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游戏-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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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不敢乱想什么了,让我爸本分地做做小饭馆。
我顿了顿,那你家就要搬了吧?他点头,都下了最后通牒了,还赖着不走?我在他脸上很响亮地亲了一口,那有什么,以后你住我这——反正在宿舍你也睡我床上。徐然狠瞪我,你正经点行不行。正说着话,我妈突然推门进来:“张祁,过来帮我把柜子顶上的东西拿下来。”我和他几乎是毫无欲警,见鬼似地弹开,我狼狈地站起来:“妈你怎么不敲门!”
我妈被我吼地一愣,“这我家我进你这还得敲门?你们又没做什么,还怕我看?”徐然脸还有些红,小小声地说,“阿祁和我说开学后分宿舍的事呢。”我妈狐疑地看我俩:“就这样?徐然你别帮着张祁骗我,从小你们就是一条心的——我这儿子我不知道什么货色?小学时候班主任就给我打小报告说他对隔壁桌女生耍流氓呢!”
“妈你说什么呢,几百辈子的事了。”我看见徐然捂着嘴偷笑,有些发窘。好不容易哄走她,我恶狠狠地捏着徐然的脸颊:“你笑什么!不许笑!”他收了笑脸,正色道“刚你妈进来把我吓的!”我点头,在家里太放松,却忘记家人才是要最防备他们知道的,我简直不敢想象我爸妈知道我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徐然也一样。我们都是独子,现在可以风花雪月可以后呢?可笑我们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一瞬间气氛有些沉重,半晌我突然开口:“你说苏莉知道这事,会不会——”
“不会!”他飞快地否定,“她是好女孩,你以为是谁?吴亭亭啊?”我没说话,若是吴亭亭我倒放心了,至少她从不做对自己无利的事,而正因为苏莉太看重徐然,一时激愤之下——徐然坐直身子:“没事的。阿祁,过了一个寒假了不是?有什么事也早出了。”
我只能同意。心里却知道,这事若是闹出去了,我们只怕灭顶之灾。
开学后没多久,美术系学美教的都去实习了,不少课都取消或者延后,整层宿舍里没剩多少人。徐然干脆就住到我宿舍里来。他去洗澡的时候我正打电玩,突然听他在里面惨叫一声,我吓一跳,冲到浴室前拍门:“徐然?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声响,我更急了:“徐然!你开门哪!”门锁着,我情急之下用脚踹门,力道大到整个门框都在抖,里面才传来微弱的声音:“阿祁,我没事…别进来。”我松了口气,骂道:“没事怎么不支声?吓的我…开门!”里面又很久没有动静,我等的不耐烦,又重重地拍了几下门,徐然才缓缓地开了门,我冲进去,只见一片氤氲热气里徐然窝着身子蹲在地上,他看我进来,居然不好意思地夹紧腿,侧过身去。我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这时候还用的着和我害臊?我把莲蓬头关了,甩到一边,顿下来问:“怎么了?”
“刚没注意,滑了一下。”他低头,我看见他的手肘上都青了一大块,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跟个孩子似地。”他脸一红,“不是叫你别进来么。好丢脸。”我扑哧一笑,觉得他实在是很很可爱。我想撑起他,刚用力他就皱了皱眉头,我轻声问道:“很疼?大概是淤了,出去我帮你揉揉。“说着话我就想把他抱起来,他叫了一声,我自己走拉,万一林恒回来看见怎么办。我敲他脑袋,傻什么呢你,和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都我老婆了。说完自己也是一惊,觉得这个名称有些刺激新奇,又逗弄他,你说是不是?徐然气的脸都皱了,你这人讲话怎么老这样!我哈哈一笑,行了,我抱你出去。他这时候怎么会回来呢。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我一把托起他,就往外走,抱到床上后我翻出虎标随便揉了几下,徐然轻轻挣扎了一下,“你…你先让我穿上衣服好不好!看徐然害羞的样子,我忍不住咬上他软软的嘴唇:“小然子…”
他被我弄的也有些兴起,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慢慢地闭上眼,手里的药膏滚落在地——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开锁的声音,我和徐然都唬了一大跳,徐然还呆怔着,我已经反应过来,随便抓起床上的几件外衣就往他身上套,汗都出来了,恨不得能多出几双手来!
