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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贼巢-第43部分

小说: 贼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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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人。接着,当台下意兴阑珊时,有几句话把大家激发了起来。
  “我顺便想说的是,人有贪欲无可厚非。”布斯基说,把眼睛从稿子上移开看着台下,似乎在做真正的即席演说,“我想告诉大家,我认为贪欲是有益的。你可以拥有贪欲并仍然感到自己一切很好。”学生们边笑边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并会心地互相对望。
  布斯基结束演讲,走下讲台。他没有等典礼结束就离开了,也没有参加学校举行的招待会。按照传统做法,毕业典礼演讲嘉宾要在招待会上与学生、学生家属及学校教职员工一起联欢。布斯基走了,没有与一个学生交流。
  返回纽约后,布斯基好像比以往更抑郁、易怒。员工们发现,虽然公司刚刚融进了近10亿美元的资金,但布斯基基本上没有拿这些钱做任何事情。自从资本结构调整和新的合伙公司成立以来,布斯基的购股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穆拉迪安对后勤处的其他人说,他对公司这么高的现金量感到担忧,并表示:“这可不像伊凡。”但其他人没有穆拉迪安那样惊慌。
  布斯基一直与米尔肯保持着联系,但他好像不再追求大宗的“商业金融”交易了,虽然他现在能付得起价钱。米尔肯与布斯基之间530万美元的是非账结清后,他们联手做交易的步伐慢了下来。1986年4月份,布斯基给米尔肯的高收益证券部帮了两个忙,即操纵斯通货柜公司和维克斯公司的股价,以使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从中渔利。现在,布斯基对为米尔肯做这些事情没有了什么热情,而且也明显不再期望能得到报偿,他只是在服从命令。他也成了德莱克赛尔一个惟命是从的客户。
  那年夏天,莱斯曼对布斯基的态度、举止很担心。布斯基很少来办公室,即使来了也是坐在那里发呆。穆赫伦有一架直升机,布斯基经常借用,没有人知道他坐着去哪儿。布斯基时常到欧洲去,他和韦基利在法国旅游胜地蔚蓝海岸买了一所房子。同时,他在巴黎买了一套价值120万美元的公寓,并在夏威夷有一套共管式公寓。有时,他会从这几个地方往公司打电话。布斯基还长时间呆在洛杉矶,可能是监督贝弗利山饭店的运营,但谁知道到底在那儿干什么呢。
  布斯基皮肤依然黝黑。他食欲很不好,好像几乎不吃东西,人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了,衬衫领子与脖颈之间明显现出空隙。他来办公室的次数更加稀少,偶尔来一次下午常去哈佛俱乐部。以前他去那里总是与别人约会,但现在不是。他去到更衣室,换上厚重的运动服,脖子上系一条毛巾,独自坐着洗桑拿。温度调得很高,汗水一串串地从他身上滚落下来。
  一天上午,布斯基走到莱斯曼的办公桌旁,对他说:“兰斯,我老了,也累了。我想去别处。也许有一天,我会把办公室的钥匙扔到你的桌子上,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莱斯曼惊呆了。布斯基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看着很严肃。莱斯曼知道布斯基是个怪人。他能让莱斯曼接管公司?不可能的。
  有一次,布斯基突发奇想,想把他韦切斯特的豪宅改造成托马斯·杰斐逊的故居,并向有关部门提出了申请。按照改造计划,将建一个四十八英尺的圆形屋顶,下面是豪华的主人套房和用四根大圆柱支起的门廊。但后来,他好像又没了这个兴趣。
  一天,布斯基让里德·纳格尔给日内瓦瑞士银行公司打电话,要求安排一笔大额现金转账,接受方是韦基利。4月23日,布斯基接着又给承办业务员写了一封信,上面写道:“按照你与我本人和我办公室的纳格尔先生所谈,我授权你将178.58万瑞士法郎从我的账户中转给哈桑·韦基利先生。他将告诉你接收账号和支转方式。”纳格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次,西玛往布斯基的办公室打电话。布斯基不在,莱斯曼接了。西玛说没什么要紧事,但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伊凡总在外面跑。”她说,“我从来就见不到他。”莱斯曼同情地低声应和,但西玛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他一跳:“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性生活。”
