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奇外传之前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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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刹时冰冻声音传入耳中:“道歉。”
这位从小不曾遇过挫折的贵公子,绝对想不到,今天的挑战绝不仅仅是一场屈辱的道歉就
能结束的。血修罗狄飞一手拎着南宫世家的大公子,一手迎敌,从南宫世家的正门一路杀进,
杀得血流成河,南宫家七大高手,或杀或废。南宫家满门皆被赶出南宫庄园,南宫家所有的珍
宝灵药名剑武功密笈和房契地契被堆在一起,连着整个南宫庄园,被一把火烧成灰焚的恐怖战
役,在江湖上流传了很多很多年,只是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最初是为了什么。
正道大派昊天帮大弟子,因为与守寡的师弟之妻相恋而不容于师门,遭遇追杀被狄飞无意
中撞个正着。狄飞懒洋洋信手救人之余,打算照以往的行事规律,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直捣
敌巢。被救的男女跪地苦苦相求,深感狄大侠相救之德,然师门恩重,断断不敢连累,否则他
们绝不能心安。
狄飞似笑非笑答:“一,我不是大侠,二,你们心安不心安,与我何干。”抬手敲昏了两
个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人。
等他们二人醒来时,才知道,昊天帮十八大弟子,被人打得满头包,吊在城门口示众,最
可怜昊天帮的帮主,一代宗师,正气凛然的一方大豪,被人脱光衣服扔到全城最有名的风流老
寡妇床上过了一夜,从此那位寡妇天天守在昊天帮门口,要他负责。那位据说铁肩担道义的一
代大侠,从此再不敢在江湖上行走。昊天门灰头土脸,闭门谢客许多年,自然就再也顾不上追
杀两个叛帮逃走的家伙了。
长河十三盟霸占河道,一些热血的民间汉子,纯为不甘屈辱,结义联社,想要争一个公平
,被血腥震压,残忍杀戮。长河十三盟在江山驱舟追杀仅存的逃亡之人,一路驱尽大小船只游
人渔夫,偏赶巧狄飞闲来无事,正在船头钓鱼,居然有人不识相地指着他的鼻子喝令他滚开,
依照他一向的行事准则,长河十三盟,自然就很快在武林中除名了。
短短几年之间,狄飞的名字,几乎可以止小儿夜啼,以前的啸天庄主,要顾忌到各方势力
,要注意整个庄子的立场,要孝虑属下所有人的发展,行事多不敢做绝,现在的狄飞,无牵无
挂无负担,胆大包天,行事偏激。这世上,仿佛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害怕。就算天下英雄齐聚,
可战则放手一战,不可战,便脱身而去,武林群雄,数次围剿都被他破重围而去。 得罪不
起他,自然只能讨好他了。锦城大豪,听说血修罗出现在自家势力范围,敲锣大鼓上门迎接,
又是美酒,又是珍玩地送上来,半夜还免费奉送美人暖床。第一夜,千娇百媚大美人被姓狄的
怪物,大冷天地扔出来,冻个半死,第二夜,就有个漂亮的少男躲在了狄飞的被子里。
那个晚上,狄飞在烛光下,冷冷望了眼前稚嫩的孩子很久很久,然后……
据说,半夜里,锦城忽然翻了天,那个跺跺脚锦城晃三晃的大人物家中,火光冲天。没有
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那之后,足有两个多月,那位才敢出来见人,而且脸上
看起来还带着青肿。
总之,狄飞是个即惹不起,也讨不好的人,江湖上人,只好对他避之则吉。
就连啸天庄的人寻找狄飞,见了面叫声庄主,凑过来想要说个什么,通常还没来得及靠近
,不是头晕眼花,被扔出三丈远,就是被劈面几掌,打得眼冒金星。基本上,啥话也没空说了
。
如此若干次之后,再也没有啸天庄的人,敢寻找狄飞了。至于这些人是为什么来的,是不
是有人在后面指使,狄飞根本就懒得想。
狄飞根本不知道他那纯属性之所至的随性胡为,给后世武林乃于天下,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也不知道,他最终会留给后世怎样的传奇,
