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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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冯二毛,为了追佟老师,出卖我爸这个朋友不说,现在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要卖了。
我摆摆手,说二毛你走吧,记得好好练习普通话。
冯二毛满心欢喜的走了,等到我回家,偷偷问我爸,你为什么骗我,把分尸鳝说成石粉鱼,你不知道分尸鳝身上尸气很重的嘛?
我爸说蛤蟆,分尸鳝为什么尸气重还没死?就是因为它不但能抵抗尸气,还能消化尸气,这就是化解你妈体内尸气的良药啊。
我爸说的也有道理,我怕我妈听到,就没有追问。
面对死亡,说我妈不怕那是假的,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一个读书非常争气的儿子,哪个女人想死!
所以死期安全度过,我妈还以为是丁老八的功劳,她还专门去砖窑,感谢丁老八隔三差五送来连我姥爷都没想到的药方。
幸好我爸提前找到丁老八串了口供,这才没有露馅。
砖窑的生意慢慢好了,丁老八名正言顺成了老板,说话也上了一个台阶,还对我妈说:“杏儿啊,没想到我送几条黄鳝,歪打正着治好了你的病,你看你现在,少女时代被尸气压抑的青春,刚刚像花骨朵一般的绽放了。”
本来我妈对自己越来越年轻还有怀疑,丁老八的这句话,给我妈的美丽找到了理由,打消了她所有的疑心。
爷爷自从搬到孙寡妇家,宁可把钱交给孙寡妇,也不给我爸一分。
我爸能出力,我妈又勤快,也能赚到一点小钱,所以我们一家三口虽然不富裕,不过少了爷爷的掺和,却也充满了欢乐。
估计是残书上面记载分尸鳝的内容,被烧掉了一部分,让我爸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药物的副作用。
可惜我爸也不懂我姥爷以前经常说的话:“用药讲究将相调和,切忌君臣相冲,毒药可治病但须慎用,非用不可,也要用其他药物辅佐化解毒性。”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分尸鳝这种剧毒的东西呢!
过了一年多,我初三毕业,暑假开学就可以上高中,那会的高中有个分数线,过线的不要交学费,我过了分数线,考上的还是最好的学校。
我爸我妈很开心,谁都没想到,一场大灾难悄悄来临了。
暑假过半的一天早上,好久没有动弹的黑子,反常的从狗窝里爬出来,趴到了大门口。
冯二毛来了,看黑子堵着大门,不敢进来。
我爸对黑子喊了好几声,黑子晃晃悠悠爬起来,慢慢的让开了。
我们把黑子的不情愿,理解成它年老体衰,动作不灵便了。
黑子一让开,不但冯二毛进来了,灾星也跟着进来了。
039 仙女画()
冯二毛进来还躲着黑子,我爸看他害怕,就把黑子抱到狗窝里,说我的老伙计,你现在每天吃吃喝喝就行了,看门的事儿,就不麻烦你了。
黑子在我爸怀里挣扎了一下,很快没了力气,它活了十七八年,已经相当于人类的百岁老人了,说是风烛残年毫不为过。
我爸安抚好黑子,又笑话冯二毛天天说普通话,说得走火入魔了,又说我们家黑子,听不懂你的普通话。
我妈和我跟着哈哈大笑。
冯二毛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提着一卷油条,笑眯眯的把油条在我眼前晃晃,放到我家的磨盘上,说你家早上烧点稀饭就行了,来个稀饭泡油条。
就在这时,黑子叫了两声想从狗窝里出来,结果到底没爬起来。
门口来了一个陌生人,大门是打开的,他并没有走进来,很有礼貌的在门上敲了两声。
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干净利索像是城里来的,胸前的口袋上插着两只钢笔,显得很是有学问。
中年人客气的说自己姓林,是省城来的画师,路过宝地,讨点水喝。
这两年经常有城里人,来青龙山观光采风,也会到村里讨口水喝,或者掏钱给老乡,用山上的野菜野味,做一顿农家饭尝尝鲜。
大家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我爸就让他进来,在水缸里舀点水递给他。
林画师没有嫌弃是生水,咕嘟嘟的喝下去,把水瓢递回来,还夸我长得虎头虎脑,说我们家隐隐有青云之气,要出一个大官。
冯二毛不是行家却有行家的脾气,哼了一声,表示中年人的话不值一晒。
我爸我妈虽然知道是客气话,不过也很开心。
只有黑子不欢迎林画师,在狗窝里慢腾腾抬起狗头,有气无力的叫了几声。
“真是一条忠心的好狗,可惜行将就木,恐怕活不过这个夏天了。”林画师说完还对黑子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我也不禁伤心起来,黑子陪伴我长大,几次救过我的命,我跟它的感情很深。
我妈怕林画师再说什么,引得我更加伤心,连忙去转移话题,说道:“林先生,你说我家蛤蟆能当大官?”
