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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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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沃措玛不在这里就问,“色姆哪儿去了? ”
    尕尕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就转回来很高兴的样子,重新提起奶桶哼起了歌。
    母亲奇怪地说:“沃玛姑娘去哪儿啦? ”
    “可能是飞了吧。”
    “什么? 你说什么? ”
    “没说什么? ”
    “你对那人感什么兴趣? 他是谁? ”
    “格萨尔。”
    “什么? 格萨尔! ”母亲翘起脑袋遥望了下远处静静的草滩困惑地又看了看女儿,“你疯了吗? 格萨尔神是随便说的吗? ”
    “那可能就是英雄。”
    “莫名其妙了你呀! 尕尕,干活吧,我看你是想出嫁了吧。”
    “你又来了,我不想,不想呢! ”
    母亲摇了摇头无奈地走开去。
    坚赞看清了,前面奔跑的人就是沃措玛,她回头看了看后面紧追的他,就匆忙选择茂密的森林跑去。她想尕尕的天堂是避难的地方,只要进了森林就难找到她。对于马帮娃和长期野外行军战斗的坚赞来说,这茂密的森林根本就不在话下,坚赞不想再放弃沃措玛了。寻着枝丫断裂的声音跟踪去,他找到了他的女神。她正靠在尕尕的花丘上的树干祭坛前哭着。
    坚赞跳下马奔过去,喊道:
    “沃玛,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你不知道是我吗? ”
    沃措玛没有回头,她怕看见坚赞,抱着树干埋着头啜泣着。坚赞抓着她的肩摇着说:“你为什么这样? 沃玛,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看着我! ”
    “不,你走,我不是说过要你走得远远的吗? 你怎么总是出现在你不该出现的地方? 我不想看见你,你打你的,你杀你的,你不要把我卷进你的什么仇恨冤屈里,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你走,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
    “不! 这么长久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我也想把你忘记,但是怎么也做不到。这次相见了,我不会再放弃你的,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追到你! ”
    沃措玛心里筑起的堡垒像草饼筑就的防线,被坚赞真诚、感人的话语轻易地一一击垮。
    她想把它们重新修筑起,她哭着骂着,她把树干紧紧地抱着说,“你能放弃你的战斗吗? 你能放弃你的仇恨吗? 你放弃这些,我就跟你走,你不放弃,我是不会跟你的! ”
    “不,沃措玛,这些都是我的使命,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放弃的,包括拥有你! ”
    “你可以不打仗,可以不杀人,可以安安稳稳地和你爱的人建立幸福的家,没有人逼你这么做! 放开你的手,我是绝不跟你走的! 你滚,你走! ”她几乎是叫喊着说。
    “过去我是为仇恨,现在我是为正义之剑,为了誓言! 所有作恶多端的土司头人我们都要消灭……”
    “包括我的父亲,你的仇人是吗? ”
    “是的! ”坚赞毫不犹豫地说,“在我眼里,他就是邪恶! ”
    “不,在我眼里他是最好最善良的父亲! ”
    “我知道,在你父亲和我之间,你是无法做出选择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喜欢血腥、喜欢杀戮的人,我如此地仇恨你父亲这是有因缘的。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那时我还那么小,直到现在我还记得父亲被刺的伤口流了好多血,他被堵着嘴,疼痛使他从床上挣扎着滚在地板上,那一夜,他的血流淌得就像是为我铺起的路,凝固了的血浆,印在我的手上、脚上和身上。那时我只有恐惧,不懂什么是死亡,无论我怎样呼喊摇动他,我的父亲都不再看我一眼,不再应答我一声,那情景直到现在还深刻地刺痛着我的心,那片血泊在梦里总是像血海一样淹没我,让我喘不过气来。你父亲如果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应该让你们知道他的这位善良的兄长对他的关爱是那么深。我和母亲逃离那座高楼后,流落民间,母亲也早早离开了我,这都是因为你父亲造成的,我们受的苦难有多深重啊,你知道吗! 我成长中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不幸,我也看到那些自以为天经地义地该做人上之人的土司、头人贵族中总有那么一些是那样的歹毒凶狠残暴地对待着自己的属民、老百姓,我也是其中受到伤害的一员。我看到了世间权势中的邪恶,我不会因此像出世的僧、佛一样遁入佛界空门,我要做战士,要让所有苦难的人都知道幸福是每个人今生今世都应该拥有的,而不只是在来世! 神佛造就了世界,人们应该是平等的。我要履行的是正义之剑的精神。我已经做了,我绝不会放弃! 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的,佛祖知道,我对你……