他只是随行所欲地生活,兴起游千里,翻脸便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理想,没
有事业,所有的空闲时间,不是饮酒观景,便是练武,练武练武。他的武功高得如神如魔,万
里江山,几乎让他踏遍,如此悠闲的日子过了足有数年,直到那一日,阳光异常灿烂,曲江异
常温柔,江边桃花异常夺目。狄飞的小舟正自乘风过,忽然间看到了江边花如锦,忽然间,他
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他站在船头,慢慢地,慢慢地伸手按在左胸的某处,明明已是前生事,明明早已忘怀得一
干二净,为什么,这一刻忽然间如潮水般袭来。那一日阳光灿烂,那一日桃花明艳。那春水之
畔桃花之下,有个少年笑着向他提过一个极可笑的要求,而他,微笑着允诺。
那满天灿烂的阳光犹如当日,那满眼绚目的桃花犹如当日,然而……然而……再不会有人
……用那样清澈的声音说一些最最可笑的话,再不会有人,用那样清澈的眼,安静地凝视他。
他慢慢地蹲下身,慢慢地弯下腰,慢慢地用双手努力地拥抱他自己,明明是春天,为什么,
这么,这么,这么冷。
那一日,春正好,花正艳,水正美。岸上行人如织,水中小舟来去,人们望着江水中那一
叶飘零的小舟,舟中有一个本可擎天掣地的魁梧男子,此刻却如同一个孩子般,在这样的春日
里,蜷缩成一团,仿若置身万年玄冰之中,止不住得瑟瑟发抖。
魔教
狄飞是在什么时候停下流浪脚步的;后世已经没有人能确切地考究出来了。人们只知道;从某
一年开始;世人发现;消失多年的血修罗;隐居在某处名山之中;竹篱茅舍;自见清幽。而且他居然
收了一群弟子。
同样没有人知道他收弟子的标准如何;他的若干弟子;有人根骨奇佳;但也有人愚鲁不堪。有
人出身不凡;但也有人;仅仅只是农家子弟。有人是他顺手救的落难之人;有人甚至出身邪派;为世
人所不容。
人们只知道;这些人拜入狄飞门下时;都还只是孩子。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有一双清澈的眼眸。
十年中;曾有无数人试图寻访狄飞;有那初出江湖的少年;对他心存好奇;有那怀刻骨铭心之
仇的男儿;誓志报复;也有啸天庄几次三番示好求见。甚至连庄主白惊鸿都曾亲到;然而;不是渺无
人迹可寻;就是被狄飞的弟子出手赶走。
有一次几大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联手闯入山中;一日一夜;众人下山之时;个个面无人色。事后
世人问及山上之事;诸人皆摇头不答。其中唯有一人;在一次酒醉时;才失口说出:“那人间修罗的
武功,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说他是当世第一,再无疑问。若想多活几年,就不要为任何人
,任何事,再去招惹他。”
狄飞的弟子们渐渐长大了,对山下的世界,渐渐有了诸般向往。。看到一个弟子眼中燃起
渴望时,狄飞便淡淡打发他们离开,就算对方痛哭流涕表示要陪伴师父,他也不加理会。
如许年少,岂会没有雄心壮志,又岂甘大好身手,埋没山野。如今他已无欲无求,教人武
功,也不再求人回报,即然旁人心中的愿望,不好说,不便说,他即知道,倒不妨替他们把这
主意拿了算了。
原本留他们在身边,也不是为着爱才,不是为着善良,只不过是想看着那只属于孩子的,
还不曾被红尘沾染的眼眸罢了。这么多年后,又还有谁,能象记忆中的某个人,纵然长大,也
依然保有着,只有孩童才拥有的清澈。
在他呵斥着把最后一个弟子赶下山之后,高山上又只剩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形单影只,
对朝阳,望明月,偶然登到最高处,迎着长风,仰望苍天。
除非窖中酒尽,否则他根本不下山。也不再动收徒为伴的年头。
他的生活,只剩下,练功,练功,再练功。
这样活着,他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就如同,他不知道死亡到度有什么意义。如此漫长的岁
月,不如去练功吧,隐约记得,许多,许多年以前,有一个人,总是一本正经在耳边嚷:“快
些练功啊,快去当天下第一高手啊。”
现在,他虽很久没和人动过手了,不过,估计当天下第一高手,也差不多了,只是,就算
天下无敌,又如何呢?
