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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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往下,而是往上走,到五楼,史城扔给他一支烟,自个先燃上,深深吸一口,长长吐出一串烟圈,说:“你相信这是意外吗?”

  “不是意外,难道……?”萧寒仅迟疑了一下,就嫌他无聊道:“你小子呀!怎么说你呢?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他脸部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再深深吸上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以遮住自己脸部的神情和内心的郁闷,说:“是自杀。”

  “自杀?”萧寒惊异地望着他,看他的脸部表情不象是开玩笑,嘀咕着说:“怎么可能呢?他们那么年青,路还长……史城是你小子乱猜的吧?”

  “是我猜的。昨天黄志威从香港回来,就和我泡在一起,他说他父母己给他最后通牒,和陈旭断绝关系,并且帮他物色了一个女朋友,他去看了,比较满意,口头己应允了他的父母。所以他找我,就是让我帮他出主意,怎样同陈旭摊牌?”

  “瞧你这样,你肯定出了馊主意。”

  他避开他的眼光,似小孩做错事,怯怯地检讨说:“这就是我良心自责的地方!”

  “你的良心还自责?”萧寒怒不可遏指着他说:“你……是你间接杀了他们!”话己出口,就觉得他的话自己也似曾听过,心里莫名地“咯噔”紧了一下。再见史城头埋得更低,整个一付低头认罪的样子,也觉过份,拍着他肩,安慰他说:“你别瞎想了,可能是意外,你没见黄志威父亲的态度,还是蛮认同陈旭的。”

  “虚伪!”史城猛抬头愤怒道:“居心叵测!老萧,你太善良了!你没见他老妈穷凶极恶的样子,恨不得把陈旭的尸体撕成碎片。”

  “人死为大,她太过份了吧!”萧寒不止是愤怒,心里更是懊恼到极点,真想把史城臭骂一顿,可是见他瑟瑟缩缩的焉样,又无从下口。

  “老萧,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我也不止一次骂自己,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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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你会自责,还证明你有一点良知。”萧寒禁不住挤兑他道:“我还以为你们马绍尔国公民都是些冷酷无情的食肉动物呢?”

  “别再臭我了!你知道马绍尔国吗?它不过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岛,除了热带植物和几个茅草屋外,一无所有。”

  “我想也是,可是我想不通你小子怎么会以马绍尔国公民而自诩?”

  “是你们中国人……”见萧寒恨恨的眼神,忙转口说:“是我们中国人给逼的。”

  “史城说话要讲证据呀!谁逼你卖国籍了?”

  他再吸一口烟,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英国读书的几年,曾有几次机会可以加入英国国籍或美国国籍,可是我都没有。倒不是因为我爱国,而是觉得换个国籍没必要,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在老外眼里还是蛮受人尊重的,至少比台湾人、香港人要好一点。可是我回国后,当别人知道我在英国留学,而没有英国绿卡时,而露出来的不屑的眼神,深深刺伤了我。这还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我回国搞的第一个项目,实话说,这项目是我父亲介绍的,可是那天我扛着汉斯事务所这块牌子并邀集一批志同道合者去洽谈这项目时,在火车站,当迎接我们的政府官员看到的是一群黑头发、黄皮肤同他们一类的人,而露出来的失望、被蒙骗的眼神,你可想而知。”他顿了一顿,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绿颜色的纸说:“它只需要五十美元,可是它却给带来了前所未有机遇,享受着超出你们国人的优惠政策,既使找女朋友,只要亮出它,你就发现她们眼中惊羡的光。有时我想,她们是看中我还是看中它?如果我真的带她们去那座孤岛,住茅草房,会是什么样?”他沉闷的话使得萧寒本不舒畅的心情也变得沉闷。是呀!他说的的确是中国现在的国情,他不敢说他的同胞崇洋媚外,只能说他的同胞们太好客了!中国人好客自古就有这传统,不是有句歌词唱道吗?“朋友来了有鱼肉……”为了朋友,既使自己的人果不充腹,衣不蔽体也要把最好的东西无偿地送给本不需要的朋友,而自己的人不过是家里人,好说话?