    “不要说了,你走吧,你总让我不能安宁! ”沃措玛说着泪水又涌出,她伤心而无奈地说,“我躲开你,我已经在平静了,可你却又出现,你搅乱了我们家,搅乱了天下,搅乱了我的心! 就是因为被你迷惑,我才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就是因为你,我成了不敬孝道的叛逆的女儿,就是因为你,我所有的亲人都看不起我。我逃婚,我出家,我躲避这所有的烦恼,但是你一旦出现,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努力都失败了,你真的就是魔鬼,你让我失去了家……”
    坚赞怜爱地用手轻轻抚摩着沃措玛因哭泣而抽动的肩,是的,善良、柔情的沃措玛为他做得够多了,他还能要求她什么呢? 沉默了一会儿,他咬咬牙说:
    “如果你无法做出选择,我也不能再强迫……”他叹口气,犹豫地说了句,“我可以马上走,但让我看看你,行吗? 我说话算话,相信我。”
    “你不是就在我面前看着我吗? ”
    “你一直把背对着我,我怎么能看见你的脸? ”坚赞笑了笑等待着。
    沃措玛很久才转过身,但她自己却闭着泪水濡湿的眼,说:“行了吗? 你走吧? ”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
    “你是魔鬼,我怎么敢看? 你说你不是说话算数吗? 你走! ”
    “那好,沃玛,我走了! ”
    沃措玛以为坚赞真的走了,她睁开了眼睛,但是坚赞依然站在她面前,正微笑着看着她呢。她想急忙转过身去,坚赞拥住她的双肩,说:
    “沃玛啊,你别想只给我看你的背影了! ”
    沃措玛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御坚赞的爱,她绝望地双脚无力地坐在草地上,头靠在草丘的树根结上幽怨地说:
    “度母啊,怎么会是这样的? 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结局啊! ”
    坚赞蹲下腿,拥住他的柔美婉约的沃措玛,他们互相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似乎再怕对方突然失去,所有的恩怨仇恨在纯洁热恋的爱情面前都消遁了,森林和草原,湖泊和雪山,度母神都在为爱情而歌:
    彩云装饰着蓝天雪山
    阳光铺洒着锦绣大地
    姑娘啊,是草原美丽花朵
    小伙是高山江河的柔情
    和睦连心的时刻来到
    花草怎能不舞起优美的弦子锅庄舞
    这是爱情喜悦萦绕的时刻
    草原怎么能不歌唱……
    煌煌亮堂的太阳高挂在碧净的蓝天,今天的曼图亚是个特别的日子。在曼图亚土司庄园外的大路上一群小伙子穿着节日的盛装阻挡着送亲者的队伍,他们唱道:
    ……
    东方的雪山被封冻,请问你怎么走
    雪山脚下湖环绕,请问你怎么渡
    雪山山腰雾浓浓,请问你怎么过
    被挡在路口的女方送亲的队伍边唱边踏着舞步回唱着:
    东方雪山积雪时,我随温暖的阳光把雪化
    雪山脚下有湖绕,我乘神驹涉过湖
    雪山山腰有雾挡,我随清风把雾散
    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们这才让送亲的队伍进了大门,他们就这样一程接一程地挡住对方唱着提问,对对方的回答满意了,然后才退一程,再问对方。这是曼图亚婚礼习俗的一个环节,叫阻婚对歌。终于到了大门口,小伙子才恭敬地立在大门边,把华丽而风光的新娘队伍迎请进,盛装的新娘美丽得让人惊叹惊羡,优雅地从挂着彩绸的骏马上下来,她轻提华贵的裙裾,着红氆氇新靴的双脚款款悠悠细柔地一步一步踏着汉地雅州茶叶垒筑的金贵的下马阶梯走下,接受着人们敬献雪白、金色的哈达……
    当外公阿格塔绒知道外孙女要与魔鬼统领桑佩坚赞举行婚礼时,气得他郁闷了好几天,他不明白外孙女怎么不要克萨土司的儿子,偏偏要的是该诅咒的魔鬼坚赞。他后悔自己犯了个大错,把沃措玛挽留下就出了这么个可怕的结局,他怎么跟女儿丝琅交代? 他找到坚赞,告诉他的反对意见,但老人失望地发现这是两个年轻人铁定了的事情,他才知道沃措玛的种种离奇行为都是因为这个坚赞,老头人气得跳起脚大骂了坚赞一顿,他把气发完,也就不再搭理沃措玛。他决心不参加他们的婚礼,就是神仙来用太阳的七马金车来接迎他,他也不会去,老人是气愤地翘着下颌上的胡须,恼怒地这样告诉失望的外孙女的。沃措玛哭了,外孙女的泪水是甘露,是莲花心蕊里的露珠,让慈蔼的阿格塔绒老人的心酸酸的,所有的恼怒也都化解了,是呀,既然外孙女坚决地选择了自己的将来,他们又是真心地相爱,加之在这里他是她惟一的亲人,他不去主婚,谁还有资格去为他疼爱的外孙女主婚?
