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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为谁来去为谁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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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足足一年!
素雪峰大雪飘泊,夜路茫茫,原是想等天亮雪停了再上山。可是胸口的思念却灼着于陵墨一步一步顶着风雪往山上走。
不知道昭容看到自己时,会是什么样子?生气?高兴?还是抱着自己撒娇?心口被温暖覆盖,这一年的自我放逐,仍是没能止得住对昭容的爱恋……
爬到半山,突然看见山顶隐约有一盏明灯在风雪中摇摇晃晃,为他指出了一道回家的路!
“昭容——”于陵墨胸口一窒。他竟然在风雪交加的夜晚为自己持灯启明吗?再也顾不得山路抖滑,他迈开大步飞似的往山顶狂奔!
“昭容——你疯啦?!”于陵墨一把将立在风雪中快成冻人的昭容抱入怀里。“那么冷的天,你出来干吗?”
“师傅——”昭容微笑,“你终于回来了。”
“昭容?”于陵墨心下惊慌。
“我——”昭容抽抽鼻子,突然哇的一声埋在他的怀里大哭,“我——我以为师傅不要昭容了!”
“……傻瓜!”于陵墨心酸,搂紧他声音哽咽。“师傅怎么会不要昭容?”
大雪渐停,风声渐弱。
“来……”于陵墨急忙抱起昭容,送入屋内,点上炉火。
“衣服都结冰了!”于陵墨心痛得一声大吼,“你不要命啦?”
昭容泪眼朦胧,被他吓得往后一缩,随后却笑得灿然生辉。
于陵墨倒吸了口冷气,转过头去不敢多看。可又担心他这样会生病。还是遮掩着感情替他脱下湿透坚硬的衣服,“怎么搞的?!”于陵墨低声咒骂,冰雪竟然将衣服与他的肌肤结在一起,冻得青紫交杂,手脚也有血肉翻出。
一定疼坏昭容了。
“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我会回来?”于陵墨边替他敷药,一边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昭容低下头,“我每天都在山顶等师傅回来。”
“什么?”手一颤,于陵墨抬头凝视昭容。
昭容咬着唇,“谁让你一点书信也没有?人家……”
“床上呆着去!”于陵墨慌忙打断他的话,把他抱上床,盖紧被子。
“好冷!”昭容赤着身子缩在被子中,真的好冷。
“唉……”于陵墨又是心痛又是气恼。
昭容仍在颤抖,“师傅,我好冷。”
于陵墨再叹气,只好将火炉移至床头,自己脱了衣服,有些犹豫,但仍是上床依进昭容的被窝里。抱紧冻得发抖的可怜人儿,他用自己温度,温暖着昭容的身心。
“师傅……”昭容冰凉的身子开始泛暖,可于陵墨却是如履薄冰不敢稍动。
“师傅——”
“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
“别叫了!”于陵墨被他一声声叫得心烦意乱,“再叫把你赶下床!”
“哼!”昭容笑着在他的怀里恶意的吐气呼气,“师傅才不舍得呢!”
“你——”于陵墨僵直着身体,“你——别乱动!”
“师傅?”昭容果真不再乱动,静静依在他怀里,“你什么时候走?”
“嗯?”于陵墨微微一怔。
“上次回来,你只呆了七天,这一次,你打算住几天?”
“我——”于陵墨咽了声,说不出话。
“昭容不怪师傅。”然而却笑得凄凉,“江湖武林的安危,是比昭容重要得多了。”
“不是!”于陵墨握住他的手,“不是这样的!”
昭容清亮妩媚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嗯?”
朝思慕想的人儿就在自己怀里,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离自己不过分毫之距,于陵墨双臂搂紧昭容,却在一刹那怅然叹道:“我是你师傅!” 
天下人人皆知,苏昭容是素雪峰唯一的嫡传弟子,于陵墨的徒弟!自己如何面对这个身份?
何况,又同为男子!
昭容默然许久。
“那么,让我走!”
“不行!”于陵墨一声怒喝,却看到昭容笑意盈然的眼睛,知道自己上当,顿时脸红心跳。怒道,“你诓我?”
“师傅……”昭容笑道,“你不愿担当不伦之名,那就让昭容担这个罪名吧!”