  莱斯曼以前认为布斯基的婚姻相当幸福。西玛积极参与布斯基的事业,尽管最近两年她来布斯基公司的次数少了。莱斯曼怀疑布斯基在外面有染,但他知道西玛对这种事看得很开。她以前给莱斯曼说过,她父亲曾告诉她没有男人是完全忠诚的。只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只是一时行乐,就没有关系。
  穆赫伦对布斯基的私人活动也知之甚少。他的直升机驾驶员有时载着布斯基的同伴与布斯基在肯尼迪机场会合,然后他们从这里乘超音速协和式飞机去伦敦或巴黎。布斯基在大都会艺术馆对面第五大道上的斯坦诺普饭店一套公寓里包养了一个情妇。为了保密,公寓的租用手续是布斯基雇用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办理的,而没有通过他常用的弗赖德、弗兰克律师事务所。但是,替布斯基装修这套房子的工人把此事告诉了西玛。布斯基自己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过这件事,不过韦基利可能是个例外。莱斯曼和穆赫伦都认为布斯基的私生活与他们无关。在他们看来,这种事一直就是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
  1986年9月15日,“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号邮轮在曼哈顿西区客运港码头停泊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雄伟的建筑物。这是康纳德航线上的王牌邮轮,也是世界上最豪华的水上宫殿。它的出现引得成群的好奇者争相观看。
  在轮船与码头之间的跳板上,一个弦乐四重奏乐团正在演奏着流行名曲迎接客人们。几个小丑插科打诨地逗着排队上船的人们,并向孩子们发放气球。船舷上方悬挂着一面巨幅标语:祝詹尼弗、罗宾和贾森好运。“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号(整船及一千名船员)现在是被一个人以近100万美元的价格租用,这种情况对该船来说还是第一次。租用者叫杰拉尔德·加特曼,是一个房地产商,也是斯坦诺普饭店的老板。他租这艘豪华邮轮是给他13岁的儿子贾森庆祝受戒,同时也给他前妻所生的两个女儿詹尼弗和罗宾补庆受戒。
  这艘邮轮将驶往哈得逊河,在那里进行四十六英里的隔夜巡游。船就要启航了,加特曼最重要的客人之一布斯基还不见踪影,他误了开船时间。布斯基与加特曼是饭店业主同行,也是同住韦切斯特的邻居。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机械轰鸣声,盖过小乐团的迎宾曲由远而近。客人们在甲板上翘首引颈,只见一架双引擎直升机从远处飞来。它在轮船上方盘旋片刻,然后落在甲板的停机坪上。直升机螺旋桨仍在旋转着,舱门开了,布斯基从里面走下来。他穿着无尾夜礼服,扎着黑色领结。大家笑着鼓起掌来,布斯基脸上闪出一丝笑容。直升机又升了起来,轰鸣着迎着落日的余辉飞走了,留下布斯基在那里喧宾夺主。
  接着,布斯基和其他客人一起参加了船上举行的香槟招待会。宴会上一共有六道菜,包括烤羊羔、块菌沙司拌惠灵顿牛肉、考尼什鸡加菰米,都是在船上按照犹太教规做的。餐桌上装饰着马蹄莲和大块冰雕。在大家“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加特曼的三个孩子切开了各自的生日蛋糕。这些蛋糕足有三英尺高,顶上喷着鲜花造型。次日,船上举行了丰富的文艺表演,五十一名哑剧演员、音乐家和流浪艺人分别拿出各自的绝活儿,竞相献艺。从曼哈顿拉库佩(La Coupe)高级美容院请来的发型师和化妆师专门为加特曼的妻子琳达和其他女宾们服务。在受戒仪式上,犹太教士亚瑟·施内耶尔称赞贾森的父母:“在一个拥有一切的家庭里,琳达和杰里毫不放松子女教育,经常向孩子们强调人生的目的和意义。”
  布斯基坐着登船的那架直升机是借穆赫伦的,驾驶员一回去就给穆赫伦打电话。“你怎么也想不到,”他向穆赫伦汇报说,“伊凡让我把他送上‘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号。”穆赫伦很生气,对驾驶员说:“不要再给他做这种事了。”穆赫伦知道,布斯基并不是因为误了上船而应急采用乘直升机登船的方式,其实这次借用他老早就预订好了。布斯基是刻意这样做的,目的是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富有。
