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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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都措和沃措玛是天姿绝色,又是富甲一方的豪门子女。康巴藏区土司贵族阶层常以联姻来扩大自己政治、经济上的势力,但权势赫赫的翁扎·多吉旺登却由于对女儿的溺爱,使他不忍心强求她们嫁人,另外还有个原因是这样多的土司头人巴结他、亲和他想与他联姻,如果他过早地选中女婿,会让这种热望的浪潮很快消失,他喜欢这种对他和他的女儿们寄予希望的人们围绕着,这种氛围对他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扩大威势的诱饵。这样不急于定亲,也正合女儿们的意。但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沃措玛又如此不争气,他必须选出她远嫁的人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远在康藏北界地区的克萨大土司,萨都措的婚事得等消灭了眼前这股土匪再定。他给小女儿选中的这个女婿正是多年以前在布隆德草原欺负坚赞、曾在沃措玛面前夸口会成为她姐夫的那个骄横的克萨土司少爷一贡布。
女儿的叛逆性格跟他那么相似,都去爱上不该爱的人,把这个家搅得不安宁,他把所有的恼恨都集中在了那个异乡的仇杀者身上,就是他蛊惑了两个女儿,他完全就是个索命鬼,老是在他的命运里出现,虽然他对坚赞的身份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事实却不得不让他总要把以前的往事想起,如果那个掉进悬崖深渊的小崽子还活着,那他是怎样生还的? 这太不可能了。但是种种迹象却显示着这是真的,那个小子侧面看去极像他所谓的“哥哥”——死去的前土司,难道他的亲信谎报或看错了? 罢罢,只有抓住了他才见分晓,不管他是人是鬼,他一定要抓住他,消灭他,把他的皮肉和筋骨都砸得稀烂! 曼图亚被这个魔鬼占去了,但这只是暂时的。
多吉旺登联络几路土司头人的军队,在坚赞的队伍撤回曼图亚不久就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布隆德,土司头人们知道翁扎土司仅略施小计用病毒就把那么猖狂的土匪打败了,实在是了不起,对他的敬佩倍增。人们都以为这次“神剑队”失败,一定大大伤了元气,就这几路土司头人的队伍足可以歼灭他们了。但经过了几个回合的战斗,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没想到神剑队的战士都是由那些满怀深仇大恨、不堪忍受欺凌的劳苦人组成,他们的同仇敌忾,他们的那种以一当十的英勇顽强,远远胜过了为支应军差被召集起来的农奴军队。坚赞出色的将帅才能和他的品格形成了极其高尚的人格魅力,凝聚着他的兄弟和朋友们,他把部队的纪律和自己的表率看得很重,对士兵公平对待,善待百姓,对老百姓是坚持扶弱助贫,他们走过的地方很快都会赢得百姓的拥戴和追随。
与土司头人军队交战五次后,激烈的曼图亚之战,终以土司头人们的联合军失败而告终,就这样两军僵持开来,漫长的冬季到来了,多吉旺登土司要收复曼图亚的誓言仍旧没有实现……
藏历新年将至,所有的家庭都在为新年“甲波甲洛”的来临而忙碌开了,最忙的可以说是贵族家庭的主妇们,康巴藏族女性是很优秀的,她们的贤能、坚韧、智慧和勇敢不亚干康巴汉子们。每到这时节,也是家庭主妇们大显理家本领的时候。翁扎土司太太丝琅虽是贵族家长大的娇弱女子,现在又身为土司太太,家里有成群的下人和能干的涅巴、管家供她使唤,但是主妇对家财的管理还是要靠自己,她依然要亲自上阵,在节前亲自安排下人,清理、清扫这幢豪上上下下房间,包括所有的角落都清扫,地板擦拭得比平时细致严格,地板细缝里的渣滓也要求用细铁纤挑出,就连堆满财宝的仓库都不会放过。她手里或腰间总是有一大串锁库开箱柜的铜、铁钥匙。