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青春-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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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一样了,边先生是知道的,整车报关的税率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五,而零部件则只有百分之三十,傻子也算得出来,这中间一辆车的差价是多少。我放你一辆车,国家要损失多少税收?你这么多货加在一起的所值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除非你我都不想要肩膀上扛着的这颗脑袋了。”庞关长说,“可是我还想再活几年呢!这次不是我不给你边先生面子,是我不敢给你这个面子。”
“真的不行?”
“不行。”
“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老朋友。”
“庞关长,我们是朋友,曾经有过良好的合作,我知道庞关长是个聪明人,”边亚军把报关材料收好了,再一次放到庞关长面前,“我相信庞关长一定能想出圆满解决问题的办法,两天后,我还会再来找您的。如果到那时您再想不出来,我就只好自己解决了,但我怕那样对庞关长不好。”
边亚军说完,就“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两天后,边亚军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庞关长办公室。边亚军问:“庞关长,怎么样?您一定想好了,我在等您好消息呢。”
庞清明的声音冷冷的,“不行,该说的我可都已经给你交代清楚了,我自己这条命可以不要,但我还有老婆、儿子和女儿。
边先生,我跟你说个交底的话,你就是拿刀来把我砍了,也不行。“
“是吗?庞关长说的是哪里话?我不会拿刀砍你,不过我可不保证没有人拿刀砍你。譬如那些专门执行罪犯死刑的武装警察,还有——”
“你想威胁我?”
“不!作为朋友,我只是提醒你。我不知道庞关长是否看过一本叫《圣经》的书,里边有一个故事非常有意思。有一次,耶稣经过一个村子,见一群村民正在围打一个和别人通奸的女人,耶稣拦住了村里的那些人。那些人告诉耶稣,女人是一个通奸犯,并质问耶稣为什么要拦他们。耶稣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说,你认为自己没罪,就可以用这块石头打她?”
“结果呢?‘,庞清明问。
“结果那些人都面面相觑的愣在了那里。”
“我不明白边先生给我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真不明白?”
“真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有罪的人。”
“我不愿意去想这么复杂,反正这件事我这里没有通融的余地,当然我也不会把边先生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的,既然您这么说,我也不勉强庞关长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不过,现在我手上有一个东西,我想庞关长一定非常感兴趣,您过目一下。”
“不管什么东西,我都希望边先生不要和眼下这批货发生任何联系。”
“不会的,庞关长只需要给我边亚军三分钟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
“边先生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谢谢庞关长,您稍候,我马上就到。”
边亚军见到庞关长的时候,庞清明已经把办公室收拾得千干净净,看得出他已经做好了一副马上离开的架势。边亚军微微一笑,说:“看样子庞关长是要马上赶我走喽?”
庞清明没有答话,而是面无表情地说:“边先生手上有什么宝贝,不妨拿出来。”
“可以,”边亚军从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推倒了庞清明面前,说:“我都跟您放在信封里了,您慢慢看。如果看完了,仍然不愿意合作,我边亚军决不会再来打扰。”说完,打了个拱,径自走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
走到大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林娜和李小豪。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近的路灯给鹭城的夜色镀上了一层神秘和朦胧,两个人正对着大门口,焦急地向着海关大院深处张望。边亚军不由加快了脚步。
守卫的武警突然过来拦住了他,边亚军本能地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摸藏在口袋里的家伙。武警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问:“请问您是边亚军先生吗?”
边亚军点了点头,他看见刚才还站在对面的林娜和李小豪已经接近了门口。
“对不起,我们庞关长请您留步。”武警说,“他正在办公室等您。”
“是吗?——”边亚军松了一口气,不远处的林娜和李小蒙肯定也听到了武警刚才的话,收住了脚步。
边亚军再次回到了庞清明的办公室。现在他的表情换成了掩饰不住的微笑。他知道,自己赢了。
办公室的灯亮着,灯光从头顶流泻下来,照着庞清明的秃顶。他的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瘦小的身子也像突然又缩小了一圈,孤单无助的陷进了办公桌后边的椅子里。边亚军暗暗骂了一句:“个狗东西!”
“边亚军,你赢了,我庞清明真是佩服,佩服!”庞清明的目光像刀刃一样在边亚军的脸上来回刮了几下。
“惭愧,惭愧,”边亚军说,“我是胜之不武,不过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还请庞关长海量。”
“明天上午八点半,我亲自去验关。”庞清明说,“你回去吧,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笔者曾问边亚军究竟给庞清明看了什么东西,竟让他在几分钟时间突然改变了决定。
边亚军把杯子里冒着热气的咖啡搅了搅,惬意地呷了一勺。
“其实那只是几张普通的A4打印纸。纸上所记录的也只是庞清明的老婆和儿子、女儿几个人两个星期之内的所有生活记录,包括他们每天在室内外上wc的次数和具体时间。”边亚军得意地笑了起来,说:“这咖啡味道挺好的,地道的巴西货,比什么美国雀巢好多了。”
验关的时候。果然只有庞清明带着缉私科的一个科长和两个报关员,几名缉私警察根本就没有近前,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若无其事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庞清明命令边亚军把所有的集装箱打开了。自己也逐个地钻进去,不厌其烦的翻拣查验,完了又和缉私科长商议了一下,在边亚军的报关单上盖上章,很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边亚军对笔者说:“事情就这样简单,不出一个月,这些经过整装的车,就开始堂而皇之的奔跑在了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你看这些来自汽车王国的最新款式高级轿车为我们的改革开放增添了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啊。当那些人乘坐在上边风驰电掣的时候,谁还管他是不是走私车呢!”