越急就越糟,门最终还是开了,我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心里一横,拉过被子一把将徐然包个严实。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回过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
一瞬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只想狠狠地诅咒老天!
萧峰就站在我面前,手里拖着个黑色的旅行箱。
好象很久以前,也有过这样一个场景。
那时的他,带着清浅的微笑,轻易就风云变色。
那时的我,怀着满腔的思念,恨不得生生世世。
不堪回首话当年。
可如今,现在,今天,此刻,我们竟是在这样一个狼狈的时机重逢!
他为什么会回来!在我决定忘记他的时候!我只觉得一把尖刀插进我的脑颅,划开我的血肉狠狠地刮着,痛到毁天灭地!
我们只能怔在原地,彼此瞪视,错愕惊慌震撼痛苦,混杂着弥漫开来。
“阿祁?”徐然已经穿好了衣服探出头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灰败的神色仿佛世界末日。
何其讽刺,我们三人竟然在这种时候重逢。
扭曲了的回忆,感情,未来,都在刹那绝望崩溃。
身后两声轻扣,现任的学生会长叶方探出头来:“萧峰,你走这么急干吗?一路喊你也没用。哟,张祁徐然你们也在啊,看看我们萧峰同志是不是越来越玉树临风了?”
没人理会他的冷笑话,自己笑了一会,叶方也觉得无趣,酸溜溜地说:“好了,萧峰,你回来的事,团支院办也都是刚知道,商量着要给你接风洗尘呢!你不知道黄导有多想你,天天念着呢,说你一走他就少了个左膀右臂的。你回来,我可要卸下我的担子了。走吧走吧,把行李丢宿舍回来再整理,定了席子给你接风呢。”
萧峰直勾勾地看着我,从他的眼里,我看不出半丝波动,只觉得心里一阵排山倒海地酸楚。
半晌,他动了动嘴唇:“…好,我就来,怎么也不能让领导等不是。”
我说不出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萧峰还是萧峰,永远人前冷静,谁也剥不下他的面具。
徐然和我之间仿佛一下子有了说不清的隔阂,他沉默着起身:“今晚他大概要回宿舍住,我回去睡。”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把自己处于这样一个万劫不复的三角局中的,正是我自己。我能怪的了谁?
“徐然。”我还是叫住他,“那天我说的话全是真的,你放心。”
徐然淡淡地看我:“…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晚饭是和王毅一起吃的,我毫不意外地听他聊起萧峰:“这小子不知道哪抽风了居然一个人回来!他这留学资历本来可以镀个24K金,现在怕只有18K了——我听说那边的人对萧峰吴亭亭都满意的很,要留他们下来呢!你看这国内人挤破了头想出去想移民,他倒傻傻地提前回国!”