“昭容?”于陵墨的惊呼被昭容的嘴堵在了口中。温热湿润的小舌在挑弄着自己的口腔,拒绝他,推开他——可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抱紧他,抚摸他。
深深的一吻,昭容已是星眼迷朦,于陵墨着迷的抚着他的脸颊,嘴唇滑至他细长的颈处,轻轻咬啮。
“嗯……”昭容在他身下浅笑呻吟。
他覆上昭容娇嫩微凉的身子,浑厚有力的臂膀紧紧缠住他的腰肢,眼中有一丝迷醉,有一点清醒:“你不后悔?”
“只怕后悔的人,是师傅你!”
一句哀怨的话,伴着昭容深情无悔的眼眸。于陵墨刹时便觉得:此生不曾白度,此情不曾枉费!刷得抽出冷意侵骨的寒江雪——
“……于陵墨在此发誓,今生绝不会负苏昭容一分一毫,如若不然——我便撞死在这寒江雪之下!”
师傅徒弟又怎么样?同为男子又怎么样?昭容可以如此牺牲,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从此往后就和昭容归隐素雪峰,永不再涉江湖,任那些长舌的人去拔弄是非吧,自己的幸福,与不相关的人何干?!
“师傅——”昭容抱紧他,“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昭容只为师傅转世轮回!”

 

*******
火炉烧得燃燃洋洋,于陵墨只看见昭容黑曜石般的眼瞳,在火光的映照下,光晕慑人,含情脉脉,又折射出他自己的影子,缓缓的倒下去,赤裸裸地纠缠在一起,朦胧里觉得昭容痛苦的唤着他的名字,眼泪流满了他的脸。
随后的呻吟,喘息,渐渐喊不出声的嘶哑迷离。握紧他的手,吻着他的唇,他的舌,“昭容,你是我的人了……”于陵墨情深如厮,“你不会怨我吧?”
“不会。昭容好高兴——师傅,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呆在素雪峰,好不好?”
好,好——
一辈子。
曾经许下一生的承诺。曾经,只是曾经……
曾经有过欢乐无忧的日子,即使只在素雪峰这片孤山冷雪之中,仍是无限幸福,无限美满……这也只是——曾经!
“师傅——”
“叫我墨!”于陵墨捉住顽皮的人,“还有,不许在山上捉松鼠放在我被子里,不然——”他也不想想深山野林里的松鼠性子有多野!一口就把他的脚趾咬出血来!
“哼!”昭容朝他吐舌头,在他怀里撒娇,“谁让你前晚上把人家弄得好疼……”
“昭容!”于陵墨认输的吻住他的嘴,吻得昭容气息不定时才放开他,刮着他的鼻子,“小东西,你也不想想是谁诱惑我——”
“不许说!”昭容捶打不休,“不许说不许说!”
一只洁白的羽鸽停在于陵墨的身边,“咦!”
于陵墨从鸽子的脚下抽出一封信,笑了笑,“含沙要成亲了!”
“含沙是谁?”昭容闪着眼睛。
“我的江湖朋友。邀我下山赴宴。”
“啊?”昭容失望的道,“又要下山?”
“嗯。”于陵墨捏他的鼻子,“当然是带着你一起去!”
从此,天地为之变色。
************************************
“这幅画,便是我依着风雪中等我回家的昭容所画!”于陵墨的泪水滴在画上,模糊了画中人的脸。
原来如此。
“那么,这块砚台呢?”
“是我送给昭容的生日礼物。”于陵忽地一笑,“他说:既然我是墨,那他自己就是砚台了!”
多美丽的情话!可我听了,只觉酸涩难挡!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于陵茫茫然的念着砚台上不完整的诗句。“可惜,我辜负了!”
是辜负了。
你辜负的何止是昭容一人?还有为你几乎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与家人决裂的含沙!
怨不得昭容心中恨着这首词:不过是骗骗不知事的少年人而已。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于陵喃喃的呻吟,“他……他们为什么千方百计瞒着我?!”
我晒笑。
因为昭容爱你呀!因为他知道,如若告诉你真相,结果,只有玉碎宫倾!
不过,这不正是我今天的目的吗?!
“你知道吗?”我取出寒江雪的残骸,“昭容为了你,先是不得不受制于北烈庭。随后,当今的皇帝北烈琛,也用尽心机逼着昭容以‘幽昙夜寻’换他的真心!哼!可怜昭容,虽然身负绝艺,但却只有被人操控像个物品般抢来夺去!”
“我去杀了他们——”于陵墨霍的站起。
“送死。”我冷笑。“我曾是北烈琛的待从,你知道一个皇帝会有多少的护驾多少的替身吗?你还没接近他,就已经死在乱箭之下了。”
于陵墨沉吟半晌,蓦地抬头看我。眼中竟是华彩夺目,暗影流动!
