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成欢-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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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坤的大儒之名可不是白来的,江南之地多文人士子,而许坤在这些文人士子之中的地位更是极高,听说远在京城竟然发生了两版《闺范图说》引出来的事,这宫中后妃踩着大儒的背抬高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御史弹劾许坤借此结纳宫闱?
江南才子们齐声嗤笑了一番。
《闺范图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江南等地流传,可这新版的《闺范图说》却是最近才现世,许坤又一直都在江南开了书院专心育人,他如何有那个时间和心思去与宫中的郑贵妃勾结?
这个消息当然也传到了许坤耳中。
许坤虽然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但为人却是最刚正不阿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自知不能适应官场之后辞官回归故里。
平白受了此等冤屈,还叫人将自己与那等妇人联系在一起,许坤当场就被气晕过去,然后立即就让人收拾行李,一定要亲自进京向元昌帝讨个公道。
江南文人士子本也替许坤叫屈,见许柛拖着这老迈的身子都不惧远上京城,自然也跟着群情激愤。
原本只是许坤一人要进京,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了江南文人士子成群的往京城里涌。
这么一件小事,也就由此变成了大事。
自然有江南的官员将此事上奏了朝廷,元昌帝得知江南文人士子们竟有这样的异动,又是恼怒又是头疼,连下了几道圣旨以示安抚,更言明并未有将此事牵连到许坤身上的意思,而且会严查此事,定要给大儒许坤以及江南文人士子一个说法。
到最后,无论是许坤还是那些激愤的文人士子,他们的京城之行到底还是未能成行。
不过,郑贵妃这个人由此彻底得了江南文人们的厌恶,这却是事实。
而京城,关于这件事也由锦衣卫紧锣密鼓的严查。
郑贵妃和其兄郑国泰当初谋划此事时,哪里能想到这件事到后面会掀起这样大的风浪,正因为预料不及,所以郑国泰在找人做这件事时,无论是重新编写新版《闺范图说》还是让人带往江南等地,虽然做得也算是隐秘,却也真的经不起查探。
没用多久,事件事便也就摊在了天下人眼中。
得到锦衣卫查出来的结果,元昌帝又一次在早朝上摔了奏折愤而离去。
离了奉天殿,元昌帝愤怒得仿佛周身都能腾出火焰来。
无论是作为帝王还是男人,元昌帝都是极为自负的,他一直以为在这后宫之中,所有女子,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上到许皇后这个中宫之主,以及各宫主位,都该是依附于他而存在的。
更因为郑贵妃是由他一点点由璞玉雕琢成如今这样的光华外放,他对郑贵妃更是多了些普通百姓的夫妻之间的感情。
可他怎么能想到,在他的想象中,应当像是菟丝花一样攀附着他的郑贵妃,竟然心里还存了这等谋算。
前些日子这件事被那名御史揭露出来时,元昌帝还只当这是有人在恶意往郑贵妃身上泼脏水,意图阻挠他册立郑贵妃为皇贵妃,他甚至都想过,是不是许皇后和端王按捺不住虚构此事借此行争储之事。
可是,锦衣卫查出来的那些语气,无异于在元昌帝这天下最尊贵的脸皮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一路压抑着心里升腾的怒火,元昌帝径直去了永和宫。
从奉天殿到永和宫,这条路元昌帝已经走了很多遍,尤其是在郑贵妃又有了身孕之后,许多次,他走在这条路上,心里充满了第一次做父亲时那般的急切与喜悦。
这个年纪还能做父亲,而且是来自于郑贵妃。
元昌帝从前以为这是上苍送给他的大礼,但如今想来,只怕这只是郑贵妃手中一个有力的筹码。
越是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元昌帝就越显愤怒。
作为君王,他无疑有着非常强的掌控欲、望,对这种不在他控制之中的事便也觉得格外的难以忍受。
永寿宫里,郑贵妃斜倚在贵妃榻上,双手轻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面上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已。
这些时日《闺范图说》之事几乎成了京城人人必议之事,作为正主,郑贵妃哪里能不惊慌失措。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
