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攻略_by_殿前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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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淮王共有两子,萧彻萧旭,哪一个比较无足轻重,明眼人都看得分明。
来的果然是萧彻。
圣上不悦,猜忌之心更重,所以才有了先前那机锋重重的一席话。
——“可惜这世上总会有人成王,相对的也必有人为寇。”
这句话已经说得极重,重到他萧家绝对担待不起。
路上的风此时更紧,萧彻低头,将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终于上轿,扬手:“起轿回府。”
忠君者未必得报,这十里官场,果然不胜寒凉。
“冷。”
百里之外的永昌,觉着不胜寒凉的还有少卿宝公子。
“冷。”
又叫一声,终于有人理他,不远处那个穿锦衣好看无匹的人回头,说了一句:“你这祸害果然比段子明更大,居然只昏这么一会就醒了。”
段子明?谁?怎么这名字听着这么恶心?
宝公子蹙起眉头,脑仁剧烈疼痛,又开始思索那个严峻无比的问题。
——我是谁?
还不等他说话,那好看无匹的人已经走近,蹲下身来,道:“那赶尸的已经被炸死,之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赶尸的?谁?
宝公子再度蹙起眉头。
昏倒之后必然犯浑,他这毛病看来没有好转。
帛锦于是只好叹气,抬高声线:“把尸体肚子里的脏银都收好,抬上段知府,咱们先回去。”
炸药炸塌了房屋,尸体有些被炸碎,肚里脏银也就露了出来,官兵们如今正在收拾。
宝公子的耳朵嗡嗡作响,耳廓里仍有鲜血外渗,可话仍是大致听清了。
尸体,脏银。这字眼还真耳熟。
还有两个字,好像和这个有关,非常非常重要,跟着这两个词一直在他喉口盘旋,呼之欲出。
是什么呢?
脑仁越来越疼。
有人上来开始抬他,往洞口走。
出洞口了,山路不太平顺,天上的星星眨啊眨,挺美。
“炸药!矿洞里还有炸药!”
等他想起这要命的两个字时已经晚了,刹那间矿洞已经地动山摇,有声巨响从矿洞深处传来,轰隆隆顷刻已到耳边。
巨响之后,山里陷入暂时的平静。
阮宝玉喘着气,已经想起自己姓阮,正费力回忆自己的名字,突然间就看见山顶一阵烟起,顷刻间已是尘土飞扬。
山崩!
在所有人反应之前,山顶已经有不止一块巨石下落,激起漫天尘烟。
阮宝玉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帛锦。
第一块巨石已经近到眼前,他看见帛锦回身,眸里紫光微闪,劈手就夺过了身后一个官兵的长刀。
很普通的一枚长刀,刃口很薄,被他握在掌心,挑上了下坠的巨石。
长刀是毫无意外地折断,可巨石也被他借力挑起,斜飞击上半山一棵红杉,将红杉拦腰击成两截。
广袖随风激荡,这一刻的帛锦侧目,顾盼间凛凛生风,并无有一丝畏惧犹豫。
山石还在顺着斜坡滚落,可是阮宝玉眼里,就只剩了跟前帛锦这攫人眼光的锋芒。
这人是谁,还没想起。
可阮花痴已经愿意为他去死。
所以当山上一群碎石滚落,帛锦力竭,眼看就快要被一颗巨石砸中头顶时,他是毫不犹豫扑将上去,一把就将帛锦推落。
救美,这桥段是老套的。
当巨石砸中阮宝玉肩背,将他右肩死死压住时,他的心情也是老套的,只得两个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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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七章 裹肉枣的布,有一点点眼熟呢
更新时间2008…6…15 21:14:57 字数:1415
一天之后,阮宝玉半边身子肿起,吊着胳膊,可回忆起这段经历仍然是洋洋自得:“所以我说花痴也是需要天分,像我这种,连自己名字都没想起,却还记得侯爷命比自己重要的,那才是古今花痴第一人!”
