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丽(乱世佳人 续集)-第1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石头,都已露出头了。农夫们焦急地望着云絮被西风追掠过美丽的低空。
田地需要雨水,短暂的阵雨只够湿润空气和表土,把麦根和牧草引出表
土,对茎的生长毫无帮助。
猫咪报告说通往格雷恩小屋的北边小径已被踩成平坦的小道。“她
有多得吃不完的奶油,”猫咪在松饼上涂着奶油。“大家都在买符咒求
雨。”
“你决定要跟格雷恩作朋友了?”
“嗯,比利喜欢她。”
斯佳丽欣然一笑。比利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猫咪奉为法典,幸好那小
男孩性子好,否则被猫咪这么疯狂崇拜着,他可吃不消。而比利则像圣
徒那么耐心。他还继承了父亲与马相处的本事。他将猫咪训练成骑马专
家。甚至一些高难度技巧斯佳丽可能都没做过。等猫咪再大一点,就可
以骑大马,而不是小马。她一天总得念叨上两次,说小马只适合小女孩,
猫咪已经是大姑娘了。幸好比利说了一句:“还不够大。”猫咪才住嘴。
若是出自斯佳丽之口,她是一句都不听的。
六月初,斯佳丽放心地把女儿放在家里,前往罗斯科门郡参加一个
家庭聚会。猫咪可能连我在不在家都不会注意。多没面子啊。
“天气棒极了,不是吗?”参加聚会的每个人都这么说。主餐过后,
他们在草坪柔和的灯光下打网球,直到十点才结束。
斯佳丽很高兴能跟这么多在都柏林认识的人聚在一起。只有查尔
斯·拉格兰一个人她没有真心与之招呼。“是你那一团的人把那个可怜
人鞭打至死的,查尔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永远也不会饶恕这种暴行。
即使你穿上便服,也改变不了你的英国士兵身份,也无法改变军人都是
魔怪这个事实。”
查尔斯出人意外地毫无歉疚之意。“很遗憾让你看到这种事情,斯
佳丽。鞭刑确实是很残酷的,可是我们所看到的事情比这个更残酷百倍,
他们的暴行必须被禁止。”
他拒绝举例,不过斯佳丽从别人口中得知爱尔兰各地发生了数起地
主被攻击的事件,田地被纵火,奶牛被割断喉咙,高尔韦附近一处大地
产的管理人惨遭埋伏,被剁成肉酱。还有一些令人忧心忡忡的传说,一
百多年前令地主闻风丧胆,由数帮强盗组成的“白衣会”①又死灰复燃了。
但自以为聪明的人斥之为无稽之谈,最近发生的零星事件,只是一些爱
惹事生非的人制造的事端而已。可是每当他们驾马车经过时,佃农或租
户瞪着他们的眼神,委实令他们感到惶惶不安。
斯佳丽原谅了查尔斯。不过她说,他别指望她会忘记。“如果能让
你记得我,我愿替行鞭刑的人背黑锅。”他热情地说。然后像个害羞的
男孩涨红了脸。“该死!我在军营里时一面想着你,一面编造足可与拜
伦媲美的话,可是一看到你,就变得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你知道我已
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对不对?”
“是的,我知道。没有关系,查尔斯,虽然我不见得喜欢拜伦,对
于你,我倒是挺喜欢的。”
“真的吗,我的天使?我能不能——”
“不能,查尔斯。别摆出这么绝望的表情,不只是你,我想任何人
都不能的。”放在斯佳丽房间的三明治,在夜里慢慢变干、变硬。
“回家真好!我真受不了自己,哈丽雅特。不论玩得有多开心,只
要一踏出家门就开始想家了。可是我向你打赌,不出这个周末,我就又
开始盼着下一次的聚会了。把我不在时家里所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我。猫
咪是不是把比利缠得半死?”