她确实是授意了娘家兄长做《闺范图说》之事,可她当初也没想过效果能很快的达到她的预期,只想着等时间长了总能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一些人。
可为何,她才将这件事吩咐下去没多久,竟然就有人率先发现了两版《闺范图说》的不同,还由此在她即将获封皇贵妃的着急时刻牵扯到了她身上。
越想这些,郑贵妃心里就越憋闷。
经历了几十年风浪的她况且如此了,宁王那里,也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只希望宁王府里养着的那些幕僚能在这个时候出些有建设性的主意给他吧。
郑贵妃才如此为宁王担心着,就见着了出现在门口的元昌帝。
永和宫占地面积可不小,元昌帝这么一路走来,却没有宫人唱喝或者先一步通知她迎接,这异常情况叫郑贵妃心里猛地一突。(。)
第463章 不该()
“皇上。”郑贵妃起身相迎。
虽然还未显怀,但往常元昌帝都体谅郑贵妃如今有孕在身,总会免了她的这些繁琐礼节。
但今天,直到郑贵妃轻轻福身了,元昌帝都只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她,没有半点要扶她起来的模样。
郑贵妃半蹲着身子,浑身又是一僵。
元昌帝的反常让她隐隐觉得,又有什么她并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了。
而最近能让元昌帝如此的,除了关于那两本《闺范图说》的事,又还能有什么?
郑贵妃的心往下沉,虽然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但她却莫名的觉得从头到尾都有些发凉。
“平身吧。”
好半晌,才传来元昌帝那似乎含了雷霆之怒的声音。
郑贵妃缓缓起身,两只手在袖中交错,然后轻轻抚着仍然平坦的小腹。
与许皇后那时的心情一般,郑贵妃这时也觉得有些心凉。
身为宫妃,却将手伸到了朝堂之上,这本就是大忌,但郑贵妃之所以敢这样做,说起来,也是元昌帝这些年对她的态度让她有了底气。
她以为,就算元昌帝并不只是独宠她一人,但这么多年的宠爱,他待她也总是与别人不同的。
她甚至还因此而有了错觉,就算她仗着他的宠爱做了什么不该她做的事,元昌帝也总能宽容以对。
但如今,看着元昌帝那张阴沉得似随时能滴出水来的脸色,郑贵妃却并不那样肯定了。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郑贵妃抬起头,直视着元昌帝的双眼,轻声问道。
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被她这样一问,元昌帝有一瞬间的心软,但随即想到早朝时发生的事,那点心软立即就被他压了回去。
“朕怎么了,爱妃难道还能不知道?”元昌帝两眼如利刃般看向郑贵妃。
郑贵妃轻轻一笑,心里原本的忐忑便在这时尽数沉淀下来,她道:“皇上不说明,臣妾如何能猜到您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口中说着不知,但郑贵妃的眼中却分明都是了然。
元昌帝触到她的视线,虽然有些稍稍不自在,但到底也抵不过他心里的愤怒。
一把将两本书重重砸到郑贵妃脚下,元昌帝冷笑一声,“爱妃还要与朕装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朕可从来不知道,朕的枕边人竟然还能将手伸得这么长!”
只要一想到平时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将自己视作天,眼中只有自己一人的郑贵妃,其实心里也早有盘算,元昌帝就格外的不能容忍。
郑贵妃仍然面色平静,她略勾了勾唇,有些讽刺地道:“皇上,您的枕边人,可不只臣妾一人。”
元昌帝一窒,然后冷声道:“爱妃这是在怨朕?早在你跟在朕身边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朕不可能像话本子里的男子一般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爱妃素来是个聪明的,怎的也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郑贵妃深吸一口气,将心里那一阵阵的凉意压了下去。
是的,从她跟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会是他唯一的女人。
但她总以为,在元昌帝心里,她的存在是于旁人与众不同的,而是独一无二的,或者是不可或缺的。
现在看来,她还是太过天真了些,元昌帝到底拥有一颗帝王之心,而帝王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的天下,又如何可能会因为一个女子就轻易驻足?