“你的这些车是怎么出手的?”笔者问。
“很简单,这是天大的便宜,大家都巴不得天上掉馅饼呢,乔威只帮我联系了两个中型城市的市长,200辆车就被他们集体采购了。至于他们带走后又是如何二次处理分配的,我就不知道,也不该知道了。”
边亚军曾给笔者讲过另一个故事:我在小学读书的时候,有一天,班主任上完课,突然指着黑板问我们黑板是什么颜色的,同学们一起回答——黑板是黑色的。谁知道老师一脸严肃地说,不,黑板是白色的。我们心里都犯了嘀咕,黑板明明是黑色的,这是我们大家每一个人都看到的事实,怎么说是白色的呢?于是大家又一起喊——黑色的!班主任犀利而严肃的目光在全班四十个同学的脸上扫了一遍,继续说,不!班主任说它是白色的,它就是白色的,就像班主任说你是个坏孩子,你就是个坏孩子,说你是个好孩子,你就是个好孩子一样。因为这是班主任说的,明白了吗?明白了——我们的声音比蚂蚁还小。于是老师提高了嗓门,又问了一遍,同学们,黑板是什么颜色的。白色的——同学们一起响亮地回答。
尽管那块又黑又亮的黑板就在眼前。
边亚军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跌打滚爬,我才知道,什么真理、正义、良知,都他妈是狗屁。世界上只有一句话是所谓真理。
“什么话?”
“就是那个叫达尔文的英国老头说的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边亚军说,“老老实实经商,规规矩矩做事,我今天能在全广州最高级的白天鹅宾馆请你喝咖啡吗?
“如果你想找个女孩子玩玩也可以,中国的,外国的都可以。
由我买单了。“边亚军又嬉皮笑脸起来。
10
红岭机场毗邻香港,从飞机上不但可以鸟瞰这座东方明珠的全貌,而且美丽的维多利亚海湾环抱的众多摩天大楼,都能清晰可见。它们就像一个个光鲜美丽的婴儿,甜甜地熟睡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每次从红岭机场进出,边亚军总要禁不住会多往那边撩上几眼。如果当年自己拿上那张火车票,义无反顾地蹬上那辆南行的列车,逃去了那个机遇与死亡并存,挑战与危险同在的神秘岛城,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呢。
沿街乞讨?不会,他边亚军还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曝尸街头?很有可能,也许自己早已经尸骨无存了。当然也可能成了富甲一方的商贾名流,或者声名狼藉的黑社会老大。
边亚军看过一部由北京人曹桂林写的《北京人在纽约》的小说,那部书扉页上的题词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你要爱他。
就把他送到纽约去,因为那里是天堂。
如果你恨他。
就把他送到纽约去。
因为那里是地狱。
这一段话不同样适用于飞机下这座美丽而充满诱惑的城市吗?
这样的时候,边亚军在感慨万千的同时,会想起那个叫付芳的北京女孩,那个自己曾经深爱过,同时她也深深爱着自己的美丽得让人望而却步的女人,是她给了自己爱和性的最初体验。
当她拿着原本属于他边亚军的南行车票踏上火车的那一瞬间,也把自己送上了眼前这条不归路。这个女人,她现在躲藏在哪座神秘岛城的哪一栋房子里呢?
也许当年的挥手再见,就已经表示永远不会再见了。
也许一切都是命运。
也许自己也到了该收山归隐的时候了。
在这方面,他是很欣赏黄运飞和陈成的。他们总能在该住手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哪怕抓到的是一把流光溢彩的宝石。而自己却总是不愿停下来,他相信自己已经计划得非常周密。他有足够的智慧、勇气和信心去把事情做到底。他也清楚,百密一疏,也许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倒霉的撞上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的。能拿得起,却不能够放得下,这是他自己的缺点。自己现在已经不缺钱了,但很多时候却仍感觉心里空空的,究竟还缺的什么呢?边亚军自己也很迷茫。
回北京去,是不是好一些呢?他想。
但新的事情又接踵而来了。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了宝安区区长唐开元的电话。这是一位和边亚军仅有一面之交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打电话过来,边亚军几乎已经把他遗忘了。
那还是陈成第一次来深圳的时候,乔威从广州专程过来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的老同学接风洗尘,乔威把吃饭的地点选在了著名的地王餐厅。参加那次饭局作陪的有边亚军、黄运飞,柯赫男、洪浩、龚大明。
几个人正在一边吃一边聊,乔威的手机响了起来。乔威说:“是开元啊,我现在就在你他妈的地盘上,请从北京来的老同学吃饭呢。”
唐开元问:“什么同学能惊动你的大驾,老远从广州跑到深圳来?”
“当然是最好的同学了,我是特意赶过来叙旧的。”乔威说着,对着陈成亲热地笑了笑,“你他妈的父母官忙嘛,没敢惊扰你老人家。”
乔威把电话从耳边移开了些,告诉陈成说,“唐开元,我的一个在省委党校培训时认识的朋友,也是深圳宝安区的父母官。”
显然,乔威是在征求陈成的意见。
“让他过来呗,人多了也热闹。”陈成说。
“怎么样,过来坐坐?”乔威这才把电话游移到嘴边。
“好!我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秃顶红脸膛的中年男人就由服务小姐引领着,笑容可掬的走进了边亚军他们的包间。乔威把他们互相做了介绍。唐开元恭恭敬敬的把印制精美的名片双手递给每一个人,又逐个地向大家要,又说了些多联系、欢迎到宝安区作客的话。
轮到陈成面前,唐开元的手明显握得用力而长久。唐开元说:“昕乔局长说起过您,您是能和中央说上话的人,我们特区以后少不了找首长的麻烦,请多多关照。”
就坐下来一起吃喝。那天晚上,大伙喝了很多,每个人到最后都腾云驾雾的,一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边亚军觉得唐开元这个人挺豪爽,也实在,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