我取出寒江雪,轻轻抚摸。再接再厉。“我也爱昭容,我对他的爱,绝不下于你于陵墨!所以,昭容要我来陪你照顾你。我答应了。我只希望他幸福,只要他能够自由自在,快快乐乐,我就满足了。”
“所以……”于陵墨微笑着接过了我手中残断的寒江雪。

 

17.
我安安静静的在山下守了四个月,四个月内,这人世间又是一番翻天覆地!
北烈庭终于反了!
路过的行人交头接耳:皇上坐镇苏州,岑王爷手掌京城。这下不知鹿死谁手?!
心底暗暗冷笑:北烈庭,你怎么是你皇上哥哥的对手?他早知你会为昭容与他不合,因而层层布局处处结网,恐怕不用多久,你就得提头去见——于陵墨!
趁此天下大乱的时机,我写了信与昭容。信上只有四个字:于陵已逝!
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昭容看见这四个字时的反应。一定是面容惨淡,欲哭无泪。说不定伤心至极还会头晕眼眩不能自控。不过,有句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他伤心他绝望,但他还有我——我能让他忘了逝者,我能让他重寻欢乐。
昭容,不要怨我,这也是你……逼我的!
我守在素雪峰山顶等着他。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
终于,我听见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他凌乱的步伐——
“师傅——”
惊恸交集的一声呼唤,我知道是他——
“师傅……”伤心至极反而漠然冷淡的又一声呼唤。
我迎上前。
“你总算来了。”
昭容衣衫不整,发鬓微乱。他双眼发亮,望着我直笑,“好啊昭寻!你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师傅呢?我师傅呢?”
“……”我一言不发,默默的领着他往素雪峰的冰窟走。
这个冰窟,深埋在地底深处,连接外边的苍澜江,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好去处。
素来冷静的昭容,向来面不改色悠然自处的昭容,竟然紊乱了气息,面色潮红,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激动神彩。
寒气渗入我的脚底,我指着那层层冰块中的某一处——
昭容脚一软,登时摔倒在地。
那冰雪之中,赫然便是于陵墨!
“师傅,师傅……”极轻的几声呼唤,随后是不出声的嘶哑哭泣,他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前爬去。
我想扶起他,可在碰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昭容站不起来!真的是一点点站立的力气也没有——
“别这样,昭容——”我开始惊惶。
狠狠地甩掉我的手,昭容依然匍伏向前。一路上直扯得衣衫碎乱,双手被尖锐的碎冰划得鲜血淋漓。
苍白的手血迹斑斑,触上锁住于陵尸体的冰决,几道血痕蜿蜓而下。
“师傅……师傅……”他喃语着失了神,涣散的目光从上到下的审视着于陵墨每一个细节每一处衣衫的折皱。终于,他的目光定在了于陵胸前半截寒江雪之上。
不知是什么力气令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抽出腰间的软剑指着我心口:“是你?是你杀了他——”
“不是!”我站着不躲不藏。
“不是?”昭容呵呵冷笑,笑得眼泪乱流,“当初他震断寒江雪,一怒而去,这柄断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是你——是你带来的——”
“……是我带来的。”我承认,看了眼地上一个锦盒,昭容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用剑挑开盒盖,顿时怔住。盒中静静躺着破碎的砚台和裱好的画卷。“你……”
“我带了这些东西来,只是为了向他说明事情的缘由。”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含沙都告诉我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你们这样相互折磨。明明深爱对方却不能在一起。我想,既然幽昙夜寻已经到手,于陵先生的生死无忧,为何不趁机告诉他一切,然后叫他来找你,带着你远走高飞?”
昭容软剑低垂,低语:“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
“可以的!”我激动的喊了出来,“以你们的功夫,就算进了皇宫,只要计划周全,完全可以不露痕迹溜得无影无踪。”突然怔了一怔。迟疑的问他,“难道你——爱上了北烈琛?”
昭容泪眼望我,定定的望我。
“你——对他动心了?”我的声音有些异常。
“人非草木,”昭容惘然叹道,“我虽不爱他,但他那般真心对我,我也……”
你也不能放手弃他而去?
北烈琛,你果然厉害!
“昭容!”我跺脚恨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他的侍从,我是他两年前派来监视你的呀!”
昭容浑身一颤。失声道:“什么?!”
“北烈琛为了得到你可谓是处心积虑!”我咬牙怒道,“这次素雪峰之行,我几经波折。人人都盯着我手中的花明抢暗偷!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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