我闷声说:“我听说他是完成了研究课题才回来的。不算提前吧。”
“那吴亭亭怎么就不回来?人家多精明!祁哥,还好你早和她分,心大的女人难讲的很,说不定,萧峰就是被她甩了才一气回国的——”
“你知道什么!”我喝着打断他的话,“别人的事咱们别乱管,他回国为了什么和我没关系。”
是的,和我没关系。
我心乱如麻。
又自欺欺人。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我没去找徐然,一个人回到宿舍,只见宿舍里挤了一屋子的人,与之前的门可罗雀鲜明对比。我有些想笑,世人跟红顶白人之常情,萧峰从前作为现在看来,倒真的正确。不想进去共襄盛举,我在外面顿了很久,我知道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到小卖部买包烟杀时间,老板问我要什么,我下意识地说三五,想了想,忙道:“还是骆驼好了。”一摸身上,才记起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打火机,又叫老板拿了个一块钱的廉价货——一样是抽,一样能点,不是吗?我对自己说。
再转进宿舍,居然和萧峰在楼道撞个正着。他抿着嘴,看我,说,我等你很久了。
聊聊吧。我没有逃避。
我们沿着林荫道走,却发现点点滴滴都是我和他的回忆,我捏着手,想到徐然。
坐在靠近后门的一个椅子上,我们只有沉默。
一年多的时间,太漫长,却也太短暂。
我打破僵局,把骆驼和打火机递过去,他一愣,眼中黯然:“不用。我不习惯抽这个。”
萧峰毕竟是萧峰,在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时候,他居然象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讲了些德国的风土人情留学生活,我不是很认真地听,直到他说:“知道咱俩见了面尴尬,我就在宿舍住几天,找找原来那个房东还租不租房子,就搬。”
我如鱼在哽,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哑着声音说:“…为什么回来。”
“想回来就回来——回来也饿不死。”他自嘲地一笑,“照样风光。”他看看我,一顿:“忘了你不喜欢听这个,不说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和我说话!该死的云淡风轻!我心里难受死了,瞪着眼看他,良久,他冷着脸转开视线:“能回来和你说这一句话就可以了。你现在过的很好,也成熟了。阿祁——”他咽下后半句话,我觉得我快被他搞疯了,吼道:“你有什么就直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也是!你为什么不讲出来!”
他沉默了,我一脚踹向旁边的花坛,重重地捶在椅子上,连带着我和他,都微微地颤抖。他点着头似笑非笑地看我:“我讲出来?事已至此我还能讲什么!你还能在我面前说你不痛快?!”
我愣:“你说什么——”他突然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掀倒在椅子后面的花坛里,方才的冷静自若仿佛只是假象,现在的他,浑身都是让我战栗的怒火:“你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地忘了我!你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每一天每一分都在想你,想我们过去曾经在一起的所有回忆!我都快疯了!我连那边教授安排好的就业移民都拒绝!我…我根本没办法在那里呆下去!是你让我变的不再象以前的我,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弃前途!你毁了我!毁了我一生!而你呢!就一年而已,你连等都不愿意等我!”
我张大嘴呆呆地看他,打死我也不相信刚才那番话是萧峰口里说出来的。
从今别后,各奔东西,这不是我们的承诺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事到如今,我宁愿你鹏程万里再不记得谁是张祁!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些——太晚了,萧峰,我们错过太多——
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他的坚毅而消瘦的面庞,眼泪就这样缓缓地涌出眼眶,没有任何预兆。
你毁了我!毁了我一生!——真的吗?真的吗…
萧峰喘着粗气,那样炽热而愤恨地看我,我摇着头,笑了出来:“早知今日,你我何必当初——”他粗鲁地捏住我的肩膀:“别和我说当初!我回来了!现在!你还爱我——我们重新——”
“不可能。”我冷冷地抬头,什么事一旦错或就再不可能转圜,我忘不了徐然。
“什么不可能!你就是为了徐然!那次电话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恨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我那时候心都死了!”他已经气红了眼,重重地吻上我的嘴唇。
那一刻,象炮烙一般,痛楚却快感,整整一年,是的,整整一年。
他干燥的嘴唇摩擦着我的,我闭上眼,他伸出舌尖急噪地挺入,捏着我肩膀的手青筋暴露。
我慢慢地张开嘴唇,他放肆地长驱直入,勾挑,摩擦,纠缠,象当年的我和他。无所顾及的激|情。
我轻声一叹,让最后的眼泪消弭在初春的夜空里:“萧峰。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34
第一次,我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人之在世,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却不是言不由衷。
萧峰呆在那里,慢慢地淌下泪来:“原来我,已经太迟了…”
什么东西刺进我的五脏六腑,翻绞似的痛。我心里堵地慌,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一句:“回去吧。”
萧峰在宿舍住了三个晚上,就找到房子搬了出去。走的那么急。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已经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