被炸那会他伤了耳廓,听力大大受损,所以说话也分外大声。
在他对面的段子明脸色就越发惨白。
银矿被连根炸起,他可能罪责难逃,这还只是他脸子发白的原因之一。
更要命的是他受了伤,右耳被炸飞半个,伤了他顶顶自傲的脸面。
想起这些他就气恨,说话也有气无力:“那下官就恭送侯爷和少卿回京。”
“为什么要回京,矿都被炸了,案子还没完。”
段子明于是看向帛锦。
帛锦还在发怔,闻言轻咳一声,道:“阮宝玉我们必须要回京,这是圣上旨意。”
侯爷发话,阮宝玉当然没意见,于是冲段子明发话:“也好,我们回京,这案子你先查着,虽然肯定查不出什么名堂。”
段子明翻了翻白眼。
“强盗头子已经被炸死,那到底是谁引爆的炸药?这是其一。其二,为什么他要等我们出洞才炸,为什么不把我们一锅端了?”
宝公子这下面的却绝对不是废话。
段子明于是只好哼哼:“是,少卿。请问少卿还有什么吩咐?”
阮宝玉侧头,想了一会之后大声:“有的!”
“少卿请吩咐。”
“听说你们这里的猪很出名,做熏肉极好,多少银子一只?”
“少卿想买最好的那种?”
“废话,那当然!”
“最好的猪从仔猪时起便吃人奶,出的肉叫做雪花肉,也不算太贵,二两银子一斤,请问少卿要半只还是整只?”
阮宝玉愣住。
“二两银子一斤,的确不贵!”宝公子最终一甩头,豪气干云:“你这就出去,给少卿我采买,买它个……三两!”
三两雪花猪肉,蒸熟后拿盐腌,再拿布包紧,做出的肉枣也算不小。
阮宝玉随帛锦回到京城,在自己院里躺下,看见桌上这只肉枣,心情就十分舒畅。
不过一会功夫,李延李少卿果然驾到,怀里抱着刚下学的阮侬,见到他就鼻孔朝天:“让你跟我抢着去永昌,活该,怎么才砸断只手,没把你四只蹄子一起砸断!”
阮宝玉低头,做出一副浑身胳膊疼的苦相,答他:“是啊,我知道错了,这次回来,还有事求你。”
“啥?”
“你帮着跟你爹求个情,让他保住段子明,毕竟他也是你家宗亲。”
“你求的我肯定不帮。”
“这么绝情……”阮宝玉闻言蹙起了眉:“还亏得我念你的好,这千里迢迢还给你带了肉枣,永昌有名的雪花肉呢。”
李延哼一声,恶狠狠骂了句不稀罕,可心里又按不住欢喜,对着那只肉枣瞧了又瞧。
“尝尝吧。我千里迢迢带回来的。”
“我闻闻臭不臭。”李延少卿的手探了过去。
吃的时候他吃得极仔细,生怕阮宝玉这难得的情义被自己一口吞没了。
“好吃么?”
“不错,永昌的雪花猪做熏肉,那可是一绝,贡品呢。”
“熏得入不入味?”
“入味的。”
“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裹肉枣的布,有一点点眼熟呢?”
又过了一会,躺在床上的阮宝玉轻声,语调往上,心情万分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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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章 开虐而已
更新时间2008…6…17 16:23:10 字数:2471
不用说,那根用来扎紧肉枣的布带就是仙气带。
那根他套在脚上三天三夜死沤到臭的布。
可怜的李少卿吃了大瘪,但硬气还是有的,一梗脖子:“熏肉嘛就是要熏,臭豆腐还是大粪捂出来的呢!”
阮宝玉心情就益发舒畅:“哦,那你干吗不吃了,还剩着呢。”
李少卿又一梗脖子,瞪大眼睛把剩下的肉枣咽了,恶狠狠喊一声:“好吃!”
宝公子捶床,快活得要飞,连忙表示关怀:“好了,现在已经吃完,你赶紧回去吧。”
“为嘛。”
“回去吐啊,我担心你憋太久憋出病来,心疼你。”
这一句可绝对是真心大白话。
可惜的是李少卿没机会回他,因为院里来人,细声细气在那里说话:“请问阮少卿在吗,郎尚书有请。”
刑部郎尚书,大理寺的顶头上司,阮宝玉这才是第三次见他。
刑部的光线偏暗,郎尚书看起来有点心力交瘁,见面就叹气:“阮少卿,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你和侯爷去之前,就只丢了一万两官银而已,去了可倒好,银矿被人炸平,你怎么交代。”
阮花痴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这件事情和侯爷完全无关,查案是下官,出事也是因为下官。”
“和侯爷有没有关系,你我说了不算。”郎尚书又叹口气,将头别了过去,看往皇宫方向:“要在那里,圣上裁夺的才算。”
阮宝玉的心立刻吊了起来:“这么说圣上已经问过侯爷的罪了?”