钥匙柔和的“嘶铃叮”的清脆响声,让这楼里的人听来都十分悦耳好听,它们发出的声响是贤惠的丝琅太太弄响的,这声音也可以说就是土司家数不尽的珠宝财宝的声音呢。果然,等这钥匙声音碰撞过,丝琅柔和的吩咐声,管家低沉的应和声,萨都措清脆的惊喜声就会响起在宝库里,装满了各种珠宝、布匹、绸缎绫罗、高级氆氇等的镶嵌着鹿皮、牛羊皮、铜皮或雕绘着各种吉祥图案的木箱也被一一打开,一一清点,管家在太太身边一边忙碌,一边在长条账本上记录对照着太太的清点,什么该下账了,什么又该上账了,一个也不落下。厨房里的清扫也是在丝琅的亲自监督下完成,因为藏族人对灶神和水神是十分敬畏的,雕花气派的大水柜上一个个大铜缸子一年四季要保持洁净,家里的水神才高兴;灶台上下天天月月要干净,家里的灶神才助家业兴旺,灶台和烟囱壁上绘出的白色吉祥图案是供奉灶神的,主妇当然要郑重而细致对待,至于神圣的佛堂、佛龛、神塔香炉就是土司爷亲自精心维护了。忙碌完了这类似的一切家务才算结束了新年前的准备,丝琅自然是累得要被下人搀护着、轻轻捶打着肩臂腰腿,疲累但愉快地柔声呻吟着躺在舒适的长椅上休息。今年的迎接新年比以往不同的是还要接待诸多的提亲者,来来去去的贵族们礼来礼往地应酬,很让丝琅劳累了一番。什么“神剑队”的骚乱似乎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她认为打仗是男人的事,理财管理家业才是她该操心的,况且,一直让她担忧的还是两个女儿的婚嫁问题,特别是那个让她百般疼爱、看似柔弱娇美沉静如湖泊、实际却那么逆倔得可怕的小女儿,使她心都碎了。以往她对萨措的担心多于对沃玛的担忧,直到沃玛一次次可怕的行为出现,她才吃惊地发现沃玛那柔婉清纯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多么可怕的心,她简直就是中了魔一般的充满了邪气,为她选女婿也成了一件焦虑沉重的事情,母亲的心依然期盼着已经背叛他们的女儿能幸福,这比什么都好啊。丝琅没想到的事情却又发生了,沃玛再次的奇异行为又让母亲在失望和悲叹中大吃了一惊。
克萨土司的疆域不比翁扎土司小多少,在康藏北、南部都有他的领地,如果克萨土司与翁扎土司家联姻,有百利,也有一害,那一害不是其他原因,就是那个选中的未来女婿本人。认识他的人中,无论是平民或贵族都知道,这个叫贡布的土司少爷是个十足的恶棍,他体格壮硕,但这充满力气的身体似乎只是为了吃喝和玩女人,用不完的劲就是为了打架,显得毫无教养,他父亲为儿子的行为头疼过,曾两次把他带到寺庙,在菩萨前发誓改掉酗酒、打架的坏毛病,每次发过誓,也就只管几天,以后的日子依然故我,好在土司还有个小儿子,不愁他的江山没人接管。克萨土司见过几次萨都措和沃措玛,除了其他的利益不说,他看得起萨都措,是因为萨都措泼辣能干有未来女土司的派头,看得出她是惟一继承父业的人选,她成了土司,不争气的贡布也就是半个布隆德的土司爷了,看来也只有萨都措能管束住他。没想到多吉旺登同意嫁的是比奶水还柔的小女儿,虽然这样,他还是赞同了,毕竟翁扎家族是康区显赫的旺族,连上姻亲还是件好事。恰恰贡布和沃措玛的属相在寺僧喇嘛的卦算下竟那么合契,只是恐怕将来结婚后纤柔有余的沃措玛是要受贡布的气啦。
沃措玛对父母的愧疚感使她已经认定了要服从父母所有对她的安排,没料给她选中的未来丈夫居然会是那个贡布,可以说,在所有贵族子弟中她最瞧不起、最厌恶的人就是贡布了,居然他们俩的属相还很合! 当母亲告诉她订婚的日子卦定在新年二十九,克萨土司的长子贡布将成为她的未婚夫时,沃措玛先是一愣,之后就只说了句:嫁给恶棍是我应该的最好惩罚,我已经死了。说完后她就面无表情幽灵一样地离开了母亲的房间。这话让丝琅抹泪难过了许久,觉得对不起女儿,但这事丈夫已经决定,什么也不用去想了,这是必须做的。再过些日子人家就要来送聘礼了。