“没那么严重。他们发明了一种叫‘沉死维京人’的游戏。我不知
道这个名字是从哪儿来的。猫咪说你会解释,她只记得你谈过,就把它
用上了。他们在塔上架了绳梯,比利把石头搬上去,然后他们从狭缝把
石头丢进河里。”
斯佳丽哈哈大笑。“那个小顽皮鬼!好久以前她就老缠着我要我带
她上去,现在可好,有比利可帮她干粗活。才四岁就这样,到了六岁岂
不成了女霸王。你得拿根竹条督促她学点单字。”
“那倒不必,她已经对房间里的动物字母感到好奇。”
哈丽雅特的话里暗示猫咪可能是个神童,斯佳丽闻此面露微笑。她
很愿意相信,猫咪做任何事情都能比有史以来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做得更
早、更好。
“能不能跟我说说家庭聚会呀,斯佳丽?”哈丽雅特充满期待地问。
她的悲惨经历仍未使她的罗曼蒂克梦想破灭。
“好玩极了!”斯佳丽说,“我们有——呃,大概二十四个人,我
想——只有这一次没有无聊的退休老将军谈论威灵顿公爵这种老掉牙的
故事。我们玩了一场战况激烈的槌球比赛,有人下注,就和赛马会一模
一样。我跟——”
“奥哈拉太太!”这几个字是叫出来、而不是说出来的。斯佳丽吓
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女佣跑进来,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厨房。。”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猫咪。。烫到。。”斯佳丽夺门而出,差点把
① 白衣会,1760 年前后建立的一个爱尔兰农民秘密组织,其成员夜间活动时身穿白衣。
女佣撞倒。
她还没穿过从正房到厨房的柱廊,就听到猫咪的哭号,于是跑得更
快。猫咪从来不哭的。
“她不知道锅子很烫”。。“已经在她手上涂了奶油”。。“她一
拿起来,立刻就丢下”。。“妈妈。。妈妈。。”杂乱的声音此起彼落,
斯佳丽只听到猫咪的呼叫。
“妈妈在这里,宝贝。我们得赶紧带她去找医生。”她抱起哭叫的
孩子就往门外冲。猫咪的手掌有一道明显的红色烫痕,已肿得把她的小
手指全撑开。
这车道怎么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斯佳丽在心里诅咒。她尽可能小
心地拼命往前跑。要是德夫林医生不在家,我非把他的屋顶拆了不可,
也会把他家里所有的家具连同家人一块儿扔掉。
但是医生在家。“别慌!奥哈拉太太,小孩子发生意外是常有的事,
先让我瞧瞧。”
当医生按了按猫咪的手,猫咪就放声尖叫,听得斯佳丽心如刀割。
“看样子烫得不轻。”德夫林医生说。“先涂上油脂,等水泡成熟
再切开,把脓引出来。”
“她现在很疼,医生,能不能想个办法止痛?”猫咪的眼泪浸湿了
斯佳丽的肩膀。
“涂奶油最好,伤口迟早会冷却下来的。”
“迟早?”斯佳丽转身就跑。她突然想起生猫咪时倒在嘴里的液体,
它有神奇的止痛疗效。
她抱着猫咪去找那个女巫。
好远——她忘了河和楼塔离巴利哈拉镇还有一段距离。她的腿已疲
累不堪,但是她不能倒下来。她像被地狱来的恶犬追赶一般没命地跑。
“格雷恩!”她跑到冬青树丛时大声叫喊,“救命啊!看在老天爷的份
上,救救我女儿。”
女巫从一个阴影里走出来。“坐下来,”她冷静地说。“不必再跑
了。”她席地而坐,高举双臂。“到格雷恩这边来,妲拉,我会把疼痛
赶跑。”
斯佳丽把猫咪放在女巫的膝上,然后蹲在地上,作出伺机抱起她的
小孩再跑开的架势,只要她想得出有任何地方或任何人可治好猫咪的伤
势,她就会再拔腿就跑。
“我要你把手放在我手上,妲拉,我不会碰它,你自己把手放在我
手上。我要跟伤口说话,它会注意听我的话。然后伤口就会不见了。”
格雷恩平静的声音让人信赖。猫咪的绿眼睛看着格雷恩镇定的皱脸,然
后把烫伤的手背贴到格雷恩沾着草药的粗糙手心。
“你有一个很大、很厉害的伤口,妲拉。我必须说服它。那得花不
少时间,可是很快就会不痛了。”格雷恩在烫伤的手掌上轻吹一下,两
下、三下,再把唇凑近,开始向猫咪的手掌说悄悄话。
她说的话外人听不懂,声音像嫩叶在低喃,又像在阳光下清澈的溪
水流过鹅卵石的声音。不到三分钟,猫咪的哭声就停止了,斯佳丽这才
瘫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低沉、单调、轻松的呢喃声继续着。猫咪的
头不住地点,然后耷拉在格雷恩胸前。呢喃声还在继续。斯佳丽用两只
胳膊支撑着身体,随后她的头耷拉下来,人倒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
格雷恩仍旧不断地对着伤口呢喃,在猫咪和斯佳丽睡着时,肿块和红晕
慢慢地、慢慢地消退,直到猫咪的皮肤恢复到不曾烫伤一般。格雷恩抬
起头,舔了舔干裂的唇,把猫咪的手放到另一只手上,用两只手臂搂着
沉睡的小孩轻轻前后摇晃,低声哼唱,过了很久才停止。
“妲拉,”猫咪张开眼睛。“你该走了,去跟你母亲说。格雷恩很
累,想要睡觉了。你一定要带你母亲回家。”女巫扶起猫咪站起来,然
后转身双手双膝着地爬进冬青树丛。
“妈妈,该走了。”
“猫咪?我怎么睡着了?哦!小天使,对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你
现在觉得怎么样,宝贝?”