不想再与元昌帝撕扯这些,也知道自己根本无从撕扯起,郑贵妃略过这个话题,看了看脚边的两本《闺范图说》,很干脆地应道:“皇上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是臣妾做的,目的也确实是想借机抬高自己的地位,以助宁王夺得储位。”
元昌帝没想到郑贵妃会如此爽快的承认了,他本以为她会极为狡辩的。
但,也正是因为郑贵妃承认得如此容易,元昌帝反而更不能压下心头的怒气,他伸手指着那两本《闺范图说》,眼中怒意翻涌,“你好大的胆子,莫不是仗着朕这些年宠着你,就什么事都敢伸手去做了?”
似乎没有注意到元昌帝的怒色,郑贵妃甚至在觉得站得有些累了之后径自又往贵妃榻上坐下,然后才微爷着头看向元昌帝,“皇上,您说得没错,臣妾就是仗着您的宠爱才敢做这些事,若不是皇上这些年一直如此宠着臣妾,臣妾又怎么能有做这些事的底气。可是,皇上,您与臣妾说说,臣妾这底气是不是来得有些可笑?”
元昌帝于是沉默下来。
好半晌,他才道:“爱妃,有些东西我可以给,但你去不该伸手要。”
郑贵妃于是轻笑两声。
果然如此。
好半晌,她敛下唇畔的笑容,看着元昌帝轻声问道,“皇上,那如今臣妾已经伸手要了,您又要如何处置臣妾呢?”
元昌帝不语,深深看了郑贵妃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永和宫里,郑贵妃独自一人坐在这偌大的宫殿里。
她从前总以永和宫的宽敞和奢华而自傲,因为这都是元昌帝给的,代表的是元昌帝对她那独一无二的宠爱。
可是现在她才总算看明白了,她能得到的,也只是元昌帝主动给的这些,至于其他的,在元昌帝没有给之前,她没有任何资格伸手讨要。
她以为她是被元昌帝珍藏于心的心头宝,但如今看来,她也与后宫的其他女人一般,都只是被元昌帝豢养在这豪华牢笼里的金丝雀,平时倒还好,可一旦触到了元昌帝设在心里的那条底限,就会突然发现,原来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郑贵妃仰倒在贵妃榻上,一双即使满溢了悲凉,却仍水润动人的眼怔怔地看着屋顶。
就算她在宫里再怎么风光,但说到底,她其实也是个仍带了点奢望的女人。
她知道有些事她不该做,但哪个女人不希望在自己做错了事之后,有个坚实的臂膀可以作依靠,有个人能不管对错的护着自己?
郑贵妃这样想着,便突然轻声笑出来。(。)
第464章 立储(400+)()
《闺范图说》的事,元昌帝很快就有了定论。
就算再怎么愤怒,但元昌帝到底也没有拿郑贵妃和宁王如何,而只是借着此事夺了郑贵妃的兄长郑国泰的官职。
郑家原本靠着郑贵妃也算得上是大周朝的新贵,可是经此一事,郑家的顶梁柱郑国泰却倒了,若不是郑贵妃仍安然端坐于宫中,只怕郑家就要一朝回到发迹之前的日子了。
虽然郑贵妃没受到什么处置,可郑国泰被一捊到底,这也是在明晃晃的打郑贵妃的脸,宫里的气氛也因此而瞬间一转,往日门庭若市的永和宫也因此而渐渐安静了下来,先前一直被人争相谈论着的,郑贵妃即将获封皇贵妃一事,也再无人提起。
一切,就好像突然就回到了原本该有的样子。
然后,在一次早朝中,元昌帝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提到了立储之事。
太子于一国来说本就极为重要,重要到甚至被称之为“国本”,大周朝这么多年没立太子,朝中老臣本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时听元昌帝主动提及,哪里能有不欣喜若狂的。
也因此,早朝上百官为了到底立端王还是立宁王又吵成了一团。
在前段时间元昌帝有意抬举着郑贵妃时,除了那些坚持要按祖制的老臣,朝中其实有不少官员心里的天秤渐渐偏向了宁王,毕竟若只论治国之才,宁王与端王差距并不明显,若元昌帝真的铁了心