  次日是个星期天,穆赫伦往布斯基家里打电话,布斯基拿起话筒。“不要再用我的直升机做这种招摇的事情。”穆赫伦生气地说,“你小子是不是疯了?革命就是这样来的。人都被关进毒气室。”
  布斯基只是浅笑。他说:“有件事你得承认,约翰。我要去,就轰轰烈烈地去。”
  第二天,即1986年9月17日,布斯基与联邦当局签订认罪求情协议,并配合司法部进行秘密调查。

冰山一角

    美林公司合规部副总裁理查德·德鲁被桌上的一封信弄糊涂了。这封信是1985年5月25日从国际部转来的,上面这样写着:
    亲爱的先生:
  现向您举报,贵公司驻加拉加斯办事处有两个经纪人进行内幕交易。其交易的具体情况我们已成(呈)报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如在呈送证交会的检举信中所题(提)到的,如果我们(的)客户不从他们的支(知)情权中受益,我们想知道谁在监督这些经纪人的交易。如果您对此事进行调查,我们将提供交易者的签名手迹。
  信的下方写着美林公司加拉加斯办事处那两个经纪人的名字,马克斯·霍弗和卡洛斯·苏比拉格及其在美林公司的账号,还有一条附言:“弗兰克·格拉纳多斯先生可能想要一份这个材料。”
  这封信文字水平非常差,如果赶上哪位合规事务人员手头工作多,很容易把它推到一边而不愿费脑子推敲。在很多公司,合规部人员报酬低,不受高层经理和合伙人重视,被排斥在公司中心业务之外。他们的存在只是维持一副证券业内自我监督的样子,他们对实际的调查工作并不很上心。
  然而,美林公司对合规稽核工作比大多数公司都认真。该公司总法律顾问斯蒂芬·哈默曼负责这项工作,一直坚持对客户和业务经理的交易进行严格监察。他在美林公司建起了华尔街上最大的合规事务部,工作人员达七十五名。
  德鲁是一名律师,在纽约股票交易所从事过十四年交易稽核工作,1981年加入美林公司。他与另一位同事罗伯特·罗曼诺密切合作,一起进行内幕交易的调查。罗曼诺曾在证交会执法处担任过联邦公诉人。
  尽管这封信中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但“内幕交易”一词引起了德鲁的警觉。信中其他情况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中推断出,写信者母语不是英语,但此人对有关情况比较了解,知道有合规部,知道经纪人的账号,也知道弗兰克·格拉纳多斯是美林公司拉美区经理。
  美林公司的经纪人根据要求都通过公司做交易,所以德鲁可以查到霍弗和苏比拉格的个人账户记录。这两个人确实是美林公司驻委内瑞拉加拉加斯办事处的经纪人,但他们的交易活动并不广泛。然而,他们有四五起交易的股票都是在股价突然急升前购入的,比较可疑。德鲁不指望调查会有多大成果,他把这封举报信和账户纪录递给手下的年轻分析员史蒂文·斯尼德。
  德鲁简介情况时,斯尼德扫了一眼那些记录——美林公司现金管理账霍弗分册和苏比拉格分册。“哦,妈的!”斯尼德惊叫一声,打断了德鲁。
  “怎么了?”德鲁问。斯尼德指着账户记录上的借方栏给德鲁看,苏比拉格有一个月开过两个支票,数额为4500美元和839.39美元,数目倒没什么稀奇的,收方是一个叫布赖恩·坎贝尔的人。“这个人我认识。”斯尼德说,“他是我们美林公司的一位经纪人。”
  这个情况引起了德鲁和斯尼德的兴趣。为什么身在加拉加斯的一个经纪人要给纽约的一个经纪人开支票?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时,斯尼德会给霍弗和苏比拉格打电话寻求解释,但这样做常常容易出现偏差。因此,德鲁命令把霍弗、苏比拉格和坎贝尔的人事材料以及坎贝尔的账户资料都复印下来。
  接下来一个星期,他们在对所有账目进行调查之后,发现问题比一开始想像的要神秘得多。斯尼德记得不错,坎贝尔是美林公司的经纪人,在国际部工作。但他现在已不在这里了,1985年2月去了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苏比拉格在去加拉加斯办事处之前也在国际部工作,他和坎贝尔1982年曾在同一个见习培训小组学习过。
  坎贝尔的交易记录暴露出的问题更多。他有几项交易的情况与霍弗和苏比拉格的完全相同,只是在每起交易中他总是早一天行动,表明这些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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