“我也睡着了,可是我的手好了。我可以爬上楼塔玩了吗?”
斯佳丽盯着她女儿完整无瑕的手掌。“哦!小猫咪,妈妈要好好抱
抱、亲亲你,来吧。”她紧紧抱着猫咪,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手。这就是
她送猫咪的礼物。
猫咪亲亲斯佳丽的脸颊。“我现在不想去楼塔了,我想先喝茶吃蛋
糕。”她说。这是她送给母亲的礼物。“我们回家吧!”
“奥哈拉族长被符咒镇服,女巫和丑婴儿用没人听得懂的话交谈。”
这是内尔·加里蒂亲眼所见,她说,吓得她转身就逃,不小心跌入博因
河中,甚至忘了该走回浅滩。若不是干旱水枯,她早就淹死了。
“一定是她对天上的云下了符,不让云在我们的头顶上停留。”
“安妮·麦金蒂那一头全特里姆最好的奶牛不就是在那一天开始缺
奶的?”
“住在纳文的丹·霍利亨正为双足长疣所苦,连路都无法走。”
“丑婴儿骑的是一只在白天会变成马的狼。”
“她的影子落在我的搅乳桶上,从此就炼不出奶油了。”
“认识她的人说她在夜里看得见东西,当她在寻觅目标时,眼睛会
发出像火焰般的光芒。”
“你没听说过有关她出生的故事吗,赖利先生?那一天正好是万圣
节前夕,天空被彗星割裂成碎片。。”
这些故事从一家流传到另一家,已传遍整个地区。
费茨太太发现猫咪的虎斑猫被丢弃在大公馆门口,它是被勒死的,
而且内脏也被挖出。她拿一块布包住残骸,藏在她房里,然后趁没人注
意时,偷偷拿到河边扔掉。
罗莎琳·费茨帕特里克连门都没敲就冲进科拉姆的住处。他只抬头
看看她,仍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她气呼呼地嚷着。“你无法像个老实人到
酒馆喝酒,你只能躲在这里借酒浇愁。”她的声音就像脚上的靴子戳斯
蒂芬·奥哈拉软屈的腿一样,充满轻蔑之意。斯蒂芬那张松垮的大嘴发
出不均匀的鼾声,他的鼻息、衣服上满是威士忌酒味。
“别管我,罗莎琳,”科拉姆无力地说。“我堂弟和我正在为爱尔
兰希望之死而哀悼。”
费茨太太双手插腰。“那么你就不管你堂妹的死活了,科拉姆·奥
哈拉?也许等斯佳丽在为她的爱女之死哀悼时,你还要用另一瓶酒把自
己灌醉死?等你的教女死了,你会为她悲伤吗?我告诉你,科拉姆,那
孩子有生命危险了。”
罗莎琳在他的椅子前面跪下来,摇晃他的手臂。“看在基督和圣母
的份上,你必须想想办法,科拉姆!每种我所知道的方法我都试过了,
可是大家都不听我的。也许他们连你的话也不听了,可是你总得试试呀!
你不能像这样躲着,不仅让人们以为你正在堕落,你的斯佳丽堂妹也感
觉到了。”
“凯蒂·科拉姆·奥哈拉。”科拉姆喃喃地说。
“她的生死操在你手上。”罗莎琳冷酷、清晰地说。
第二天白天连同晚上,科拉姆从从容容地到巴利哈拉、亚当斯城的
每户人家、酒馆作拜访。他的第一站是斯佳丽的办公室,发现她正在翻
阅地产帐册。斯佳丽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科拉姆,紧皱的眉头随即舒展开
来,但是一听到科拉姆建议她设宴欢迎斯蒂芬回爱尔兰,眉头立刻又皱
了起来。
正如科拉姆所预料的,斯佳丽最后还是同意了。然后科拉姆就可以
用邀请赴宴为由到各家各户拜访。事先得到罗莎琳的警告,他特别留意
听人们的反应。但是令他安心的是,他什么都没听到。
星期天弥撒过后,来自米斯郡的各村村民和奥哈拉家亲戚均前往巴
利哈拉欢迎斯蒂芬归来,顺便打听美国的消息。草坪上的长形木桌上摆
着热腾腾的腌牛肉煮甘兰菜,一篮篮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