  史城似没发现他脸色怪异,心情沉重继续说:“是陈旭的死震撼了我!也就是她的死,我才知道中国女人也有纯正的爱情,也有真、善、美的一面。”

  本来就是沉重的氛围,他说的话又是如此沉重,真是让萧寒沉重地喘不过气来,他叹口气,拍着他肩说:“下去吧。”

  下楼梯的时候,萧寒叮嘱他千万不要把刚才的话再讲出去。因为他相信善良的人都希望有个美的结局,虽然这美是凄美的,但总要好过龌龊。

  就要离开新城了,他们去墓地去向死者道别。老远萧寒就看见一黑塔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走近,才看清是李若昆。他瘦了,圆润的脸己是棱角分明,身材更加挺拔,更显得有男子汉气。虽然他缄默无语,但想象的出他心里的悲伤。萧寒算是安慰算是打招呼拍着他肩说:“若昆。”

  “扔开你的脏手!”萧寒想不到他对自己充满敌意,顿时觉得似被泼身冷水,尴尬不己,局促不安。不自信地看眼费月,而她淡而漠然地看着山下的风景。

  李若昆深深地对墓碑鞠三个躬,转过身恨恨地盯着萧寒的脸一字一顿道:“你来了,是来忏悔吗?”

  “莫名其妙,我有什么悔好忏?”

  “是呀,象你这种没人性的家伙!怎么知道忏悔?”说着走向费月,低头注视费月的脸说:“我认识你,你是小旭的表姐。这个世界真是滑稽可笑,坏人阴谋总能得逞,好人却难得善终!你知道吗?那个人之所以拆散我们,是为了小旭,不曾想,小旭没骗上钩,却把你骗到了,你真是贱!”费月依是望着山下,可脸部的肌肉颤抖不止。

  他妈的!越说越过份,萧寒控制不了啦,冲他吼道:“李若昆,我萧某人自信对你问心无愧!你凭什么冤枉我?我出于什么目地拆散你们?”

  “嘘……”他用食指立在嘴中,话依然那么损道:“小声点,你害死了她,难道现在也不让她安寝吗?你说你拆散我们的目地,我刚才不是己说了吗?你说我冤枉你?是呀,象你这种城府深的人,自以为做了坏事人不知、鬼不觉,可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良心的人还是很多的。我真是晕了头,怎么会信任你?会让你去劝小旭?”

  陷害!肯定有人陷害!萧寒争辩道:“你说谁说的,我们这就去和她对责。”

  “对责?有这个必要吗?”他面露狰狞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报应的,你等着吧,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他扬长而去。扔下的萧寒顿时觉得脊梁骨“飕飕”发冷,平白无故地被人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自己欲辩不能,是谁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现在分析下来,肯定是孙柔柔,这也怪自己对她做的太过份了。现在,他最怕就是费月的态度。可是费月对刚才的事支字不提,她的表情就仿佛萧寒化为这山里稀淡的空气。萧寒也觉得自己子虚乌有,象她脚底下的影子。
 
山水画(40)
她做完了一切该做的后,缓缓地下山了。萧寒突然觉得她憔悴了,步履也蹒跚。费月走的时候,没对他吭一声,可他全无志气,跟着她,看着她淡而漠然的表情,这表情曾让他欣赏、嫉恨,现在全是恐惧,因为他想象的出这淡而漠然的表情深处是能量的积累,等它暴发出来的时候,是他招架不了的威力。总想同她解释点什么,可是话压扁了挤不出来;或许他也觉得说出来没趣丢脸。只能像她拖后影子,亦步亦趋。

  车子开出了公墓大门,山上的塔赫入眼帘。这塔是新建的,或许是包工头偷工减料的缘故,或许是设计师受到比萨塔启迪的缘故,这塔自它出生起,就有点斜。他不知怎么地触景生情,胡言乱语自语:“近看一座塔,远看一座塔,上面细来下面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上面粗来下面细。”

  “你念叨什么?”