    隆重的婚礼上他用最优美的文采祝词、最吉祥的祝福为两个新人抑扬顿挫朗声颂吟道:
    吉祥如意的日子,福禄汇聚的时刻
    天空吉星在高照,地上良辰是关景
    新郎新娘结良缘,婚礼笑宴温沁人心
    彩绫绸缎穿在身,亲朋好友来相聚
    香茶美酒汇成潮,歌声笑声汇成海
    小伙英俊又潇洒,姑娘美丽赛莲花
    祝福新郎和新娘,相亲相爱蜜甜无比
    携来琼浆和甘露,斟满金银龙瓷碗
    祝福在座首席辈,多福多寿活百年
    祝福在座中席辈,战神助你解危难
    祝福在座女嘉宾,灶神为你保平安
    上敬佛法僧三宝,下施病残和穷人
    苦难岁月短又短,幸福日子长又长
    ……
    阿格塔绒本来就对坚赞很不以为然,外孙女坚决选择了他,他恨他可是恨到了骨子里。
    让他奇怪的是,在与坚赞的多次接触中,他开始对他产生了好感,有时他幻想如果坚赞与沃措玛成了亲,不再打杀,坚赞成为这里的主人,他一定是个出色的领主,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啦!
    但是事情并未向老人期望的那样发展,坚赞与沃措玛新婚之后不到四十天,坚赞计划攻打布隆德的准备已经就绪,这在他们这对新人中又产生了争执。就在这时,功打东路的噶布、桑措派人来请求增援,他们跟东路诸土司的部队于隆登坝进行了一场激战,土司部队伤亡严重,他们想乘胜追击。但是由于这路军队士兵几乎都是从南北路来的人,对东路特别是在荆棘林、森林地带路线不熟,途中还遭受了几次伏击,也造成了比较严重的伤亡。在进入原始森林时,繁茂的原始树木林和遍地的荆棘,使起义的队伍前进困难,加上那里还有许多茂盛粗壮的藤蔓,遮天蔽日地缠绕着,阴森森的。随时都有被伏击的危险,可以说他们已经被围困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到了树抓人、藤吃人的地带,危险! 危急!
    坚赞马上派了一个步兵队和一支骑兵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捷径,从东路明正土司的部队之后来了个奇袭,给东路部队解了围,坚赞本想乘胜攻打东路明正土司率领的队伍,但是这里距离他们的大本营太远,这个季节又是青黄不接之时,物资匮乏,供应困难,粮草紧缺是军队用兵的大忌,所以当他们追击过牦牛沟,到了格什扎,坚赞决定不能贪恋一时的胜战,必须放弃所占地界,撤回到了达乌地带的根据地。每次打了胜仗,一般都要举行几天的庆祝活动,活动是结合摔跤、射箭、打靶、赛马、赛跑、爬树、练习刀剑等军事整训,之后就是军民同乐,唱歌跳舞,人人参与。在这些活动里还要定出战斗中优秀士兵的等级,颁发哈达、茶叶、银两等奖励品;成绩差的,或表现不好的,将在男子们特殊的聚会里,也称为“笑宴”的集会上,大家都以诙谐的玩笑给予责备和笑骂,向他们撒去灶灰或糌粑面,披满白色灰末的人就是在众人的嬉笑和善意的责备声里得到警示。这时候无论谁是被嬉笑的对象,都是不会记恨在心的,反而会对自己的缺点和不足感到愧疚并在大家的笑声里完全接受,在今后引起注意并改正。这笑宴是桑佩岭马帮中的传统,是个很好的民主而轻松、和睦欢快的男人的特殊宴会,不论身份,谁的缺点都可以成为被取笑的材料,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习俗,是真正的男人,其心胸是否大量也会在笑宴中体现出来。坚赞也把它作为部队里上下团结联动、交流、沟通的方式之一,这方法非常受大家喜欢。
    东部的战事把攻打布隆德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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