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如玉--新妇难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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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枝听到她这语气,心中一紧,赶紧开口:“母亲,不是,我……”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顺着她的话点点头,“玉枝听母亲的安排就是了。”
文夫人见她答应的有些不干脆,仍旧有些不悦,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答应就好了。”她从袖中拿出一块白绸递到玉枝跟前,“这个给你,你好好收着,一年后再用就是了。”
玉枝有些哭笑不得的接了过来,心里想着的却是昨晚姨母给她的那个嫁妆画。如果她知道自己辛苦教育的内容新婚之夜完全派不上用场,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心情。
文夫人似乎仍旧不放心,临走还补充了一句:“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伯玉,尽到为人娘子的责任。”
玉枝乖巧的称是。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怪异,看文夫人这架势,自己作为她儿子照顾者的身份似乎多于她的儿媳这个身份。
文夫人说完这话,又叮嘱了几句其他的,便提步离开了。玉枝在房中握着那块白绸暗暗沉思着待会儿文大少爷来了要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娘的这番安排。
时间慢慢过去,玉枝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虽然视线被盖头挡着,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白天了,不过房中灼灼燃烧的红烛让屋内看上去仍旧明亮无比。
玉枝觉得肚子里早上吃的那两口早饭早就耗光了,现在饿得不行,但又怕自己掀开盖头去吃东西会被突然闯进来的人逮个现形,只好呆坐着傻等。
过了许久,她突然想起来洞房的床上应该有吃的东西才对,于是把手中的白绸放在一边,伸手在身边的床下摸索起来。一直摸啊摸,摸啊摸,终于在不知哪个角落摸到了两颗红枣。玉枝将那两颗枣子放在另一只手里,空出一只手继续摸索。
一番艰难的探索之后,她的手中已经一大把花生瓜子桂圆大枣了。玉枝先挑了一颗最大的枣子在嘴里咬了一口,可能是饿了,觉得真是香甜无比。没一会儿手中已经多出一大堆枣核和花生壳,她觉得有些饱了,只是现在这堆残渣要怎么处理?
玉枝有些苦恼,怎么新婚不在床上放些糕点什么的呢?
正在纠结着,房门突然传来响动,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嚷着要闹洞房,接着文大少爷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心里一惊,知道没时间了,干脆把那堆残渣用那块白绸包住,塞在了身后。
房门打开了来,那些吵闹着的众人却只是嚷嚷了几声便一起离去了,原先说要闹洞房的话竟像只是做做样子,看来文家实在让他们不敢太过喧闹。
玉枝听着房门开了又关了,虽然仍是静静的坐着,心里却开始紧张起来。现在房中这个男子是她的夫君了,如果没有意外,可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
文大少爷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温润的声音轻柔的响起:“娘子,为夫要为你揭盖头了。”
玉枝双手绞在一起,声音跟蚊子似的回答:“夫君请。”
话音落下不过片刻,一根秤杆便出现在眼前,缓缓的挑起了她盖头的一角,接着她的眼前一片明亮,屋中的场景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玉枝只快速的扫了一眼房中场景便垂了头,好半天过去才终于缓缓抬眼看向眼前的文大少爷。
7
文家昭凌 。。。
玉枝此时突然想起的是鹊芽儿说的“秀色可餐”,眼前的人长得真的是没话说了。她以前虽然在尼庵里待着,可也不至于没见过男子,更甚至见过的还是很英俊的男子,可是与眼前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点。
文大少爷的五官极其精致,可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黑白分明,甚为动人。偏偏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又是那么的温和,只看一眼就叫人心生亲切之感,玉枝对上他的视线,甚至觉得与他似乎早已相识。唯一的遗憾是他的面色不太好,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不过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带着温润的笑意,便将这遗憾又弥补了过去。
文大少爷被她盯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子,你看了我许久了。”
玉枝回过神来,赶紧垂下眼睛,脸又红了。她伸手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实在太丢人了。
文大少爷在走到一边的圆桌边倒了两杯酒到了她跟前,递给她一杯,微微笑道:“你我还没喝交杯酒呢。”
玉枝接过酒杯之际突然想起之前文夫人的话,疑惑的问他:“你能喝酒么?”
文大少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原来你已知道我身子不好的事情了,想必是我娘跟你说过了。”
玉枝见他似乎有些抑郁,赶紧出言安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饮酒对你身子不好。”
文大少爷笑了笑,“放心,这是米酒,不会有事的。”
玉枝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向他举起了酒杯,文大少爷也举起酒杯,两人交臂相缠,各饮了一口酒。
饮完酒后,文大少爷甚为体贴的起身将酒杯放好,又回到玉枝身边坐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玉枝被他这么盯着,有些不自然,视线在四周流连,装模作样的在看周围的场景。
新房里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红色。靠近床的侧面放着梳妆台和绣墩,旁边是用来放置衣物的木架,再往前面几步处有个圆拱形的雕花木框,上面垂着帷幔,由两边的钩子勾着。外面是一张红木圆桌,上面摆着一对红烛,下面放着几个盘子,里面满装着花生桂圆之类的喜庆之物。再往外还有书桌,看来这间房间很大,而这还仅仅是里间,外间应该更大才是。
玉枝将这间房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与自己住的小闺房比较了一下,心里感叹了一番文家的富裕。
“玉枝?”
“嗯?”玉枝听到有人叫她便下意识的回了一声,一转头却正好对上文大少爷那双深邃的眸子。
“虽然按礼仪我该称你娘子,可是我还是觉得叫你的名字更为亲切些。”文大少爷笑的有些腼腆,脸上甚至染上了一丝红晕,衬着他大红的喜服,竟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玉枝心中微微感叹,虽然原先有过许多忐忑,但现在见到对方是这样一个温和之人,心里又放松了不少,虽然他身子不好,但想必会对自己很好。之前还那般忐忑不安,现在她却觉得能遇上一个这样的丈夫也算是幸运了。
见玉枝一直不说话,文大少爷有些赧然的看着她,“怎么你不愿意?”