  “没…没有。”

  她再缄默无语,突然问:“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暴风雨来了,萧寒躲不过说:“阿月,你别信他,我以人格担保,绝没做那种事,你一定要信我。”

  她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一下,继而紧抿着嘴,好半天才说:“我没问你这件事。”

  “那什么事?”萧寒倒真的被她问糊涂了。

  “就是你设计院的事。”

  萧寒一听是这件事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下,又绷紧了。说实话,他没想好,也确实不知怎么办?陈旭的死,拖了三天,也庆幸自己的手机及时没电,才没被他们搔扰。可是一想到洪七爷的咄咄逼人的架式,再想到设计人员愤怒的眼神,他的心莫名的恐惧,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费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所以怯怯说:“对不起,都怪我没听你的。”

  “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这个时候是你必须要拿定注意的时候。”



  是呀,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该到下定决心的时候了,所以他毅然道:“我回去就向七爷辞职。”

  “事情都弄成这样了,七爷会同意你辞职吗?”

  萧寒义愤填膺说:“七爷也要讲道理,他既然买断了刘明远公司,就不应该尽想着回报,也应该尽责任。”

  “把这件事全怪在七爷头上是没道理的。”她说:“全源州的人都知道刘明远拖欠的员工薪水全挪到工程款上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相中的院长人选迟迟不肯鉴约的缘故。只有你把它当作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加调研,迫不及待。”

  她的话犹如一记重重耳光,煽得他头“嗡嗡”地响,曾几何时,他以为她反对他当这个院长,是因为对刘明远愧疚的情,不曾想,她实际上还是眷顾着自己。突然的感动,只觉眼眶一热。从反光镜上,她看见萧寒咽泪人心的脸,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可是她恨他这窝囊样,说:“萧寒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和刘明远之间,最终选择你吗?”

  这是萧寒的心结,他确实不清楚,所以屏住呼吸在听。她说:“一个可以让女人心动的男人无外乎四种:事业、财富、责任心和品质,前三种你无法同明远相比,我说这些并不想表白我自己多么清高,我也是个女人,也爱慕虚荣,但是我更怕丧失自我,因为同明远在一起,我缺乏自我、缺乏安全感。你虽然在目前还不具备前两种,可是你无畏的追求,坦诚的待人,对我没原则的迁让,都深深地感动了我。可是你要辞职,真是让我失望!”

  萧寒可以说是被逼无奈地答应她不辞职。可是她看见他迁强的脸色,似脱干系说:“萧寒,我没有强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愈到这种关键的时候,你愈要坚强,愈要有责任心,这倒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七爷,而是为了你自己。”

  萧寒默默点头,可是无语为答,他似乎感到这冠冕堂皇的勉励或许就是她同自己分手的告白。突然一阵悲怆涌向心头,他怕控制不了自己,扭头看着窗外,车子正驰过一乡镇,路上的行人看似那么麻木。这样也好,单纯点,免得感情上的纠缠,他心是如是想的。

  从新城到源州,她支字不提李若昆的事。萧寒知道,这并不是她淡忘,而是李若昆的话独如一根针刺到她身体内处最柔软最敏感之外,痛得她欲言不能。车子直接开到上排萧寒住的楼梯口停下,萧寒还侥幸邀请她一同下车,可是她说:“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噢。”萧寒识趣下车,身子前去,可心还留在她那,他真想抛弃所有的自尊冲回去同她解释,正犹豫的当头,耳听见一声“萧寒”,忙转过身,脸上遮不住期望。可是她欲言又止说:“萧寒,我们公司在上海买了块地,徐董让我去那儿筹建新公司。”

  “噢。”萧寒大失所望,不甘心地问:“那源州你就不回来了?”

  “源州这个公司也是我负责的。”她对他挤出一笑容说:“两头飞吧,只是上海担的心多点。”萧寒觉得她笑的很凄美。

  她走了,扔下他一个人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从没有的孤独感油然而生,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天花板渐渐黑了,直到象块铅块一样同空间融为一体,他真希望这黑铅般的天空向他压来,把他和这纠缠不清的世界压为乌有,那倒省事。

  我怎么可能喜欢陈旭呢?李若昆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他不自信地想到陈旭死时的微笑,想到初见到她的大大咧咧,突然想到她在海滩摔倒而自己冲过去抱着她吃她豆腐的刹那,心一惊,“腾”地立起来,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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