沃措玛努力地想接受父母的安排,可一想到那个贡布的言行举止,她就难过得想死,坚赞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经被愧对父母的自责感淡化了,她觉得自己的心确实是死了。新年里,到处都有欢歌声,舞步声,敬贺新年优美文雅的赞颂声,可沃措玛却是每过一天就增几分难耐和痛苦,到了初五,她为了散散心,答应与曾经是贴身女仆的志玛去参加志玛表姐的婚礼,看着婚礼在那么绵长的歌舞场景、祝贺声里进行着,新娘、新郎就结成了一家,想到不久就是她和贡布了,贵族婚礼的隆重就不提有多盛大了,她感到可怕起来,她怎么要嫁给自己最憎恶的男人? 那样还不如消失了更好,免得父母拿她没办法,她已经不是父母的孝顺女儿,她已经伤透了他们的心,那就让他们彻底对她失望吧,她不再属于这个家了,她要这么做,她要再次背叛父母,终于在志玛表姐婚礼结束后,沃措玛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还没回到官楼,她就计划好了自己该怎么做。
沃措玛知道藏地草原的规矩,婚嫁的聘礼是“丰厚”两字所不能概括的,她和贡布都是大土司的儿女,男方家送牛羊就会是上百头,再加上其他丰盛的财物;女方家的陪嫁物更是不能低于此,如果收下了聘礼又退婚,那就是几倍于聘礼的赔还,甚至还可能引发起械斗,形成无休止的冤家。她为了不伤害父母,自己雇请了一个牧人急忙前往康北送信,转达她对克萨土司的歉意和她决心要归宿的地方,一切后果都是她造成的,与父母无关,请他告诉她父母,这是她的选择,她怕父母伤心,所以她不敢当面告诉他们而是先告诉了克萨土司。
克萨土司知道这消息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好在订婚的事情还没有张扬出去,送聘礼的日子还有些时候,翁扎土司的小女儿就这样擅自主张退婚来了,想不到贵族家里怎么尽出这些不懂事的孩子,看来这个看似温柔的沃措玛跟他的贡布差不多,不争气! 此时她可能已经照她的意思做了,那么翁扎多吉夫妻一定急坏了,他不想在这事情上费多大的神,既然事情还没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可以原谅翁扎土司家,也可以借此机会提出让萨都措做贡布的媳妇。克萨土司还没安排好谁到布隆德去告诉翁扎土司这不好的消息,第三天下午,就来了布隆德翁扎土司的人。
沃措玛是突然就不见了,就连志玛都没告诉。她们参加完婚礼回到土司大楼后,沃措玛就悄悄离开了她生长、生活的富贵之所,除了父母曾经给她的一对象牙手镯、一枚嵌有松耳石的金戒指和一匹马,其余什么也没拿,谁也不知悄悄地消失了。当发现沃措玛一夜没回,翁扎土司又气炸了肺腑,他不知道她这个女儿是魔鬼还是人,是死还是活着,居然这么狠毒,他当即就宣布发誓,他再也不会认这个不孝顺的女儿了! 志玛后来忽然想起小姐说的一句话:她嫁给贡布等于就是死,不如自己早点去了好,免得父母还要为她操那么多的心。她这话意思是什么? 是她自己提前到克萨土司家去做媳妇了? 或是去死啦?
结果还是他们的差人从克萨土司那里回来,才知道她对自己做出了什么决定。土司对哭泣的太太安慰说,忘记她吧,她根本就不该是我们的女儿! ……
曼图亚是个仙景般的地方,又是个易守难攻的谷地,土司头人的联军几次攻打都在进入村庄几里远的峡谷关口处失败了,坚赞的部队扎营在这富庶的美丽地方是再好不过了,他们在这里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准备着等待新的战机。
“喂,你是什么人? 干什么来啦? ”关口处站岗的士兵大声询问着一个骑着马过路的青年。
那青年看上去十分胆怯的样子,士兵端着叉子枪走近他,命令他下马。
“什么地方来的? 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
面庞清秀俊俏的青年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指了指前方的村寨。
站岗的人有些火了说:“你装哑,看来你是奸细了,跟我走一趟吧! ”他用枪托推了他一下。
小青年更畏怯地靠在自己的马匹身旁,直摇着头,表示不去。
这时从一旁走来一个男子,他大声问:“扎西,什么事? ”
“这人长得跟女人似的,问他什么都不说,装哑巴呢。”
那人走近他们,他的目光迅速地在哑巴青年脸上和身上搜寻了一番后,猛地抬手就把小青年头上压得很低的狐皮帽子揭了下来,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