“我经常接触各路江湖高人,所以对风水稍懂一点,你家虽有青云之气,不过气势实在太盛,弓过盈则弯,刀至刚则断,最好来点阴柔之气调和一下。”
林画师说完,也不经我爸我妈同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彩色粉笔,很快在我家的墙上,从头到脚换了几种颜色的粉笔,画出来一个衣袂飘飘的仙子。
这个仙子跃然墙上栩栩如生,飘起的袍袖似乎能带出风来,画的实在是太精妙。
我们一家三口都看呆了,就连冯二毛都点点头,表示很服气。
“感谢贤伉俪,赠与半瓢饮,林某无以为报,谨以此画赠令郎,祝贵府青云之气常有,一朝梦醒,红光映天。”
林画师说完祝福语,扔掉粉笔头,对黑子又赞了一声好狗,转身走了。
我爸我妈说冯二毛你还小看人家,人家是技高心宽,不跟你计较罢了。
冯二毛说可惜了,这要是画在纸上,拿出去保证能卖不少钱,要不我想办法把整块墙砸下来,把这幅画送给佟老师,佟老师一定会高兴。
我妈说这是林画师送给蛤蟆的礼物,哪能给你!
我抽出一根油条,吃了两口,又香又脆,我爸就说二毛,你小子今天铁公鸡拔毛,竟然舍得给我家买油条,说吧,什么事?
冯二毛说佟老师今天去他家给花花补课,让我妈过去帮忙,想办法留住佟老师,一起吃个午饭然后他乘胜追击,争取暑假里把佟老师一举拿下。
自从上次我骗冯二毛学普通话,他就经常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学着用普通话大声朗读,一边旁若无人的走在青龙街上。
冯二毛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摇头晃脑的朗读,完全不在乎街上人的指指点点,还有大家看疯子一样的眼神。
冯瞎子八十三岁了,说自己年龄大了没法动脑子,已经挂牌闭馆,不再给人算命了,经常天南海北的游荡,也没空管自己这个丢人的孙子。
就这样冯二毛在青龙街,朗读了两个多月,后来还培养起看书的习惯了,白话文朗读的不过瘾,直接开始朗读古文了。
有一天冯二毛捧着一本《战国策》,读到忘情处做激愤状,手一挥差点把书扔了出去,大声喊道:“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冯二毛突然这一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卖散酒的老大爷手一抖,一个酒瓶子摔碎了,卖鸡蛋的老大娘,捂着胸口差点踢翻了篮子。
有个美女正走着没来得及躲开,被冯二毛挥起的手,拍到了胸前。
冯二毛也感觉到了柔软,扭头一看,被他碰到的就是佟老师,可把冯二毛吓坏了,唯恐佟老师跟他第一次面对面,就给他扣上了好色的帽子。
可能是刚才的古文附体,冯二毛虽然因为紧张,说话有点磕磕巴巴,不过出口的字词可是很文雅。
“小生本非登徒子,只是书到忘情处,有感于古人风采,一时忘神失手,不小心唐突了美人,实在噬脐莫及,还望小姐海涵!”