他以为,生活就会这样继续下去,简单,平静,直到最后。
数年后,无数人马,锦旗仪仗,玉马金车,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在山前驻扎时,他才忽然
知道,弟子们纷纷离山的这数年之间,他虽隐居山林却隐然成为了这些年江湖动荡的中心人物
。
当他那几个鲜衣丽服气宇轩昂的弟子满面欢喜跪拜在面前,述说别来情景时,他才知道,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世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他当年,明明只是随意任性,胡作非为,竟不知何时,成了许多人的恩公。比如当年南方
十八联盟,压得南方小门派无力喘息,后来长河十三盟,逼得河道上讨生活的男人们,以命相
搏。与此相类的还有许多人,多是狄飞无意相逢,顺手救下。如今这些人和势力,都有了不小
的发展,很多人行走江湖,竟是直接称自己为修罗门下走狗。说起他狄飞,无不感动神往,称
他行侠而不望报,飘然来去,当真奇人风范。
他的弟子陆续下山之后,因师承血修罗,刚开始,颇被找他报仇的人,以及别的名门正派
为难过几次,因负气而集结在一起成立修罗教,欲与正道相抗,消息远扬之后,当年受过狄飞
恩义之人,大多来投。许多小门派,也不甘一直被大派欺压,甘愿全帮归附。有受过他恩义的
门派虽不来投,却也结盟递信,愿做附庸。当年狄飞在昊天帮所救的一对男女,竟也来头不小
。男的本是昊天帮的掌门弟子,未来帮主的继任人。江湖经验丰富,心思缜密,长袖善舞,妻
子竟也出身世家,知医理,善施药。二人因情义不容正道,相偕来投。丈夫协助处理教中运作
,诸般琐事,并管理与江湖各派的交往。妻子则负责教中医药诸务。最不可思议的是,当日狄
飞在楼头偶尔赠金相助的少年张楚臣,而今果然万户候。他在离国先中状元,后入朝堂,多年
经营,颇有一番势力。后知狄飞弟子入世,又开帮立派,便暗中与之联络,以官府之力,暗助
江湖帮派的发展。后离国与邻国连场大战,多方败绩。他以文臣之身,力主一战。在一片主和
声中,以血书和身家性命说动帝王最后一战。他一介书生,亲历戎马,领军做战。其间狄飞的
众弟子,率领江湖豪杰,暗中相助,竟奇迹般的得到大胜。张楚臣因功封候,入阁拜相,风头
一时无俩,暗中以举国之力相助修罗教。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修罗教地位最尊者共有八王,最高者为修罗王,乃是当初的血修罗狄飞
。最神秘不为人知的是不动明王,沉凝不动如大地,安稳潜藏如宝藏。代表着修罗教不为人知
的最大力量。这就是身后有强大官方实力的张楚臣。
然而,几乎没有人知道,除去根本不管事,也不知道整件事的狄飞,以及完全不在教内的
张楚臣,真正在最高层负责整个修罗教运作的,只有六个人。就连修罗教内部的人,也只道教*
出鬼没,凡事,皆由六王出面,轻易不肯见人罢了。
而今狄飞听着他的弟子们,如何兴奋地讲述来龙去脉,看他们比手划脚地讲述,如今的势
力有多大,共有多少堂口,多少分舵,总坛有多么富丽堂皇,而今的修罗教,竟似比当初的啸
天庄场面还要大。他只觉啼笑皆非。这人生,真是一个诡异的怪圈。当日他费了几许心血,用
来维持他的啸天庄,为了驭使众人,使尽权术,用尽手段,以名利权势相诱,到如今,他什么
也不要,名利权势却都送到他的面前。
对于那莫名其妙属于他的修罗教,他完全懒得理会,只让弟子们起来,看他们华服锦衣再
也不适合那竹篱茅舍,对坐喝会儿茶,便打发众人离开,至于那个去什么总坛,当什么教主,
根本是不加考虑的。
不过,他也没有要求弟子为他澄清,或是去除他的教主之名,如今修罗教声势虽大,毕竟
根基不厚,各大门派,虎视眈眈,却按兵不动,不过是忌他狄飞罢了,总不能真的让天下人都
知道他早就甩手不管事,让他那些年青却锋芒太盛的弟子成为众矢之的。他早已不在乎任何毁
誉,名头借给他们用用,又算得什么。
弟子们齐心劝说,痛苦流涕也罢,跪地苦求也罢,终究劝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