玉枝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赶紧笑了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夫君的话极有道理,叫名字更亲切些,夫君便叫我玉枝就是了。”
文大少爷笑着点了点头,“那你也唤我伯玉就是,不用夫君夫君的叫,我听了不习惯。”
玉枝有些想笑,你若是习惯了,那得娶了多少老婆了?她含笑“嗯”了一声,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伯玉。”
文大少爷像是没有想到一般,原先看她动不动就脸红还以为她要扭捏半天呢。现在看来她倒没有其他大家闺秀身上的那种故作矫情。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大名吧?”
玉枝原先的一点紧张此时已经放开不少,听到文大少爷问话,笑着回道:“知道,上次问名的时候我爹爹告诉过我,你的大名唤作文昭凌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正是。”说完这话,他又忽而笑出声来,整个人瞬间都充满了神采,看的玉枝一愣。
“玉枝,你还紧张么?”
玉枝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原来他在名字上扯了这么半天竟是要让她放松下来。她心里涌出暖意,笑容也越发自然起来,声音也不似原先那么小声了,“不紧张了,多谢你了。”
文昭凌看着她浅浅的笑着,突然脸上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朝她坐近了一步,凑近了她的脸。
玉枝心里一惊,以为他这就要行夫妻之事了,吓的赶紧往后仰,一个不慎,整个人都仰面倒了下去,尾椎好死不死的磕在她吃剩的那堆残渣上,被那些枣核花生壳什么的一扎,顿时叫了出来:“呀,疼!”
“噗嗤……”门外传来一人的偷笑声,玉枝愣了愣,那声音似乎是鹊芽儿的,紧接着是乳娘细微的声音,似乎是在责怪她,而后便没了响动。但随即又响起一道声音,玉枝听的真切,那是文夫人,她在外面重重的咳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重重的砸在玉枝心上,让她恍然大悟,这就是传说中的听房门了。她看了一眼一边同样满面惊讶的文昭凌,知道文夫人肯定是误会了,以为她没有听她老人家的话把她儿子的清白给毁了。
玉枝坐直身子,忍着疼痛的眼泪揉着尾椎,无辜的看着文大少爷。
文昭凌见她坐直了身子,伸手在她嘴边抹了一下,拿到跟前细细看了看,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偷吃了东西,我道是什么。”
玉枝听了这话才明白了他刚才那番举动的含义,顿时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她躲什么啊?现在被文夫人误会了,可千万不要让婆媳间产生什么嫌隙才好。
“那个,你知不知道你娘的安排?”玉枝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文大少爷的脸色。
文昭凌摇摇头,“什么安排?”
玉枝犹豫了一瞬,声音压的更低,“就是……你娘其实希望你我先不要……圆房。”
文昭凌有些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对玉枝歉疚的笑了笑,“这件事之前我娘跟我提过一次,没想到她还专程找你说了。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为我的身子着想。”
玉枝赶紧摇了摇手,“哪里敢怪罪婆母,我只是以为你不知道,所以才对你说的。”
文昭凌伸手握住她的手,“玉枝,难得你这般善解人意,真是委屈你了。”
玉枝被他冰冷的双手一握,冷的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委屈。”
她在心里叹气,她的洞房花烛其实就是促膝长谈啊。
两人的谈话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玉枝像是故意要澄清没有把文昭凌怎么样一样,时不时的抬高一下声音,好让守在外面的文夫人知道她的宝贝儿子仍旧是清白之身。
还说不委屈,玉枝其实很委屈,她苦心营造出来的温顺形象一瞬间崩塌了,此时文夫人指不定认为她有多么的欲求不满呢。
一直聊到后半夜,玉枝实在是累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了过去,反正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周围还有蜡烛的光亮,红烛尚未燃尽。她偏头看了看,文昭凌躺在外侧,只留给她一个完美的侧脸。
玉枝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喜服已经除去,只穿了中衣,看来是文大少爷亲自伺候她的,若是被婆母知道了,可能又要记上一笔账了。
她翻了个身,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先睡个饱觉再说。
8
独自问安 。。。
次日一早,玉枝迷迷蒙蒙中听到有人在外唤她:“大少奶奶,该起身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赶紧掀开被子要下床,见文昭凌还在睡着,只好小心翼翼的越过他坐到床沿穿了鞋,走到一边的梳妆台上取过鹊芽儿昨日就为她准备好的衣裳穿上。那是身水红色的襦裙,素净又喜气。
门外的人又唤了一声:“大少奶奶,该起身了。”
玉枝这才听出这声音不是鹊芽儿,听上去有些冷淡,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文昭凌,随手理了理头发,走到外间门口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身形窈窕,面容谈不上多漂亮,却也算清秀。她不像其他丫鬟那样垂眉顺目,反而先是上下看了一眼玉枝,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朝她行了一礼:“福琴见过大少奶奶。”
“福琴?”玉枝有些疑惑,“怎么是你来伺候?鹊芽儿呢?”
福琴听了这话像是有些不悦,撇了撇唇,“回大少奶奶的话,福琴是夫人房里的丫鬟,一向是服侍大少爷的。”
玉枝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不是来伺候她的。她笑了笑,“原来如此,大少爷还未起身,你替我唤鹊芽儿来吧。”既然不是来伺候她的,她就叫自己人伺候好了。
福琴听到文昭凌还没起身,脸上不悦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