“是。”那厢郎尚书答话:“看来这次圣上是动了真怒,你们刚刚回京就召侯爷入宫,都不等明日早朝。”
话不曾说完阮宝玉已经不见。
奔往侯府看侯爷有没有事,这对宝公子而言,绝对比上司问话要重要百倍。
帛锦不在侯府,人还在皇宫,紫英殿内。
不过圣上帛泠看起来倒并不真怒,而是饶有兴味,俯身看他,道:“你可以解释,告诉我永昌银矿被炸和你无关。”
帛锦跪地低头,不说话。
“永昌银矿年出官银六万两,几乎是我朝一半,如今被炸了个彻底,就这个罪责,我拿你怎样都不为过。”
帛锦还是低头,声音清冷:“那就请圣上责罚。”
帛泠冷笑一声,缓缓踱步:“我到底是你十三叔,应该体恤晚辈。这样吧,你告诉我那个裴翎的去处,还有他找你做什么,银矿这件事我便不追究。”
“他找我叙旧。”
好容易帛锦有了回话。
帛泠于是牵起嘴角:“很好,那他的去处呢?我很好奇,当日他是怎么成了漏网之鱼。”
帛锦沉默。
当日,跟随他的旧部,和他交好的朝官,曾经有一场不动声色的血洗,对这一切他记忆犹新。
所以此刻抬头时他仍有恨意:“这个问题恕微臣不能回答,诚如圣上所言,微臣从来不懂弃子。”
帛泠的唇角于是益发上扬,叹气:“你果然还是这么执拗。”
说完便开始击掌,啪啪啪清脆的三下。
有太监提着一根木棍进来,沉香木,暗红色的一根雕花木棍。
帛泠的声线里含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兴奋到已经有些嘶哑:“杖脊这种活需要技巧,你可要拿捏好了,千万别把侯爷打残。”
太监弓腰应了一声,上前,道:“还请侯爷除衫。”
帛锦后背僵硬,顿了一会后缓缓脱去朝服,露出上身。
年少时便开始从戎,所以他的肤色并不十分白皙,呈蜜色,后背肌肉流畅,虽然瘦削但却绝不嬴弱。
帛泠踱后,找了张扶椅坐下,一只手搭上了唇。
“杖脊二十,如果侯爷后悔,肯回答我的问题,那立刻便停。”
有这句话,他这十三叔也不完全是无情无义。
那厢太监顿首,闻言挥起长棍,照准帛锦脊骨狠狠落下。
一杖虽然不能碎骨,可被一根重愈十斤的沉棍打中脊梁,这滋味绝对很难消受。
帛锦咬牙,努力没有改变跪姿,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前面书桌。
第二棍下来,皮肉就已经发紫,脊骨则更是受创,每一个骨节都依次传递疼痛,叫嚣着传往腑脏深处。
第三棍,第四棍,第五棍……
帛锦始终无语,而帛泠冷眼,就这么看着他那只右手越握越紧,五指指尖苍白,几乎要将红木桌腿捏断。
第十棍了。
若是文臣,十棍杖脊,就足够让人残废,终身不能行走。
可是帛锦仍跪得笔直,膝下甚至没曾挪过一分。
帛泠吸了口气,右手食指伸到唇边,呼吸开始粗重。
第十一棍,帛锦身子前倾,脱口吐出一道鲜血。
杖脊仍在继续,按照技巧绝对不该打破皮肉,并不见血,可这每一棍都落在人最最脆弱的脊梁,却还比皮开肉绽更伤人百倍。
帛锦的后背开始汗出,每个毛孔里都淌着细密的冷汗,渐渐地打上地面,蒸腾起痛苦的热气。
痛苦的滋味,本身这滋味就已经让帛泠着迷。
更何况这人是曾经如朗月般圆满无缺的帛锦。
帛泠开始兴奋,搁在唇边的右手止不住开始发颤。
“你退下。”
几乎是毫无意识的,这三个字出了口。
太监闻言立刻出殿,临行前看他眼神,将那根沉香棍留下,就放在他脚边。
紫英殿内一时无声。
帛泠提着那根长棍,一步步走到帛锦身后,右手轻轻按上他脊骨,叹了口气:“你现在松口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