周围的人听了,看神经病一样看冯二毛。
佟老师只是笑笑,拨开冯二毛的手,说了一句:“没想到青龙街,还有个一个隐于市的高人。”
冯二毛把佟老师一句化解尴尬的话,理解成了对他的称赞。
从那以后,冯二毛就厚着脸皮,顶着薛冰蟾叔叔的头衔,以请教的名义,经常捧着书来找佟老师。
或许佟老师孤单的久了,也没有听过关于冯二毛的种种传言,也或许是她骨子里就有文艺古风的血液,还真跟冯二毛交流起了读史的心得。
冯二毛这小子,真是下了血本,经常捧着古书,跟三爷爷一字一句的学到下半夜,第二天现学现卖,跟冯老师讨论起各种历史人物。
冯二毛很懂得火候,都是将交谈停留在书里的层面,从来不越雷池一步。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初骗冯二毛玩的话,无心插柳柳成荫,让他从学普通话到读古文,无意中真的投其所好,接近了佟老师。
冯二毛不但摆平了三爷爷,还祭出了终极法宝,让花花出面接触佟老师,让她先讨到了佟老师的欢心。
今天他又趁热打铁,用给花花补课的借口,把佟老师请到了家里。
冯二毛怕自己一个爷们,没法留佟老师吃饭,所以请我妈过去,以花花姑姑的身份,中午把佟老师留下。
我爸不同意我妈出面,说话毫不留情:“杏儿,二毛几斤几两你是知道的,咱不能干这助纣为虐的事,把佟老师往火坑里推。”
“木头,当初青龙山上,你像烂木头一样,被捆的不能动弹,我爷爷怎么救下蛤蟆的?你这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啊!”
冯二毛指责完我爸,又来求我妈。
“我的好姐姐,你看我从花花刚满月就单身,到目前花花小学都毕业了,现在就是给我一头母猪,我也不会慢待了她,佟老师这个仙女,要是能答应嫁给我,我冯二毛还不往死里疼她!”
冯二毛一番诉苦,又赌咒发誓不会亏待佟老师,连我爸都被说动了。
事关冯二毛的终身大事,冯瞎子又对我家有恩,我妈最后只能同意。
等到吃好稀饭油条,我妈跟着冯二毛走了。
我爸让我在家里不要乱跑,他又偷偷去乱葬岗挖坑找分尸鳝去了。
040 灰衣僧()
乱葬岗的分尸鳝都快被我爸抓光了,现在找起来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我反锁大门在家看书,三爷爷敲门来了,说他想去县城买书,正好带我去溜达溜达,刚才碰到我爸也跟他说过了。
三爷爷看到墙上的粉笔画,说线条行云流水,细节纤毫毕现,真像一个仙子在墙上行走一般,功底真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三爷爷说到这里,睁大双眼看着我,说蛤蟆,这不会是你小子画的吧?我的乖乖,难道你真是文曲星下凡?
看来这幅美人画,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妙,竟然让三爷爷一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老夫子,主动说什么文曲星下凡了。
我告诉三爷爷,是省城来的一个画师,姓林。
我又把林画师的样子,还有上午的事,都跟三爷爷说了一遍。
三爷爷摇摇头,说这个功底放眼全省也是首屈一指,不过,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咱们省城,有这么一号出手精妙绝伦的林画师?
“或许是个国学大家,钻研侧重在其他方面,画画只是他的爱好而已。”三爷爷最后自己给出了解释。
我说也说不定是个高人隐士,但是人家从来不显摆,只是今天来到乡村,一时兴起,留下这么一幅画。
三爷爷说高人隐士有可能穿中山装,但是绝对不会在胸口插上两支钢笔,咱们别猜了,去县城,乖孙儿,前面带路!
我锁上门,跟三爷爷还没出村子,遇到了孙寡妇。
孙寡妇一改往日对我的冷淡模样,笑眯眯的把十五块钱交到我手里。
“蛤蟆,你去县城是吗?我上次钱没带够,买了人家的衣服忘给钱了,你帮我把钱递过去,十块的还账,五块的归你了。”
孙寡妇说完,又把写着地址的小纸条交给我,举手之劳我不好拒绝,点点头把钱装起来,然后跟着三爷爷出了村子,往青龙街走去。
路上经过那条曾经遇到水鬼的小河,水上后来修建的小桥又快坏了,有施工队正在不远修建新桥。
“前些天新桥刚修好,还没放鞭炮就塌了,但愿这次修好,不要再塌了。”三爷爷摇摇头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新桥这边的路旁,多了一个工棚,一个瘦高个两只手里提着铁锤和钢钎,从工棚里钻出来,伸了一个懒腰。
高个子在一块条石上敲敲砸砸,弄得石屑纷飞,原来是个石匠。
石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